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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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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是这个。”她声音激动,逸出喉间时,颤抖无比,只要是他戴上的,哪怕只是草环,她亦会知足。
  孤夜孑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紧紧收拢,“喝了交杯酒,戴上我给你的戒指,阅儿,我们的礼便成了。”
  风妃阅将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拉起举到跟前,望着孤夜孑无名指上的空缺,她闷声开口,“可是,我并没有准备。”
  男子将她带入怀中,瘦弱的身子被他用力圈围起来,二人背对,孤夜孑的俊脸上,神色很是复杂,“不要紧,如若有机会,我定要阅儿为我亲手戴上。”
  风妃阅使劲点着脑袋,她退开身,想要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朦胧中,一切都不再清晰,耳边,只传来孤夜孑的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跟着我。” 
  她心中感觉到不对劲,想要强打起精神,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子在猝不及防时瘫软,风妃阅双目紧闭,整个人栽入孤夜孑怀中昏睡了过去。
  那,是他们的交杯酒,却也是将她送走的,最后一杯酒。
  守于殿外当值的李公公在此时匆匆赶来,见到皇帝怀中的女子,他垂下脑袋,声音带着几分急迫,“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孤夜孑没有松手,环起的双臂,用力,再用力,如果,在死亡之林中的放手是迫不得已的话,那今日,便更是忍痛揪心。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任何人,一具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他胸前,孤夜孑执起她的手,望向她指上的环戒。
  “皇上——”李公公禁不住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外头,两名将士疾步而来,双双单膝跪地,“回皇上,帝都城外十里之外,叛军已经火速前来。”
  “有多少人马?”孤夜孑退开身,一双眸子犀利而尖锐。
  “三军将士,大部分已经叛乱,据查探而来的消息,三军往统领均是因为接到一封密令,而领头之人,则是厉王爷。”对于将士的话,孤夜孑并未表现出惊讶,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孑儿——”
  皇太后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大步而来,一夜间,女子竟已是双鬓染上白霜,她面容焦虑,只见风妃阅双目紧阖,躺在皇帝的怀中动也不动。
  “阅儿——”她担心的轻唤,孤夜孑将女子拦腰抱起,朝着皇太后说道,“母后,朕这就送你们出宫。” 
  风妃阅安详地枕在他胸前,垂下的小手,无名指上套住的,是夫妻之名。皇太后一眼便看出孤夜孑的打算,她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冲着男子的背影,酸涩开口,“孑儿,你应该懂,阅儿醒来之时,定会责怪于你。”
  “母后,”孤夜孑头也不回,行为仍旧坚定,“孩儿,情愿她的责备。”
  皇太后摇着头,上前几步后,比肩而立,“母后并不是自私,只是,你们既然是夫妻,有些事,就应该一起面对,这也是阅儿希望的。你自认是为她好,可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你在生死之争,而她却浑然不知来的更为痛彻心骨。成,便最好,若败,你让她如何只身面对这满城累累白骨?”
  孤夜孑神色震憾,皇太后的话,一语将他惊醒,却……
  “将皇后送出炫朝,越远越好。”皇帝站住的脚步丝毫不犹豫地跨出去,皇太后望着身侧的两名侍卫,摆摆手,“哀家是不会离开的,这儿是我的家,国在,人在,国破,人亡!”
  “母后,”孤夜孑旋身,双眼在瞥见女子的执拗后,语气软了下去,“您和阅儿,是朕最重要的两个人,朕不能让你们出事。”
  “孑儿——”皇太后声音轻柔,侧目望着他的俊脸,“你亦是母后最重要的人,这个时候,哀家是皇太后,更不能走。”
  “皇上——”外头,星夜昏暗的天际,有绚烂的烟火盛开,李公公三番催促,皇帝暗咬牙后抱着风妃阅大步走出去。
  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先前的两名将士跟在皇帝身后,神色肃穆,耳眸间,只有踢踏杂乱的脚步声,和着狂风袭来,残云焦急涌动。
  备好的马车略去奢华,黑色沉重的轿市被单手掀开,孤夜孑将风妃阅抱着放进去,女子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他抽身,却不知在何时,自己的一只衣袖被她紧抓在手中不放。五指,紧紧用力,男子尝试几下都没有将那明黄色的袖口拉出来。
  几人不敢靠的太近,只看见皇帝一手托在女子脑后,孤夜孑将指腹在她面颊上轻轻摩挲而过,“阅儿,出去之后,好好的活,我给不了你的,幸福,你要懂得给自己。”
  菱唇,被轻封住,他望着她熟睡的面容,多有不舍,最终还是让自己抽身而出,手指,抓着的劲道不肯松懈,皇帝万般无奈,只得将袖口拉扯下来,“启程。”
  “是,皇上。”先前跟在后头的两名将士领命,一手放下轿帘,孤夜孑脚步退后,一帘之隔,隔住的,却有可能是永生永世。
  “驾——”驶去的马蹄声,催促在耳边,风妃阅靠在里侧,幸福,岂是自己能给得了的?
