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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姑的手停在那里,半天才收回去,陈知隆轻咳一声:“我们还是想法离开这里才好。”
出岛
桃姑嗯了一声,把外衫系好:“昨日出去看过,那艘船还在海边,没有被浪卷走。”说着桃姑想站起来,只是昨夜是靠着墙壁睡去,血脉不畅,腿麻木不堪,站了半日都没站起来,陈知隆本来想往外面走,见她这样,过来伸手要搀扶,偏生自己的身子都还没复原,不仅没搀起来,反而脚下一软,就跌了下去。
这一跌下去,就跌到桃姑身上,桃姑的脸顿时似火烧一般,这一着急,腿上的麻木也忘了,手一撑地就半站起来,陈知隆心里也忙叫不好,虽说不是有意,但男子对女子这样,难免会被认为是登徒子。
桃姑一只腿还屈于地上,但另一只腿好歹已经直立起来,见陈知隆面露懊丧,站起来时一只手还拉了他一下,陈知隆站起来后一时竟不知该对桃姑说什么,两人对看一眼,桃姑把头转向窝棚外面:“大爷,你还没全好,不如就在这里多待几日?”
陈知隆自己也知道并没完全复原,但这总是海盗出没的地方,万一哨探的人回来,桃姑是个女人,自己又病病歪歪,这不就是海盗嘴里的肉吗?当然越早离开越好。
陈知隆没有说话,只是往外走,桃姑担心他的身体,跟在他后面,一轮红日刚从东方升起,阳光照射之下,觉得岛上景致还是有可观,不过陈知隆哪里有心欣赏这些,强撑着腿往海边走。
桃姑见他脚步有些漂浮,想上前去搀扶又怕他不肯,只是紧跟在他后面,所幸到海边都是下坡,走起来还不费劲,但到了船边时候也过了一顿饭时。
那艘船果然孤零零的飘在海里,不时有浪轻轻打在上面,陈知隆一口气这才松出来,有了船离开这里就不是什么难事,他想去把船牵到跟前,奈何手上没有力气,拉了几把船都拉不动。
桃姑见状走到船前,轻轻一拉就把船拉了过来,陈知隆跳上船,看了看橹,虽说经过风浪,但这船总是海盗特意打造出来的,并不比寻常渔船,橹并没有被打坏,陈知隆点头,这样就好。
桃姑一直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陈知隆,生怕他说这船不能用了,见他点头心这才放下,陈知隆坐在船边道:“既要走,现在就走吧。”
桃姑急忙点头,见他准备还要往窝棚那里走,急忙道:“还是我去拿了水囊,里面还有些干粮也一并拿来,大爷你身子还没复原,就不要再走。”
说着就往窝棚那边跑去,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桃姑停下脚步,陈知隆虽走的有些气喘,但还是没停:“那里终究是海盗的地方,万一海盗回来了,到时你孤身一人,总不好对付。”
海盗回来?桃姑看看四周有些迷惑,这岛就这么大,若真回来了,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吧?
两人默默无言一直走到窝棚那里,小小的窝棚还是立在那里,四周寂静无声,陈知隆顺手捡起一个石头往里面丢去,里面什么都没传出来,看着他的举动,桃姑不由腹诽,要真出什么事,现在也晚了,不过不敢说出来。
等了半响,陈知隆示意她进去窝棚把东西拿出来,被他这样一做,桃姑不由也紧张起来,飞一般的奔进里面,捡起水囊,摇一摇,里面还有半囊水,接着把剩下的干粮全都揣在怀里,这才走了出来。
出来时候见陈知隆捡起地上的东西,远远看去像是根绳子,桃姑走到他面前:“大爷捡根绳子做什么?”定睛一看,原来不是绳子,而是昨日打死的那条蛇。
陈知隆把蛇丢掉,拍了拍手道:“这蛇用来炖汤喝味道是极美的,可惜此时已烂了。”蛇肉炖汤?桃姑不由眨眨眼,蛇这东西除了乡下顽童会连皮烧来吃,可从来没听过大户人家拿来吃的。
陈知隆在前面走,笑着道:“粤中一带,常有人吃蛇的,况且出海的人,遇了风浪,到了荒岛上,别说蛇,连老鼠都吃。”
吃老鼠?想到那毛茸茸的东西,桃姑觉得一阵恶心,那东西又脏又臭,怎么吃的下去?
