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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暖抬眸望他,眼中皆是匪夷所思,继而低头去夹另一块鸭翅。眼见她如此,苏哲平更为火急,干脆直接夹住她的筷子,不吐不快:“顾夕暖,你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是什么表情?!”
顾夕暖略有迟疑,方才开口:“苏大侠,麻烦将你的足拿开。”
捷足先登,苏哲平指的是鸭腿,顾夕暖这般理解便是他捷“足”抢下,是以,他自诩的“足”便是手。顾夕暖委实无奈了些。
子寻强忍笑意,头低得近乎贴到了碗面。
苏哲平手中的筷煮便一直僵硬在空中。
顾夕暖亦敛了笑意,老老实实夹了一片放到碗内。
半晌之后,便听苏哲平喊了声:“小二,再上一份鸭子。”眼前这份,他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顾夕暖又趁机夹了一个鸭腿给子寻,子寻哭笑不得。苏哲平甩过一个眼刀,顾夕暖只是笑。自觉端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又点了两个小菜说是给他下酒,有人脸色才舒缓了几分。
大堂并不如雅间清静,大多时候都是嘈杂喧闹的。
方才上演争鸭子大战时并不多觉,眼下闲下却闻得四围谈论近来大事,所幸吃些小菜,喝些小酒,趁着等鸭子的功夫听听。
“西秦国中久无大事,近来倒是有一条,定远侯府的容三小姐前些日子殁了!……”
顾夕暖微怔,迅速便敛了情绪。再瞥了眼苏哲平和子寻,两人皆是吃惊不小。苏哲平凑上前来小声言道:“原来容千槿真死了,之前果真误会你了。”
顾夕暖睥睨他一眼:“蒙苏大侠错爱!”
另一人便又言道:“可不是吗?据说是几个月前去慈州的时候,投宿的客栈失火,烧得那叫惨不忍睹。”
烧死的,所以才会面目全非。想起宋诗蕊之前所言,顾夕暖心下澄澈了几分。
“可惜了那样的美人,烧得面目全非,惨状实难入目。据说随行的两个侍卫都被定远侯杖毙了,其中还有那个西秦暗影!”
顾夕暖目光一滞,叶影杖毙?
子寻遂即抬眸望她,眼中些许不安。之前与暗影同行的时光不算短,两人间暧昧和眼角的柔和相顾,亦让人动容。
子寻其实并不厌恶暗影,也窃以为若不是容连旭的关系,暗影是会找到姐姐的。如今蓦然听到他的死讯,便下意识想到她,她果然滞在一旁。
不想苏哲平却是一口饮尽:“报应!
顾夕暖缄口不言,便是兀自饮酒,她理应和苏哲平一样才是。叶影的死是活又与她何干?
邻桌之人却并未停歇。
“这便是祸不单行了,容千槿才出了这样的事,容连旭上月便在军中遇刺。听说伤及要害,险些身亡。传言没个一年半载养着,是下不了床榻的。”
顾夕暖一惊,杯中酒水洒出些许于衣袖上浸染开来,甚觉触目惊心。眼角氤氲之气骤起,只得借着酒意一饮而尽,手指轻抖。
过了半年,突然听到的却是此间消息。兀得想起从前他和徐运文死斗,伤得那般重,也不过养了大半月。眼下会是伤成什么样子?
苏哲平也是一愣,容连旭遇刺?谁舍得下血本,买他的命?更何况,要刺杀容连旭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到了子寻处便是一顿,难道容连旭匆匆离开是由得遇刺之事?
