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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不动,东瑗才睁开双眸。好半晌,她心一横,道:“世子爷,您别管我……我没事。”
不要顾她的疼痛,把办完要紧。
真的这么难吗?虽没有经历过,也是听闻过的,好似第一次不容易。可也不会难成这样吧?
盛修颐眼眸里闪过些许犹豫。他从不流连风月场所,家里有姨娘,都是中规中矩的女子。他对付女人的手段,只有这几种,都在薛东瑗身上用完了。从前的姨娘们的第一夜,好似比她的容易多了。
再磨蹭下去,她的苦只怕越来越多。
他宽大手掌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猛然用力挺进,直捣花蕊正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滑落。
东瑗疼得两眼发黑,眼前金星直冒。她压抑着哭声,却忍不住呜咽。
盛修颐又停下来。
东瑗连忙止住呜咽,弱弱说了句没事。
盛修颐只得继续。再次进入的时候,好似轻松不少,渐渐随着他的律动,他感受到了她幽径里的湿润与燥热。
总算成功了。
挨过了最开始的疼痛,身子适应了他的存在,东瑗亦不再那么难受。只是他依旧停留在她身子里,令她年轻的身躯发生了莫名的变化。好似有什么在触动她的脚心,痒得难捱。
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被角。
等盛修颐结束的时候,东瑗全身都汗湿了。她明明是接受者,却比盛修颐还要累。
盛修颐没有喊丫鬟进来,而是拥起虚弱不堪的东瑗,替她穿了亵衣,抱着她去了净房。
四月下旬的夜,寒意不重,却也凉。
净房里早就备了热水,一直用热炉煨着,等他们夫妻圆房后用的。
盛修颐要帮东瑗洗澡,东瑗微骇。
她虚弱道:“不用的世子爷,我自己来。您先出去吧。”刚刚那么主动亲昵,不过是怕明早的元帕不能交代,亦怕盛家不肯要她做媳妇。等事情成功了,她才想起这个男人和她今天第一次见面呢,这样是不是太自然熟了?
这个时空婚姻,如果用东瑗的婚姻观来衡量,是荒唐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后,她就觉得不舒服。
挨过了最担心的落红,她不习惯和旁人太亲昵的心思,又浮动起来。
盛修颐见她双腿打颤,却努力扶着浴盆站着,知她心底有些倔强。他没有出去,而是上前一步帮她解开了亵衣,将不着寸缕的东瑗放入浴盆里。
这个男人就在这里,东瑗毫无心思洗澡,胡乱将身上的汗渍洗干净,找了亵衣穿上。
东瑗自己回到新房,借着幽暗的光线,亦能瞧见元帕上的樱红。她悬着的心放下来,亲自把元帕收好,和衣躺下,出嫁前最大的担忧,居然在这样一场折磨中解决了。
而盛修颐在净房里半天不出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东瑗已经沉沉睡去,嘟起的嘴巴像个小孩子。盛修颐上床,挨着她躺下,手不禁抚上了她纤柔腰肢,把她搂在怀里。东瑗只是忸怩了下,居然没有醒。
丫鬟喊她起床的时候,已是次日的卯初。
她身子有些沉,睁开眼却对上一张睡容宁静的脸。微微愣了愣,她才想起了,她已经出嫁了,这里是盛家静摄院,不是她在薛府的拾翠馆。
这个搂着她熟睡的男子,是她的新婚丈夫。
盛修颐亦醒过来,四目相对,过了昨晚激情退却后的两人有些尴尬。
丫鬟们进来服侍更衣洗漱,打破了这种尴尬。盛修颐先去了净房。
罗妈妈便低声问东瑗:“大奶,东西呢?”
