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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羽姨娘出卖我!娘~你可是不信我?”火晗情说到这里,竟是有几分泪湿。
“别装哭,你娘我心肠可硬着呢,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做什么?”綪染对于羊皮卷的事情,虽然不是全懂,却也知一二,阮相一直在寻求那个地点,多年不变,有人说,那个地方有宝藏,有人说那个地方是求仙之路,可从未有人达到过那里,綪染也不敢保证,阮相会得到什么。
“放心吧,娘,我让那老匹妇忙去,朝廷的事情,我就能放心的做,就算她把持朝政,我也有办法让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火晗情双目中,透出不似孩童的恨咧。
“哎……我真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哪个孩子,从小就如此有心计,哪个孩子又从小玩权术,她苦了自己,害了允瑶,现下又坑了自己的女儿。
“啊~不要,我才不要像阿蛮那样,写一篇字,开心半天呢。”擦擦鼻子,火晗情不屑道,阿蛮是阮相找来的世家子孙,也是她的伴读,却让火晗情老是耍着玩。
“你也别老是欺负人家。”綪染无奈。
“我才不喜欢欺负她呢,我有那时间,还不如抱抱麟晓,娘,我和你说……麟晓可好玩啦……”叽咕叽咕,火晗情说的眉飞色舞,綪染缓缓闭上眼,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麟晓,是羽的儿子,是千艺替她生的,这两人拖拖拉拉4年多,千艺居然不回凤寥国了,反而跟着羽乱跑,可羽就是认死理,觉着千艺已嫁她人,她不能拐人夫郎,所以即便被千艺下了药,生了孩子,这两人也没成亲,闹腾到现在。
“娘,我让石头叔叔帮卖的东西,都卖掉了,这钱,我想私下打兵器。”火晗情说的石头叔叔,就是如今已经富甲一方的岚实,他仍做着消息楼的买卖,只不过,那已经是他自己亲手创立起来的。
“你小心点就行了……圣门也不好惹。”綪染也不知当时怜君与圣门做过什么交易,竟是多年再没见过六叔,而她的羊皮卷,则给了她的女儿。
“知道,知道,不过那六爷爷也应该消停了,他女儿不是刚有了接班人嘛,估计没空管咱们。”火晗情的消息也不少,当年六叔的身份也被文湘证实,他其实就是金赤国皇帝的父亲,(奇*书*网。整*理*提*供)一个护子心切的男人,他所做的一切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保住他儿子的皇位,以及他儿子身为男子的秘密。
“万事小心,我……陪你不了多久了。”拍拍女儿的脸颊,綪染知道,她的大限将至了。
“娘,娘!不可能的,你不要吓唬情儿,情儿已经没有爹了,呜呜……”窝在綪染的怀抱,火晗情抖着稚嫩的双肩,哭泣了起来,不知为何,綪染总觉得,她在女儿身上,看到了一个成年人的孤独。
“傻丫头,人哪有不死的,你放心好了,我会看着你登上皇位的。”善意的谎言,她又说了一次。
“恩,恩,娘不可以骗我。”火晗情啜泣道。
“好……”綪染搂住女儿,一下一下拍着,自己不一会儿也陷入了黑甜……
这一日,又是那一片丁香花开,綪染忽然觉得自己很有精神,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记得今日应该是当年她哄骗岚实,百香会归的那一日,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已经找到,那个可以代替百香的女人了。
一路往前,她颤颤的慢慢走,这是她女儿替她修建的别院,有棵棵丁香,也有小桥流水,有些地方和她曾经在烟都的房子很像,而有些地方,则和青谷的布局很像,她很感动,也很宽慰,她相信一个如此有孝心的孩子,日后,必定不会成为暴君,而这样一个有主见的孩子,也定然不会变成别人手里的傀儡,她的孩子将快速的成长起来,变成这原本腐烂灼烟国的顶梁柱,神仙水,净化一切一切,她曾经深深痛恨的污秽,灼烟国一定会焕然一新的。
“大人,你怎么出来了,怎么还不披件衣服。”身旁的宫奴,见綪染前来,吓了一跳,忙跟了上去。
“我没什么关系,只是闷,想出来走走。”綪染淡笑,即便缠绵病榻已久,可那张倾城的容貌,却越发动人了,看得身旁宫奴一阵脸红。
“那……那奴才陪着大人。”宫奴低下头,揪着衣摆。(奇*书*网。整*理*提*供)
“怎么现在人那么少,都去哪里了?”綪染转过头,环视一圈,虽然四周也有人服侍,可明显侍卫少了。
“被殿下调到殿前去了。”宫奴小心答道。
“为什么?”綪染有些不安道。
“据说,据说……阮相大人得道成仙去了,殿下前些日子,一直在安抚朝臣,前些日子,就让奴才们待命,准备登基大典了。”宫奴不敢妄言,只能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话,说给綪染。
“阮相得道成仙了?”綪染瞪大眼珠,不敢相信,这么说女儿的计策成功了?那么到底是真的得道成仙了,还是……
“大人?”
