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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声夕暖,听来短暂,却触动心底匪浅。
“姐姐?”子寻微怔,便见她眼角一抹温润瞥向帘栊之外,氤氲眸光下,气若幽兰。
奈何那张脸太像,这种时候她是不敢转眸看他的,唯有撇开目光。子寻望望方同远,他却也是同样怔在一旁,凝眸看她。
越渐柔和的目光,嘴角缓缓攀上一抹润泽笑颐:“从前我夫人无聊之时,便喜欢我念书给她听,用以解闷。眼下到成州还有一段距离,正好打发时间,子寻以为如何?”
望向他时,子寻表情甚为怪异,他哪里是问的自己?不过是借问自己,问姐姐罢了。
顾夕暖亦知他是为了缓和气氛,剩余时间还长,她还能一直避着他?放下帘栊,收回目光,便见他眉间并无异色,好似之前之事并未入得他眼,只是途中果真些许无聊而已。
见她也并无异议,方同远伸手到袖袋,仍是掏出那本拐带千金小姐二三事。
顾夕暖瞥目一笑:“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本?”
方同远也似是一愣,被她说的脸色有些微红。方才轻咳两声,悻悻道:“想是觉得这本书甚为有趣,便带在身边有空的时候翻翻。”
顾夕暖扑哧一笑,这样的方同远终是和容连旭大有不同。
方同远像是被她一笑,更觉脸红一般,继而缓缓开口争回些颜面:“书如其人,总需多看几遍,方能看出其中深浅。我是不大喜欢浅尝辄止的人,执念便也比别人多了几分。”
子寻在一旁强忍了笑意良久,终是扑哧笑出声来。
顾夕暖竖起画扇,掩面一笑:“从前不觉得你说话酸,如今倒是觉得了。想来你方才的一翻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方同远亦是笑出声来。
车内气氛欢悦了些许,不时欢声笑语。方同远与她和子寻,相处融洽,没有生分之感。若非熟识,便也太有缘了些。若是熟识,却没有更多痕迹。
顾夕暖梨涡浅笑,绾过耳发。他有句话确实不假,比起做厨子和想菜名,念书更为好听些。
就连子寻都不时瞥目凑上前去看他手中书籍,有时眸间亦有疑惑:“书上不是这么写的。”
方同远便若无其事翻过一页:“既是念书,总要和原著有些不同才是。轻重缓急,自然是我这个念书的人掂量。你听故事便好,凑上前做什么?”
顾夕暖也是惊奇:“我倒觉得颇为有趣,而且这般流畅,一点听不出来有何变化。”言罢便也凑上前,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一边听他念书,一边看他如何巧舌如簧。
他便也由着她,却总是不经意间拿得离她近些。他自是高兴的,她从未和他一起安静同阅过一本书。每到即兴之处,面不改色,似是信手拈来一般。顾夕暖有时捂嘴轻笑,有时忍不住便是转过身去笑得前仰后合。
方同远起先是停下等她,偶有不快道:“眼下还让我继续吗?”
再到后来,方同远也会略有不满,直接伸手转过她的头。顾夕暖微怔,他却饶有兴致念下去,似是无甚在意方才举动。
顾夕暖很输骨气地想起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前半句用在他身上方好,可这后半句用来形容自己,委实太自虐了些。
浅笑间,她便也假借看文,偷偷喵他一眼。他有时发现,只是嘴角略微勾勒,眸间微动扭头看她。顾夕暖亦是唇瓣含笑,车外微风撩起帘栊,好闻的墨香悠然入鼻,亦如他拂过脸颊的青丝。
细致,轻柔,缱绻而过,让人难以移目。
……
一本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翻完,子寻有种意犹未尽之感。能让容连旭亲自耐心念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平素看惯他运筹帷幄的一幕,眼下的温和迁就,甚是不易。
回想之前种种,能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容连旭应是很喜欢姐姐的。
彼时顾夕暖方才抬眸,食指轻抹下嘴唇,目光之中依稀染上一层氤氲:“同远,你曾说过你夫人眼睛不大好。所以你才这般念书给她听,是怕她会觉得其中无聊,才有了一边看她表情,一边改书上内容的,可是如此?”
