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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爷站在最前面,依旧是平时的衣着,从桃姑站着的地方看去,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而船外能看见数艘小船,都不用从船头跑到船尾,桃姑就能想到这条船定是被这些小船团团围住。
一阵战栗桃姑心底蔓延,原来真的遇到了海盗,只是怎么海盗来了还这么平静,而不是喊打喊杀?更没有奋起反抗?桃姑伸手靠在了船身上,似乎这样才能站的直,还是?突来暴风雨之前也是风和日丽的。
桃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抬头去看陈大爷,陈大爷自然是没有看见她,他的眼还是看着正对着的一艘船,这艘船要比那些小船大的多,船头比普通商船尖利的多,而船头的东西,这是任何商船都不会有的,一种桃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正对着陈家的船。
它看起来比火铳大的多,也要重的多,被架在架子上,黑黝黝的,似乎下一秒里面就有什么妖魔出现,把这艘船一轰而散。
而在这个东西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满脸大胡子,叉开脚懒洋洋的站在那里,一只手还拍着那个炮筒,看向陈大爷,那种情形,好像要等着陈大爷屈膝投降。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十来个头裹红巾,全是短打的青壮男子。他们都是统一的双手抱胸,看着船上的人,那种眼神,就和猫看着已经陷入自己爪下的老鼠没有任何区别。
桃姑再次担心的看向陈大爷,陈大爷的神情依旧平静,他负着手,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衫,似乎眼前并不是来势汹汹的海盗,而是在看无边的美景。
看见陈大爷这样,桃姑不觉安心了,陈大爷这样的胸有成竹,眼前这一幕一定会度过的,桃姑心里在安慰着自己,但手已经不自觉的握紧手下的木板,手心有疼传来,应该是木刺刺伤了自己的手心,桃姑的眼还是没离开船头。
估计是等不到陈大爷说话,那人终于开口了:“过船来,不然我开炮了。”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这边听的清楚,桃姑心底不由抽了口冷气,原来那东西叫炮,看它那黑黝黝的炮口,这一炮打过来,船还不马上散架?
这边船上的水手也有人的脸色变了,有人挪了一下,但随着陈大爷的说话又重新镇定,陈大爷只淡淡说了一句:“不会的。”
这似乎给大家吃了一个定心丸,桃姑的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他,海盗头子似乎没料到陈大爷这么镇静,突然笑了,他一脸的大胡子,这样笑出来显得有些狰狞:“这样的船我又不是没打过。”
陈大爷也笑了,虽然他也是满脸大胡子,但在桃姑眼里,他的笑能给人带来勇气,陈大爷还是淡淡开口:“不错,但你知道,我这艘船是走这条路里面最好的,而你,需要这样一条船。”
陈大爷的口气十分肯定,没有一分慌乱,海盗头子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击掌:“果然不愧是走这条路从没失手的陈大爷,你也休再走这险路,干脆和我入伙,做第二把交椅如何?”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桃姑被海盗头子的说话吓到了,陈大爷依旧波澜不惊:“秋爷的好意陈某谢过了,只是陈某不似秋爷,无牵无挂,家下还有产业,船上还有上百伙计,都系于陈某一身。”
秋老大自然是知道陈大爷不会同意,但还是继续道:“这有什么舍不下的,你这些伙计全都杀了,扔到海里,你家里的那份产业,找人烧了,不就无牵无挂?”
桃姑的心一凛,果然强盗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百十来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捻死几只蚂蚁一般。陈大爷唇边露出一丝无法形容的笑:“尊驾自然可以试,不过,”陈大爷话锋一转,声音也随着提高:“这百来条人命,只怕尊驾取不走。”
那秋老大直起身子,不再那么慵懒的站在那里,那种慵懒的气息散去,桃姑觉得有寒意袭来,海盗头子的眼也变得似利剑一般:“陈大爷,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大爷还是纹丝不动,淡淡的道:“秋爷爱才,陈某自知,但陈某在此来往二十余年,也结识了几个朋友,若陈某真有什么事,只怕秋爷这百来人的船队,也保不住。”
秋老大已经有一丝的恼羞成怒,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凛厉:“秋某入伙三十余年,从小伙计到现在,什么都吃,只是不吃威胁。”陈大爷还是不为所动:“陈某并无威胁秋爷之意,只是实话实说。”
秋老大的笑容更加狰狞:“既如此,就不客气了。”说着一挥手,那些早就按捺不住的海盗们束紧腰带,开始预备把手上的绳子扔到这边船上,好跳过来。
桃姑见他们人人手上都拿着锋利的刀,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难道说今天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陈大爷见那边开始动作,依旧不动如山道:“秋爷何必这么性急?”秋老大已经招呼海盗把炮填上火药,听到陈大爷这句话,头都不抬的道:“难道陈大爷还想入秋某的伙?”
