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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亦如眼前的暗影,举手投足间明明是温润宁静,气若幽兰。顾夕暖兀自垂眸,“你出去吧。”
暗影微怔,羽睫倾覆下,看不出她半点情绪。
“三小姐见谅,不能让一个死士和你单独在一起。”他没有低头,只是抬眼看她。语气中却少了平素温和,多了一丝不容置喙。
顾夕暖柔声称好,如若无事一般,实则心若琉璃。暗影对容千槿的言听计从,仅限于原则范围之内。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如何都可。他若顾及不到,也必有人能照应周全,譬如在宝悦楼时的暗彦。
暗影护她并非愚忠,却是亲厚。
这样的人,她自认拿捏不住。
越是如此,越不能显露一丝端倪。顾夕暖眼眸微动,落在他脸上,轻声相问,“你可有受伤?”
他难得勾起嘴角,唇瓣含笑,开口却是简练至极,“无碍。”
顾夕暖别过头去,马车外的嘈杂声渐浓。撩开帘栊,已行至城门口,衣香鬓影,人影绰绰。
暗彦转身,乐呵呵开口,“三小姐,我们到络城了。”
络城和朝郡相距不远,却是苍月北部的驻守重地,也是繁华之地。城门大气恢弘,盘查和驻守的官兵比朝郡翻了几倍。出入之人,皆在盘问中,没有草草了事之举。
顾夕暖低头看了眼昏睡的郁景,既是死士,身上的伤恐怕是要引人怀疑的。容千槿虽是国定远侯府的三小姐,在西秦国内自然无人相拦。此处却是苍月国的驻守重地,因此生事,得不偿失。
彼时帘栊已被撩开,顾夕暖微顿。不安之时,下意识看向暗影,一路相处每遇慌乱,他都是镇定自若。
譬如此时,朝盘查官兵递过一块金色腰牌。领头官兵接过端详,脸色即变,大惊失色开口,“失……失礼了……大人请。”
“有劳。”暗影收回腰牌,官兵散到两处,一路同行。
顾夕暖看清腰牌上的“荣”字,苍月国内给得起这块腰牌的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苍月容连旭。
顾夕暖莫名一笑,她怎么倒忘了,过去他对容千槿一直是百般纵容的。
【为博美人一笑,他可以连夜兼程,仅用二十日便从南顺抵达西秦。换作旁人,早丢了一条命。
苍月国内风云突变,矛头直指他这个权倾一世的荣亲王。他可以弃之不顾,千里迢迢跑去长风国救身陷囹圄的容千槿。
即便知道容千槿是如何骄横跋扈,喜欢便是喜欢,护着便是护着。只要容千槿软言细语,他便可前事尽弃。
容连旭便是如此维护容千槿的,他明知容千槿心生醋意陷害她,差点置她于死地。但只要容千槿哭得梨花带雨,他便不多言半分。
他看向她,眼中的暖意依旧惬意,有若柔和淡然的柳絮。她却只剩一抹客气又疏远的笑意。
三天之后,顾夕暖收拾好行礼。叫上苏哲平,两人趁乱溜出苍月,一路东躲西藏往南顺。
行至莫元城时,被他截在城门口,似是一边饮酒,一边候了许久。
再回头已来不及。苏哲平大侠是如何被制住的,她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目光清冽,抱起她直奔莫元城别苑,往床榻一扔。
俯身将她置于身下,略带笑意的眼眸因酒气染了氤氲。“嫁我。”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却隐约透着一丝执拗。
她讪笑,“我不是容千槿。”
要多含蓄有多含蓄。
他微楞,继而唇满笑意,“如何可以同日而语?”
