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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方也能接受。
吴中的妻子黄氏便不介意她相公的职业,还主动说服父母同意,在县里可算是一段佳话。
“小泉,你呢,你爹娘舍得你去吗?”沈月华问。
孙观泉才十二岁,刚来不到两年,说是说沈月华的徒弟,其实都是跟着吴中学的,他皱了下眉头道,“我娘不太乐意,但是我爹说去京城好,我自己当然也想跟师父去。”
家里一般都是父亲做主的,现在父子两个都同意,应该能成的,沈月华道,“那就好,等我回去,给你们租处院子,到时候你们自己带好行李。”
两个人都应了一声。
又过了几日,明日就要到中元节了,铺子里反而冷清下来。
因为客人要买的都已经提早买好,中元节要出城扫墓,总不会当天再来买,只有些纸扎,还留着没有人取走。
沈月华眼见如此,也打算带着玉珠回京城了,她离开这段时间,也不知丁字和把铺子装修得怎么样。
两个人在路上走的时候,有个人在后面道,“这不是沈掌柜么。”
她回头一看,见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穿深青色长袍,瘦脸,颌下留着三寸黑须,她笑了起来,“原来是雷管事。”
这人是贺家的管事,每回都是他来取牡丹园的。
今年也不例外。
“沈掌柜的牡丹园真是越做越好看了。”雷管事道,“难怪我们爷别家的都看不上,每年都非得来这里。”
沈月华趁机打广告,“过两天铺子就关门了,我们打算搬到京城去。”
“哦?那很好啊!”雷管事高兴的问,“具体在哪里?我们到时候也好找些。”
“华章街进去第三家便是。”
雷管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地段好,挺适合开纸扎铺的。”
沈月华向他行了一礼道,“这几年真是多谢你们照顾生意了,我知道要不是当初贺公子在此买了牡丹园,总是做得不太稳当的。”
“不敢当,不敢当,主要还是沈掌柜的手艺好啊!”雷管事也是惯会做人情的,笑道,“咱们爷也是举手之劳,别人问起来,自然就说了,要不是沈掌柜留得住人,就是介绍了也没有什么用。”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不过,其实不管贺公子的帮忙是有心无心,她都是很感激的,只是今日正好跟雷管事搭上话头,这才想起来问一下。
没想到雷管事很健谈,他原本嘴巴挺紧的,所以沈月华对贺公子的家世一无所知,但今日却有些不同。
两人讲了一会儿,雷管事听说沈月华是要去京城,便道,“咱们也是回京,不如沈掌柜就一起走好了。”
“那怎么行。”沈月华推辞,“前面就有骡车坐了。”
雷管事却忽然站定,恭敬的喊了一声爷。
沈月华侧头一看,见是贺公子来了,忙打了声招呼。
贺公子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雷管事道,“爷,沈掌柜也要回京,小人请她一起坐车呢。”
沈月华面色微窘。
虽然她对贺公子的印象很好,可这人实在有些不好相处,她每回跟他谈话,都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什么一同回京,她真的不想。
贺公子问雷管事,“有车?”
“有啊,小人骑马就行了。”雷管事道。
贺公子便“嗯”了一声,往前走了。
沈月华对雷管事道,“我们还是坐骡车罢。”
“没事,没事,坐咱们马车罢。”雷管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停在前头呢。”
他实在很热情,沈月华也不好再拒绝,便跟着去了。
但是她心里很是想不明白,这雷管事罢,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的,绝没有今日这般殷勤,再说,他也是下人,怎么随便好请人坐贺府的马车呢?
而贺公子还同意了。
看起来,他其实很好说话?
她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起因只是因为贺公子有日突然问起雷管事关于她和离的事情……
然后,雷管事想多了。
☆、第8章 贺琏
沈月华跟玉珠坐上了马车。
玉珠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马车比赵府的还要好呢!”她惊讶道,“掌柜,这贺公子是做什么的呀,莫不是也是做官的?”
沈月华摇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是罢。”
他一年来两次,多余的话从来不说,若是有停留的时间,也是在看她做牡丹园,她其实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更别说清楚他的背景了。
马车到傍晚时分进了城。
沈月华发现在路过城门的时候,竟是丝毫没有停留,不像往常,守城的士兵总会来审查一下方才放行,她不由也有些好奇起来。
难道这贺公子的官做得还挺大?
雷管事骑马过来在窗口问,“不知沈掌柜住在哪里?”
意识到是要送她们回去,沈月华忙道,“在这里停就行了,我们自己走回去。”
“咱们爷说了,既然送都送了,索性就送到家门口。”雷管事笑道,“城里还能有多远呢,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沈掌柜别不好意思。”
沈月华只得道,“在绿柳街东边,进去第二处宅院就是了。”
“绿柳街啊。”雷管事笑笑,“那一会儿就到了,正好顺路,沈掌柜稍等。”
他又去同车夫说了。
沈月华不知为何,脑门上有点出汗。
她总觉得雷管事今日的举动十分怪异!
路途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马车一停,沈月华赶紧就从车上爬了下来。
珊瑚听到动静,跑来开门。
雷管事往里一瞧,惊讶道,“沈掌柜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啊?”
沈月华一怔。
他怎么知道她一个人住的?
她怎么也是妇人打扮啊,不能有相公吗?
雷管事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打了个哈哈道,“一通赶路,想必沈掌柜也累了,快进去歇着罢。”
沈月华还是保持礼貌,“谢谢你们家公子了,还有管事您,麻烦了。”
雷管事笑道,“以后也有麻烦沈掌柜的时候呢,告辞了。”
马车扬尘而去。
沈月华刚要进院,却听一个人问,“你怎么会坐贺家的车?”