陈知隆回头看她一眼,见她面上虽露出一点苍白,但步伐依旧稳健,不觉又露出笑意。
在路上一条小溪那里灌好水,把脸脚洗了,这才继续前行,走到海边上了船,把水囊和干粮放好,这次陈知隆没有力气摇橹,也只有桃姑一人摇了,船又离开这所荒岛,桃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风浪呢?
陈知隆闭目歇息了会,睁开眼道:“你往那边走,那边才是去往黑龙帮的。”桃姑手忙脚乱的把方向变过来,憋不出问道:“大爷,茫茫大海,又没有罗盘?你怎么知道那边才是去黑龙帮的方向?”
陈知隆笑了:“没有罗盘,还有别的法子,白日里看太阳方位,夜里看星,遇到树木看阴阳面,罗盘出现之前,还不是要走路,难道没有了罗盘就到处乱转不成?”
他说的很有道理,桃姑轻轻摇着橹,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那似他一样什么都知道,许是累着了,陈知隆又闭目歇息,只有轻轻的橹声伴着桃姑。
看着太阳上了中天,桃姑把船停下,陈知隆睁开眼睛,许是睡了一会,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接过桃姑递过来的水囊,他一口干粮一口水的吃起来,吃到一半,见桃姑只是坐在那看着他吃,陈知隆不由奇怪:“你也吃啊,又不是让你伺候我。”
说着就把水囊递给桃姑,桃姑刚想就着口喝下,突然想起方才陈知隆才喝过,自己这样喝,是不是有点?但这几日不都是这样就着水囊喝水吗?现在才害羞,不是太晚了?
桃姑牙一咬,还是就着水囊喝了水,啃了一块干粮,陈知隆看着海面,皱眉道:“算来还有一日就可以到黑龙帮了。”
桃姑把水囊放下:“大爷,不是说到黑龙帮要五天吗?算上前日,也不过就是两日半,怎么就要到了?”陈知隆想是已经吃饱,索性仰面朝天躺下:“这黑龙帮和海龙寨的岛虽说离了有五日的功夫,但若要到黑龙帮的势力范围,就只有两日的路。”
原来这黑龙帮和海龙寨离的这么近,只有一日功夫,那这些食水足够了,想到这里,桃姑觉得浑身都充满力量,又起身继续摇橹。
在橹声之中,陈知隆睁开眼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一句:“你在海龙寨那几日还有些白胖,这几日下来,又是这般黑瘦,难怪扮男装少有人认出。”
这话让桃姑吓了一跳,接着想起当日裘家和自己嫂嫂所说,不由有些泄气,靠着橹道:“大爷,是不是长的不好看的女子,就只能任由人踩?”
陈知隆那话不过随口一说,谁知道会触到她的伤心事,但安慰女子也不是陈知隆所擅长的,过了些许时候他才冒出一句:“世人大都重皮相,长的好看的人,总是比长的丑的,要多受人喜欢些。”
原来连他也是这样想,桃姑不由叹气,世间难道再没有不重皮相的人吗?桃姑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自己那日说什么像学刘夫人一般,却忘了刘夫人长的极美,那似自己又黑又丑?说出那些话也不怕人笑话。
别过头把眼角的泪水擦掉,桃姑继续摇着橹,但橹声没有方才听起来那么悠扬,陈知隆过了许久又道:“但皮相一事,只是镜花水月,瞬间可逝,只有一颗真心,才是不可变的,世人纵然再重皮相,时日久了,一个貌美而心狠的女子,总是没有丑陋而善良的女子来的好。”
这话让桃姑的眼又亮了起来,她看向陈知隆,陈知隆又露出一个笑容:“你能扮了男装出海,已是无数女子所不能及的,你又何必自惭行秽,为貌不如人而伤心难过?”
虽不知他这时说的话是真还是假还是纯属安慰自己,但桃姑还是连连点头,自爹娘去世到现在,桃姑还是头一次听到不为自己丑陋的面貌而羞愧的话。
见她欢喜,陈知隆不知为什么也跟着欢喜起来,坐起身道:“其实你也不算丑,只是黑了点,鼻子塌了些,嘴巴大了点,再加上额头上有个大疤,若白起来,那个疤用脂粉遮了,也是个平常人,那算什么丑人呢?”
