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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荣只是传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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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桃姑猛的想到,裘家父母既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对他们动辄打骂,百般忤逆,那这个孩子到时轻轻说句不是裘家的种又不是不能?那不是害了这个孩子,桃姑不由轻声叹气。

静儿听到她叹气转身看向她,眼一眨一眨:“楚叔叔,你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想家了?”刘夫人不由莞尔,把静儿拉到自己身边:“你楚叔叔不是想家,是你太调皮他才叹气?”

是吗?静儿皱眉看向桃姑,桃姑不由失笑:“静儿这么乖巧,叔叔是在想,可惜叔叔没有儿子,不然就把静儿求去做儿媳。”

静儿虽是小小姑娘,听了这话也是脸红,想跑这地方又不大,索性滚在刘夫人怀里撒娇,刘夫人摸着她的头发只是笑不说话。

一直在这亭里坐到丫鬟请他们去用午饭才离开,静儿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刘夫人和桃姑慢慢的跟在后面,桃姑笑道:“静儿这般聪明伶俐,难怪林大奶奶这样喜欢。”刘夫人微微点头:“也是有她,不然这日子更难熬。”

熬,只怕不是熬,而是在盼王老爷归来吧,虽说爪哇那边定是吃穿不愁,这里也是锦衣玉食,但什么都比不上一家子在一起那样开心。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地方,陈知隆已经坐在那里,静儿坐在他身边和他说个没完,陈知隆身后还有两个艳妆女子,难道说这就是昨日伺候他的,坐下时候,桃姑不由看了看那两个女子,她们年纪都不大,大些那个不过十七八,小那个十五六,虽说皮肤有些黑,但肌肤细腻,也是一对如花女子。

看来昨晚陈知隆的艳福一定不小,桃姑不由往陈知隆脸上看去,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桃姑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气闷,不过这事再怎样也轮不到自己气闷。

丫鬟送上饭,桃姑压下心头的气闷开始吃饭,就算他曾对自己说过想娶自己,但到了这岛上,收两个友人送的美人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别说他现时还是单身,就算成了亲,多纳几房妾在这样人家又算的了什么。

桃姑心里是这样在想,脸上的神情也一直平静,不过还是觉得饭不合胃口,只吃了半碗饭,夹了点菜,喝了碗汤就放下筷子不吃了,丫鬟忙端过漱口水,桃姑漱过又接过她们端上的茶就起身离座。

刘夫人笑着问道:“楚爷怎么不吃了?”桃姑坐在一旁,恰好看见那女子夹一块鱼肉还剔掉了鱼刺放于陈知隆碗里,顿时觉得十分碍眼,顿了顿才道:“想是昨日多喝了几杯酒,此时有些头疼,我还是回去躺一躺。”

桃姑不胜酒力刘夫人也是知道的,微点一点头,桃姑又对他们行礼这才退了出去,往房里走时,桃姑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那不过是陈知隆和林大爷之间的事,关自己一个外人何干?

况且男子家娶妾不是常事吗?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那么一点酸味弥上来?桃姑举手握拳想要敲自己的脑袋,不要去想这件事情,就听到前面传来笑声:“你们不知道,那海龙寨的秋大嫂可是个厉害人,秋老大那年掳的一个女子,见那女子生的好,就想纳了做妾,谁知秋大嫂不许,说他要纳妾撇下她,她就要纳十个面首。”

纳面首?桃姑不由往说话的地方望去,见是春花和几个丫鬟,手里还在做针线,嘴里就在讲闲话,想是有人问面首是什么?那讲话的人一瞥:“就知道你们不明白,面首就是男妾,秋老大听说妻子要纳男妾,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把那女子送回船上。”

没想到月娘竟有这样一着,桃姑原本还以为是秋老大宠爱月娘,才没有纳别的女子,原来是被妻子制住,不过世间男子,能不安心纳妾的有几个?

果然就听见春花问道:“那秋大嫂是这样,可是为什大奶奶还容得下大爷纳这许多妾?还有个佛朗机女子来乱种。”先头说话的那个啐她:“大爷大奶奶的事你管这么多,还不安心服侍你的楚爷去?”

