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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行到昨日夜宿的山洞,“子寻,若是不宿在这里,我们什么时辰可以下山?”
“丑时便可抵达,只是要委屈姐姐……”子寻欲言又止,天边傍晚的红晕衬得脸色一抹绯红。
顾夕暖终于知道他所谓的委屈是何意,自己这个拖油瓶需得抱着或者背着,才不会耽误进程。子寻虽是死士,却是极守礼节之人,顾夕暖不觉一怔,方才明白他的顾虑,缓缓言道,“那辛苦子寻了。”
“哪里会。”子寻只觉脸红到了耳根子,她轻柔的呼吸就着发间的馨香在颈间萦绕,份外撩人。他不觉箍紧双手,见她眸间微怔,慌乱咽下口水言道,“姐姐需抓紧些。”
顾夕暖果然照办没有多想,他也好似松了一口大气。
子寻总觉得她轻盈纤弱,搂在怀中不需多少力气,反是如此靠近与她说话打趣,心中甚为欢悦,半分不觉吃力。再久些时候她竟然倚在他怀中入寐,他只得缓脚步。山脚渐近,不觉漫长,窃以为若能多些时候便更好。
到了村子已是丑时末梢,姐姐素来有点檀香入睡的习惯,马车内更是睡不安稳。子寻找户人家落脚,亦是柔声细语,怕吵醒怀中之人。掖好被角,床沿倚坐,迟疑片刻,才伸手够着脸上娇嫩肌肤,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姐姐。”他轻唤一声,她也不知是迷糊中应声还是呓语,脸上的笑意甚是安心。子寻适时收手,敛下眸中绮丽,他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一切如眼下便好。她去到何处,他便跟到何处。
……
晌午在猎户家用过一顿丰盛野味,才寻了自己的马车往成州赶。一人在马车里无聊,所幸出来与子寻共驾,还能闲扯打发些时间。玉伦山到长风京城需要三日,京城到成州便只需一日。
了结心头一桩大事,回程旅途也似乎变得轻快许多。渴了便寻凉茶铺子歇息片刻,傍晚便寻人烟之处落脚,拖拖踏踏到了京城之外的陆村就用去三日之多。陆村出来,再有一日便到京城,顾夕暖撑着伞遮挡阳光,悠闲开口问得甚是突兀,“子寻,你说我们折回的时候方同远还在吗?”
子寻微楞,继而嘴角一缕浅笑,“姐姐是希望他在还是不在?”
顾夕暖晃晃伞柄,饶是盯着它认真思量了一翻,方才答道:“还是在好些吧,总说自己是厨子,也不知手艺如何,尝过才知道,不是个江湖骗子才好。”
子寻扑哧笑出声来,“江湖骗子”四个字生生戳中他笑点。而顾夕暖亦是笑得欢畅,若是yy容连旭是个厨子,倒是有趣得很。
所谓乐极生悲便是这番道理,子寻突然勒紧缰绳,顾夕暖差点滚落下去,还好子寻一手拉住她。马车骤停,是因为前路突然爬出来一人。对,是凭空爬出来的,即便大白日看来都未免骇人了些。
子寻抽剑,让顾夕暖坐在马车上别下来。山坡下爬上之人一身沾血的侍卫服饰,并非一般的侍卫,而是身着官服。那人伤得极重,又近乎神志不清,顾夕暖隐约能听到的便是救人二字。
此处是京城远郊,何人胆敢在此犯事?换言之,胆敢犯事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出于理智这趟浑水无论如何都不要趟为好。子寻亦是此意,起身之际,那人又抱住子寻右腿,趁着最后点力气伸手拿出一枚小小东西在手中,攒了半天力气喊了句,“救五皇子……”
五皇子?子寻微怔。
顾夕暖亦是一怔,遂即从马车上跳下跑了过来,直直望着他手中的那枚小小的翡翠叶子。不会有错,珞儿说过,这枚翡翠叶子世上绝无仅有,是她娘留与她的遗物。她视若平生珍宝,此时却有人以此求救,不是她是谁?
