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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紧张让我无法停止说话,我嘴里翻来覆去地说着些凌乱的句子,而后又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着火的村子移开,希望能够在下一秒便看到援军从天而降。
也不知道鹰儿有没有看到这危急的情形,若有它带路,师父必定很快就来了。
我心中才开始默念师父,耳边就有喧嚣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我一阵惊喜,转头对老樵夫说:“太好了,援军来了。”
但老樵夫脸上露出的却是因惊恐而扭曲的表情,这表情如此之可怕,以至于我也被感染了,徒然张着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下一秒我就因背后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腾空而起,老樵夫扑上来想要拉住我,却被后来的一柄长刀刺穿身体挑飞了出去。
我尖叫,双手虚空地抓了两下想要扑过去,但抓住我的人纵马疾驰,并单手从马上将我抛到另一个人手里,眼前树影急速掠过,树影间陡然刺入我双目的强烈阳光,还有飞溅在我身上的老樵夫的血,一切都令我晕眩。
耳边传来一阵无法理解的叫嚷声,我意识到自己被人掳劫,而掳劫我的绝对是异族,就是那些在村庄中烧杀抢掠的辽人!
我想要在颠簸的马背上拿出袖中的药瓶,但辽人掳了我,竟像是用来嬉戏打闹的,一个接一个地将我扔来扔去,我就像是一个破麻袋,被扔得头晕目眩,揣在身上的东西纷纷滚落出去,还在空中吐了,污物飞溅开来,让那个正要接住我的人怪叫了一声,竟是收手不接了。
我听到数声呵斥,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从半空中笔直落了下去,落在纷乱马蹄当中,砰的一声闷响。
“呜呜,我不要待在这里,放我出去。”
“辽人就是这样了,把我们捉来当猪狗一样关着,白日里做些苦工,没用了一刀杀了。”
“不要啊!我要出去,谁来救救我……”
“别喊啦,这里是辽人的地方,喊破喉咙都没人会来的……”
“……”
“……”
我在隐约的交谈与哭声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张脸就让我怔住了,并且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抬起手来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认识我了?”那张脸并未消失,男人眯着长眼,眉毛挑起来看着我。
我口吃了,手指发抖地指着他:“十,十……”
沉重的敲击声在外头响起,有人在铁栏外吼了两声,即使语言不通也大概能明白,不外乎叫里面的人安静。
我已经清醒,四顾看到我与十二皇孙两人同在一个囚室之中,三面石墙阴湿,一面全是粗厚铁栏,铁栏对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囚室,却是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地上只铺着些干草,有些人躺在角落里,一看便是奄奄一息的样子,情况比我们所在的小囚室糟糕许多。
穿着皮甲的辽人士兵在铁栏外走来走去,我看看他们,再看看在牢里都一脸纨绔样的皇十二孙,闭上嘴巴噤声。
倒是他憋不住了,靠近我一点又说话:“别装了,那天在河边你对我用了药,我可忘不了你。”
这龙孙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吗?
继浑身疼痛之后,我脑袋都开始疼了起来,忍不住用手撑住一边脑壳才说话,气都虚了。
“公子,您,您怎么被抓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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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rp爆发地日更了哦,今晚继续努力写下一章
旁白:捶肩膀……
☆、第 33 章
我这句话说得客气,皇孙反倒不习惯了,有些奇怪地看我:“你叫我什么?”
还能叫什么?就算我知道你是皇孙,也不敢在这儿大声嚷嚷啊,谁知道那些辽人里有没有通汉话的。
我咬咬牙从地上爬起身来,尽量坐正了跟他说话。
“公子,您身份特殊,还是以安全为重吧……对了,您那几个手下呢?”
皇孙凤眼一眯,脸上表情就有些变了,想一想再说:“徐持接到京里来的消息了?连你都知道了?”