是问元帕。
东瑗脸上一阵热浪涌上来,她垂了眼帘,指了指自己的枕头下面。罗妈妈眼眸微喜,忙笑着过去帮蔷薇铺床,顺手把枕头下的元帕取出来,装在早已备好的紫檀木小匣子里。
橘红和橘香服侍东瑗换了新的银红色如意云头缠枝海棠纹褙子,有帮她梳了妇人的飞燕髻,点缀一支双蝶花镂空簪,插了两把玳瑁梳篦,坠着雪色米珠耳坠儿。
服侍她净面后,又替她抹了淡淡胭脂,比起昨晚的秾艳,今日的她素淡中不失大方得体,似迎风的玉兰般,妩媚里透出端庄。
盛修颐从净房出来,看到她的装扮,目光顿了顿,旋即平静颔首,坐下喝茶。
“世子爷、大奶起身了吗?”外面传来中年妇人温和的笑声。
丫鬟说起身了,替她撩起了毡帘。
东瑗就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万福纹褙子的四旬妇人,白净富态,笑容温柔。她看到东瑗,目露惊讶,瞬间又敛了情绪,给东瑗请安。
盛修颐就道:“这是娘身边的康妈妈。”
盛夫人姓康,这位妈妈大约是从娘家带来的,最得意的妈妈吧?东瑗忙扶起康妈妈,请炕上坐,又叫蔷薇拿了个荷包赏她。
康妈妈笑呵呵接了:“让大奶破费了。夫人让奴婢来瞧瞧,世子爷和大奶起身没有。”
“我们正要过去给娘请安。”东瑗笑道。
康妈妈就眯起眼睛笑起来:“那奴婢就先去回话了。”然后看了眼静摄院现在的管事妈妈、薛东瑗的陪嫁罗妈妈。
罗妈妈明白,将搁在箱笼上的紫檀木小匣子捧了,跟着康妈妈一起出了内室。
接过罗妈妈手中的匣子,康妈笑容就有了几分勉强。她不敢露出半分,忙捧着,回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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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节成妇礼
卯正,东瑗盛装仅次于新婚当日,同盛修颐一起,去盛家正堂完成成妇礼。她的丫鬟蔷薇和紫薇抱着她给盛家众人准备的礼物,随着一同去大堂。
四月下旬的清晨,卯正时分,东方已有红日破云而出。晨曦熹微中,东瑗闻到了夜里盛绽的荼蘼花香,混杂着墙角的一株牡丹,浓烈馥郁,虽然身子不适,她的心情却是大好。
把元帕交出去,她的后半生就要在盛家这座庭院度过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进入禁宫受非人折磨。
虽新婚之夜婆婆派了两个美婢来服侍盛修颐,让东瑗预感盛夫人对她不喜,却也不能影响她的愉悦。
日子是一步步过出来的。
那种早已铺了红毯,一路花开锦簇、不需力气的就能得到炫目美好的,是舞台,而不是生活。
她的丈夫,至少愿意护她,把她当成他的人,这是一个稳健的根基。有了这个基础,只要她恪守妇道,孝顺公婆,恭敬丈夫,以后的生活能有多难?跟她过一生的人,是她的丈夫。其他人总会先他们一步,离开他们的生活的。
想到这里,东瑗唇角不禁挑了淡笑。望着穿绛紫色茧绸直裰走在前面的盛修颐,她的心稳稳落在原处,脚步轻盈起来。
她是乐观的。
现在的生活,难道比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四周皆是敌人,却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艰难吗?
他们从静摄院出来,绕过一条长长雕花回廊,便是一处翠竹掩映的小楼。小楼的院门跟东瑗的拾翠馆很相似,她不免多看了一眼。门楣上两个白玉雕刻而成的大字,书着:桢园。
高高院墙磨砖对缝,看不清墙内的精致。沿着墙角种了一排排翠竹,掩映中青砖粉墙,跟拾翠馆的外观有七八成相似,她脚步微顿,望着那些翠竹,心中涌起些许异样。
盛修颐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以为自己走的太快把她落下了。正好回眸要等她,就瞧见她望着桢园驻足微愣。
“这是贵妃娘娘从前住的院子,现在一直空着。”他解释给东瑗听。
丈夫愿意示好,东瑗亦不敢拿乔。她笑了笑,道:“这些翠竹好。我在娘家住的院子,叫作拾翠馆,四周也是住满了翠竹,和这里很像。”
盛修颐表情平淡,没有昨晚昏暗中的笑意,似一泓平静的水波。他看着东瑗明艳的笑脸,眼波微动,道:“你也喜爱竹子?桢园后面有个荷花亭,种了满池白荷。等荷花开的时候,可以在二楼看。”
东瑗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笑道:“可以来看吗?”
