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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将要扮演我父亲的‘尸’。”
“这好像不太符合礼法,我记得孙子才能做爷爷的‘尸’,不是这样子么?”
高长卿点点头,“但也有一种情况例外。商人有兄终弟及的传统,周人只有父死子继,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继承人,这让我很为难,所以打算效仿前人的做法,将弟弟立为世子。为了让这符合周礼,我将收他为义子,他在辈分上就将成为父亲的孙子,可以扮演仪式的尸。我借此机会,就可以让他有名有份地继承家业。请你在之后册封他。”
“没有问题。”姜扬很爽快。高长卿有求于他,他是求之不得,更何况是这种无甚意义的繁文缛节。但是高长卿还不满足,他圈住姜扬的手臂,在雪地里慢步,试探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高家子息单薄,不得不出此下册。”姜扬停下了脚步,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高长卿咬着牙,神情有些委屈,“我也不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姜扬的侧脸变得冷冰冰的。“是这样。”他好像发脾气似的大声说,“我答应过就会做到。我不会失言。”然后他对高长卿挥挥手,“你走吧。”
高长卿觉得受到了侮辱。他很想辩解几句,但是他的高傲让他忍住了。姜扬已经背过了身去,高长卿只好转头,一步一步离开。突然,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捉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扯进了姜扬怀里,姜扬将他压在树上,不等他开口就用力吻了下来。高长卿很久没有跟人这样激烈地亲热,根本喘不过去,他用力地挣扎,可都被姜扬无情地镇压。他抄着他的腰,索取着那花瓣一样的唇,又深入他光滑甜蜜的嘴里,吮吸着他梦寐以求的津液。姜扬发疯一样解开他的狐裘和里衣,冰冷的手在他身体里胡乱抚摸,高长卿终于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接二连三停不下来。姜扬愣愣地看着他衣衫凌乱的样子,似乎有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他红着脸帮他穿好衣服,回去的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
高家的尸礼办得穷奢极侈。姜扬为此还私底下塞了高长卿不少钱,卫阖只假装不知道。那天高栾穿着高文公身前的衣服,坐在“社”中接受高家众人的拜祭,领头唱诵祷文的就是他哥哥,这让高栾心里头有些雀跃。他知道哥哥心中最崇拜的就是父亲,而现在正是他扮演着这个角色。这半年在费地,他跟着哥哥苦心经营,很有长进,现在所有的辛苦终于换来他的肯定,高栾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他知道一盘散沙一样的高家已经在哥哥手中重新聚拢,而要维系它的任务,落在了自己身上。高栾干劲十足。
但是他的好梦立刻就被人打碎了。当晚高家的宴席上,来了庞嘉。
高长卿的请帖一个人都没有落下,当然他不觉得庞嘉会来。卫阖是他的师长,但也只是粗粗喝了一碗茶就告辞了,卫阖算是好脾气,主人家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冷嘲热讽谁都受不了。他打算日后在私下里好好揍高长卿一顿。
但是一向在容国官场上趾高气昂、谁都看不上眼的庞嘉居然会到访,这倒让高长卿觉得饶有兴味。卫阖和庞嘉俱是鬼谷子的学生,私交甚好,莫不是知道卫阖气数已尽,特来投诚?武夫他倒不介意多一点,毕竟保家御国并不是他的长项。日后兔死狗烹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因此,高长卿立即就把大将军请到了上首。庞嘉坏坏地笑着,在高栾对面坐下,举起酒爵,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他身上轮了一圈,高栾只觉得浑身的衣裳像是扒光了一样,颤抖着喝了一口酒压惊。
高栾差不多把那晚上的事情都忘了。一夜鱼水欢情,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后来他和燕白鹿回国,庞嘉后脚跟到,虽然偶尔遇到的时候就要让他头疼一回,但好在燕白鹿根本听不懂庞嘉话里下流的暗示,屡次挑衅倒也相安无事。燕白鹿只觉得他崇拜的偶像怎么不像是个好人嘛,私底下让高栾避着一点。再后来,他与高长卿离开国中去往封地,辛苦了半年,连燕白鹿都极少顾及到,更不要说个外人了。
说到底,他不觉得庞嘉喜欢他,虽然他依稀记得庞嘉在床上挺厉害,但是上床不就为图个高兴么?一开始就是个交易,已经让他倒了胃口,后来又三番四次牵扯不清,高栾对他颇为厌烦。
就像现在。那眼神既轻蔑又情色地在他身上一遍一遍地轮,让高栾只觉得浑身发毛。
高长卿只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但是看他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喝酒赏乐,没有要闹事的样子,也没有多言。这个时候庞嘉突然站起来,端着酒杯朝他这里走来,似乎要敬酒。高长卿端起了酒爵,也跟着站了起来。
第 76 章
但是高栾这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冲过来拦下了庞嘉。“大将军!”他嚷嚷,“我得一口宝剑,相传是越王的古物;大将军是行家里手;帮我看看如何?”