我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都先自松出一口气来。
幸好,我朝的皇孙还是有脑的,要知道头壳里的病都是无药可医的,我不想师父血汗守着这江山最后还要跪在无药可救的皇族脚下,那真是想起便让我要擦眼泪的画面。
“公,公子。”我艰难地开口叫他,很不习惯这个称呼,又找不到别的来代替。
皇孙对这个称呼看来也并不习惯,从最初的微愕中恢复过来,开口道:“我排行十二,名子锦,你叫我子锦好了。”
我愣住,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
皇孙是怕别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与出处吗?忙不迭地要昭告天下,还有,直呼他的名字不会让我惹来杀头之祸吗?看看王监军那威风就知道了,皇后的兄弟已经如此排场,皇帝的嫡亲岂不是更要命。
我挣扎了一会儿,见他还在那儿等我回答,不得不咬咬牙继续说下去。
“公……”
皇孙瞪我了。
我叹气:“公……子锦,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想一想,终于答我了:“这事得从那天我被你药倒在河边开始说。”
我低下头,听见自己心中的惨叫声,这位龙孙,你也太记仇了吧……
子锦看到我低头不语,脸上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继续道。
“也不用那么害怕,我一向心胸宽广,只要你以后小心伺候,冲撞之罪也就免了。”
我破功,一脸不可思议地瞥了他一眼,牙都咬得痒了。
幸好皇孙继续说了下去:“那日你将我弃在河边,所幸我那两个侍卫与陈公公及时赶到,但你下的药力甚是强劲,他们也束手无策,只好先伺候我到最近村落,村内人倒是好客,我们便多留了几日,不曾想……”
我忍不住叹气:“不曾想辽人竟不长眼地突袭了这村子,连你也带回来了。”
皇孙笑笑,并不以为意的样子,只压低了声音道:“辽人虽粗鄙,倒也识货,搜罗了我身上的东西之后只当我是关内大户人家,琢磨着要拿赎金呢。”
我心里苦笑,想辽人这次可是抓着大鱼了,关内算什么?皇孙家可是海内第一大户啊。转念又想到那被大火吞噬的村子与惨死在辽人手里的老樵夫,不禁黯然。
“村子都被烧了,也不知有多少村民活了下来,这些恶人真是残忍……”
子锦眼露诧异之色,反问我:“辽人烧了秦家村?”
“你不知道?”
“他们冲进村子的时候我那两个侍卫与陈公公便带我走了,后来在林子里遇见伏兵,未能挡住他们人多我才被带到这里的。”
我听得直了眼,原来皇家侍卫的要义便是一有危险便带着主子逃走,怪不得上次他们把我与韩云留给了那头大熊还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他们几个呢?”
“喏。”子锦伸出手指,指了指对面的囚室。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抓着铁栏看着这边,模样很是奇突。
“这些辽兵抓了人来是做苦力的,我那两个侍卫每日都被带出去,留下的都是身体不行的。”
我郁卒:“你真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子锦笑笑:“既然徐持都知道了,那我就更不用怕了,他不是镇守北海吗?”
我没好气了,不知不觉说了心里话:“我师父是来镇守边关的,又不是来找人的。”
子锦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辽人竟敢在白日里突袭关内村寨,这边关他也镇守得实在不怎么样。”
我听得怒从心头起,压低声音都忘了:“师父他才来了没几天!”
“当啷”一声响,我与子锦同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皮甲的辽兵推开铁门走入囚室,隔着铁栏用一根短棍指着我,用生硬的汉话道:“你,出来。”
我一愣,指着自己:“我?”