子寻百般不解,顾夕暖却是拧紧了眉头,声音骤然发紧,“珞儿现在何处?!”那侍卫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将翡翠叶子递于她手中。顾夕暖眼中些许盈光,捏紧手中之物,“带我去找她。”
子寻方知有人已准备去趟这趟浑水了,不等她开口,便俯身背起奄奄一息的侍卫,“下坡时候姐姐小心些。他伤得太重,子寻恐怕无法顾你。” ;顾夕暖亦是不知言及此刻心情,只得木讷点头。
山坡下尽是荒野碎石,又时有身着官服的侍卫经过,像在搜寻什么。背上之人念出一个微弱的“躲”字,想来对方在搜寻什么也并不难猜测。足足半个时辰才按照他的指路,找到一个隐蔽的洞口。
顾夕暖正要进去,被子寻一把拦住,脚下寻得一块小石粒踢入洞中。霎时间便是两道剑光,若是先前误入,恐怕当即会被斩杀。顾夕暖心下一惊,好在子寻机警,若是死守,怎会如此轻易让人得逞。
背上之人念出暗号,洞中才出来一个同样官服的侍卫,望向那人时略微错愕,“书安,你?”再望向旁边二人时顿生警觉。
“我们是来救五皇子的。”子寻镇定自若。
顾夕暖眉间一蹙,五皇子?珞儿明明是女儿身。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疑虑,当下开口便道,“我是顾夕暖,珞儿可在里面?”
洞中之人明显一惊,“夕暖?”
顾夕暖认得这个声音,正是李珞,庆幸得是从声音听来应是安然无恙的,方才松了口气,应了声“是我”。
进的洞中,方才发现身边侍卫不到五人,和之前搜索的几十上百人相比寥寥无几。深处坐着的不是女扮男装的李珞是谁?顾夕暖疾步上前,李珞亦是起身扑在她怀中,还有些瑟瑟发抖。
这一幕饶是惊人,无论是子寻还是身边的侍卫都始料不及。
“珞儿乖。”顾夕暖拍拍她背脊,让她宽心。李珞这才松手,拭了拭眼角泪滴,“夕暖,怎会在此处见你?”
顾夕暖掏出手中的翡翠叶子,“我方才行至此地,见有人持了你的信物求救。你从前便说是母亲遗物,世上绝无仅有,还要送予我。我虽没收,样子却还是记得的,就跟来了,收好。”将叶子还于她手中。
李珞接过,继而破涕为笑,“幸好你当时没收!”她这率真脾气倒是四年来没有变过,顾夕暖莞尔。
子寻摸摸方才的侍卫已经没有呼吸,另一侍卫上前开口:“书安死了,请殿下让属下再去。”
李珞皱眉摇头,“你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他们定已命人封住城门口。回不了京城也搬不来救兵,我们只能等张世杰派人来寻。”
侍卫何尝不知,而此地并非久留之处,只怕时间一长便会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属下不怕死,五殿下却不能枉死在此处,去了哪怕一线生机也好!”
李珞正欲回绝,顾夕暖在一旁镇定开口,“若是京城的话,我去可否?”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作何回答。顾夕暖梨涡浅笑,“成州顾三爷是我三叔,做的是正经药材生意,长风皆知。我和表弟去玉伦山去寻些药材,返回成州途中必经京城,再正常不过。”
侍卫脸上神色稍霁,眼下就是一线生计。李珞却是摇头,“不行,若是被人发现,夕暖你难逃其中。京中竟是二哥和三哥的眼线,到了京城,恐怕也接近不了张世杰府上。”
顾夕暖亦是明白她是不想自己范险,便从她手中抢过那枚翡翠叶子,笑颜轻启,“事在人为,到的了京城,还怕搬不了救兵?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欠你一辈子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是滴~珞儿没见过夕暖真面目,so,不必纠结,下章会提。
文案终于归弄了下,还是无力。
不折腾了,明日开始老老实实屯稿~
第二十七章 托付(下)
—— ;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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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京城远郊,自山下折回时,暮色已至。若是快马加鞭中途不做耽搁,子时前方可抵达京城。
