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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谋杀亲夫么?”
莲岂的脸被抹布盖着,看不清神情,不过何翩翩可以肯定,他的脸现在一定很臭。
她颇为得意地勾了勾唇:“我这是大义灭亲!”
“翩翩,你长大了。”莲岂抬手将抹布扯下来丢到一边,叹了口气道,“都敢戏耍七叔了。”
何翩翩竖起一根手指纠正他的话:“七叔你很容易被人家耍吗?”
莲岂垂眸揉额,揉完了干脆捂住了眼睛,单手拄着头沉默在那里。
“七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走?”莲岂抬眼看她,“去哪?”
“既然七叔说书房冷,睡不好,那七叔就回来睡好了,书房由我来睡。”
莲岂的双眼被手掌捂得发红,愣了半晌来了一句:“其实我并非故意将你排除在计划之外。”
何翩翩本欲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对这句话表现出了充分的兴趣。
“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你,洛承轩便急欲从你身上知道点什么,我若告诉了你,那还得了?”
何翩翩一怔:“你说他是为了从我身上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
“否则你以为呢?”
“……我猜想过很多原因,但一直没敢往这方面猜。”因为完全不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有恃无恐。
莲岂沉默。
何翩翩也无话。
须臾,他站起身,轻声道:“我有点累,要先去沐浴,休息一下。”略顿,他压低了声音,“但我有一个习惯,一直改不过来,那就是在我沐浴的时候,永远会忘记关门。”
何翩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莲岂拍怕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翩翩若想知道什么的话,就过来吧。”
第38章 。。。
不得不说,莲岂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
——只要她过去,就能知道一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翩翩总觉得他最后那句话绝非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当好奇心和求知欲对上了理智,结果相当明显。
二比一,理智完败。
何翩翩走在去找莲岂的路上,耳根没由来发红,纵然迟钝如她,脑子里也有根叫做危机意识的弦波动了。
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反正知不知道对自己影响不大。
……可是如果真不去的话,她可能会半辈子睡不着觉。
左思右想间人已经到了水阁,抬起的手抵在门上,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来来回回犹豫了足足一刻钟,何翩翩咬了咬唇,决定还是改日再谈,转身预备回去。
而就在这时,水阁里传出了莲岂不疾不徐地清越嗓音:“来了便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
谁、谁要你等啊!何翩翩全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翩翩,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再告诉你了。”莲岂轻声细语地诉说着,“你真的不想知道么?”语毕,带着蛊惑的淡笑声响起。
何翩翩忽然觉得自己这么矜持很没意思,他们是夫妻啊,也坦诚相对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看不能做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吧?晚死不如早死,反正都要死,干脆现在死。
打定了主意,何翩翩放松了下来,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番,淡然地转身推门而入。
水阁里的竹榻子边坐了一个人,身材修长,白衣如雪,黑发顺着肩膀垂落,一室的旖旎全部汇集在他的身上。他微侧过头,含笑凝视着踏入水阁的她,低声道:“过来吧。”
靠,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何翩翩这样想着,还是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身后的门无风自闭,莲岂高深的内力让她失去了临阵脱逃的念头。
水阁的隔间里有一座很大的水池,池子周围由上好的黄花梨屏风包围着,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一丝景色,只能见到袅袅上升的白烟,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极为诱惑。
莲岂随手拉住走到身边的翩翩,将她带到了水池边,毫无预兆地跳了进去。
何翩翩只觉“砰”的一声,心和人都快要飞起来了,温热的池水包裹了她的一切,身旁那人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明明没有很用力,可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最后,翩翩放弃了反抗,无奈地看向将她环在怀中的莲岂:“七叔,我是来听你说事情的。”
莲岂微垂下头,夜明珠的白色流华映得他面若傅粉:“我说过先沐浴。”
“七叔你又骗我。”何翩翩执拗地别开头,使劲挣扎着想要离开。
莲岂看了看她,忽然含笑松了手:“想出去?”
“……”废话。
“想出去也可以,打赢东南西北你就可以出去了。”
“这……”何翩翩一脸无语,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啊!
“不打白不打,打死活该,快去吧。”莲岂闭上了那双勾魂荡魄的桃花眼,兀自游到了水池的另一边,缓缓褪去了掩身的白色长衫,趴在池子边沿小憩。
何翩翩抿了半晌唇,叹息一声认栽:“七叔我错了,你就别卖关子,快告诉我吧。”
许是看出了翩翩的无奈,莲岂也没再为难她,懒洋洋地转了个身,纤长的双臂搭在池子边,面对着她的方向,坦然道:“你过来听我慢慢跟你讲。”
……过去是可以,但能不能,能不能别……何翩翩垂下眼,一点点朝他的方向蹭过去,虽然眼睛没看,但脑子里全是他那精瘦白皙的胸膛,以及胸前美好的风光……
莲岂看着她慢慢过来,慢条斯理地沉声道:“殷太后曾是一国公主,嫁到本朝和亲,我朝自古就有规矩,外朝妃嫔的子嗣不可成为太子,但现在洛少艾却做了皇帝。”
一开始说正事,何翩翩脑子里那些绮丽的想法全都不见了,她快行了几步趟到他身边,惊讶道:“殷太后是怎么办到的?祖宗礼法都可以破坏?难道是先帝很宠爱她?”