高长卿本想嗤他胡闹;又想问他什么时候得来的越王宝剑,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庞嘉却一口答应了。“好啊!”他用力拍了拍高栾的肩;“请带路吧;世子大人。”
高长卿也怕高栾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高栾十分气愤,走到院后就落下了脸,哪有什么天真可爱。他怒道:“你来干什么!你刚才想说什么!”
庞嘉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头,被他躲开了,“小鬼,你很怕你哥哥知道?”他俯下身,“……知道你在床上是怎样一个骚货,不论对谁都能张开双腿。”
高栾气极反笑:“这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么?”他高傲地抬着下巴,“我们出身高贵,家财万贯,除了找找乐子,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关心。也只有乡下人才会抓着这点小事不放!比起我来,这用雍都里有的是骇人听闻的丑闻,庞大将军大概是跟同僚们都不亲近,所以并未有过耳闻。你真的以为我会怕你?”他看着庞嘉渐渐收敛的笑意,“你看,天底下的谣言压垮君侯和我哥哥了么?清者自清,他们可有慌乱?”
庞嘉大笑。他已经恢复了自己从容的样子。他伸手,推住院墙,他高栾困在他两手中央,“他们清不清,我不知道,你可脏得很,小鬼,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你不用跟我扯废话,你那个高贵的哥哥若是知道你早就是个万人骑的婊子,他还会要你?”他低下头,凑得极尽闻着高栾的体味,没有长成的少年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清纯的奶香。“纸里包不住火,你想怎么瞒?”
高栾冷笑:“你想怎样?”
庞嘉抬起他的手,轻快地啄了一下:“你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床上有多销魂蚀骨,是不是?”
高栾收回手:“我蠢一回,不会再蠢第二回,大将军。你大可以去告诉我哥哥,这样,谁都会知道当时是你胁迫的我。你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我真不知道你还熟读兵法。”他眼里尽是奚落,“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更多的把柄?”
他冷漠地推开庞嘉,昂首阔步地走去。高家人从来吃软不吃硬——他们大部分时候连软的都不吃。他们早已确信有自己的路要走,斜插一脚的人都是找死。
但是庞嘉恰恰是个是个不怕死的人。在高栾走出院子之前,他被庞嘉拉回了怀里。高栾拳打脚踢,“你他妈要干什么!”他愤恨地望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上床!”
“你已经厌倦我了么?”庞嘉看上去还挺伤心的。他试探着亲了亲他柔软娇嫩的嘴唇,动作小心翼翼。他在台阶上坐下,把高栾拉抱回怀里,手指毫不避讳地钻进了他的衣衫里,抚摸着柔嫩如羊脂的肌肤。高栾立刻就忍不住了。庞嘉颇有野性地笑着:“你看,小鬼。要收拾你太容易了,是不是?”他的手约法放肆。高栾坐在他的大腿上,神色开始变得迷离。离开国都以后,他几个月跟燕白鹿欢爱了,但是他就在哥哥的眼皮底子下,连找人都不敢。他的身体早已因为饥渴而变得格外敏感,受不得一点一滴的挑拨。庞嘉解下他的斗篷盖在他身上,不客气地扒下他的裤子,又把他的衣衫退到腰下,肆意吻弄。
“你可真狠心,小鬼……下了床立刻就不认人了。你和你的小情人就那么好么?”庞嘉爱昵地咬着他胸口,把那里啃得一片湿润,他的乳珠硬涨成了血红色,挺立在寒冷又热烈的空气里,庞嘉把他更紧地搂近自己,粗糙又冰冷的战甲紧贴上他单薄柔腻的胸膛,高栾立刻喘着气忍不住尖声淫叫。他坐在他腿上,淫乱地磨蹭着,底下弄湿了他的军裤。庞嘉得意抓着他半边屁股跟他激吻,“你应该多来找找我……我会满足你的,你这只淫乱的小猫,我会比他还宠你……”
庞嘉定定地直视着前方,咬着斗篷吻过高栾的肩线,嘴唇像是蜻蜓点水。斗篷顺势滑过他赤裸的身体,像是羽毛一样轻暖,这刮擦让高栾再也忍不住,夹紧了他的腿:“你快进来!干我!”他喘息着哀求,“快点!”