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阳光透过院内的树影,流转出朦胧的光线,映得几许动人心魄。顾夕暖还未开口,他已覆上双唇。
唇齿之间只是轻点片刻,便又向下游走,一缕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修颈和锁骨处。
“我等得起。”耳边是他从未有过的轻佻之意,这句等得起,她却从未细下想过。
委实之间,深埋处,便是一吻。她发间的馨香,犹如一丝清醇自嘴角缓缓而落,浸入四肢百骸。亦如他留下的痕迹,温柔,浅显,点到即止。
……
离开之时,已是满城风云。坊间传闻,前日荣亲王掳了一女子,迫不及待往别苑而去,足足两日才出户。
她满心无语,他却似笑非笑,“坊间传闻,也并非一无是处,有时也是几分可信的。千金以为如何?”】
马车起步,顾夕暖才回过神来,秋水剪瞳掩不过方才思绪。
暗影已是倚在车内一角,右手搭在屈起的右膝上,抬眸看她。想来她的表情他是尽收眼底的。
“三小姐若是想见荣亲王,我们可以往东去,听闻他此时尚在在少阳郡。”暗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眼角却是瞥在马车角落沾染一丝凉薄。
顾夕暖撩起车窗帘栊,假意望外。
不是她不想回答,只是她实在不知后来容连旭与容千槿如何。从暗影简短两句中也听不出半分端倪,所幸借故看向马车外的热闹场景,假装不想开口。
暗影会错了用意,声音越发低沉了几分,“顾千金的死,本就与三小姐无关,荣亲王迁怒三小姐也只是一时之气。”
顾夕暖莞尔,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死与容千槿无关。
途径之时,恰好悦来客栈几个字映入眼帘,顾夕暖唤了暗彦停车。郁景有伤,烧未退,先安顿下来找个大夫,再想之后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亲喜欢容连旭么。。。
容哥哥哪~
本章好像演变成了顾夕暖和暗影一起吃飞醋~
坊间传闻,有关醋这回事,吃吃有利于各种cp顺利发展
咳咳……
第五章 谋划(下)
—— ;千槿方才的习惯动作,他从来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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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的伤势不算轻,自宝悦楼出来的第三日上方醒。稍有意识,便是警觉起身,迅速退抵一旁的角落之处。
整个人瘦小黝黑,暗眸深锁,静默得如同融入一汪漆黑夜色之中。又好似缱绻在暗处的小兽,警戒打量着四周。
习惯性拔剑护身,无果。再看身上,伤口已尽数缠上绷带,绷带下是浸满的药香四溢。
郁景微顿,眼中的惊恐悄然淡去些许。他是死士,常年混迹在生死边缘,唯有清醒时候的药香能让自己心安。
活下去,好起来。亦如此刻。
郁景抬头,眼前的白袍男子似乎并无恶意。方才自己一动,白袍男子只是上前护住身后之人。这等身手,要取自己的性命易如反掌。
见他眼中警觉舒缓,暗影也放下了手臂,顾夕暖的脑袋便从他身后露了出来。笑颜盈盈望着缩在角落里郁景,语气欢悦得问了句,“要吃桂花糖蒸栗粉糕吗?”
郁景一愣,一旁的暗彦已笑嘻嘻地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揭开。
有人心中骤然一凛,最后的警戒和隐忧也消弭无踪。眼角微润,一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
顾夕暖依旧是笑,神情却是故作木讷,“你慢慢吃,我们先出去,暗彦和你一起。”
郁景目光瞥向身旁咧嘴一笑的白袍小子。年纪和自己相仿,相较之下却是年少轻狂,神采飞扬。恍惚间,郁景自惭形秽。
暗彦却是自然得上前扶他,“嘿,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郁景……”算是开了口。
“暗影大人说你的身手比我好,我怎么没看出来?等你伤好了,我们一定要先比试一翻。”
郁景错愕称好。
“先吃东西吧,我都饿死了,何况你这个躺了三天的家伙,来!”
“哦。”郁景一时手足无措。
……
顾夕暖不禁莞尔,携了笑意离去。子寻从小爱吃桂花糖蒸栗粉糕,是雅桐告诉她的。姐弟俩失散的时候,雅桐才九岁,子寻不到四岁。
雅桐低眉,浅笑间几许言涩。子寻幼年失散,即便找到,恐怕也记不起她这个姐姐,记不得这个名字。唯有这桂花糖蒸栗粉糕,每次委屈的时候,见着就不哭了。
本是他爱极之物,应该还会记得这个味道的。
彼时雅桐挽了她胳膊,眉间郑重其事。若是哪一天她找到子寻了,便如同小时候一般,问他一句,要吃桂花糖蒸栗粉糕吗?
