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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洛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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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早已听习惯着重复不断吟唱的曲调,不知是唱给谁听的情歌。歌女总是唱歌给别人听,从未有唱歌给自己听,台下笑着的人是谁,台上媚眼如丝的人是谁,那饮酒拍案叫绝的人又是谁?
总想着有一天唱给心仪的人,心仪的人又是谁。美人欢笑背后的多少辛酸泪全化作洛阳城的细雨,落入大地渗进泥土,太阳一晒,不见踪影亦无处可循。
来莺儿的思绪飘向远方,纵然身处于表演歌舞之中,她的舞热情似火,心却是清净如水。长袖舒展,细腰似弱柳扶风,含情的明眸扫过每一个看客,勾魂的唇角流露的声音让男人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
来莺儿的歌舞并非是最美妙动人世间少有的,可世间少有美女能歌舞出来莺儿独有的风情。
在为她沉迷的男人不断叫好的声中,来莺儿早已麻木的含笑退场。
来莺儿退场之后,她信步走出那宾客如云喧闹的大厅,心中稍感平静。脚步踩在廊下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来莺儿拢了拢衣袖,端正自己的仪表,挺直腰部,优美的颈部微垂,面无表情。
清风浮动青丝,衣摆掩不住纤纤玉足,美女的步伐不急不慢且轻盈。廊下的花儿在月色之下随风摇曳,簌簌战栗。花瓣娇媚般的手伸向在风中略显的不安的花朵,她在安抚这些盛极一时风华。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少女一阵奔跑气喘吁吁,“莺儿姐姐,方才有位大人招您去陪酒。”
“陪酒?”来莺儿面无表情的面孔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没有离开那些花朵。
小姑娘看出来来莺儿心中恼了,也不敢深说,只是点头回答:“是的。”
陪酒啊,来莺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那些来这里的男子怎么会光想着找美人陪酒,陪着陪着就赔进去女人的青春甚至是一生。美人是男人炫耀的工具,美人是男人的玩物,美人是男人们象征权力的战利品。
“带我去吧。”来莺儿平静无波的语气似乎不在意自己要面对的是谁,在她眼中客人都是一样的,无非来寻欢作乐,陪谁喝酒都一样。
“姐姐跟我来。”小女孩顺从的在前面为来莺儿带路,她时不时回头瞧瞧来莺儿,充满好奇探究的眼神引起来莺儿的关注。
来莺儿被小女孩时不时打量瞧得极为不舒服,遂问道:“你为何回头看我?”
小女孩以为来莺儿生气了,她担心的垂下头,啜嚅道:“人人都道姐姐是洛阳最美的仙子,我一时好奇想看洛阳第一美人,姐姐莫要生气。”
来莺儿并没生气,她走上前几步与女孩子并肩而行,她们身旁不时走过舞姬与端着吃食的奴婢。
来莺儿也觉得很有趣,故意问小女孩子:“你说我美吗?”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来莺儿的美丽。
“我见过比我美的人,她们就如昙花一现,刹那风华之后凋零在尘埃中。那些人得到她们后就在没有人珍惜,迟早洛阳第一美人也成明日黄花,会有新第一美人取代旧人。”
来莺儿说到此处,木板刻画出来表情的脸上鲜活起来,她红唇上挑,自嘲的一笑。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见来莺儿不在刻板疏离边大着胆子道:“今儿个来了一个俊美的将军,他指明要姐姐陪酒。姐姐,这是天大的机会,他要是爱慕姐姐,姐姐便可乘机离开这里。”
“时逢乱世,我离开这里,又能去何处?”来莺儿喟叹一声,摇摇头。
来莺儿忆起自己被战火烧毁的家园,父母兄弟亲族好友无一幸免。男人被杀死,女人被蹂躏。村庄在一夜间变成一片火海。
自己侥幸存活逃离,无助惊恐的躲在山坡的树丛中,眼睁睁的目睹那些不知名军队的暴虐,她记得那些所谓的将军在马背上大笑,吩咐士兵杀死所有的人,以百姓的人头冒充敌人的头颅去领军功。
