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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就先泄了气。
将绳索固定在自己的腰上,白染宁朝着第一座山峰攀去。
下面是热气腾腾的岩浆,扒在岩壁上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气,忍不住朝下看了眼,老天爷,那翻滚着巨浪的炎炎火水到底是什么,她几乎可以在其中看到一张巨大的狰狞面口,似魔鬼的血盆大口,在等着坠落的人们主动送上门。
不敢再看,却看越怕,只要不去看它,就不会被魔鬼的意志所影响。
可话虽这么说,当听到一叠声的惨叫时,白染宁还是禁不住头皮发麻,若不是有绳索支撑着身体,只怕她也要因脚软掉下山崖了。
奋力朝终点攀登,只要到达终点,拿到钥匙,就可以由秘密通道返回大厅了,不必在经历这样恐怖攀爬。
前来盗宝的,大多数都是名门正派人士,这些人嘴上说着对火枪没有兴趣,前来盗宝大会只为了开阔眼界,顺便结交朋友,但事实上,不要命一般往前冲的却偏偏是他们,不但如此,有些人甚至以同伴作为肉垫,帮助自己到达下一个山壁,听着连绵不绝的惨叫声,看着那些平日里一派正气凛然,此刻却狰狞邪恶的嘴脸,白染宁只觉得恶心,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实际上连畜生都不如,在人前却装得人模狗样,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连看他们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
“哼,你这往生教的男宠倒是聪明,不如这样,你把你的装备借给我,等我拿到钥匙,那两支枪我们平分,如何?”攀爬途中,忽有一人前来搭腔。
白染宁抬头一看,是个长得还算眉清目秀的男子,看他的穿着,似乎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白染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哪个门派,看他样貌还算过得去,白染宁决心给他个面子,“对不起,这两把枪我要定了,大家各凭本事,我能拿到钥匙,枪就是我的,你能拿到,我也不会嫉妒【97】。”
那男子见她拒绝,当下便翻脸了:“我与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染宁也火了,自己的好言好语竟换来对方的恶语相向,她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骂了回去:“滚,你这没教养的傻逼!惹恼了老娘,老娘剁了你!”跟柳四娘相处久了,说起话来,竟也带了些她的腔调。
男子见她气焰嚣张,不但不卖自己的面子,反倒出口辱骂他,立时大怒:“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好狗不挡道,你赶紧走开,我看到你就觉得想吐。”
“我是青城派的掌门的大子弟,你一个小小的邪教男宠,敢这么与我讲话!”男子见她不理会自己,干脆自报家门,以为这样说,白染宁就会害怕。
害怕?如果她是这个男子,还不够嫌丢人呢。听说青城派是江湖上资历最高,也是最有实力的门派,他们的掌门金燕天更是武林人士心目中不败的神话,现已九十七岁高龄的金燕天,曾带领青城派所有弟子,助朝廷抵抗外族侵略,将所有的入侵者,打得落花流水,逼得他们不得不撤出大燕,退回关外,他的武功和他的人品一样无人可以企及,若说这江湖上还有真正的正义之士,也就只有这金燕天可以算得其中之一。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教出这么无耻的弟子来。该不是他老了,识人不清,活是他青城派已经名不副实,简直有损他一世英名。
“我要是你师父,立马把你逐出师门,青城派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下作的子弟,我真是想不通。”
“哼,嘴巴倒是挺厉害的,你这么说我,不怕我杀了你吗?”男子神色突地一转,竟看着她阴阴地笑了起来【97】。
白染宁被他笑得浑身发毛:“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敢对自己不利,她就拉他一起陪葬,虽然同归于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男子若真的不打算放过她,她也不打算让对方好过。
男子却没有动手,只是眼光忽然变得**:“这么漂亮的脸蛋,跟着慕容沙华不觉得委屈吗?”
一股寒意自白染宁的脊背窜上来:“我又不是靠脸蛋吃饭,难道你们青城派手子弟,只收相貌清俊的吗?”
