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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岳翕自嘲地一笑,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路的尽头,原来他随着花香而走,竟来到了环湖的小径。
月色下,可以看见湖岸种植的杨柳随风款摆,薄薄烟水迷漫的湖面还可隐约看到几株花苞合起的荷花,及十数张宽大到可让一名孩童坐在上头的青翠荷叶,更远处,还有一座通往湖心亭的白石拱桥,而桥上正伫留着一道缥缈的身影。
怕是自己眼花,他揉了揉眼,见到那身影就站在靠近湖心亭那端的桥头,对着湖面,在夜风吹拂下,纤瘦的身形仿佛随时都会被旋落水面。
岳翕看得心头一跳,天生的侠义心肠使他为对方着急了起来。
担心那人随时会掉下去,岳翕没耐心循着环湖小径绕去那座桥,而是走了快捷方式。
他提气纵身往湖面奔去,仗着自己轻功过人,借着荷叶当踏脚,几个起落来到桥上,伸手捉向那人衣袂。
哪知那衣袂似有生命,带起一片金光反向他袭来。岳翕心惊之下,气随意转,收手往后掠开。
对方却没有停止攻势,鼓胀着真气的宽长袖子化成致命的武器招势连绵不绝,岳翕在金色的袖影间穿梭,阵阵浓郁香息扑鼻而至,依稀是先前闻到的那股沁人心脾的香,令他心头微悸,目光锐利地穿过满天的袖影与一双澄明、清冷如湖水的眼眸对个正着。
胸口忽地跳动得厉害,某种灼烫随之生起,岳翕心神一闪,险些躲不过从袖影间穿出来的指力,他深吸口气稳定心神,反将更多迷魅人心魂的幽香一并吸纳进去,并将对方国色天香的绝姿也收纳进眼瞳。
美女他见过,聪明有自信且擅于发号施令的美女他识得几个,但眼前的美女除了这些特质外,冷艳娇美中还有种王者般的高贵仪态。
她是谁?
这个疑问在他脑中闪了又闪,在避过对方削向头脸的一击,岳翕心知必然是自己的鲁莽举动招致误会,连忙高声喊道:“在下没有恶意,原是担心姑娘会不小心落湖,才赶过来想拉姑娘远离湖边,并无调戏之意。请姑娘原谅在下的唐突,双方罢战。”
这番话说得有条有理,字字清晰,却听得对方心头微惊。
原来两人已经过了二十余招,岳翕在只闪不攻的情况下,不但能潇洒地应招,还有余力开口说话,而且从声音可以听出他中气十足,足见他内力深厚,令这位向来罕逢敌手的美女暗暗吃惊。
这也激起了她天性中的不认输,招式更为凌厉,让岳翕再不能只以闪躲来应付。
“你玩真的?继续下去,在下不客气了!”
警告过后,岳翕功贯全身,闪电抢前,拳掌探进她重重袖影,往她面门击来。
“好!”美女娇躯急旋,金袖陡地一卷,化成铁棍似的砍向他手臂。
岳翕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大喝一声,迅速收回的拳掌抓向金袖。
丝丝劲气在空中较劲,尚未抓实,美女已可感觉到他掌中含蕴的劲道惊人,她急忙抽回袖子,却听见裂帛声响。
“啊!”袖子竟被人扯去一截,美女又羞又气地往后退开,但心知是自己咄咄逼人的结果,只微蹙着眉头不语。
岳翕怔怔地捉住一截袖子,目光无法自女子美丽的脸容上转开,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直到那烫人的灼意悄悄占领女子脸颊,生平头一次因男子的注视感到羞涩,她无法解释心头的烦乱,只本能地避开对方的目光。
“对……不起。”岳翕回过神来,“在下非是有意唐突姑娘,望请海涵。”
“嗯。”她稳住心神,以眼角余光瞄他。
月色将他俊美的脸容照得分明,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他。
“在下刚才解释过,是见到姑娘站在桥头,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跑,才唐突地出手想要拉住姑娘,并没有别的意思。招致这样的误会。又扯坏姑娘的袖子,在下着实过意不去,愿意赔姑娘一件新衣。”
“你不是宫里的人。”她看着他说,眼中闪过一抹评估。
“在下的确不是。”先前她的响应都是单音,岳翕还不觉她的声音有多好听,直到听见她这刻美妙如铃的声韵,不禁心荡神驰。“在下是天朝的迎亲使,只因闻到醉人的兰香,寻着寻着便走到湖畔,看见姑娘站在桥头……”
他停顿下来,见她目光忽然黯淡地转向先前伫立所在,跟着看过去,只见几盏水灯飘浮于湖面。
她是来放水灯的吗?