那人喉咙里发出粗鲁的咕噜声,不再回答我,打开铁栅就伸手来抓我。
子锦两眼一眯,就要开口,囚室内又走进来两个人,打开另一间叫嚷着抓出一个人来,那人原本就躺在囚室角落奄奄一息,被人抓住站起来都做不到,就这样被拖了出来。
就有哭叫声响了起来,有人扑上去抓住被拖走的人,还大声哀求:“不要啊,不要丢掉他,我兄弟还有救的,他就是昨日被石头砸了一下,过几日还能上工的。”
辽兵不耐烦地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开,我已被拉将出去,囚室间通道窄小,在地上被拖行的那人就在我脚边,我一低头看到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褴褛衣物破损处处,腰腹皮肤上隐约可见一大片青色,顿时急了。
“别拖了,他这是内脏出血,需要立刻医治,你们快放手。”
哪有人听我的,倒是拉住我的大汉觉得我烦了,捉小鸡一样提起我,还想塞住我的嘴。
这下就连子锦都站了起来,开口道:“放开他,你们头目呢?我要见他。”
这皇孙做惯了人上人,身在囚牢里都能把话说得这么有架势,可惜没人理睬,当啷声中铁栅被重新锁上,辽兵将我与那个伤者一同带出去,石室外便是一大片空地,阳光无遮无拦地射落下来,令我双目一阵刺痛,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人就是徐持的徒弟?”有人走过来说话,略微奇怪的口音,随即一只手伸过来,抓在我的肩膀上。
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猛睁眼,面前一个陌生而高大的男人,一身皮裘,茸茸的毛领环绕他粗壮的脖子,抓住我肩膀的大手如同铁钳。
周围的辽兵们都单膝跪了,拖着伤者的那人也不例外,旁边有人呵斥了两声,抓住我的那男人就低头看了一眼。
“死人也要给我看看吗?”
我一惊,不顾疼痛挣脱那人的钳制蹲□去探伤者的颈侧,果然是没了气息!
那辽兵吓得诺诺连声,拖着地上的人就要离开,我情急之下大叫起来:“不要!他还有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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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小玥,你真是个好心肠的孩子……
小玥:把我扔在那么可怕的地方,掐你哦!
☆、第 34 章
就有人上来拖我,正乱的时候,之前抓住我那壮汉却是开了口,声音里饶有兴趣的。
“别拉了,让她医。”
“少主……”旁边有人迟疑。
“听说徐持的徒弟是神医,有意思,我倒想看看怎么个神医法。”
拉住我的手松开了,人命关天,我没时间去琢磨那“少主”的话,蹲□来先从腰带中取出针囊来。
幸好金针针囊是缝在腰带里头的,一路颠簸都没有掉出去。
我在伤者几处要紧大穴上施针,伤者原本就内部出血,听之前囚室内那人叙述,必定已经在地上躺了一整夜,刚才被人拖动,淤血呛住口鼻导致气息断绝,一经疏通便有气息出入,咳呛出声音来。
身边一阵骚动,还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就连那少主也是脸色一变,看着我的目光大是不同。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要纸笔写药方,还需要药材。”我对着那少主开口。
所有人面面相觑,更有懂一些汉话的开口呵斥了我,生硬地:“大胆!竟敢这么跟我们少主说话。”
我并不退缩地看着为首的男人:“是你让我救他的。”
他陷在虬长胡须中的嘴角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半晌才道。
“行,给你一个房间救他。”
说完转身走了。
他一转身,我才突然觉得腿软,差一点就站不住那样,这男人虽然只与我寥寥数语,但立在我面前身形巨大,压迫如山,我之前全凭一口情急之气撑着,现在他一转身,我才觉得可怕,手一抹,额上一层汗。
辽兵过来将地上的人抬起来,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很是怪异,再不是之前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两个竟是不敢近我的身。
辽兵将我与那伤者送入一间布置简单的屋子,屋内倒是干净,外头有人把守,我开了方子出去,自有人送了药材进来,速度还不慢。
伤者被石头砸中内脏出血,所幸被砸的部位并不是主要脏器,否则也拖不过昨晚,但耽误了最好的医治时间,情况自是凶险。
救人要紧,我忘却周遭一切专心在伤者身上,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等伤情终于有了些稳定的迹象我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动了动酸痛不堪的身子。
背后有异样的感觉,我猛回头,看到那少主不知何时进了屋,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交抱双手看着我。
我赫然,低叫着退了一步,他便大笑起来,很是有趣地开口。
“吓到你了,小神医。”
我戒备地看着他,虽然身上什么都没有了,但还是收拢双手进了袖子里。
“怎么?又想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