迎面传来喧哗声叫回来莺儿的心神,有一位客人醉酒失态,在院中喧哗歌舞,如痴如狂,此人的折了树枝,当做刀剑借醉起舞。
男子身形伟岸,举手投足张弛有度,树枝若是化成利器,必卷起劲风阵阵必刺中人心。
男子声音高亢,说是醉酒眼神清亮的紧,口中胡言乱语不只是说给谁听。
男子看似无章法的步伐,实则有意在向来莺儿这边靠近。
“……带常见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似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似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孟德,你莫要伤了人!”一个中年人在他身后追逐阻拦男子的动作,中年男子那里拦的住勇猛的武士。
这个叫孟德的在吟完最后一句诗的时候,他手中的树枝直指来莺儿的胸前,刚毅睿智的眼眸直视来莺儿。
小姑娘吓了一跳,她躲在来莺儿身后,紧紧地抓住来莺儿的衣袖:“姐姐……”
来莺儿一动也不动任凭男子打量她,盯着她,剖析她。来莺儿的脸上带着一层面具,那是谁也看不透的面具。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不曾退让。来莺儿毫无惧意,男子似未遇到来莺儿这样的女子,眸中流出诧异。
“哎呀孟德!你失态了。”中年男子跑过来扶住酒醉的男子,男子又看了来莺儿一眼,这次眼带轻佻,如同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的神色看来莺儿。
来莺儿对中年男子施礼,这个人来莺儿认得,乃是当朝相国董卓的手下。男子认得来莺儿,他叫仆从扶着醉酒之人,自己上前与来莺儿说话。
“姑娘未曾受到惊吓吧。”
来莺儿端起常来迎客的笑脸,拉起身后小姑娘的手道:“多谢大人关心,小女子好得很,倒是那位喝醉的大人要小心了。”
醉酒的男子被仆从扶着走了几步,他听来莺儿言道要自己小心了,便摇晃着折回来,看似站立不稳依在仆从身上,口齿不清问道:“你说要我小心,我为何要小心?”
来莺儿抬头与男子对视,目光幽深似茫茫夜色,眼眸中的晶莹若寒星点点。
“心若醉了,喝茶也能醉,心若未醉,饮酒自为清明。”来莺儿对男子施礼,“小女子有事,失陪了。”
来莺儿与引路的小姑娘一同离去,身影绰约步履轻盈,衣衫翩飞淡香迎面,看的醉酒的男子似乎真的醉了。
“孟德君,可认得此女子?”中年男子笑道。
“不认得,如此佳人,我若得以常伴左右,此生无憾。”男子倚着仆从留恋道。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与那伟岸的男子一同在廊下散步,“孟德可听说过来莺儿?”
“有所耳闻。”伟岸男子道。
“她便是来莺儿。”中年男子言道。
伟岸男子猛然醒悟,如同喝了醒酒汤丝毫无有醉意,他站住脚步不许旁人搀扶。男子低声笑道:“今日里知道这洛阳教坊中也有精妙之人,真是明珠蒙尘。”
“此女可是千金难买一笑。”
“是吗,以后倒要领教一二。”
'2'
夜至深月自明,来莺儿悠然穿梭于荼蘼之间,带路的小姑娘惊魂未定道:“方才那个醉鬼吓死人,姐姐到镇定,姐姐不怕?”
来莺儿道:“怕他作甚,自我进教坊以来,不要说醉鬼,恶鬼都时常见到,难不成怕他在这里行凶吗?”
小姑娘仔细思思量那个伟男子的容貌,不禁带有羞涩道:“那个醉鬼的容貌不凡,虽不说俊美非凡,倒也是一表人才。”小姑娘忽然转头对来莺儿笑道:“我看他是个有钱的,故意接近姐姐莫非对姐姐有意,姐姐若是跟他出了教坊,郎才女貌多般配。”
来莺儿还是不见情绪,淡然道:“我厌恶蓄须的男子。”
来莺儿此言一出,小姑娘顿时僵住,厌恶蓄须的男子,时下男子年长之后谁人不留胡须,来莺儿一句话把天下的男子都给厌恶了。
小姑娘调转话头,“那位要见姐姐的公子可没有胡须,还生的俊俏。”
“哦,那此人是谁?”来莺儿听小姑娘夸赞要见她的男子,心中也升起几分兴致,难得的撩开眼皮询问。
“听妈妈说她叫吕布,是个将军呢。”小姑娘眼中溢满向往,多少少女渴望能于这样一个男子成婚,有权势又好看,要是跟他琴瑟和鸣白头偕老那此生无憾了。
来莺儿一听吕布的名号顿时没了兴致,脸色更暗下几分,冷然之气更甚。小姑娘察觉来莺儿不喜,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怯生生的问:“姐姐不高兴,是不是苗儿哪句话讲错了?”