“你觉得呢?师父老了,现在,一切都由我来做出?”男子忽然靠近她,还猥琐地舔了舔唇:“不如你跟我,给慕容沙华做男宠,不如和我……”
白染宁直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差些把早上的早饭给吐出来:“你长得不如慕容沙华好看,人又变态,和你在一起不恶心死才怪。”
男子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目中隐约划过一道残忍的冷光,“本想给你条活路,谁知你这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手辣二字刚出口,男子便伸掌击向白染宁,白染宁早有准备,人渣就是人渣,说不过就玩阴的。接着绳索的力量,白染宁往上猛地一跃,男子大了个空,岩壁上一块突出的平台,被他这一掌打得碎裂开来,碎石落入深渊,和那滚滚岩浆混入一体。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躲得开!”男子气急败坏,他用的,可是金燕天的独门武功,曾打遍天下无敌手,白染宁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根本就躲不开他这致命一击。
白染宁足尖在岩壁上轻点,将手中地钉插入岩缝,倒吊着自上而下望着男子:“第一,我猜到你不是好人,所以提前做了准备,第二,我这上天入地都难有人可以匹敌的轻功名叫凌风御行,速度快得让你想不到,第三嘛,就是自己师父也看出了你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没有尽心尽力教你武功,你刚才那一掌威力虽大,却破绽百出【97】。小子,别小看人,我是无名小卒,但比你聪明多了,还有,你师父虽然老了,可心如明镜,你欺负女人,又欺负老人,老天都看不过去,要我帮忙惩戒你呢。”
“什么?你是女人?”男子脸上露出诧异的古怪表情,只昨天一天的时间,往生教教主收了个比女人还美艳的男宠一事,便在全武林传开了,他还指望用这事做幌子狠狠打击往生教,如果男宠变成女人,这绝佳的机会可就白白丢失了。
白染宁冲他咧嘴一笑:“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吗?”
男子呆呆问:“为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马上就要死了?”
“是啊,你不信?”白染宁笑得更灿烂了:“那我证明给你看。”手一松,白染宁闪电般快速下落,狠狠一脚踹向男子。
借着出其不意和凌风御行的速度,在男子来不及反应前,将他踹下了崖壁。
男子的惨叫声回荡在深渊的上方,久久不绝。
白染宁望着已经化成一滩血水的男子,轻喃一声:“不杀你,死的就是我,真是对不住了,只有你死,我才能活。”也算是帮金燕天清理门户。
在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后,白染宁终于来到深渊尽头的山洞。
与外面不同,生长着各种美丽钟乳石的山洞,就像个世外桃源,凉爽清新的空气,洗涤人一路而来的疲惫。
从石台上的凹槽处拿走钥匙,石洞的另一头,立刻出现一道长长的阶梯,顺着阶梯行进,不到片刻,就回到了原先的大厅【97】。
石碑边,慕容沙华和杜莎莎正在聊天,显然两人早就完成了任务。
“美人姐姐,你回来了!”看到她,杜莎莎立刻兴奋地跑上前,将自己手中的钥匙拿出来:“我是第一个到的,我厉害吧?”
“莎莎,你真有本事,姐姐佩服。”白染宁这番赞扬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能破解苗家布下的棋局,实在不简单。
莎莎得意地晃着脑袋:“那是当然,如果不是那些讨厌的人欺负我年龄小,故意插队,我早就拿到钥匙出来啦。”
白染宁知道自己闯关的时间确实有些长,看慕容沙华的样子,应该不比杜莎莎晚多少,可是柳四娘为什么还没有出来?是早就闯关成功不知跑哪寻宝去了吧?