“非也。”莲岂捋着耳侧一丝长发,“先帝清心寡欲,妃嫔不多,子嗣也不多,皇后膝下无子,便过继了少艾去养,殷太后当时还是殷贵妃,她不甚得宠,地位也不稳固,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皇后带走。那时的我,也并不看好她这个主子。”
略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翩翩一眼,接着道:“但是之后没多久,后宫便接二连三的出事,皇后失德被废,少艾又被过继给玉贵妃,但没多久玉贵妃也无缘暴毙,皇上便决定亲自抚养少艾。”
“……这些都是太后做的?”回想着殷飞烟美丽的面容,翩翩的脸色有些发白。
“是……不止如此,殷贵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取得了先帝的荣宠,盛极一时。之后更是凭借圣上的宠爱,打破百官阻挠,将自己的孩子送上了太子之位。”
听七叔说得好像全是殷飞烟一人所为,但其实他也参与其中了吧?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莲岂淡淡地望向翩翩的胸前,正在想事情的翩翩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她大义凛然道:“七叔,有什么秘密你就直接说吧,我很讲义气的,绝对不会说出去。”
“……好。”莲岂勾唇一笑,“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全都告诉你。”他抬起手揽住了她,将她拥在自己胸前,沉声道,“殷太后可以将洛少艾扶上帝位,博得百官承认当上皇后,自然少不了我的相助,我曾与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翻船便尽数而亡,但今日已非那般。”
“是……皇上的皇位已经坐稳了,七叔和太后也可以高枕无忧了。”翩翩似懂非懂道。
“也不能这么讲。”莲岂否认了她的话,“皇上的皇位虽然是坐上了,但远有靖王虎视眈眈,近有轩王未雨绸缪,甚至连站在他们这边的我都随时可能抽身反叛,太后和皇上的压力并没削减多少。”
“七叔你的意思是……”翩翩瞪大眼睛看向他。
莲岂含笑低头,美丽的眼睑悠然垂下:“翩翩,没有你,皇上想除掉我,有了你,太后又会戒备我,这次逛花灯会的事只不过是她对你我略施惩戒,下一次说不定就要让我……”
“让你什么?”翩翩紧张道。
莲岂缓缓俯身偎在她颈间,吹了口气,笑道:“让我侍寝。”
“……这……”
“所以,我现在做的事翩翩应该也已猜到了,你可以当这件事是谋反,而你要做的,便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与我同心协力完成这个目标。”
“可是,我……”谋、谋反啊!她一介升斗小民,可从来没想过做这种要人命的买卖啊!
“只要我的目的达成,我们就可以脱身朝廷,永远在一起,不必再受皇上和太后的桎梏,也不必担心今夜睡着了明日便醒不过来,这么多年来,官场里的勾心斗角我早就厌了。”
翩翩微微蹙眉,对此有些不解:“我记得七叔你曾说过,你很想做官。”
莲岂的手滑落到她的腰畔,仍不知已被禁锢的翩翩依旧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是,我自然想要做官。”莲岂淡淡道,“做官是为了证明我的能力,如今我已站在顶峰多年,当初想要震慑的人,早已失去了令我执着的能力。”
“……”好、好深奥。等等,七叔的手,在做什么?
莲岂将手指缓缓伸入翩翩的裙衫之中,望着那湿润后堪堪蔽体的衣裳,哑声道:“翩翩愿不愿意和七叔一起同甘共苦?”
翩翩闻言怔住,本想反抗的动作也愣在了原地——她愿不愿意和他同甘共苦?
这个问题直接等同于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谋反。
谋朝篡位的奸臣自古以来有几个成功的?他们哪一个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株连九族?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她眼前,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被押上刑场时的紧迫感。
扪心自问,何翩翩,你真的愿意为了莲岂以身犯险,不顾一切吗?
“只要你点头,我们将来便可以不受任何人的羁绊,自由自在的生活。”莲岂努力蛊惑着她,“你知道的,我本不想让你参与进来,但你怪我瞒你,如今我和盘托出,你已经没有了避开的资格,是你自己将自己置于这种单选境地里,翩翩,别怪我。”
……怪你?怎么会怪你呢?翩翩苦涩一笑,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愿意。”
莲岂一怔,已渐渐侵犯到她花心的手顿了一顿,讶然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翩翩淡然抬首与他对视,目光清澈而坚定。
——事实再一次证明,人性是丑恶的。
为了千分之一可以幸福的机会,不顾一切,抛下一切,人,总是如此自私和不自爱。
莲岂眉泉漾开,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悸动,他压制着暗潮涌动的心,耐着性子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抬手挑散了她的发髻,以指为梳为她疏离着凌乱的发丝,望着她较之过去清减许多的俏丽脸庞,秋水翦瞳里满是媚意,妖冶非常。
翩翩终于知道自己从没过来之前就有的那股危机意识来自何处了,她推搡了一下将她紧紧按在池子边沿的莲岂,红着脸道:“七叔,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松开我,我饿了,要去用晚膳……”
莲岂闻言勾唇一笑,非但没松开她,反而顺手扯开了她的上衫,惑人的低笑声响彻她的耳畔:“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
……就吃你。
翩翩诧异抬眸,眼前之人,倾国之姿,纵然谪尘仙子,亦比不过他勾唇捋发。
第39章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扇洒进房内,翩翩半梦半醒间忽觉身上一沉,双腿间抵近热热的东西。她缓缓睁开惺忪地睡眼,入眼便是莲岂放大的俊雅脸庞,他含满黛色的眉眼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威严,悠长的岁月不但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还赋予了他独特的优雅与智慧。
——清晨的男人很可怕。
翩翩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来明白这句话。
这一天,莲岂为官以来第一次缺席早朝。
洛少艾呆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