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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连连道是。
“多给她一百亩良田做陪嫁。”老夫人想了想,又补充道。
世子夫人听着这话,忙面露笑容:“是,媳妇叫人去办,定会风风光光嫁蓉姐儿,不叫二房委屈着。娘,您歇会儿吧,媳妇去和宁阁瞧瞧。”
老夫人微微点头,世子夫人便退了出去。
世子夫人从荣德阁出来,就去了和宁阁。
大小丫鬟、婆子们都站在外间,内室里只有二夫人冯氏和十一小姐薛东姝。五小姐薛东蓉换了干净衣裳,净面散发,裹着湖色绣骄阳东升纹的被褥,侧身对床里面躺着,不理人。
二夫人冯氏不停用帕子抹泪,小声啼哭。
十一小姐亦脸颊有泪痕,坐在床榻上。
世子夫人见薛东蓉没有再闹,就安慰了几句,叫了二夫人出来,去起居宴息的东次间说话。
她把老夫人的话,都转告了二夫人:“这些日子,你要看好了蓉姐儿,别由着她胡来!娘虽然生气,还是想着她的,否则也不会叫我添了一百亩良田给她做陪嫁!”
二夫人不由又哭了起来,呜呜点头,说她知道了,又哽咽着道:“我晚些再去给娘磕头。”
“你顾好蓉姐儿,娘就安心了。”世子夫人笑道,“磕头还是免了,等蓉姐儿彻底好了些,再带着她给娘赔罪去吧!”
二夫人道是。
世子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二夫人亲自送她到门口。
回到内室又坐了坐,薛东蓉终于翻身,声音嘶哑对二夫人道:“娘,您别伤心。女儿做这些事,好似被什么恶鬼缠了身,都不是自愿的,心里糊里糊涂的。”
她是说,她不是自愿去拒婚,而是被厉鬼缠上。
二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骤变,顿时放声哭起来:“蓉姐儿,你现在好些了吗?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你受了这样的磨难!”
“娘,您去请惠真师太来瞧瞧我吧……”薛东蓉两行泪落下,似梨花带雨般娇柔。
惠真师太,是惠泉庵的住持师太,去灾免难很灵验,老夫人很信她,时常叫她到府上坐坐,陪着念经诵佛,每年都要给上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二夫人急忙摸了泪,让冯妈妈去告诉世子夫人,让世子夫人派人去请。
薛东蓉又对薛东姝道:“十一妹,我现在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起不得身。你扶着我娘去歇歇,让银杏进来陪着我。”
二夫人早上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薛东姝忙道是,劝着二夫人下去歇息。
二夫人哪里歇得了?只是挨不过她们,跟着薛东姝出去了。
银杏便在薛东蓉床前伺候着。
见帘外没了脚步声,银杏悄声问薛东蓉:“小姐,这样行不行?我心里怕得紧。”
“不用怕!”薛东蓉平静转过身子,眼眸深邃对银杏道:“咱们已经做了这么多戏,成败就在最后这一步,你千万要小心,别办砸了!咱们的将来,咱们自己做主。你快去,让人把消息传透。银子不够的话,我再拿些头面给你!”
“银子够了!”银杏低声道,“旺儿说二十两银子,能办得妥帖!那我先去了。您还要狠些心,夫人只怕还要哭几回……”
薛东蓉眼眸这才一黯,轻轻叹气,道:“你叫银叶进来照拂我,你快去办!”
银杏颔首,转身出了内室。
第049节往事
银杏出去后,片刻又回来,低声跟薛东蓉耳语。
薛东蓉听了,淡淡颔首,然后说困了,叫银叶放下帷帐,她要睡会儿。
银叶忙道是,替她放下牡丹呈祥纹幔帐,服侍她睡好。又怕她做傻事,依旧和银杏守在帐外。
幔帐里昏暗幽静,有股子淡淡茉莉花香,是被子里散发出来的。被熏香熏过的被子,气味淡雅,薛东蓉很喜欢。
她并无睡意,睁着一双清湛若秋水般的明眸,静静望着帐顶。打开了记忆的峡口,思绪便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
可是这辈子和前世,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上辈子,封了正三品淑妃、五月初一进宫的那个人,是她薛氏东蓉,并不是薛东姝。
前世的时候,十姑娘薛东婉没有死,十一姑娘就是五房名不经传的庶女。薛东蓉进宫后,再也没有说听过她,也不知道她后来嫁给谁,更加不知她是怎样的结果。
那时,九姑娘薛东瑗也不得老夫人喜欢。她是薛府上下都嫌弃的狐媚子,容貌妖娆,行为轻浮,十几岁仍是个贪玩的小孩子,老夫人最看不惯她。
今年三月十九,是薛老侯爷六十六岁大寿。
前世的时候,萧家亦来贺寿,派来的是萧五公子,那个名声极差的庶子。在薛家寿宴上,他吃了酒有些醉意,就下席到处闲逛,结果遇到了偷偷跑出垂花门玩闹的薛氏东瑗。
他迷恋她的容貌,要求娶她,还拿了薛东瑗从小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
萧五公子拿了薛东瑗的玉佩,薛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结这门亲事,也只得咬牙认下。
老夫人气薛东瑗不守礼教,偷偷跑出内院,又把随身玉佩丢失,就对她冷了心,由五老爷薛子明做主,将薛东瑗嫁给萧家五公子为继室。
阖府都替薛东瑗惋惜,她好好的嫡女,嫁给庶子不说,还是这么腌臜的东西!