她自然听出来是赵兰修。
要是往常,沈月华必会回答,可现在他们已经和离了,她为什么要答?
沈月华径直进屋。
赵兰修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刚才过来,恰好见到车窗口贺公子的脸,心中十分疑惑,谁想到沈月华这幅态度,但他也没有发作,只问玉珠。
玉珠当然照实说了。
赵兰修听她左一句贺公子,右一句贺公子的,未免奇怪,问道,“贺公子?月华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是啊,掌柜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反正是来咱们铺子买纸扎的,顺道就送咱们回来了。”
赵兰修拧起了眉。
他往里屋去了。
沈月华口渴的很,正在喝茶。
他在旁边坐下,问道,“我听珊瑚说,你们要在京城开铺子了?”
“嗯。”她点点头。
“饿吗?”他又问。
她抬头看他一眼,“赵大人,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你母亲吃饭么?”
赵兰修不理她,对外吩咐道,“把饭菜拿上来。”
珊瑚很快就端来了。
“如今你把铺子开在京城也好,总好过每次都要回去,一去又是好几天。”赵兰修把她爱吃的菜都挪过来,“若是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沈月华低头吃饭,并不接话。
赵兰修很有耐心,夹菜,挑鱼刺,舀汤,没有什么不做的。
这顿饭,沈月华吃的比平日里辛苦。
她最后受不了,哐啷一声扔了筷子,“赵兰修,你还当咱们没有和离么?只说见面,可没有让你同我一起吃饭!”
“也没有说不吃饭啊。”赵兰修好涵养,依旧笑如春风。
沈月华看着他,忽然泄气。
赵兰修正色道,“不过才过去几日,这协议可是没有期限的,你要尽快适应才好。”
沈月华咬了咬嘴唇,“随便你,但你不可给我惹麻烦,若是你母亲知晓,我如何自处?她若是来闹呢?”
“那是你的事情。”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赵兰修!”沈月华大怒。
“你提出和离的时候就该知道,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赵兰修的目光闪过一丝寒光,他不是不知道沈月华的痛苦。
可是他难道不痛苦吗?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离。
沈月华却想到了,还做的如此决绝!
她的心里,到底爱他多少呢?
午夜梦回,每当赵兰修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都像被刀割裂了一般。
也许沈月华就是他这一生的劫难!
就在那一天,他摔下山坡,她拿着一根竹竿把他钓上来的时候,这个劫难就开始了。
沈月华压抑住火气,她不想跟赵兰修吵架。
她只想跟他和平的分手,从此各走各的路。
“兰修……”她放软了语调。
赵兰修却不让她说下去,侧身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夹起一块鲜嫩的虾肉喂到嘴边,柔声道,“你吃完,我就回去了。”
烛光下,他好看的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带着几分梦幻。
原本的他是真正的可望而不可即,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她的相公。
沈月华凝视他片刻,低头把虾肉吃了。
他又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她。
赵兰修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墨黑。
谢氏也是刚用完饭。
赵兰修去问安。
谢氏漱了下口,又喝了两口茶方才道,“明儿韩夫人同慧玉要来,我请她们赏花呢。”
赵兰修哦了一声。
谢氏知道他肯定去了沈月华那里,虽然气恼,但仍是苦口婆心道,“月华这儿媳妇我也是喜欢的,可惜生不了孩子,也是没有办法!你年纪不小了,像你这般的,谁家没有两三个孩子呢?如今即是和离了,你也想开些,有合适的姑娘,该娶的还是得娶了。”
赵兰修直白道,“娘是想叫我娶韩小姐?”
“慧玉哪里不好?又是门当户对的,样貌才学女工,样样拿得出手。”谢氏劝道,“你们两个也认识几年了,你若是能说出来她哪一点不好,娘绝不逼你。”
韩慧玉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家教良好,品性端方,容貌也是叫人喜欢的。
若是他没有遇到沈月华,说不定还真会娶了她呢。
赵兰修低头自嘲一笑,在四年前,他的人生追求只有一个,可惜,现在多了一个沈月华,他真不知该如何解决。
“儿啊,你可在听为娘说话?”谢氏轻唤。
“听到了,母亲。”赵兰修点点头。
谢氏只当他在考虑了,顿时十分欢喜。
赵兰修去了书房。
照例,每日他都要练上一会儿字,赵霖进去给他磨墨。
他写了一贴,顿了顿,问赵霖,“西平侯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娶妻?”
“西平侯?”赵霖愣了愣,“好像是。”
“好像?”他挑了下眉,“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
“是,是没有娶妻。”赵霖片刻后回答,“西平侯前年在云州战场上受了伤,养伤都养了一年多,没听说过成婚。”
赵兰修点点头,“我记得也是。”
“爷怎么会想到问西平侯呢?”赵霖很奇怪,他们府跟西平侯府并没有什么往来,更确切些讲,西平侯自从六年前妻子去世之后,像是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要么四处征战,要么闭门不出。
这两年,圣上体恤他的伤,连上早朝也免了,因而关于他的消息更是少的可怜。
不过也有人传,西平侯是失去了重用。
反正,西平侯府从最初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渐渐变得无足轻重,再也不会出现在众人的言谈之间。
然而,赵兰修没有想到,西平侯贺琏,这样一个寡言清冷的人,竟然会认识沈月华,还送她回家。
他们之间除了那牡丹园,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赵兰修心头一阵烦闷,扔了笔站起来。
沈月华第二日就去华章街了。
此时,装修已经完成了一半。
纸马铺讲究肃穆,一式家具皆是暗色,容不得一点出挑喜庆的色彩,显得有几分压抑,但也颇为切合顾客的心态。
谁家遇到丧事,还能笑的起来呢?
“师父,看看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还能叫他们改。”丁字和问。
沈月华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