庞嘉没有动。他依旧笑得坏坏的。高栾发现他没有在看自己。他突然意识到周围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认知让他从情热之中落入了冰窟里。他环着庞嘉的脖子,慢慢地回头。他看到了他哥哥站在院门前。还有许多其他人。
他的神色僵硬得像是冰雕出来的。他想要说话,但是动不了嘴。
庞嘉没有放开高栾。他很从容地把斗篷从地上捡起来,披在高栾身上,挡住了赤裸淫乱的身体,“高公很吃惊么?”他笑道,“如果高公觉得丢脸,大可不必,因为除了你之外,天下人都知道。”
这个人是魔鬼。高栾瞪大眼睛想,他就这样毫无廉耻地撒谎。
庞嘉依旧在说下去:“……世子大人是个能人,不止我要忙着取悦他,其他还有不少人,我们为了得到他的青眼相待,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可是争来斗去忙得不亦乐。世子大人可是为高公你铺平了不少前路,你立他可是理所应当。”他好像突然才恍然大悟,“我倒是忘了,高公,这与你可真是一脉相承!你们这是家族生意?!”他放肆地大笑起来,手依旧不干不净地在高栾身上游走,就算是隔着一层斗篷,隔着一个院落,来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高栾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一动都不能动。头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羞耻。可是他吓得什么都不会做。他发觉自己在哭。
而高长卿怒火攻心。他发着抖指着两个人,还没说出一个子,就在庞嘉目中无人的大笑中吐出一口血。然后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庞嘉收声。他摇摇头,“其实你哥哥也是个美人呢。”他道,“可惜心肠太歹毒,也只有君侯敢碰——还是你好。”他打横抱起高栾,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那些围在高长卿身边大呼小叫的人,他一眼都没有去看,仿佛事情与他浑然无关。“你在这个家里住不下去了,小鬼。”
高栾突然嘶声哭叫,他拳打脚踢从他怀里跳下来,扑到了他哥哥身边。
庞嘉漫不经心地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反正你马上就会来找我的,小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把高家人留在雪地里。做下这事他既不担心又不后悔,如果能把高长卿气得一命呜呼,他可算是为容国立了不二的大功。
一家人手忙脚乱弄到半夜,总算是把高长卿弄活过来。高长卿首先让他们关门,关门,把客人全部都赶出去,然后也顾不得吃药,抄起手臂粗的木棍,就扯着高栾的头发一路拖到宗祠里。
高栾痛得大哭,可是家里没有人敢忤逆高长卿,敢劝说几句的人都被他发疯一样的撵走了。最后只留下他们俩在宗祠里。一排排蜡烛照不亮高深的屋宇,高栾又冷又怕,他一松手就往供桌下逃。高长卿把他抓回来,一句话都不听他说就打得他浑身是血,一棍一棍不留一点情面。他身体不好,这时候因为愤怒却像是回光返照,打到后来高栾真的受不了,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着求饶。高长卿青白着一张脸,只嘶声道,“你怎么不去死!”
高栾大哭:“没我你早就死在楚国了!”
高长卿又哭又笑:“我还不如早死!”
早有人去宫里知会姜扬和高妍。腊月里朝中休沐,国君国后早上刚参加过高家的尸礼,晚上忙着祭祀祖庙。这一来回宫刚歇下,又赶紧爬起来乘车去往高家。车还没停稳,姜扬就狂奔到祠堂里抱住高长卿,把他的棍子丢开。高妍披头散发跟到,也吓得哇哇大哭,抱着浑身是血的高栾不肯松手。姜扬立刻让她带着孩子下去给御医看看,对高长卿也多有怨言:“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都快把他打死了!”
高长卿呆呆地看着祠堂北面的神龛。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只穿着一件单衫,看上去越发清瘦。他颤抖着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自语,说得飞快又小声,姜扬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