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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过是避过了,行踪却全然暴露。
见到思齐雷万舒了口气,眼下还有转机,只要死无对证,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不留活口。”
腾非玥一死,手下自然唯雷万马首是瞻。
子寻虽有防备,抱着思齐在围攻中还是有几分措手不及。避过几处致命攻击,还是被刀剑挂到。
思齐本是习武之人岂会看不明白。“放下我,你逃得出去的。”
放她在此处只有一个死字。
子寻也不答话,继续该打的打该躲得躲。思齐凝眸看他,雷万冷不防从身后趁虚而入,思齐背后受了一剑,惨叫出声。
雷万的目标本是思齐,招招杀机都是冲她而去。子寻招架不及,又要护着思齐,步步被逼。手臂突然中剑,力道一断,思齐滚落下去。雷万寻到时机,拔剑而起。
子寻竟涉险扑过去救人,剑擦过脸颊,再低一分便割到颈上动脉。其余人也反应过来,伺机而起。子寻扑到在她身上替她搪过一剑,思齐心口一滞,鲜血顺着衣襟低落下来。
子寻吃痛,侧目又见一道剑光近在眼前,避之不及。思齐一惊:“不要!”子寻低眉看她,双眸一缕错愕。
而后闻得“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先前不觉还藏有一人,皆是愕然,子寻趁机起身挥剑斩杀两人。其余人等遂即回过神来,几个应付子寻,两人朝顾夕暖冲过去。都以为是暗器中的一种,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自始至终雷万皆是僵硬在一处,全然不动。
枪!
竟然是手枪!
自穿越以来头一次震撼至斯!
目不转睛看着两人朝顾夕暖挥剑,不会有错,是枪!
顾夕暖心中慌乱,刚才瞄准了许久才开枪。突然两人冲过来,她措手不及。
忙脚乱再开一枪,冲在最前的人也难以置信倒下。
另一人些许惊恐躲过,再扣扳机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子弹了,顾夕暖惊出一头冷汗。而那人也似乎看出其中端倪,一个跃身上前。
“姐姐!”子寻惊呼,不顾身边之人纠缠往顾夕暖处而去。
她手无寸铁,必定会死在剑下。雷万的“住手”两字还未出口,便见那人浑身抽搐一翻,瘫倒在地。
顾夕暖推开失去知觉的某人,唇边喘着大气,右手之中竟是一根电棒。
这个时候的雷万已经分不清心中是震惊还是狂喜。
从来没有人穿越之后,能将原有时空中的东西带过来,而她手中有枪,有电棒,决计不是巧合。
雷万定睛一看,兀得认出这张脸来,容千槿?!
她不是已经烧死了吗?
而顾夕暖转眸,也是一惊,他是……雷万?!
两人皆是愣住。
雷万从前在西秦和叶影一道见过容千槿。
彼时叶影的身份还是暗叶,容千槿以为他是暗叶的好友,还唤过他一声雷公子。因此,容千槿是认得他的,而当下顾夕暖的表情分明也是认出他后的惊愕,雷万确认眼前之人便是容千槿。
雷万已完全将思齐之事抛诸脑后,将这件事告知老头子才是最重要的。
子寻本以为雷万要对顾夕暖出手,却不想他徒然转身,一跃上马。
雷万记得,当年有一条和容千槿相关的消息太过惊人。老头子遣人四处寻找一个叫容千槿的人,未果。几番周折之后闻得知定远侯府的三小姐也叫这个名字,年纪却只有八岁。
其中蹊跷之处太多,老头子思量之后,还是决定让叶影去定远侯府潜伏。往后的八年,并未见她有任何怪异之处。
以防万一,老头子要除容千槿。
而容千槿明明该是葬身火海了,为何还会在这里?
叶影是不知情还是知道了又刻意掩饰?