  孤夜孑站在萧瑟的园中,直到马车驶出皇宫,他依旧是杵立不动。
  须臾后,金銮殿上。
  皇帝一袭龙袍加身,形单影只,他面向金銮宝座,负手而立。三军,曾一度是他的左膀右臂,却不想,本日,自己竟要亲手将他们废去。
  隆隆的声音呼啸而过,车轱辘一道道在绿茵上碾压而过,风妃阅头痛欲裂,她右手轻抬,却发现自己正抓着一只明黄色的袖口。她慌忙正起身子,目光在不大的马车内巡视,黑亮的瞳仁咻然黯下去,她单手紧握,重重击响旁侧。
  “砰——”
  几声碰撞,风妃阅垂眸望去,视线落在一样熟悉的东西上,将它拿到跟前一看,才清楚是当初大叔送给自己的那把长剑。
  “喂,里头好像有动静。”正在驾车的一名男子冲着边上之人说道。
  “不可能,有这么点时间,药效不会如此之快。”那人声音笃定,专心瞅着四侧。
  风妃阅单手将那把剑握在手中,这,定是孤夜孑让她带着以备防身之用。她猫着身子上前,单手掀开轿帘之时,手中的剑已经脱鞘而出,架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停下来!”
  尖利的剑刀,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划开了男子的皮肉,另一人见状,忙‘吁’的一声,暂时停靠在隐蔽的林荫间。
  风妃阅走出去,手中的动作更下几分。一人跳下马车,剩下的男子只是举着双手,“皇后娘娘饶命……”
  她单手压着剑柄,视线在林木间穿梭,这儿,应该已经出了帝都,“说,我们这是去哪?”
  “回娘娘,卑职奉皇上之命,将娘娘送出炫朝,越远越好,”底下,那名将士目光望向皇城,“娘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宫内究竟出了何事?”风妃阅沉声同道,她拿着长剑的手禁不住颤抖,指上,那枚红宝石的戒指依旧耀眼,光芒夺目。
  那人闭上嘴,只是盯着风妃阅的手腕瞧。她并没有过多时间给他考虑,皓腕翻转,让男子的脖颈见了血,“说!”
  下头,另一人艰难的吞咽下口水,神色突然抑制不住,声音悲怆,“娘娘,宫中出事了,炫朝将有大劫。”
  风妃阅如遭雷击,原来,皇帝先前的反常,是早便预料到的,“说下去。”
  “厉王爷派兵谋反,三军已经逼近帝都城下,皇上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娘娘的安全,故而让属下二人将您送出炫朝。”
  风妃阅站在马车上,身姿凛冽,树影婆娑地打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她心口一阵剧痛。临阵,孤夜孑却还是将她一人抛下,他应该明白,她要的是并肩而战,并非苟且偷生,“下去!”语气犀利,被擒住的男子不敢有任何下动作,风妃阅双目眯向二人,忽然抬起腿来,将他一脚踹了下去。
  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极致的撕裂,只见得马儿前蹄张扬,风妃阅一个跃步,急跨上马背。她单手拉住马缰,在背上坐稳后,一剑将后头连接在轿撵上的绳索砍断。
  “娘娘!”二人大惊,急欲上前阻止。
  风妃阅快速取过边上的鞭子,只听得一阵呼啸,硬生生击打在男子身上,她双腿在马肚上一夹,“驾!”形如流星,那二人飞蹿出去几步,却依旧阻止不了她,只看那灰蒙四溢,女子已绝尘而去。
  “驾——驾——”一路上,只有不断挥动马鞭的声音,风妃阅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尽快赶回皇宫。
  炫朝,火光燎原,城门紧闭。三军聚在城下,皇帝居高相望,亮色皎洁的圆盘高挂在其头顶,更显威严之色。
  厉王爷望向上头的男子,昔日手足,如今,却要落得个相残的地步。皇帝眸光阴鸷,视线自众人身上一一抹过,“厉王爷,你这是何意?” 