“哦,你先下去吧,我要坐会儿,帮我拿件衣服来。”綪染随处找了一个石凳,笑道。
“是。”那宫奴应声,小跑着离开了。
“羽,在吗?”綪染轻唤,她记得,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唤她了。
“在。”刹那间,一身青衣落于近前。
“好久不见。”綪染弯起粉白的唇,笑道。
“小姐。”羽这5年来,也没看出什么变化,倒是性子越发柔和,想必,这也是她儿子与千艺的功劳。
“成婚没?”綪染调侃道。
“想请小姐主婚的。”想起自己的夫郎,羽腼腆的笑了,时间长了,她和千艺的芥蒂,终于渐渐的消失了,她甚至还发现,自己的心胸更宽了,对于千艺也越发的柔情了。
“我身子不好,你们成了婚,告知我就行了。”綪染拉了拉羽的衣角,羽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她的对面。
“可小姐,我们的喜酒,你总要尝一口。”羽清楚綪染的状况,也不好坚持。
“好……你带进宫,我尝。”綪染点点头,她也希望能尝到羽的喜酒,当年她救羽的时候,正是她意志消沉,心痛欲死的时候,如今,羽终于得回了所爱,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端木大人上次还说,她的喜酒你没喝到,日后要罚。”端木部署了好久,也容忍了好久,终于在去年将孟昭从凤寥,以苍梧桐表哥的身份,娶回了家,一妻一夫,恩爱异常,今年也怀上了孩子。
“你说,我可以喝她女儿的满月酒。”綪染呵呵笑道,想起去年端木成亲,她却一直处在昏迷之中,难免遗憾。
“小姐,百香真的能回来嘛?”羽突然问道。
綪染笑容一僵,尴尬道:“是岚实告诉你的?”
“他和艺儿喝酒,醉了说的。”羽偏了偏头,声音低了几度。
“含草知道了嘛?”綪染又问。
“没告诉她,何况最近也看不到她的人,小姐你知道的,自从她上次救了那个什么寒雨,就一门心思铺上去了,人家明明喜欢的是文湘,她偏不放弃,整日缠着那男人,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耐心。”羽一提起含草,就哭笑不得,想想那大好的女儿家,为情所困,天天蹲人家闺房门口,像什么样子。
“我到觉得极好,你当年要有这个劲头,千艺也不会跑了。”綪染大笑,时过境迁,当年的痛,也能拿来开开玩笑了。
“小姐!!”
“那,羽……你告诉我,阮相去哪里了?”綪染就觉一阵晕眩,只好将手撑着脑袋,不让自己摔倒。
“很悬,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那日有殿下的眼线,亲眼看见的,不得不信。”羽提起此事,眉头也紧了。
“说来听听。”看来,阮相并非被人害死的。
“那日,她们上山,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取出各个神人的血,化在石头上,接着读了殿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咒语,跟着飞沙走石,几乎张不开眼,结果,等到能看清前方的时候,就见那阮相被吸进了一处洞穴,而那洞穴里,居然是一座城市,满处跑着有四个轮子的怪物,还有一些穿着奇异的人,分不清男女,据说房子有好几十层,可等她想要走到更近处看的时候,忽然有两束光打了出来,接着再一眨眼,便什么都恢复了原样,只是阮相和她的副将真的不在了。”羽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齐!“几十层的房子?不会是她眼花了吧……”綪染不太能够接受如此玄幻的事情,“那阮相的家人,部下呢?”