于顾夕暖而言,期间的诧异不会比雷万更少。
雷万她自然认得,他们曾是住一栋公寓的邻居。
雷万是交警,家里还有一个多病的母亲。母亲身体不好,晚上遇有急事出勤,还会敲顾夕暖的门麻烦她照看一下。
顾夕暖多有搭手。
雷万人很客气,顾夕暖平日也多得他照顾,对他印象一直很好。
后来换了地方住,还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过他,顺带搭了他的顺风车。
……
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顾夕暖的讶异难以用语言形容。
过去只觉得是巧合,宋诗蕊是她认识的人(除却她是明星之外,和她还有私交),楚乔也是她认识的人,眼下竟连雷万都是她认识的人。
方才雷万也似乎认出她来,可雷万能认出来的只能是容千槿。
出神之际,见他已骑了马飞奔逃离。
“姐姐没事吧?”子寻上前,刚才分明见到那人朝她扑了过来。顾夕暖兀自摇头,所幸子寻和思齐受的伤都不重,喷些止血喷雾简单包扎即可。
雷万虽逃了,和他同来的人一个没有活着。
想到此处,顾夕暖心口陡然一滞,遭了!
雷万和腾非玥一处,便是猎杀者无疑。
她先前想着认识雷万,却忘了手枪和电棒的事情。像思齐这样的npc不清楚,以为是暗器,而雷万怎么可能不清楚?
雷万要匆匆逃离,便是出于惊异。
随着雷万的离开,自己能携带这些物品的消息,就全然暴露给了猎杀者。
更为可怕的是,雷万应该认出了自己就是容千槿。
从前猎杀者为何要杀容千槿,顾夕暖不知道。但从今往后,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一个携带武器的穿越者,绝对比前世顾千金的身份更成众矢之的。
奈何祸端已生,后患无穷。
顾夕暖狠狠摔了手中的电棒,千算万算,难道又要重蹈前世覆辙?
后悔跟来这里做什么,肠子都悔青了。但倘若不跟来,思齐便会是第二个雅桐。
“姐姐?”子寻从未见过她如此,思齐也怔在一旁。
顾夕暖头痛欲裂,思齐是许邵宜的人,眼下又该如何?!
第六十章 祸端(中)
第六十章祸 ;端 ;(中)
自树林离开天色便阴沉了下来,流动的日光隐在云层之中徒增几分晦暗;折回富阳的方向黑云正浓。
原本雷万知晓了她要去入水的意图;她理应绕道避开。奈何雨夜行径并不稳妥;车内还有神色恍惚的思齐,子寻也受了伤。
入水近在眼前,唯有将就一夜,断无舍近求远的道理。
顾夕暖一路无话;只是撩开帘栊出神。思齐亦是蜷在角落不语,两人各有心思。
入城时;华灯初上。顾夕暖嘱咐声找个院落歇息;不去客栈了。子寻微楞;只道了声好。
思齐抬眸看她盈盈水汽,半晌挤出“多谢”二字。
顾夕暖浅淡垂眸;没有答话。
找个歇息的院落不似客栈般容易,约有半个时辰才打理妥帖。
像这类短租的院落多半都有专门经营的铺子,除了租赁院落之外,还可临时请到丫鬟家丁老婆子。
“坐了一天马车有些乏了,劳烦几位准备下木桶泡澡。”顾夕暖草草吩咐了声,丫鬟们不敢怠慢。子寻遂才明白她的用意,私家院落比起客栈方便许多,之前是他思虑不周。
泡在木桶中用力揉搓着身体,不计红肿淤青,却仍觉肮脏难以洗尽。跌入噩梦的一天,闭眼便是张张狰狞扭曲的嘴脸,耳边轮番粗重的喘息声。
眼中的氤氲借着水汽掩隐,纷纷低落。顾夕暖和子寻本在她房间不远处,隐隐听到房内压低的呜咽声。
子寻眸色黯淡几分。
顾夕暖轻声言道:“我想出去走走。你留下看是否有需要照料的。”
从她见过雷万之后心情便一直低落,散散心也好,子寻只浅浅应了声好。
入水比不了慈州富阳繁华,入夜时街上的铺子大多冷清。
虽说南方三月便是草长莺飞,眼下二月时节天气还是略寒。想起思齐,顾夕暖心中不忍,便让丫鬟领取布庄挑一些成衣。
大致比划了个头和胖瘦,伙计便去取样,顾夕暖一边喝茶一边出神。
出了雷万一事,南顺不宜久留。
尽快处理好惠嫂的事情后,便要立即去慈州看看。如果楚乔还未回来,再留书一封给他另约时间。当务之急是折回成州和邵家启商议早作谋划,再遣人通知宋诗蕊一声。
容千槿已死,兴许雷万认出她来,也未必有人会信。
知晓她身份,又知道她身在成州的便唯有叶影一人。
叶影既是知晓她在成州,却没有半分动静,还替她做了假死的局,她猜想是因为叶影和容千槿的关系。
可若是雷万的所见所闻传到叶影耳朵里,她吃不准叶影会作何?