“四娘呢?怎么没见她。”走到慕容沙华身边坐下,白染宁随口一问。
不料,慕容沙华竟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沉重,连杜莎莎也收起了兴奋之色,哭丧着小脸,拽着她的衣角:“四娘可能出不来了。”
“不要胡说,四娘一定会没事的。”四娘擅于用香,幻境中的迷雾是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的。
然而,连她这种半吊子都赋予信任的慕容沙华,面对四娘的成败时,却表现出了消极态度:“我们四人,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的过往,而四娘受过的伤,才是最惨痛的。”
☆、第98章 有戒疤的不一定是和尚
98;夜夜夜笙凉 第98章 有戒疤的不一定是和尚
“四娘……以前发生过什么?”一直以为柳四娘是他们之中最快活逍遥的,白染宁不敢相信,她所受到的伤害,竟会比杜莎莎还要重【98】。
慕容沙华长叹一声,一向冷酷淡漠的眸子,也渐渐显出一丝不忍:“四娘曾生于富商之家,十六岁那年,爱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举举子,那男子对她也心生爱慕,两人暗通情愫,并约定好,男子科考结束后,就去柳家提亲。柳老爷虽不喜那男子,但对女儿却还爱护得紧,四娘痴爱那男子,柳老爷无奈只好同意两人的婚事,那男子也发誓,此生此世,只娶四娘一人,夫妻恩爱一生。成亲后的头几年,难男子确实对四娘呵护备至,疼爱有加,只是在第六个年头,那男人爱上了一名青楼妓子,难妓子很有手段,没多久就将男子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他要休妻是吗?”太过分了,天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白染宁愤愤在心中想着。
慕容沙华却摇了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测:“非也,如果那男人因不爱四娘而将她休离,倒也还算是个有情义的人,只是,他虽已不爱四娘,却舍不得柳家富庶的财产,他与那妓子合谋,一起谋夺柳家的家产,逼得柳家家毁人亡,四娘悲痛欲绝,却对男子还存着最后一分念想,希望他可以回头是岸。”
“我想,那男人一定不肯,他既然能逼死自己的岳父岳母,对四娘,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情意。”那该死的男人,即便将其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
“你说的不错,那男人当然不肯,既已夺来柳家的家产,四娘对他也就不再有任何用处,他写下一封休书,将四娘赶出家门,还夺走了最后的亲人——她的女儿。”
“那时候的四娘,会用毒吗?”
“当然不会,如果会的话,她早就杀了那对狗男女了。”
“也对。”以前的四娘,一定是又温柔又贤淑,善良的她,竟还相信那良心已被狗吃掉的男人能回头,该有多么天真。
“四娘原本决定离开京城,从此与那男人恩断义绝,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女儿,却被那妓子给害死了【98】。”
“啊,什么?”白染宁震骇过度,不禁脱口惊呼。
慕容沙华面色蓦地一冷:“四娘悲愤交加,此时此刻,才算是对那男子彻底死心,她怀着一腔恨意,将那一对狗男女的头砍下来,祭在父母的墓前。”
“杀得好,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可四娘报了仇,官府却不放过她,她连杀两人,判的是斩立决。”
“一定是你救了她。”
慕容沙华忽地浅浅而笑:“你如何猜到的?”
“不是你救了她,她能来往生教吗?我看她对你似乎崇拜的很,相信朕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白染宁想象不出,如果当初不是慕容沙华救了四娘,那今天,这世上,就会少一个率性女子,而多一缕冤魂。
慕容沙华笑意顿敛:“当年的痛,对四娘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只怕她……过不了迷雾森林那一关了。”
白染宁愧疚道:“早知这样,我就不该让她去迷雾森林,其实我算是受伤害最小的人了,那里应该让我去才对。”
慕容沙华灼灼看着她,“你确定你受的伤,真的最小?”
白染宁心中蓦地一阵绞痛,面上却维持着轻松:“是啊,不就是失去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被心爱的人摆了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过,太倔了不是好事。”她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将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呢?她快乐时未必真的快乐,难过时也未必真的难过,她永远将心事藏在他人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让他每一次都要猜,都要探究,他已经很累了,她难道不该更累吗?
白染宁见他一脸忧虑悲恸,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惜和同情,这让她十分别扭,虽然前段时间她确实非常伤心难过,每天连做梦都是萧祁夜,可那段最难熬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她是打不死的小强,杀虫剂都杀不死,很快就能重新站立起来,内心的伤口,也以超快的速度愈合了,虽然偶尔想起来还是会难过,但她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