书!“自然都是归顺殿下,毕竟殿下还是阮相的亲孙。”羽想想,又笑着道:“不过,我想就算阮相成了仙,也不好过。”
网!“为什么?”綪染刚在心里赞过女儿,居然可以兵不血刃,却又意外羽的说法。
“居说,在被吸进去之前,阮相不想带副将进入,便刺了那人一刀,而那人当然不愿放弃成仙的机会,所以她们两个应该是重伤而入,就不知道,仙人们愿不愿意救她们了。”羽冷笑着说道,像阮洪业这样贪婪之辈,若是真能成仙,那这天理又在何处?
綪染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很奇怪,阮相的消失,以及生死不明的现状,并非让她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反而只是悄悄的松了口气,因为少了阮相,她的女儿,便可以顺利无阻的,走上帝王之位。果然,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药剂,她……也已经不恨了,只盼望这朗朗乾坤,从此艳阳高照,再无乌云。
“哦,对了……还有一事……”
“咳咳咳……咳咳咳……”綪染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羽,羽赶忙将她抱了起来,却发现綪染的前襟已然满是鲜血。
“小姐!!!”
綪染迷迷糊糊,那呼喊好似越来越远,她强撑着抬起头,远处,她的女儿似乎叫嚷着跑了过来,那一身的明黄,俨然有了一国之君的架势,而她的后面,那轮椅中坐着的人……綪染微微一笑,无言的唤了一声,艰难的伸出了手臂……
别了,允儿……
番外(二)
允瑶觉得自己最近很奇怪,应该说,他举得自己4年多都很奇怪,从一开始清醒,家人告诉他,他因为大病一场而失去记忆,到后来,他的表姐从金赤国带回一道圣旨,跟着他便用苍家嫡子的身份,嫁给了如今的妻主,金赤国的女帝。
他知道自己异于常人,首先那怪异的膝盖就让他迷惑不解,可表姐告诉他,那是因为他儿时贪玩,摔坏了膝盖,差点截去双腿,后,有幸遇上一位高人,为其造了假膝,才将小腿保留,所以,虽然他已不能行走,身体却还是完整的,然而……他到隐隐觉得,表姐的话,并非真实,但又无法探知真相,也就只能作罢。
想他3年前嫁进皇家,成为金赤国最尊贵的男人,他明白金赤国有很多男儿羡慕他,女皇当年为了娶他,力排众议,又与太皇夫僵持许久之后,他才能以商家之子的身份,成为赤后。他曾一度为此而荣,也打从心底,想要好好服侍女帝,可日子久了,他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他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
成亲三载,女帝从未与他同房,哪怕大婚那日,女帝也只是安抚一下,便在半夜离去了。他原本一直天真的以为,这就是夫妻,这就是生活,可一次无意间偷看到女帝与表姐之间的欢爱,让他彻底的醒悟了,他不可能成为女帝的夫,而女帝,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她们更不可能生下太女,只因,他们都是男子,他们都是这宫墙内的囚徒。
但,他并未不快,反而深深的松了口气,他自己其实明白,若是女帝真是女子,他也不想被其触碰,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似乎……已经是别人的夫婿了。
也许,这个想法可笑,也许,这只是他寂寞时的幻想,可他宁可就这样将自己如此欺骗下去,宁可在这一片丁香树下,等候着一个,也许从不存在的人……
允瑶想,他和这个男扮女装的金赤帝真正交好的时候,应该就是他怀孕5个月之后,显怀的身材,再也无法瞒住众人的时候,他还记得,那时金赤帝坐在表姐怀中,捂着小腹,呜咽的哭着,完完全全已是一个平凡男儿,早已不见朝堂之上,一身的霸气。
所以,他笑对表姐的歉疚,他拉住金赤帝的手,他戴上了棉质的围腰,他背上了女帝独宠5个月不上朝的骂名,他成了太女的父君,他成全了表姐与金赤帝……
“少爷,近来可好?”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他很熟悉,那是他失忆后第一次醒来,正对的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那是他的侍从,是他不论失忆与否,都异常亲近信任的人,一个陪着他嫁入皇宫,却不顾自己终身大事的人。
“芩儿呢?快要生了吧,怎么还进宫?”
他有些羡慕的打量着芩儿高高隆起的小腹,那是他可望而不及的。
“金棘那家伙不让我来,我偷偷跑出来的。”
看着芩儿嘟起的嘴,他有些想笑,若说金赤帝对他的宠爱,是有所预谋,那么芩儿和镇国候之间的巧遇,以及一见钟情,倒是真真的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