薛东蓉也惋惜。
自从知道家族有个女儿要进宫固宠,薛东蓉就很觊觎这个机会。她放眼薛府上下,嫡女庶女渐渐嫁出去,最后快要去元昌四年的时候,待嫁姑娘中,只有嫡女九姑娘薛东瑗和十二姑娘薛东琳。
薛东琳亦是美的,可她年纪小,元昌四年才满十三岁。
而九姑娘薛东瑗不仅仅在元昌四年正月里满了十五岁,且容貌妩媚,身姿婀娜,天成的娇媚是薛东蓉这等杏眼圆脸的标准美人学不来的。薛东蓉一直把九姑娘视为竞争者。
可等她成功封了淑妃,而这个竞争者却要嫁给臭名远播的萧五公子,薛东蓉是替她遗憾的。
很凑巧,前世薛东瑗出阁的日子,也是元昌四年四月二十,跟今生她定下出阁的日子一样。只是那时不是嫁盛家世子,而是嫁萧五公子为继室。
三日后回门,薛东蓉终于见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萧五公子。
他叫萧宣钦,眉目深邃,眼波似浓墨,青丝若墨稠;身量颀长结实,举止文雅谦和,翩翩风度,是个极佳的俊公子。
丝毫没有外界传说的那般不堪。
亦没有薛东蓉想象中风流公子的颓靡与猥琐。
久居内宅的女眷们,第一次见到如此英俊的男子,将薛家少爷们统统比了下去,个个心中暗赞。他和薛东瑗站在一处,宛如上天下降的一对仙童仙女,相得益彰的华丽俊美,令人挪不开眼。
薛东蓉记得自己当时低下头,脸上一阵阵的火烧火燎。
她的心不由自主剧烈起伏。
老侯爷问他话,他回答恭敬,言辞爽利,连薛老侯爷都禁不住点头称赞,特意留了他们夫妻在荣德阁吃饭。
而后,萧太傅和萧皇后纷纷离世,萧家渐渐退出了朝堂,不为世人所知。
八年后,西南的南止国犯境,朝廷损失两员大将,无人可以挂帅。时任太傅的权臣向皇上推荐了萧家五公子,请皇上让萧宣钦出战南止国。
朝中大臣一律反对,说萧五公子纨绔不堪,让其领兵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傅便让萧五公子上金銮殿,与众臣辩驳。
萧五公子模样英俊不凡,器宇轩昂,顿时就有一部分朝臣对他改观;而后他口若悬河,兵法熟稔,元昌帝大喜,封了他西南大将军,令其挂帅出征西南。
才三个月,就初战告捷,而后一路势如破竹,把南止国赶回了老巢。不过半年,便结束了这场浩战。
皇帝大喜,封了他西南侯,又任他为兵部尚书。
萧五公子知晓皇帝和朝臣仍对他父亲忌讳,怕他成为第二个萧太傅,于是推辞了兵部尚书的官职,交出兵权,只领了一个有名无权的西南侯。
皇上就更加喜欢他,萌妻荫子,他的妻子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薛氏东瑗得了一品诰命,便可以进宫谢恩。
薛东蓉时隔八年,才再次见到自己的九妹。
与薛东蓉的沉稳老练不同,九姑娘薛东瑗肌肤磁白,笑容温和,一脸的甜蜜与幸福。她眉宇间洋溢着欢乐与娴雅,比起在娘家时还漂亮了三分,美艳不可方物。
而比她只大三岁的薛东蓉,却看上去比她苍老十岁。
姊妹俩一处说话,薛东瑗依旧有些孩子气,不太懂规矩,把已经贵为皇贵妃的薛东蓉当成年幼时的姊妹,跟她很亲热说体己话,羞赧道:“五爷对我极好。五姐姐,我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说话一派直爽,跟薛东蓉拉家常。
言辞间的欢乐,眼眸里的神采,是一个家庭幸福美满女人才有的妩媚;举止间的单纯,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极好,不受尘世的渲染,简单天真。
薛东蓉深深震撼。
那个令自己心动过的男人,的确是值得托付的,看着九妹这般幸福,薛东蓉才惊觉自己走错了路。
她从开始挣进宫这个机会开始,就错失了幸福。
她重生再来,心中记挂的,依旧是那个英俊不凡、才华出众的萧五公子,哪怕舆论把他传得面目全非。
皇上把薛东瑗赐婚盛家世子爷,东蓉心中便坚定了这个念头:前世薛府为了薛东瑗嫁萧五公子忍受世人的耻笑,今生就为了她再忍受一次吧。
既然薛东瑗错过了,她要抓住这个机会!