成州那边才有起色,她不想半途而废,或是再起炉灶。再寻得那般好的条件,又不知要等到几时。
顾夕暖兀得生出烦躁之意。
临行前邵家启再三叮嘱,许邵宜府上再好奇不要涉足,不该多管的事便不要多管。眼下,她算是一一应验,自食其果。
伙计挑了十几件成衣样品出来,顾夕暖扫了一眼,心有旁骛应了声都包起来。一旁的小丫鬟累得不亦乐乎,顾夕暖遂又上前帮衬。
布庄又有客人进门。
伙计□乏术,奈何平日晚上的客人本就少得可怜,店里只留了他一人。向顾夕暖道了声对不住,便匆匆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顾夕暖和善道了句不碍事。
心里思量着思齐的事情,思齐是许邵宜的人,身边久留绝非良策。但出了这样的事,思齐若不想回富阳,自己也断然不会收留猎杀者身边的人。
折中的法子便是将这处院落盘下,她待到几时作何打算便与自己瓜葛不大了。
衣服收拾好,顾夕暖唤了伙计付账。
抬眼便见刚才进店的是两个华服公子,高一些的那人身上有酒秽之物,让人扶着,还有些恍惚。矮一点的那人倒还好,清醒着和伙计说着话。
应是来换衣服的。
趁着结账的功夫,一人便扶了喝醉那人在桌椅处坐下,喝醉那人胃中翻滚,忍不住吐了出来。
丫鬟惊了出来:“公子你的手帕。”
顾夕暖想起刚才将手帕置于桌边,眼下倒成了人家现成的擦嘴之物。
那人也似不好意思,歉意赔了不是,顾夕暖道了声无妨。那人才抬眸看她,只是一瞥并怔住。
顾夕暖确认没有见过眼前之人。
那人便是愣愣张口,声音略微有些发抖:“槿儿?”
顾夕暖眉间一蹙,心中暗道不好。唤她一声槿儿,应是认识容千槿的人,唤得如此亲近,还恐怕是熟识。
此处不能再待,叫上丫鬟便走。
容简榆一惊,示意伙计照顾喝醉之人,自己跑来门口拦住顾夕暖。神情语气复杂,似是焦急中参杂着惊喜:“槿儿,我是二哥啊!”
二哥?顾夕暖心头一滞。
容千槿是定远侯府的三小姐,府上是有兄长二人,她从前没有见过。如今一瞥,又觉眉目间确实和容千槿有几分相似,应是容千槿的兄长无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夕暖心中扼腕,脸上情绪却以一脸尴尬掩饰:“阁下……是否错认了……,我不认识什么槿儿。”
容千槿葬身火海,定远侯府的人是知道的。眼下她抵死不承认,早些脱身才是。
容简榆略微错愕,自己的妹妹他哪里会认错。人长得相似是有的,但久在一处的亲人当然能认得出来。
丫鬟有几分眼色,见缝插针道:“这是我们家公子,姓顾。您认错人了吧。”
顾夕暖亦是礼貌颔首。
加上身后之人不适加重,伙计招架不住,容简榆分神回眸,顾夕暖扯了丫鬟便走。
马车停在店外,匆匆上了马车,嘱咐一声回院内。
容简榆追出之时,马车已经走远,顾夕暖依稀还能闻得他在后面大声唤“槿儿”。
直到确认身后之人没有追来,才疏了眉头。
这一日倒是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