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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准空子,从燕檀那边猫着腰钻了出来,等郭嫂子发现,他已经绕过贺黑子,没命狂奔……
郭嫂子后知后觉,直起身来撒开大脚丫子便追,口里兀自吼着:“死鬼,你这是战场上逃命呢?”
远远的听到老郭头大吼一声:“你个臭婆娘比蛮夷还吓人……”
屋内众人大眼瞪小眼,紧跟着只听得一声爽脆的笑声,书香从裴东明怀里伸出头来,捂着肚子笑的弯下腰去,莲香强抿着嘴儿笑,脸儿憋的通红,贺黑子一张黑脸喝的紫红,笑声朗朗,连抑郁了两日的燕檀也与裴东明相视而笑,房内一时气氛说不出的和乐。
因着郭嫂子这一闹,酒场提早散了,燕檀回家去看怀香,贺黑子等着莲香帮书香将碗筷收拾了,也相偕离去。
书香烧了水,与裴东明各洗了一个热水澡,二人身子挨着身子,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笑意不减。
这时候,隔壁院子里还能听到老郭头的阵阵惨叫。
书香听着英勇的郭大嫂子夜半训夫,不由感慨:“夫君,郭大嫂子敢打老郭头也就算了,我偷瞧着,她竟然连老罗头也没放过,打了好几下。”
那个人固然该打,不过一般的妇人想来拉不下脸面去。
“你这才来,哪里知道这其中的事。老罗头就喜欢吃喝赌钱找女人,一个月军饷下来,常常罗家嫂子不及买米,便被他拿去赌了花了。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老子拿命赚来的银了,不花到自个儿身上,难道花到乌龟王八蛋身上?”
……
书香暗道:原来每一个包子背后,都站着一只恶狗啊。
罗大嫂子这只皮薄馅多的大包子后面站着的这只恶狗尤其与众不同,连媳妇孩子都是乌龟王八蛋啊?
裴东明大掌在媳妇背后纤瘦的蝴蝶骨上抚摸,“其实如果只是这样,郭大嫂子也不会打他的。不过后来罗头自己的饷银输光了,就会鼓动着老郭头去赌场或者去找女人,被郭大嫂子在赌场抓了两回,又在妓院里抓住了一回,自此以后,只要老罗头跟老郭头在一起,郭大嫂子教训老郭头的时候总会捎把手的把老罗头也教训两回。”
书香“噗哧”一声乐了,“郭大嫂子真是爱憎分明的性子。”
这爽利的性子真招人喜欢。
裴东明在自家小媳妇儿脸上使劲香了一口,似想起什么后怕的事一般心有余悸道:“媳妇儿你可别学她。”
书香假装为难的沉吟一回:“其实让我不要学郭大嫂子,也不难……”
黑暗之中,裴东明大掌已经沿着她中衣胸前摸索了进来,被她一巴掌拍飞,声音里带着些刁蛮又娇嗔的味道:“只要你不学老罗头去吃喝嫖赌,我自然不必学郭嫂子。不过你若是学老罗头……哼哼……”
裴东明不甘的翻身压了上来,庞然大物一般的身子压着媳妇儿小小的身板儿,听得她似乎连喘气都有些不顺了,压低了声音笑着威胁:“我若是学老罗头,你待如何?”
黑暗之中,小姑娘的声音一点笑意也无,听起来很是认真:“你若是学老罗头吃喝嫖赌,我便会走的远远的……这辈子你我都不必相见了!”
不知道为何,裴东明只觉心中极不舒服。
或者,他是希望小媳妇儿能像郭大嫂子一样,无论男人做了何事,犯了何种错误,哪怕是她提着擀面杖撵过十条八条街去,将他追回来好生修理一番,也要不离不弃。
可是,他娶的小媳妇儿,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泼辣的女子。
对人对事,她心里自有筹谋,与旁的女子似乎完全不同。
贺黑子说的对,识字的媳妇儿肚里弯弯绕绕比较多。
正是这样的弯弯绕绕,让他无形之中觉得,有时候与她似乎有着难以解释的疏离感。
他不喜欢这样的疏离感,也不喜欢媳妇儿那种超然的态度,说起自己走的远远的,似乎并无一丝伤感……他的大掌扒拉开她身上的衣物,将她剥了个精光,与他滚烫的肌肤紧紧相贴,两个人的心脏隔着两个腔子,一同欢快的跳着。
——这样,还不够。
完全不够。
哪怕两个人靠的紧的喘不上气来,仿佛还不够紧密一般。
他将自己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听着她细细的喘息声,两个纠结在一起的身体,撞击的床板吱吱作响,和着这样的乐声,他一颗燥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无论如何,怀里的这个身子,这个人,此刻就是他的。
他身上毛孔渐舒,有汗渐渐漫上后背,在最后最激烈的那一刹,他忽然想到,反过来说,假如自己不会如罗头一般,那么这个媳妇儿对自己岂不是永远不离不弃?
“媳妇儿,你放心,我不会学老罗头的,你就少给为夫敲边鼓了!”
这一句话,他是笑着说的。
半晌,手心捏着一把冷汗的书香轻轻的挪了挪身子,男人将她搂的死紧,哪怕身子出了汗,粘粘的,就是不肯撒手。
那一句话,不过是她的试探之语。
她到底是赌赢了。
开垦
19
自见识过了郭嫂子大发雌威,裴东明与贺黑子便忧心自家的小媳妇儿会被郭大嫂影响,万一哪天大发雌威,自己会吃不消,因此三天婚假一过,要回营中之时,千叮咛万嘱咐,“离郭家那只母老虎远一点!”