如此清夜,她独自来这里放水灯,是雅兴,还是别有所思?
照岳翕的理解,水灯除了纯粹装饰用的外,有些地方在中元普渡时也会放水灯,用来向故世的亲人致意。
“怪不得觉得你面熟,你跟令尊长得很像。”他的自报身份,终于让她想出他像谁来,美女心头泛起奇异的苦涩,喃喃道。
“你……识得家父?”岳翕吃惊道。
她没有正面回答,闭了闭眼:“你该走了。”
“在下还没赔姑娘衣服……”
“不用了,你走吧。”
听出她逐客的意味浓厚,岳翕不好意思继续待下来,转身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拱手一揖。
“在下有一事请教。”面对美女冷若冰霜的态度,岳翕几乎要打退堂鼓了,然而鼻息间那股清雅的香息牵引着他的好奇心,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在下提过是被一缕香息所吸引来到湖边,这缕香息似在姑娘左右,难道附近有栽植发出这种香味的奇花异卉吗?还请姑娘指点。”
他问得诚恳、正经,美女却听得心头一阵小鹿狂跳,芳颊泛起红晕,一双澄亮的眼眸神情复杂地瞪视他,良久,方开口:“那是兰香。”
“这里有种兰花?”他诧异道,目光狐疑地左顾右盼,虽然夜色昏暗,但仍难不倒他的目力,附近哪里可能种什么兰花呢!除非有水生的兰花。
他将视线绕回她身上,眼中浮着疑惑。
美女别开脸,樱红的嘴唇轻轻颤动,“姽方盛产兰花,这里的人民不分男女总爱佩戴兰花熏制的香囊。”
“原来是姑娘身上的香囊。”尽管脑中的疑云未能全数驱散,但除了这个理由外,岳翕也想不出有其他的解释。
“不知是哪种兰花竟有如此清雅的香味,有机会的话,在下倒想亲眼一见能熏制出姑娘身上香囊气味的兰花。”他喃喃道,忽然低下头嗅了嗅手里还握着的一截金袖,那布料质地极细,绣工亦十分精巧,但最吸引他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它的气味。
是同样的香息。佩戴香囊全身衣物会沾染如此浓郁的香气?亦或是她身上的衣物全都用兰香熏过?
瞧见他的举动,一颗芳心跳得更厉害,美女颊烧如火灼心中有种渗着甜意的恼嗔,让她无法开口阻止他捧着断袖吸嗅的动作。
隔了许久,她方能低哑着嗓音命令:“你走!”
“是。”岳翕听话地向后转,但没走几步便领悟到自己未免太听话了。
他自嘲地扬起嘴角,朝前走,前程虽有月光照路,对他仍是一片茫然,只好颓丧地转回身。
目光很自然地落向那一身绣凤金袍的女子,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岳翕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不仅是位端丽无伦、娇贵无比的女人,还是一朵静静地等他攀折的、非人间所有的金莲。若不是她眼中的不耐提醒了他,岳翕觉得自己可以站在这里看她,直到地老天荒也不会厌倦。
他清了清喉咙,“在下无意打扰,只是……在下是追寻香息而来,没有留意路径,此刻倒不知该如何回去宴会的大殿,不知姑娘能否指点?”
又是香息!
她被他一再地提起这两个字惹得心乱,但仍勉强镇定心神道:“过桥之后,往前方小径走约百步,循右方岔道而行即可到。”
“多谢指点。”
拜谢之后,岳翕再度踏步前行,俊挺的身影不再回头,逐渐远去,终至掩藏在阴暗的树影里,看不见了。
她却痴立风中,方寸间被一股莫名的怅然给充满,抚着扯断的袖子发呆。许久之后,方想到自己的一截断袖仍在他手中。岳翕没有还她,她也忘了要。
胸口莫名地灼烧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扩散全身,她决然甩去体内的热度,不该的,不该的……
但不该什么?