陈大爷的手微微一抬:“这船由你秋爷拿去,上面的货物也由秋爷拿去,陈某只要一艘小船由伙计们回到漳州就可。”
秋老大的眉头皱紧,随即又松开:“陈大爷当秋某是做生意的吗?”陈大爷笑道:“秋爷和陈某不同,陈某自然知道,只是这些伙计也随陈某十多年,在家乡也有妻有子,何苦要他们陪陈某在此?”
秋老大的眼又一亮:“难道陈爷想入伙?”陈大爷淡笑:“陈某说的话,从来都不会后悔,入伙是不会的,况且秋爷求的是财,陈某家里还有几分家私,等他们到了家乡,秋爷想求财自然是成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陈大爷要自充为质,秋老大在心里迅速盘算起来,若真要硬打,仗了佛朗机大炮,这艘船自然是能拿回来的,不过只怕到时船有损伤,又要修补,如果不慎,还会打沉了船,陈家这条船用的都是大木头,也值个七八万两银子,这样一艘船是难遇到的。
到时船沉了,还有上面那些货物,这笔加起来也有二十余万银子的财不就全都失了,若依了陈大爷的话,这笔财稳稳的揣在腰里不说,还能陈家那里拿少说也有十万金的财,前后就是三十余万。
不过,秋老大的眼看向陈大爷,想起陈大爷和林家的关系,自己这里不过有百来个伙计,林家那里有数百伙计,到时风声传到林家那边,自己被一窝端了怎么办?
看出秋老大的徘徊,陈大爷朗声道:“秋爷是怕陈某遣人去林家报信吗?陈某说话算话,定不会遣人去林家报信。”
是吗?有这么好?秋老大的疑虑虽然少了些,但还是有,陈大爷又接上:“若秋爷不信,把这些伙计直送到家乡,看他们各自归家不就可以放心?陈某家乡在浙江,林家却是福建人,没有了这艘船,他们也是寸步难行,又有几人知道林家在哪,又如何报信?”
这下秋老大才完全放心,松口气道:“陈大爷果然爽快,这几十万银子全不放在心上,陈大爷既这样爽快,我也不要再喊打喊杀,就委屈陈大爷在我那里住个几个月,至于这些伙计,等天一亮再换船而去。”
桃姑见一场灾祸被陈大爷几句话就消弭,心这才放下,只是自己的那些货物?张大叔听到陈大爷这样说,看着陈大爷,想提出反对,却被陈大爷用目止住,那些伙计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能回家乡,忧的是主家竟成人质,也不知到了家乡会不会被陈二爷处罚?
第 24 章
伙计们在那里各人自怀心事,桃姑不好上前,默默退回舱房,坐在椅上,双手柱着下巴在那里想,也不知这秋老大能否把自己货物发回,随即又笑自己痴心妄想,这秋老大一心求财,已到了口里的肉还能吐出不成?
不过保的平安就好,那颗红宝石还有昨日捡的那串项链还在,桃姑又把这两样东西取出,摩挲着这颗红宝石,红宝石依旧似血一般纯正,那上面的沁凉让桃姑烦躁的心又安定下来,还是没到山穷水尽。
手碰到旁边那串项链,项链上镶了七颗红宝石,虽说成色没有自己手上这颗好,但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还有这金子,掂一掂,也有七八两重,这么沉重的东西佛朗机女人是怎么戴在脖子上的。
盘算完了,桃姑觉得心又放了下来,把这两样东西贴身收好,合衣躺下,身子刚沾到床板,就听到传来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声十分杂沓,也不知道是海盗上船还是水手下船,桃姑闭上眼,横竖都会来,还是趁这个时候略歇一歇。
还在朦胧时候,就有人敲响了舱门,接着是张大叔的声音:“楚二爷,大爷请你过去。”桃姑急忙应了,起身开了门,张大叔和平日一样,不过眼略红肿些,见到桃姑,和平时一样礼貌行礼,把上面那句话又重复一遍,桃姑随便拢了拢头发就跟张大叔走。
张大叔不由有些诧异,不过方才那些动静,想来她也听见了,来到陈大爷舱房时候,他正俯在桌上写着什么,见桃姑来了,把笔往椅子上一指,示意她先坐下,这才重新又写起来。
桃姑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不知道陈大爷找自己来有什么事?是叮嘱如何回去吗?陈大爷瞬时也写完了,把笔放下的时候看了桃姑一眼,却和平日那种冷漠或者淡然不一样,而是有一丝关心?