什么荣华富贵,她再也不要,只求嫁给那个男人,一生岁月静好。
当年薛东瑗是因为腹泻避开进宫,今生她也是因为腹泻错失,她相信,她真的占了前世薛东瑗的路。
那么,她就要一路走下去,不管忍受多少的责骂,她都要坚持。
她要薛东瑗身上的那种幸福!
第050节闲话
酉正一刻,世子夫人派人请了惠真师太来。
惠真师太看了薛东蓉,哎哟一声叹,说她被薛府西南角一株芙蓉花树的花神缠住了心,在薛东蓉的床前念了半天符咒,拿了些符给她,让她每日早晚用水服下。惠真师太回去念经做法,保管她三日妖魔尽除。
二夫人连念阿弥陀佛,许诺明日叫人送二十两香油钱去,千叮嘱万嘱咐,让惠真师太一定要万分仔细帮薛东蓉送了花神。
惠真师太眼眸微转,连连道:“贫尼定会尽心的,二夫人放心吧。”
送走惠真师太,二夫人要亲自服侍薛东蓉喝下符水,薛东蓉虚弱微笑:“娘,您为了女儿伤心忧愁,再让您亲自服侍女儿,女儿哪里承受得起?再好的药,只怕都要折杀了!回头银杏服侍我就好……。”
二夫人一愣,忙将手里的符放下,让银杏等会儿仔细服侍薛东蓉服下。她又是一回心酸,拉着薛东蓉的手道:“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娘的心都揉碎了,万一你有个好歹,娘也活不成!”
说罢,泪珠又溢满了眼眶。
薛东蓉不禁眼眶微湿,低声喊着娘。
十一姑娘薛东姝和银杏、银叶劝慰着,二夫人才收起伤心。
“娘,女儿已经没事。您早些去歇了,明早起来,女儿就能起身给您请安了!”薛东蓉拭干了泪意,冲二夫人笑道,神色恢复了几分明媚娇妩。
二夫人今日的确累了,见薛东蓉已经清醒,惠真师太又给了符,就放下心,由丫鬟松霞和十一姑娘薛东姝搀扶着去休息。
银杏烧了符,搁在海碗里化水给薛东蓉喝。
薛东蓉微微眨眼。
银杏了然,对一旁的银叶道:“你去吩咐一声,让厨房做些精致好克化的粥来和小菜来,小姐一整日未进食了。”
银叶听到薛东蓉要吃东西,忙欢喜去了。
银杏就端起那符水,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薛东蓉惊愕:“你……。你倒了就是,怎么你喝了?”
银杏喝得有些急,被符水呛了呛,半晌才用袖口拭了唇瓣的水渍,笑道:“不碍事的小姐,我瞧着冯妈妈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喝一剂符水,您看她,身子骨健朗,这个又不是毒药。倒了总归不好,不慎被二夫人知道,又是一场伤心。”
薛东蓉眼眸微润,感激道:“银杏,我将来自不会亏待你。”
银杏把碗放下,笑着帮薛东蓉掖了掖被角,道:“我难道图小姐报答?我跟二夫人的心一样,小姐万事顺意,我就算死了也值。”
薛东蓉伸出皓腕,紧紧握住银杏的手,眼中已经有泪,再也说不出旁的话。
自从惠真师太来过之后,薛东蓉第二天就好了起来。
只是伤了嗓子,说话时声音嘶哑,由二夫人和十一姑娘陪同着,去给老夫人赔罪。
老夫人也乐得装糊涂,拉着薛东蓉的手,心疼道:“以后千万小心,黑了天就别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