子寻一怔,他倒是不曾想过。
方同远兀自一笑:“瞒不过夕暖。”
委实间,顾夕暖觉得他方才笑得有些无奈,继而低声补了句:“同远,不是刻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有些好奇。”
方同远知她会错了意,良久道了句:“无妨,现下便好。”
由得车夫正好唤了句:“公子,小姐,到了凉茶铺,可要下车用些?”方同远方才的话,她并未听清。
京城到成州只需一日,眼下约莫到了晌午,正好有些口渴,也顺带用些便饭再赶路。当下没有异议,吩咐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一旁,三人陆续下了马车,方同远便是在最后。
赤日炎炎,她伸手遮住额头本想快步走过。低眉间,头顶却是扬起阴凉一片。秀颀挺拔的身姿,随行立于一旁,撑着伞转眸看她:“烈日中天,最难将息。有总比没有好,不是?”
顾夕暖驻足,两人相视一笑,宛若一对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卷一到40章结束~
作者立志屯稿,5。1不断更~
第四十章 羁绊(下)
第四十章羁 ;绊 ;(下)
六月中旬正值盛夏,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嚣;略有浮躁。歇脚的凉茶铺子虽隐在层层树荫之下;周遭的酷热却不减半分。
顾夕暖抿了一口凉茶,天一热胃口便不太好。筷煮停在碗边;兀自出神。空调什么的都是浮云,有吊带和热裤的日子便足以让人怀念。从前并不觉得有多好;眼下越发觉得回到成州,大有必要关在屋里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末了;讪笑出声;所幸再饮一口凉茶掩饰过去。
方同远瞥她一眼,夹了些菜她碗里:“胃口不好也用些,光喝凉茶伤身体。”语气极为平淡;似是并无刻意。顾夕暖微楞;他又夹了一份到子寻碗里:“伤了胳膊的人更甚。”
子寻惶恐,只得埋头扒饭。顾夕暖莞尔,如此倒不显突兀。作为礼尚往来,她也支起筷煮效仿:“你也是。”
她饶是认真的表情,方同远浅笑不语。子寻略微一怔,眼下,倒像极了一家人。再看向二人时,几分亲近自然。彼时在苍月不曾见他这般笑过,或许容连旭想要的,大抵不过如此。
子寻知趣不吭声。
半晌,三人饭用得差不多,凉茶铺子又来了一行人。看打扮应是江湖人士,风尘仆仆而来,大热天也不在意,要的不是茶而是酒。车夫还在喂马吃食,到成州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便也不着急,再歇息片刻。
趁着等酒菜的功夫,邻桌已闲聊开来。本就坐得近,想避也避不了。
一人言道,听说西秦定远侯府的三小姐日前失踪了,侯府遣了人四下寻找。
顾夕暖微滞,方才警觉得瞥了一眼。从五月初到现在,总算有消息传出来了。说到底她还是在意的,不知眼下境况如何?自付思忖间,未曾留意方同远和子寻的表情,两人眼神交换,便各自缄口。
子寻扭头瞥了眼邻桌的人,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江湖人士,也应当认不出面前的两人。顾夕暖回眸时,方同远正好淡然饮了口茶水,好似漫不关心。
邻桌一人抛出话题,另一人自然接过:“我看这容千槿八成是去寻容连旭了,巴尔和苍月开战,难免要打一段时间。他二人本就如胶似漆,这一年半载,哪里忍得了?”