她又惘然了。
只知道明日……再会面时,他仍然是迎亲使,而她……是他代皇帝迎娶的新娘。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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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座湖。
跟随芳兰公主遣来召他入宫的女官身后,岳翕来到了昨晚到过的湖畔。
白日的光线下,澄清的湖面反映着晴朗的天空,夜里沉睡的荷花在阳光下丰姿招展,但空气里少了股浓郁的兰香,白玉般的石桥上空无一人,再过去的湖心亭里杳无人迹,就连湖面上也看不到一丝水灯的踪影,若不是贴身收藏的那截仍可以闻嗅到残余香泽的断袖,他几乎要以为昨夜的艳遇只是他喝醉时做的一场绮梦罢了。
但他清楚那不是绮梦,脑中的印象太过鲜明,记忆中端丽无比、娇贵无俦的美女却已不知所踪。
他有些后悔没问她名姓,但在深夜时分询问一名妙龄少女贵姓芳名,十之八九会被对方当成轻薄之人,自幼受到的庭训让他无法问出口,只好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开,却没料到心中的遗憾经过一夜的沉酿,会扩大成难以填补的大沟壑!
想要再见到她,分不清汹涌在心头那股灼烫、焦渴的情绪是什么,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只晓得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那双澄明、清冷如湖水的眼眸,那冷艳娇美中别有一种王者般的高贵仪态,及那涨满鼻息间的迷人香泽。
想再会她一面,想知道她是谁,想要……
什么呢?见到她、知道她是谁后,又如何?
岳翕惘然了,他苦笑地用力甩了一下头,都什么时候,竟还有闲余的心思用在儿女情长……
胸口像被什么紧揪了一下,他几乎是屏住气息的。是儿女情长吗?难道这就是诗人所咏叹的“总是难禁,许多魔难”的男女之情?
这便是他忘不了她、想起她时便心绪悸动的原因?
他对她一见钟情了!
尽管之前岳翕未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在两人初次见面时,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种事,但此时此刻,他几乎是立刻确定了那女子的气质、神态无疑地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灵魂伴侣的模样。
在他笔下描写过的小说人物,所作的诗词歌赋,都依稀歌颂过那女子的形象,只是以前并未领悟到这点,直到遇见她后才逐渐明白,她便是心中渴慕的人儿呀!
“岳大人,金兰宫到了。”
女官的声音将岳翕从失神状态唤醒,蓦然抬起的俊眸被一组巍峨的宫殿给充满,他方惊觉到先前引他失神的湖面已被抛到身后不知多久。
岳翕重新打起精神,很快环视了所处的环境,闻嗅间一缕令人神魂颠倒的熟悉香气隐隐飘来,虽不如昨晚闻到的那般浓郁、清雅,但味道十分相近,胸口不由灼热、悸动。
“这些是……”他的语气有些激动。
环绕金兰宫的花园里,整齐有序地栽植着各式各样的兰花,有紫、有红、有白、有黄……混合成醉人的馥郁弥漫在优美的风景中。
“姽方盛产兰花,公主所住的金兰宫更是四季兰花盛开。岳大人触目所及,全都是公主亲手栽培出来的珍贵品种。”女官殷勤地解释,娇美的脸容上洋溢着对主子的骄傲。
“这些都是芳兰公主栽培出来的?”岳翕感到讶异。
他只知道芳兰公主才貌出众,文韬武略冠绝姽方,却不知她也精于园艺之学。
“公主多才多艺,世间少有。天朝皇帝能娶到我们公主,可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天朝皇帝同样多才多艺,世间少有。依我看这桩婚事是珠联璧合,旗鼓相当。”岳翕回答得巧妙,既褒扬自己的国主亦是人中龙凤,又认可了女官对芳兰公主的赞颂。
女官满意地扬起一弯笑弧,转向宫门前的女侍卫以眼神示意,后者便朝里进宣布:“天朝迎亲使安国公世子暨龙渊阁大学士岳大人觐见。”
喝,好大的气派喔。
岳翕平常要见皇帝,都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地通报,没想到这次在姽方受芳兰公主召见,会见识到这样的排场。
他微扯嘴角,感到有趣,并同时发现从他进到金兰宫内,看到的清一色都是女子,也就是说,如今的他是万红丛中一点绿了!
“岳大人请。”
在女官的带领下,他跨进布置得典雅闳丽的大厅,一股与昨夜闻到的丝毫不差的馥郁香息扑鼻而至。
岳翕胸房陡地狂跳了起来,会不会……可不可能……昨夜遇到的佳人是金兰宫的宫女?
勉强控制因喜悦而狂奔的心跳,男性的目光在厅内服侍的宫女脸上很快逡巡一遍,但他失望了。没有她,想见的人根本不在这里,可这缕相似的馥郁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用了同样成分的香囊?
“公主,岳大人到了。”
女官恭谨的声音促使岳翕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隐约间看见珠帘后有道绰约的身影,他随即上前拱手揖拜。
“下官参见公主。”
“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