来莺儿摇摇头,她缓了缓自己的脸色解释道:“苗儿可知时下传言道,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可见此人是个大将军。背信弃义做了三姓家奴,苟且而安之辈不知何时再背叛新主公。”
“姐姐什么都晓得,苗儿都不晓得。”苗儿低头看着地面,她羡慕来莺儿广知多闻。
来莺儿仔细打量苗儿,苗儿身量虽小,却生的俊俏伶俐,眉柔眼亮,鼻子小巧,菱形小嘴,将来必是个美人。
来莺儿伸出一双保养得宜的白嫩的手,染成红色的长指甲在雪白的手指上妖艳醒目。她挑起苗儿的下颌,指甲划过苗儿花瓣似的脸庞,拂过苗儿柔亮的眼睛。
“苗儿生的一副好容貌,想那妈妈不会放过你。你以后也会什么都知晓,陪客的次数多了,自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苗儿不知道来莺儿话语中的含义,只是奇怪来莺儿为何要这样说。苗儿也知道教坊是什么地方,苗儿有点为自己担心。
“姐姐,妈妈只是要我做奴婢,我……”
来莺儿摸摸苗儿的头,她俯身在苗儿耳畔道:“这里的女人都要给妈妈挣钱,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苗儿心中也明白来莺儿所指的是什么,她随刚被卖到这里不久,看的多了也不是不懂的其中的道理,苗儿闪亮的眼神黯淡,全身松垮下来失去方才的生气。
“没事,苗儿莫担心,还有姐姐呢。”来莺儿微笑抚慰这个被自己恶作剧吓到的小姑娘,想她来莺儿也是这么大被卖到这里,那些往事恍如隔世,若仔细想来却历历在目。
教坊的贵宾们被安排在最好的画阁中,这里每日都被清扫的纤尘不染,然后熏上西域香料。灯光摇曳,劝酒的歌姬唱上一曲,再给客人的空空的酒杯中添上美酒。
客人与歌姬的调笑声飘进来莺儿耳中,来莺儿镇定自若的走进画阁中,伏在地上先行礼。
“来莺儿参见大人。”
“你就是那个艳冠洛阳的来莺儿?”
来莺儿的耳旁传来的声音带着轻佻与孤傲,漫不经心却隐含杀机。
“大人过奖了。”来莺儿对第一次见面的这个男子谈不上好感,于是淡然道:“比来莺儿美艳的姐妹比比皆是,大人身边的姐姐就很美。”
男子有些喜欢来莺儿的这个调调,他不在意来莺儿的冷淡,遂笑道:“起来,坐在我身旁说话。”
来莺儿顺从的走到男子身旁坐下,那男子身旁左边坐着一个歌姬,右边坐着来莺儿。左边的歌姬极尽殷勤,右边的来莺儿沉默不语。
男子好奇,目光闪烁观察来莺儿的举动,见来莺儿自进门之后就很冷淡也不恼怒,歌姬不满意男子关注来莺儿,嗔怨的撅嘴道:“人家给大人冷脸子,大人倒不生气,妾服侍大人尽心,却不得大人一笑。”
男子并没有在意身旁歌姬的挑唆,他只当是争风吃醋,男子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这个来莺儿真如传言的一般,见客人的时候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冷淡得紧。”
来莺儿仿佛入定坐在一旁,微微垂下头,细致优美的玉颈弯曲,她不为男子言语所动。
男子揽住歌姬的细腰与歌姬调笑,他点点来莺儿,指着美艳歌姬道:“来莺儿要学学胡媚儿,这才是女人,女人要柔要媚,要懂男人要什么。”
来莺儿抬头,她才将身旁的男子看的仔细,此人生的高大威猛,五官倒是端正,剑眉入鬓,头角峥嵘,只是眼睛生不讨喜,投到她身上的目光贪婪且志在必得。
来莺儿还是静默无语,男子颇为扫兴,他举起酒杯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来莺儿道:“不知。”
男子饮完美酒,胡媚儿便为他倒酒。男子道:“你可知吕布?”
来莺儿低头道:“将军吕布洛阳城中人尽皆知。”
“我便是吕布。”吕布颇为得意等待来莺儿因他的名号投怀送抱,来莺儿还是在静默中坐的沉稳。
来莺儿假作恭敬状:“久闻将军大名,小女子得以相见真乃三生有幸。”
吕布见来莺儿并非是真心仰慕英雄,恭敬是装出来的假意敷衍自己,吕布此刻已有些恼了,他推开胡媚儿不悦的低声喝道,“不过一个舞姬,你到自命清高起来,给我斟酒。”
来莺儿如同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