李珞是女儿身的的事情,她要隐瞒,顾夕暖自然帮她藏着。只是长风内乱多年,四子夺嫡斗得天昏地暗,她一个女子是如何在腥风血雨的朝野权谋中过来的?兴许,过得还不如从前好。
子寻瞥目,见她眸光垂落在手中的翡翠叶子中,半晌不言。远处,落霞好似慵懒般流转在盛夏光景里,晚风隐隐却撼不动马蹄车轮间弥漫的扬尘。
认识李珞的时候,她一副落魄乞丐打扮。全然不理会被旁人追打,拼命往嘴里塞着馒头,竟不知饿了多久。那双明亮的眸子,于委屈中透着几分隐忍和坚毅,看着叫人莫名心疼。
作为强势围观的路人甲,顾夕暖自觉取下头上的钗子。李珞免了一顿毒打,还多换回一袋包子。不想接过之后人家根本没看她一眼,更没有半句言谢,还恶狠狠地嘟囔一句,“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顾夕暖好气又好笑,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好和npc小乞丐计较的。正值穿越的第四日上头,她和肖扬走散,又寻不到回去的路,险些被人拐带到青楼。跟过来的李珞死咬着那人的手臂,顾夕暖才仓惶逃脱。
李珞被打得半死,顾夕暖躲在狭小角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直到那人走远,顾夕暖才连滚带爬跑回去。李珞有气无力吼了句,“笨蛋,你回来做什么!要是被人抓了去,我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顾夕暖再次哭笑不得。
推开城外破庙的门,顾夕暖都很庆幸自己还有体力,单肩扛着奄奄一息的李珞一路跌跌撞撞找到她说的此处。一个铺好的稻草小窝,简陋不堪,顾夕暖鼻尖一酸,打了桶水给她擦拭伤口。
一张脸洗净,倒是白皙光洁,颇有几分姿容。可惜眼睛被打肿,应该看不太清楚的。顾夕暖不禁,“小乞丐,其实你生得挺好看呢!”李珞别过头,不削一顾“哼”一声。
“还是个有脾气的乞丐呢。”顾夕暖自认话中鲜有贬义,一旁的李珞已是咬牙切齿,“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顾夕暖愕然,李珞便是这样的人。
后来方知她是女子,被人寻仇逃到慈州,果断扮作乞丐善于掩人耳目。此等魄力,顾夕暖自愧不如。而李珞向来有主见,面对顾夕暖却总少不了哼哼唧唧,恶言相向,实则并无恶意。
两人在城外待了一日,运气不错,抓了一只野兔还打了一只野鸟。李珞总是以姐姐自居,没让她饿着。顾夕暖满心欢心接过,肚子无限满足。
“我叫陈珞,应是比你年长些,你可唤我一声珞姐姐。”李珞说得郑重其事,“我向来讨厌长得好看的女生!你算例外,并不谄媚也不娇纵。”
顾夕暖愕然,一时不知该拿出何种表情,是荣幸之至还是继续哭笑不得?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珞再问起。
“唔,顾千金。”她应该是叫顾千金的,肖扬说容连旭给她改了名字。李珞不禁皱眉,“这么土?”
“我也觉得。”顾夕暖无比赞同。李珞扑哧一笑,却笑得欣然恣意,仿佛许久不曾如此。
后来才知李珞从小到大没有穿过女装,便总是讨厌长得好看的女子。顾夕暖微怔,心中些许动容,“反正眼下无人,不如我们换身衣服,也不会被外人看见。”
李珞亦是一怔,眉间略微错愕。片刻之后交换行装,顾夕暖不由赞叹,“陈珞,你该不会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吧。”
慈州环水,李珞临水照影许久,再抬眸时眼角已是一片温润,“千金,谢谢你。”
直至此时,顾夕暖才真正悟到她彼时心情。她兴许一辈子都不会沾染女装,唯独南顺慈州和她一处时,那份欢欣。
两日后被容连旭的人寻到,李珞不愿与她同去,说家人还在找她。临别时拉着顾夕暖到角落处,将一枚翡翠叶子送她,只道是娘亲留与她的遗物,世上独一无二。还有她姓李,叫李珞,陈是她母亲的姓。
顾夕暖莞尔,其实珞儿唤我夕暖会好些。
再后来,便再也没在慈州见过李珞,想来应是她的家人接走。一晃四年,没想到竟然在此处见到她。皇权之争,身不由己,牵一发而动全身。临水照影处的欢欣,恐怕只有深埋在心里。
……
“姐姐,到京城了。”等子寻唤她,她已倚着他肩膀睡了多时,睁眼时已行至京城城门口。这个时代并没有实行宵禁制度,若非动乱,城门也不会轻易关闭,唯有夜间会盘查得细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