四人都是会意一笑,笑得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顾夕暖脸色阴沉了几分,正好抬眸和方同远四目相顾。此番他眼中没有了先前的淡然,两人相视,都是一怔。
邻桌的话题并未完结,第三人又开口道:“听闻那容千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容连旭是生生连魂都被她勾了去。只是脾气有些不好,喜怒无常。”
第四人又接了过去:“你懂什么!美人都自然娇贵些,人家容连旭爱的就是这套,换作一般人,真还入不了眼。”
茶杯举在唇边,顾夕暖却突然连喝的心情都没有。放下之时稍不留神,茶杯便摔碎在地上。顾夕暖脸上生出一丝尴尬,茶铺老板闻声过来收拾。
她不好意思俯身去捡,却被方同远伸手拦住,语气甚为温和:“若是扎到手怎么办?我来。”
顾夕暖微怔,眼底盈盈碎芒。便见他柔和一笑,遂即俯身。老板倒是好人,随意答了句不妨事。方同远方才起身,唇瓣含笑似是让她安心。
他细心照拂,顾夕暖心存感激。
邻桌人见热闹看完,也纷纷转过头去,子寻先前的警觉也松懈下来。
行走在外,因一言不合引起恶斗的并不少见。方同远照顾姐姐的感受,他便盯好对面的一举一动。好在对面几人似乎并没有这般心思,他明显会错了意思。
此事平息,邻桌的胖子便又嘿嘿笑道:“看到没,女人的娇惯啊,小脾气啊,都是被男人给惯出来的。我看那容千槿,便多半是被人给宠出来的。”
被谁宠出来的,天下人皆知。
方同远眸色一沉,便又闻得另一人开口:“听说容千槿从前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不是什么好人。想来还是江湖女子好些,不娇气,又识大体。慕容世家的慕容月便是其中典范。你们说那姓容的是如何想的?”
子寻不安抬眸,见顾夕暖脸色隐晦。一旁的方同远放下茶杯,唇角略微勾勒笑得几分淡然:“想是那姓容的从前瞎了眼。”
顾夕暖莞尔,方同远长得和他如此相像,这句话由他口中说出甚是好笑。
子寻口中茶水更是喷了出来,连呛带咳道:“我去看看马匹喂得如何了?”只怕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狂笑不止。有人自己调侃自己的方式,委实心酸了些。
邻桌几人也是笑不可抑,但由得如此话题也算到此了结。
顾夕暖侧目看他,不知他方才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像他惯有的细致体贴,少有让人感到压力,舒缓得不留痕迹。这样的人,待夫人定是极好的,顾夕暖不觉开口相问:“同远,你夫人贵姓?”
方同远眸间短暂一滞,略有深意瞥她一眼:“出嫁从夫,自然是随我姓方的,夕暖何故突然提起内子?”
顾夕暖也觉有些贸然,悻悻言道:“同远待人细致体贴,对夫人肯定极好,我一时好奇哪家女子罢了。想来尊夫人也是个温婉贤淑的人。”
方同远似笑非笑:“谈不上温婉贤淑,倒是时有小性子。偶尔脾气上来的时候,也是生人勿进的。”
马屁没拍好,顾夕暖低头饮茶,方同远却是笑得几分欢悦。不多时,子寻便领了车夫回来:“姐姐,我们可以动身了。”
……
抵达成州,已是夜里的事情。好在府宅上下西沿和阿福打理得十分妥当,不多费事便可休息。有人美美睡到翌日傍晚,令人瞠目结舌。
而后几日,顾夕暖领了子寻去见三叔,又和三叔大致说了香薰生意的事。顾三叔本是商人,嗅觉本就敏锐,其中商机也极其赞同。王(子寻姓王)家想要在成州立足,有他的帮衬是其一,有所作为才是根本。
白驹过隙,一晃三个月余,业已入秋。
顾府的管家张伯帮忙挑了好几处宅子,又请人看过风水,七月末的时候搬了进去。府里的丫鬟家丁不多,顾夕暖觉得日常够用便好。府里没有管家,子寻算是表少爷,方同远便莫名顶了这个角色,实在哭笑不得。
由着三叔的关系,生意上的事请到了惠姨和廖叔帮忙。惠姨是香薰的行家,廖叔是顾家的商铺的老人,擅长经营。
名义上是王家的产业,自然由子寻出面料理。从前的郁家虽是官宦,名下亦有不少铺子,他自小耳濡目染,上手的比顾夕暖快许多。顾夕暖倒乐得清闲,不时随他去看看。按照廖叔的说法,准备得有条不紊,年前便可营业。
期间李珞来看过她几次。大凡李珞来,便是拉着夕暖去逛街,买一大顿首饰衣物回来。顾夕暖知道何意,也不推托,子寻跟在一旁甚是无语。有人是近乎想把成州城内的铺子都搬回到府上。
而回府之后便又关在屋内,一待便是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