三人各怀心思,闻得耳边声音又继续:“啧啧,都已这般模样了,还在大帐中待着。此时若回,军中必乱。恨容连旭的人多着,以后怕是没个好了。”
偏偏这两声啧啧,听得份外揪心。顾夕暖放下酒杯,狠夹了两口菜。
“苍月正值多事之秋,除了容连旭遇刺之外,还有一件便是和太子容真有关的。太子容真南巡途中耽搁数月未回,竟是和一民间女子相好。苍月明帝勃然大怒,太子便滞留南部不返,明帝似是生了废太子的心思。”
“废太子哪里是小事,不过从前便传出明帝不喜太子的传闻,想来苍月近来是内忧外患得很。”
“唉……我们长风又能好到哪里去,三皇子被贬为庶人,还有三人斗得……”
“嘘……勿谈国中之事,喝酒喝酒。”
对于太子容真一事,苏哲平和子寻是无甚在意的,脑海里纠结的还是容连旭。顾夕暖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端倪。
容真,她自然认识。
容真是明帝的长子,却比容连旭小不了几岁。明帝却不喜容真,几年前便要废黜太子,册立幼子。容连旭抬出太子乃国之根本,岂可轻易废黜的言论,明帝借机以他出征西秦为筹码。
容连旭私下对容真维护,容连旭出征西秦之时,便是容真替他出面照顾,否则她早已死在容千槿的圈套之下。如今若是容连旭军中遇刺,境况堪忧,容真岂会滞留南部不闻不问?
其中定有诡异,顾夕暖心中大胆生了几分猜疑。
恰逢苏哲平悠悠开口:“夕暖,你可知你府上的方同远长得极像容连旭,我当初还以为是他。”
“是吗?”有人佯装不知。
“他从前极喜欢一个女子,也曾与我把酒言欢。我借着与他的一个交易,和笨猫过了一段欢喜的日子。不想后来我掉落蒙山谷底,竟怎么也想不到笨猫过世了。如今,又听到容连旭遇刺的消息……”语气是少有的淡然,娓娓道来,其中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突如其来的一语,顾夕暖亦是深有感触,不假思索道:“其实当初以为苏大侠死了,千金她哭了三天。如今苏大侠你安然无恙,想来她也该是欢欣鼓舞的。”
苏哲平微怔,嘴角一抹苦笑:“不枉我如此待她……”
苏哲平从前竟是和容连旭认识的,子寻听得似懂非懂。
顾夕暖敛了情绪,不敢再开口。
苏哲平却是突然啊哈一声,遂又不满笑道:“笨猫委实不厚道,才哭了三天未免也太寒碜了些。”
顾夕暖再次无语石化,苏哲平便是这副性子的人,这样便也好。
此间闲话,小二又上来了一盘八宝鸭子,苏哲平再不提之前之事。不远处一桌却不满闹了起来:“明明是我们先点的菜,为何等了这么久,那桌都上了第二份了!”
那桌指的便是顾夕暖这桌。
“客官稍安勿躁,我去问问。”小二委实无奈,叫嚣之人不似好惹之徒,各个凶神恶煞。
子寻自是警惕一瞥,至于苏哲平的秉性,顾夕暖再清楚不过。怕是要一掌狠拍桌子,然后上去一一挑翻。果不其然,他已抬手,顾夕暖便一把握住,但他的力道她扭不过。
这一拍下去肯定伤及她,苏哲平收了力道,她却并未松手,其间暖意却似三月里的微风和煦,丝丝泅开在他手心里。苏哲平只觉自己又魔怔了。
顾夕暖便朝小二笑道:“先上别桌吧,我们这里不急。”
小二感恩戴德。
“苏大侠,出门在外,我求得是安稳,这次依我可好?”脸上是梨涡浅笑,语气明明与平素并无不同,却句句软到了心里。
“……好”,苏哲平脸色微红,她遂即松手,有人心中怅然若失,便是一言不发喝酒。
不多时分,第二盘八宝鸭子便又上来,小二还特意多送了一壶酒,苏哲平瞥她一眼便是低头笑。
“这次谁都不许抢,老老实实吃。”
诚然这句话从顾夕暖口中说出的时候,子寻实在汗颜,不想苏哲平却受用得很。
马车又行了一日,便才抵达苍月朔城的码头。
从朔城前往慈州要走三日水路,子寻和苏哲平去周围准备些路上的用度,顾夕暖便在一处等候。此时前往慈州和上次心情大有不同,饶有兴致环顾四周。
恰好身前的船舶缓缓停下,船中之人撩起帘栊,双方目光恰要对上,便闻得身后子寻唤了声“姐姐”。
顾夕暖遂即转身向后,许邵宜正好从船上走下,芷嫣跟在身后。
失之毫厘。
“夕暖!”苏哲平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根冰糖葫芦,顾夕暖倒是欣喜接过。还未入口,一旁的小孩儿跑了过来仰头看她,眼馋。顾夕暖笑逐颜开,蹲下递于她手中:“这根给你好不好?”