    男子并未答话,而是一挥手,身后,只见两名侍卫架着一道暗影而来,砰一声,沉闷的哀呼卡在喉咙口。女子衣衫褴褛,面容尽毁,模样很是吓人。“皇嫂,皇兄就在城楼之上。”厉王爷声音冷峻,朝着地上女子说道。
    她一抬头,孤夜孑才认出她竟是君阅,女子仰面,四目正对上之时,他心中顿生几分怜悯之色。
    厉王爷此言一出,边上的士兵将帅纷纷面面相觑,不知何意。男子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君阅,实在是惨,四肢被挑断经脉,只能半躺着,嘴中用力想要憋出几字,却只听得呜呜的声音,像是小兽哀鸣一般。
    “当日,君家满门抄斩,便是因为皇后的一纸认罪书,我已派人诊治过她的伤,少说也有几年以上,经脉齐断,不可能签字画押。”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皇后?”孤夜孑临危不乱,面露几许嘲讽,“真是笑话,一个废人怎可能是朕的皇后!”
    “皇上心思缜密,当日君皇后不是失踪,而是被软禁了起来……”

    “既然你说她是皇后,有何凭征?”孤夜孑冷声打断,昔日的那些嬷嬷以及丫鬟已经全部被灭了口,就连那个哑奴亦在君阅消失不久后同那地牢一起活埋在了皇宫城下,再加上,君家满门被抄斩,厉王爷又何来凭证一说?
    “万事俱备,皇兄,你却还差了一个人。”男子声音笃定,单手指了指地上的君阅,“当日,喂养皇后的乳娘,她有证据。”
    孤夜孑微微眯起眼睛,他确实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变故,“既然说有,那人呢?”
    “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人将她带过来,那名乳娘是他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定是藏匿在隐蔽的地方,直待时机成熟,“若此人真是皇后,那是不是就说明,当日君家被满门抄斩,乃是含冤所致?” 
    底下,众将士皆哗然,孤夜孑冷眼相望,性感的薄唇狠戾勾起,“当初,要了君家命的,可是君隐勾结外敌的一封文书,就算没有那认罪书,朕一样也能治他们的罪。厉王爷,你处心积虑,为的,绝不是替君家讨一个公道吧?”他望向下方男子,一手轻挥,“来人,将城门打开。”
    边上,侍卫面色不解,“皇上——”
    厉王爷露出几分犹疑,宁在城楼下的侍卫接令,不得已,只得城门大开。
    沉重的朱漆红色向两边敞开,吱呀一声,伴着些许震耳欲聋的威严,外头众人齐刷刷随之望去,只见里头空旷,并未见人影。皇帝负手而立,俯瞰下方,“城门既然已经打开,还要朕亲自相请么?”
    厉王爷骑在骏马之上,一边的将帅悄然上前,凑在他耳边,“王爷,以防有诈。”
    孤夜孑扬笑,勾起的唇眸蛊惑而危险,明黄色的衣袍在暗夜中哗然起舞,男子狭长的凤目定在厉王爷身上,他伸出一手,直指向他,“朕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这命,逼入皇城!”
    下方,众人面面相觑,几名将帅面色难看,厉王爷见状,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来,他单手展开,“皇兄可还记得这份东西?”
    孤夜孑俊目微眯,早有准备,“这是朕当日登基时的圣旨,是从慈安殿颁诏而来。”
    “谁能想到,登基之时的圣旨,竟是假的。”厉王爷声音冷静,皇帝站在城楼上,今日叛变的三军,领头之人均是东西太后身后的势力,看来,是想要他们手足相残,厉王爷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以此为名,这圣旨,只是顺水推舟。
    孤夜孑侧过身子,旖旎的视线扫向下方,他凉薄的唇角撒微上扬,势在必得。旋身,身子挺拔,已然走下了城楼。
    下方,众人不知所措,直待厉王爷一声令下。望着幽怨空寂的敞道,边上将士三番提醒,“王爷,恐防有变。”
    到了今日,退,已无退路,厉王爷握紧手中马鞭,身上,铠甲森亮,他双腿夹起马肚,座下的汗血宝马飞蹿出去,直奔城门。
    身后,众将士齐数跟上,男子率先冲过城楼,几名尾随的将帅手握兵刃,参差前行。
    厉王爷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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