春花叹气:“哎,就没见过楚爷这样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那群女子又发出大笑,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桃姑见她们又要说旁的,怕她们又要在背后讲自己的话,故意放重脚步,咳嗽一声,里面的说话声音顿时停下。

桃姑这才走到门里,春花忙上前迎着,也不知道方才说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去,这议论男子是不是男人的话,听了去不晓得他会不会去大爷面前说,春花心里七上八下,桃姑进了屋歪到床上闭眼吩咐:“我今日有些病酒,你给我沏壶浓浓的茶来,再把门带上,不许人来扰。”

看她说话时候面色如常,春花这才放心,应了就往外走,桃姑这才睁开眼睛,原来做男人也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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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传来丝竹的声音,中间还夹着少女婉转的歌唱,桃姑把手里的笔放下,揉一揉眉心,春花已经端起一杯茶递给她,接着就给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看着她写出的一行行整齐的外国文字,春花笑道:“陈爷日日听曲娱心,楚爷成日关在房里学这些,倒比陈爷还耐的住性子。”

在这里十数日,除初来几日桃姑婉拒了春花的服侍,背后被她们说了几句闲话,其它时候,春花倒也规规矩矩,铺床叠被,端茶送水,磨墨铺纸,服侍的十分殷勤。

桃姑初还怕她依旧像刚来时那样胡缠,过了几日见她规矩也就放心下来,偶尔除了吩咐她做事之外,也和她说几句话,此时听她这样说,笑道:“这有什么,陈爷走海二十来年,什么不知道,难得闲暇,听曲娱心也常事,我初学走海,自然要时时学了才好。”

春花把东西收拾停当,坐在个杌子上做起针线,听到桃姑这样说,脸上的笑更甜了:“楚爷有心,自是和旁人不同。”

吹着凉风,喝着清茶,听着远处传来的曲子,桃姑真觉得这日子是给个神仙也不换,抬眼看到春花做的是个荷包,那上面绣的活计很鲜亮,带笑问道:“这东西是做了送给谁的?那么鲜亮的活计?”

春花把荷包拿起来看看:“这快要过年,我做了预备新春带的。”快要过年?桃姑看着外面依旧青翠的树木,这个时节在家乡已是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朔风四起,开始飘雪花了,而这个地方还是繁花似锦,瓜果不断。

再想起书上说的,有那一年除了盛夏最炎热的时候才没有冰雪的地方,这世界之大,可真是无奇不有,等报了仇,就浪迹天涯,去那奇奇怪怪的各种地方都走走,岂不快哉?

“好,果然有进益了。”传来喝彩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林大爷的,陈知隆那里,林大爷只要无事就常去那边,两人听曲喝酒,初时桃姑还怕让自己也过去应酬,想是陈知隆说了什么,并没请自己过去,桃姑这才放下心来,在屋里看书习字,两处各自逍遥。

此时听到林大爷的声音,桃姑转了念头,起身道:“你在这里做活,我过去陈爷那里。”春花一愣,但不过一瞬就依旧乖巧应是。

陈知隆听曲喝酒却不在屋里,而是在屋子旁边转过一个角门,里面是个小小花园,种满各种花树,一荷花池畔有一亭子,桃姑到时,林大爷和陈知隆正坐在亭子里,听着几个歌女在荷花池对面歌唱。

看见桃姑走进来,林大爷拱手道:“楚爷稀客,还请这里坐下。”小厮们已经把凳子摆好,重新上了一副碗筷。

陈知隆还是倚着栏杆坐在那里,似乎一心只是听曲,一曲完了陈知隆才笑道:“楚爷成日在房里埋头苦学,倒唬的我们不敢请楚爷过来。”听了他这反客为主的话,桃姑差点被酒呛到,忙把杯子放下笑道:“陈爷是这些人的知音人,妙音丽色听过不少,哪似在下是个乡下来的不通窍的,自然不敢乱认知音,也只有关在房里看些书,长些见识,日后才不会被陈爷笑话。”

陈知隆的眉一皱,这才几天没见,怎的觉得她变了?再一细看,她身上穿的是来这里后林家新做的衣衫,水蓝色软巾,月白色的缎袍,腰系金红二色的鸳鸯绦,衣服肥瘦合身,此时正含笑和林大爷说话,应酬答对之间,恰似个翩翩贵公子,只是脸上皮肤黑了些。

绝想不到七八个月前,她还是个虽一身新做的衣衫,却不甚合身,瘦的怕人,但眼里仍然有着亮光,站在自己跟前挺直肩膀请自己带她前往出海的穷小子一般模样。

丫鬟上前来斟酒,陈知隆端着酒杯觉得自己十分好笑,她若没有一点胆识,没有半分眼色?又怎敢扮了男装随自己出海?在海龙寨的时候更不会悠闲自在的学东西,此时对了林大爷也没半点怯意,而是该在哪个尼庵,哭哭啼啼在佛前祷告那个负心汉不得好死,就像自己曾听说的很多别的女子一样。