盛修颐已经举步前行,他平静道:“我跟娘说,这里交给你打理。”
东瑗微骇,忙追上前去。她还以为这里可以随便来玩,原来还要禀过盛夫人啊?她是新妇,要是盛修颐为了她跟盛夫人开口要求什么,只怕盛夫人心中不喜,
刚刚进门就惹得男人为她说话,她狐狸精魅惑的名声就坐实了。
她追上去跟盛修颐同行,急急道:“不用的,世子爷。倘若我想看荷花,绕过桢园去荷花亭瞧,也是一样的。”
盛修颐知她误会了,道:“这里的钥匙原在三妹手上。她五月初一要进宫,钥匙交给了娘。娘前几日还在说,等你进门把钥匙给你。这里离静摄院近,谁想要来玩,去静摄院说一声,取了钥匙来也便宜。”
倘若盛修颐这话是真的,那么盛夫人原本就打算把这里交给她管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院落,东瑗却露出一个淡淡笑意。
走了大约两刻钟,才绕到前头的正堂。
成妇礼不仅要拜公婆,还要拜客。盛家各房的长辈、兄弟姊妹、妯娌,侄儿侄女,甚至她的继子、继女,满满一屋子人。
东瑗和盛修颐过来,康妈妈就上前几步,搀扶着东瑗。等会儿她要在一旁,告诉东瑗长幼秩序。
康妈妈搀扶着她,丫鬟拿了蒲团,先给她的公公盛昌侯爷磕头。一旁的丫鬟又递过来香茗,东瑗捧着,高高举过头顶,递给盛昌侯。
盛昌侯接过去喝了,笑了笑,让她起身。
东瑗起身抬眸,看到一个跟她大伯薛子侑年纪相仿的男子,五十岁上下,身体健朗,满面红光,正面脸,眼睛深邃,额头肌肤黧黑,左边眼角有条疤痕,很醒目,却不影响他笑容慈祥。
盛昌侯盛文晖现在是兵部尚书,武将出身,他脸上的伤疤,大约是南征北战的留下的痕迹吧?
东瑗从蔷薇手中接过两双鞋袜,递给盛昌侯。
两双鞋子都是她亲自做的,绣工精美,天青色的鞋面端庄大方,一看她的针黹就不会太差。盛昌侯接了,让一旁的丫鬟拿了个紫檀木小匣子给东瑗,作为回礼。
东瑗又跪下,说多谢爹爹。
“好孩子,起来。”盛昌侯呵呵笑,好似很喜欢这个儿媳妇。
他是政客,他脸上的笑容不能作为他喜欢自己的凭证,东瑗很清楚。这个公公心思深,一脸慈祥的背后,真的是对自己的满意吗?
有元昌帝的事情在先,倘若公公比较冷漠,东瑗反而安心。此刻,她惴惴不安起来。
不容她多想,康妈妈搀扶着她,给她的婆婆盛夫人康氏磕头敬茶。
盛夫人则穿着墨绿色如意云头褙子,笑容温柔,接过茶,轻轻呷了口,东瑗又递上给婆婆做的两双鞋袜,也是天青色的,绣了墨色的万福花纹。
一旁有人扑哧一声笑:“新娘子怎么晓得大哥大嫂都喜欢这种颜色?果真是缘分。”
是说东瑗未过门就打听盛昌侯和盛夫人的喜好?
循声望去,东瑗瞧着一个三旬妇人,穿着大红遍地金绣缠枝牡丹的褙子,官绿色百褶福裙,戴着翠玉福寿嵌蓝宝石头面,华贵雍容。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若不是笑起来眼睛有些纹路,真看不出年纪,姿容过人。
东瑗微愣。
她不知道这个是谁。
这个女人叫盛昌侯和盛夫人为大哥大嫂,应该是盛修颐的婶婶或者姑姑吧?
果然,康妈妈低声跟东瑗道:“这是五姑奶奶,文靖长公主的大儿媳妇。”
文靖长公主是先皇的胞姐,当今皇帝的亲姑姑,连太后娘娘都对她礼遇三分。薛府跟文靖长公主亦有些交情,东瑗的大伯母荣氏生辰,文靖长公主还亲自叫人送了大礼。
只有薛老夫人好似不喜文靖长公主,东瑗从未去过文靖长公主府,自然不认得这个女子。
原来她是盛家的女儿,嫁到公主府做儿媳妇的。
盛夫人的礼还没有完成,东瑗未曾起身给五姑奶奶行礼,只是笑了笑,接过她的话,声音柔婉道:“媳妇听闻天青色,色相如天,斗胆给爹娘做了这样的鞋面。”
色相如天
天青色的确是苍穹的颜色,象征着富贵与威严,送给公婆,既寓意公婆福禄多寿,又寓意东瑗把公婆敬为上天般。
盛昌侯那慈祥的笑意不由加深,带了欣慰点点头。
盛夫人则非常满意,温柔笑起来,让康妈妈搀扶着东瑗,也有了她一个匣子作为回礼。
这五姑奶奶总是欺负盛夫人敦厚,又仗着有文靖长公主的疼爱,说话时常带了几分刻薄,又叫人不好还嘴。
刚刚她话一出口,盛夫人心中就恼怒:这五姑奶奶也是盛家出去的,却总是刁难嫂子、侄儿媳妇,盛家的女眷都被她明讽暗刺过。今日新媳妇进门,她见新媳妇容貌谲艳在她之上,心中不虞,连新侄儿媳妇也要刺一刺。
不成想,新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