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桃姑心里是极欢喜的,但随着后面几句,桃姑的心又渐渐落了下去,说来说去,自己还是要靠脂粉来掩盖,桃姑默默摇着橹,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知隆没想到自己这几句实话又让桃姑伤心了,还当是自己这几句评判让桃姑发怒了,良家女子,哪个受的了男子这样评判,他清清嗓子道:“这个,我平素说话直了些,没想到这些,还望饶恕则个。”
说着陈知隆就起身拱手,这样一来,桃姑更是觉得自己所想不差,世间男子都还是重皮相的,竟没有半点想到陈知隆这话是不该说的,强忍着泪道:“大爷说什么话呢?我生的丑陋,久已知道,又怎会怪大爷?”
听她这样说,陈知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半日才道:“等到了黑龙帮,你是复了女装呢?还是依旧男装和我出海?”
桃姑已经趁低头时,把不听话出来的泪水偷偷擦掉,听了这句,仰头笑道:“自然是要跟着大爷出海,赚些银钱,回去对着那负心汉,也有了底气。”陈知隆微微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又加一句:“只要我修书一封回去,要报仇也是个易事,何必出海吃那些辛苦?”
桃姑的笑意更深:“大爷美意,我虽不敢辞,却也知道,仇要自己来报,况且受大爷恩惠极多,怎敢再加一条?”
林家大爷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陈知隆再没说话,两人之间又恢复了那种平静。桃姑依旧摇着橹,太阳渐渐往海那边落下,满天的云铺散开来,被镀上各种各样的颜色,变幻着形状,可惜也没人欣赏。
看天色将晚,桃姑停下摇橹,拿起水囊递给陈知隆。自方才就一直像是闭目养神的陈知隆这才转过身来,接过水囊时候说了一句:“你既要随我一起出海,也无需像这样对我,你是楚爷,我是陈爷。”桃姑愣了一下,接着拱手笑道:“既如此,在下楚陶就谢过陈爷。”
陈知隆也起身还礼:“在下还望楚爷多多原谅原先照管不周。”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此时太阳已经沉下了海,月亮随即升起,一轮明月照在海心,有风吹过,卷起桃姑的衣衫,显得有那么几分飘逸,陈知隆咳嗽一声:“你今日摇了一天的橹也累了,就歇息吧。”
说着躺下去,船不大,他躺下去就占了半条船,若要歇息也只有和他并头躺下,桃姑迟疑一会,既做了男子打扮,再这样扭捏也不是男子所为,脱了外衫盖到身上曲着身躺到他身边。
初时还有些羞涩,那心就像打小鼓样的,但今日一天也劳碌了,不过一刻,已沉沉睡去,月光轻柔的洒在两个人身上,浪轻轻打在船舷上,海面一片宁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桃姑是被橹声惊醒的,她坐起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自己的外衫,还多了件陈知隆的,抬头看时,陈知隆在船头摇着橹,桃姑急忙走到他身边:“大爷,你身子还没复原,还是我来吧。”
陈知隆擦一下额头的汗珠:“不用,出身汗,也松快松快,再说你气力总是比我小一些。”他既这样说,桃姑也只得站在他旁边给他递上水囊,把干粮掰开放到他手边。
陈知隆的力气可是要比桃姑大好些,船速也快了许多,太阳刚过中天,陈知隆面上就露出喜色,停了下来,桃姑还当他累了,正要上前去接着摇橹,陈知隆就摇手示意她让开,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发出的声音十分尖利,在海上能传的很远,但过了很久也没得到回音,桃姑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就像从天边那样远的地方,同样传来这种尖利的声音,得到回应的陈知隆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靠着船舷叉开腿坐下来。
他这样放松的姿态自从离开海龙寨还是头一次见到,桃姑皱眉想问他,陈知隆已经拉他坐下:“歇一会吧,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说着侧耳细听那声音,又重新吹响,桃姑坐下时才看到是一个像笛子而短的东西,材质一时也认不出是什么什么东西,海面上又传来回应,看来这东西是他和黑龙帮之间联系的暗号。
陈知隆已经把那东西揣到怀里,桃姑也不好再盯着看,两人耐心等待,过了大概两顿饭的功夫,海天之间突然现出一条船来,船身不大,远远的可以看见上面系着一面小旗,桃姑在海龙寨的那些时日,知道这种系着旗的船就是海盗的船,不由缩了一下。
陈知隆还是一直懒洋洋的,从怀里又取出那东西吹响,这下桃姑可以确认那回音就是船上发出的,因为听了这声音后,那船的速度来的更快,好像只有一瞬间,就可以看清楚上面的人了。
站在船头的人桃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朱三,桃姑差点惊叫出来,回头看看陈知隆,他的脸色却一切如常,难道这朱三也是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