桃姑还当自己看错时候陈大爷已经走到她跟前,把方才写的那张纸递给她:“楚二爷,在下这里遇到点事情,你要换船随伙计们回去,船小,那些货物不能一起带去,等到了家乡,你带着这个去找我二弟,支一万两银子,就当我买了你的货物。”
桃姑不由愣住,再看那张纸上写的明白,凭了这个,能支取一万两银子,后面还有陈大爷的签名和一个印章押在那里。他的字写的很飞扬,陈知隆,桃姑不由轻轻念了出来,陈大爷正在和张大叔交代着什么,听到桃姑念出他的名字,微一抬头对桃姑笑道:“正是在下。”
桃姑不由红了脸,这真是失礼的举动,忙定了心对陈知隆行礼道:“陈大爷,容在下说一句,这还请大爷收了,走海路本就危险重重,祸福本该各人自己担了,今日大爷遇到事情,在下不能帮忙,怎好再收大爷的银子。”
陈知隆的眉一扬,倒没想到桃姑会讲出这样一番道理来,他怜她孤苦这才一路带携,这次遇盗又怕她失了财走了短智,万两银子自家又不是拿不出,索性一把替她包了,谁知她倒安慰自己。
他还在想,桃姑已把那张纸扯成粉碎:“大爷还当楚某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不成?”陈大爷的眉头皱紧又松开,突然对桃姑一揖道:“倒是在下鲁莽,楚二爷路上珍重。”
桃姑忙要还礼,舱外突然传来笑声:“陈大爷,原来你船上还带有附船的行商?”接着门被推开,秋老大站在外面,看着桃姑的样子就像看了块上好的肥肉,桃姑不由一阵生厌,还起了寒意。
不过此时不是厌恶时候,桃姑下意识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脚又收回来,怕什么,就算杀了自己也不过是他徒造杀孽。
陈知隆已经皱眉对秋老大道:“秋爷,这位楚兄家里孤苦,不然谁肯走这险路?况且她家里妻娇子幼,还请秋爷放她回去。”
秋老大的眼在桃姑身上扫了扫,听到陈知隆这样讲,笑的咧开嘴:“陈大爷这样讲,本当是要给你个面子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也一样是求财,这位爷既是商人,自然不能和那些伙计一样白白的走了,这样吧,他既孤苦,就两万银子好了。”
桃姑一口气差点没上上来,听这秋老大的口气,竟是把自己当做货物一样,陈知隆刚要开口反对,秋老大的脸色已经变了:“陈大爷,你方才所说的可只是伙计,没有提他,已是你的不对,我没让他也和你一样,已大大宽待,难道陈大爷还有别的话说?”
奇听他语带威胁,陈知隆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既如此,陈某谢过秋爷。”秋老大哈哈一笑:“不谢不谢,等会到了敝岛,再和陈大爷畅饮。”说着抱了抱拳就出去了。
书张大叔愣在一边,陈知隆骂了一句什么,桃姑听见不由皱了眉头,那样的话极为恶毒,不过要拿来骂那个秋老大也不为过。
骂完陈知隆才转身对桃姑道:“对不住的很,还要委屈你一段时日,这也是我,”没等他说完,桃姑已经摆手道:“祸福由人,在下又怎么会怪大爷你呢?况且已经为在下想的十分周到,可恼的是那位秋爷。”
张大叔等这个时候才插嘴:“大爷,不然让小的也留下服侍你吧?”陈知隆摇头:“不用了,那岛上还会少了人服侍吗?况且你同回去,筹银子也容易些。”张大叔迟疑了:“大爷,难道你真要把银子给他们?”
陈知隆脸上又泛起笑意:“你说呢?”张大叔虽知道他不是这样轻易会认输的人,也知道他定想的出办法,只是那海盗窝里,可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手放在半空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