小孩儿的母亲万分歉意,便是推诿:“看你怎么好意思,要哥哥的东西。”她此番男装,错认是正常的便也不在意。
许邵宜隐约闻得有人唤了声夕暖,略微一怔。猛然环顾四周,人影绰绰,哪里寻得到半分。近处只有一少年背影,蹲下将手中冰糖葫芦递于眼前五岁大的小姑娘。
许邵宜想来刚才那声,便是唤这小丫头的,遂即奈何一笑。
顾夕暖亦是起身,恰逢许邵宜和芷嫣走过。好奇一瞥,她却正好转身,许邵宜便未再多看。
只得擦肩而过。
芷嫣浅笑开口:“公子可以为唤得是夫人?夫人还在富阳呢!”
许邵宜唇角含笑,不甚在意:“夫人或许在成州。”
芷嫣以为听错,便也不再多话。
子寻拎着包袱,三人欢欢喜喜登了船,踱步甲板之上远眺。顾夕暖只觉不远处的身影几分熟悉,便是凝眸多看了几分。
而身后船只将要,许邵宜鬼使神差回头,目光触及之处,苏哲平却突然拍了顾夕暖肩膀,顾夕暖应声回头。
“夕暖,我有话与你说。”骚包语气是难得的正紧。
又是那道背影,许邵宜一抹自嘲,遂即登上前来接洽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搬家吼吼伤不起~
第五十三章 擦肩(下)
第五十三章擦肩 ;(下)
“北上巴尔?”顾夕暖没有想到苏哲平提的会是此事。
原来在滨城听闻容连旭出事;苏哲平思量了一日,还是决定北上去看他。两军交锋,大帐之中戒备森严,刺客能潜入已属不易。况且以容连旭的身手;还能将他重伤的绝非普通人。
换言之;此行危险重重,苏哲平又岂会不知?
知晓了还执意要去,便是担心容连旭安危。
诚如顾夕暖记得,容连旭和苏哲平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从来谈不上对路;却各有傲骨。骚包会不时找麻烦,容连旭大抵都是冷嘲热讽扫扫他的颜面,顶多两人大打出手,各占几分狼狈。
于苏哲平,容连旭没有下过狠手。反是听闻苏哲平死时,沉默不语了良久。
再到后来,顾夕暖才知道他不惜动用了潜伏在南顺的势力四下寻人。苏哲平在蒙山谷底被找到不假,入水苏家底蕴再厚也只是一个武林世家,顾夕暖并非没有想过,其实真正找到苏哲平的人该是谁?
这便是容连旭,大多时候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温柔时动人心魄,凉薄时决绝得怕人。
和容连旭相比,苏哲平便简单了许多。
仗剑江湖,想不开的时候强作大侠风骨,想得开的时候爱憎分明。嬉笑怒骂皆随心境,运气不佳时的低沉也不过片刻,而后便是一笑而过。
苏哲平时常被坑,却活得豁达恣意。
昨日在玉兰轩,骚包的一袭话顾夕暖便触动颇深。今日又听闻他要北上去见容连旭,方才想起之前容苏二人间的旧事。
想来这便是另一种,有别于苏哲平和柳易昔之间好“基友”情分。兴许,更多了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
“之前便答应过送你到慈州,一切等到了慈州再说。”苏哲平并未刻意隐瞒,顾夕暖也不推辞。苏哲平有自己的行走江湖的准则,她亦知晓。
船只徐徐,垂眸不语间,脑海中载满浮光掠影。
她不是没有起过当下经由苍月北上巴尔的念头,但如今前去又能如何?
伸手取下束发的玉质发簪,心中微动。兀得想起拥她在怀的腊梅幽香,亦如温润鼻息在她耳边的娇蹭,眸间的清澈动容,便唯有一人。
……
三日旅途,闲得发慌之时,顾夕暖才会去甲板上透透气。南顺虽比长风暖了不少,眼下时节却远比不得二八月,甲板上吹得尽是寒风。
苏哲平自觉充当起了拿斗篷披风的角色,言语间更多了几分奈何:“夕暖,南顺不比长风干冷,眼下江上水汽充盈。若有不甚,邪气入侵便会遭罪得多。”
顾夕暖自是颔首,这点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