人必自救而后天救,古人诚不欺我,林大爷看见陈知隆面上的笑容,笑道:“陈兄是想起什么妙话,怎么只顾自己笑个不停?”陈知隆放下酒杯,开口说话,不过用的是佛朗机语,林大爷的眉头皱了皱,也用佛朗机语回答。

桃姑见他们两突然用这个,竖起耳朵听了半日,竟完全听懂两个人说的,脸上不由露出喜色,陈知隆看她面露喜色,开口问她,不过已转成官话:“楚爷为何而喜?”桃姑回答时候用的竟是佛朗机语,虽说的很慢,但意思全在里面。

陈知隆不由轻轻敲了敲桌子:“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楚爷这几日没有白用功。”桃姑被他一夸,脸上的喜色就更明显,不过嘴上还是依旧谦逊几句:“陈爷说哪里话,两位讲的都很慢,要遇到真正佛朗机人,能和他们对答如流,才算是小有所成。”

林大爷看着他们两一问一答,只是饮了杯酒:“我房中爱宠,就有个佛朗机人,那日楚爷是见过的,何不让她来试试?”这林大爷还真是不在乎规矩,陈知隆是他通家之好,得见家眷也是正常,自己初次于他见面时候,就有家眷迎出来,扫尘宴席上,也有家眷在旁,想起在海龙寨时候月娘也曾出面招呼,想来这海盗们不管这些规矩。

桃姑还在想,林大爷已经对小厮吩咐一句,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听到环佩叮当的声音,那个佛朗机女子已经出现在席前,她今日没有穿她们本国的奇怪服饰,而是着了一套中国人的衣服,只是走路时候,依旧裙摆飞扬,耳上戴的珍珠耳坠不停晃动。

她规矩倒了万福,只是那行的礼怎么也不像样,林大爷已经招手让她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这位楚爷,学了段时日的佛朗机语,想让你来考校。”

这女子似乎还不惯听中国话,听了半日才点头,接着仰脸转向桃姑,开口就是一串佛朗机语,她说的语速可比陈知隆他们说的快多了,桃姑开头还有些听不懂,但定下心也就懂了。

这女子实在太大胆了,竟然问自己有没有情人,桃姑的脸红一红,微微拱手道:“在下只有妻子一名,并没有情人。”佛朗机女人听了,指着林大爷就笑道:“你瞧,这就是我的情人,等我哪天要另嫁了,就该离开他了。”

这话让桃姑差点跌下椅子去,这女子煞古怪,要知道做人外室可是没名分的,虽说是林大爷的妾,但林大奶奶看来是个宽厚人,她竟不要名分自甘为情人?

陈知隆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看起来是强忍笑意,林大爷一张脸已经铁青,异族就是异族,和她说过多少次自己是她的丈夫,但她就是说自己不过是她的情人,常说总有一日要离开自己另嫁。

那女子说的兴高采烈,林大爷坐不住,起身把那女子扛到肩上道:“我先走一步。”说完就匆匆离去,那女子被他扛到肩上时候不由大笑出声,还用手握成拳敲着林大爷的后背。

桃姑不由看的一愣,叹道:“这样的女子,也不知林大爷喜欢她什么?”陈知隆还是摇头:“不过是他们国中和中国规矩不一样罢了,佛朗机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王侯也概不例外,但是除妻子外可以在外有情人,不过这些情人都是没名分的,若生了孩子,妻子不同意是不能回本家的。”

原来如此,想来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只是?桃姑又问道:“那既然这些情人没有名分,为什么还有人甘愿做情人呢?”陈知隆笑了:“或者等哪日楚爷也有个佛朗机女子做情人,就知道了。”

桃姑脸上露出薄怒:“陈爷讲什么玩笑话?”这话确是自己不该说的,陈知隆眼里露出一丝促狭,斟了杯酒:“楚爷见谅。”

说着就把酒喝干,风吹进亭里,歌女们又重新开始歌唱,桃姑露齿一笑:“在下是不敢有如此艳福,他日陈爷倒可以问问。”

陈知隆看着她,笑的很温和:“自然如此。”桃姑听了这话,也饮了口酒,只是心里怎么会带些惆怅?

虽说是海盗窝,但过年该有的规矩一样不少,祭灶神,扫尘埃,描对联,林家还拿出各种布匹又给他们做了新衣衫,刘夫人家也不例外,只是刘夫人眉间的轻愁就算是这热闹的喜庆气氛也无法弥补。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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