即便过去过得不好,只要今后安好便是足已。
子寻以后会安好的,顾夕暖颔首启颜。
……
暗影勾浅了嘴角,跟随其后,不近不远,借着月光默不作声地看她。
纤柔身姿下轻掩的孓然独立,似是一尘不染。摇曳眸光中隐去的玲珑心思,有若浮光掠影。
郁景是死士,她却可以轻易间撩开他心扉。亦如淡然夜幕中随意流过的微风,悠然拂起眼前青丝一缕。绕在他指尖的轻柔便顺着一袭白袍,清浅浸入心底,拢了几分迷离。
她倏然转身,暗影身手敏捷收手敛了痕迹,却来不及敛去此间情绪。她的回眸一笑,正好对上他的柔和相顾。方寸之间,怦然而动,原本平淡的月色顿时乱了涟漪。
“若是三小姐看他有眼缘,便留下吧。”暗影温和开口,如若不经意般,轻易掩去尴尬。
她凝眸望他,片刻之后,才笑容款款道声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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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顾夕暖在络城耽搁了五日。
说是耽搁,不如说小憩。西秦南下慈州路途遥远,五日的闲适,倒是将马车上的颠簸消融殆尽。每天睡得很久,醒来时玉骨微酥,才慵懒起身。
大多时候由暗影陪着在络城中闲逛打发时间,每日只去看郁景一回,反倒是暗彦和郁景相处得越加融洽。
顾夕暖抿唇轻笑,明眸青睐下心底澄澈。郁景是死士,性子中难免孤僻阴冷。暗彦和他年龄相仿,却是宛若朝阳。与暗彦的接触,郁景开始尝试新的眼光对待周遭。
暗影心中通透,面上却是仿若不知。她喜欢便是,他何苦揭穿。
明日启程离开络城,顾夕暖想多带些零嘴儿打发路上闲散时间。郁景伤势已无大碍,也和暗彦一同跟来。
“三……三小姐,送你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郁景低头,递上手中的锦盒,言语中几分羞涩。
顾夕暖微楞,认出是方才他和暗彦挑的东西。打开是一枚质朴的珠钗,有心了,容颜有若秋水明媚。
郁景目光微滞,她垂眸淡笑,亲手插入发髻,“我很喜欢。”
郁景展颐,笑得几分憨厚。
暗彦拍拍他肩膀,“是吧,我就说三小姐会喜欢的。”郁景欢悦点头。
顾夕暖凝眸,食指轻抹下嘴唇,目光之中依稀染上一层氤氲。
送至唇边的酒杯停留在半空,容连旭微怔。千槿方才的习惯动作,他从来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公子……”一旁的华服男子羽扇纶巾,似是欲言又止。
容连旭撇目一笑,将杯中所余一饮而尽。
彼时暗影有所觉察,侧目望向对街酒肆二楼。靠窗的绝代风华,他自然认得。他不是在少阳郡吗,如何来了络城?
暗影点头致意,容连旭眼波横掠,似笑非笑。
“三小姐,是荣亲王。”暗影的声音略微低沉。顾夕暖顺着目光看去,精致的五官下,仍是一抹风流韵致。秀挺的鼻梁,唇瓣含笑,眼角挑过一缕意味深长,翩然出尘。
顾夕暖心口一滞,上一世死前,他悲痛欲绝,让她睁眼看他。如今,也算是了愿了。
顾夕暖蹙眉,重生之后,这个npc她是如何都不想再招惹。慵懒呵欠后,悠悠开口,“走吧,无甚好看的。”
暗影一丝错愕,她已转身移步,未有半分犹疑。
容连旭挑眉,目送她至眸光尽头。四月末梢,清风淡雅,临街的桃花,余了一地的碎蕊软香。
“前些日子还闹着要见公子,三小姐近来可是改了心性?”华服男子未免惊愕。
容连旭笑而不语,手中不停把玩着杯子。
华服男子又是摇头,“公子不是特意来络城寻她的吗?莫不是也一同改了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