不过显然二人刚刚新婚,夫威不盛,他俩前脚进了军营,书香后脚便拖着莲香往郭嫂子家去,美其名曰“学习如何管教男人”。
莲香拗不过书香,苦着脸被她拖着往郭家走。
快到郭家门口时,书香吓唬她:“姐姐,你这般愁眉不展的去郭家,郭嫂子定然以为你看不起她,不情愿到她家去,到时候一顿棍子将你赶出来。”
莲香本来就对郭嫂子怒打老郭头这般凶悍颇有异议,心里认定了她毫无妇德,又加之对贺黑子言听计从,十万个不情愿去郭家,被书香这一吓唬,恨不得掉头就回,被书香死拖活拽,敲开了郭家的院子。
开门的是个六岁的小丫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扬起脆亮的小嗓子朝着房里喊了一声:“阿娘,有两个漂亮姐姐来咱家~~”
书香早有准备,将手里提着的一包点心一包糖递给了小丫头:“我是书香姨,这位是莲香姨姨,姨姨们买了糖果点心给你吃。”
小丫头瞧着点心糖果咽了咽口水,使劲往外推,一本正经拒绝:“阿娘说,不能乱吃人家的东西,小丫头太馋了舌头会长长……”说着吐出粉色的小舌头朝两人做了个鬼脸。
书香与莲香顿时不约而同的笑了。
六岁的小姑娘不贪嘴,郭大嫂子的教养可见一斑。
二正试图哄着小姑娘拿了点心糖果,郭嫂子闻声出来,见京城嫁来的两个年轻小媳妇儿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她上前将自家小女儿扒拉过去,一脸的防备:“两位找我可是有事?”
莲香本来就不想来,见郭嫂子不甚热络,当下脸一红,便想拉着书香离开,哪知道小丫头腆着脸上前去,笑嘻嘻道:“郭嫂子也知道我们姐妹从京城来,这边的一切都不熟悉,如今与郭嫂子做了邻居,嫂子就当可怜我们姐妹身边都无长辈教导,好生教教我们边疆如何过日子吧?!”
郭嫂子本来只当这两名京城来的年轻媳妇见识了她的彪悍,今日寻上门来,不过是瞧热闹的,哪知道裴娘子先笑脸盈盈道明来意,又将买的糖果使劲往幼女怀里塞。
热情难却,郭嫂子心头微晒,是不是个过日子的人,进去不就知道了?
于是让小女儿将糖果收下,迎了她两个人进来。
书香一径走,一径看,边瞧边赞。
郭家院子虽然也同她家院子差不多大小,但院子里风景全然不同。郭嫂子瞧着是个勤快人,院子里被她辟出一畦菜地里,如今天色渐冷,只有几颗大白菜,别的菜蔬都已经凋残。
“嫂子这个主意好,改天我家院子里也这般弄个小菜园出来,就能省出些菜钱来。”
莲香也觉得这主意好,又踌躇:“可是……我们又从来不曾侍弄过这些东西……”
书香“噗”的一声笑了:“姐姐你笨死了,现成的师傅站在这里,还怕没人教啊?郭嫂子你不会嫌弃我们姐妹俩笨,不愿意收我们俩徒弟吧?”
郭大嫂面上不由绽出一抹笑容来:“只要你们愿意侍弄这些。”
这小菜园子虽然小,但一年却也替她省下不少菜钱。
这院子的格局同她们两家的一般无二,郭嫂子家库房旁边靠墙还有个鸡圈,养着几只母鸡,书香指着那几只肥大的母鸡,笑道:“郭嫂子这一院子肉也有了,蛋也有了,蔬菜也有了,改明儿我也去捉几只小鸡仔回来养,大了天天有鸡蛋吃。”
郭嫂子是个认真的人,与裴娘子几句话下来,见她是个真心来边疆过日子的,不嫌此间寒陋,心中便少了几分成见,话也热络了起来:“裴娘子,你可别捉。边疆不比别地,冬日寒冷,老母鸡还要再三照顾,若是小鸡仔捉了不出两个月,下起厚雪来,还不得冻死啊?捉小鸡仔也要开春才行。”
莲香在她额头轻点:“你真是个急性子,只恨不得今儿捉了鸡,明儿便能生出蛋来。”
书香吐吐舌头,一脸的调皮,模样娇俏可爱,连郭大嫂子也笑出声来。
“急性子好啊,万一战事起来,还是要急性子的。”
又请了二人进屋去坐,哪知道书香进了人家的屋子,就在地下打转,围着人家的床看个不停。
莲香瞧着,郭大嫂子家大约是家里人口多,房里倒弄了个大通铺,跟军营似的。不过二人在营中住过,这也没什么出奇的,奈何书香不但围着人家的大通铺转,又上前去,揭了铺盖往下张望。
郭嫂子在边疆许多年,见惯了粗性子的妇人,见这小媳妇在她家好奇的转来转去,也不当一回事,只由得她看。
哪知道书香看了还不罢休,转回头一脸的惊喜:“大嫂子,这可是地龙?”
郭嫂子一脸讶异的瞧着她,这会始真正对这裴娘子另眼相看了起来。
“这确是地龙。”
书香一脸惊喜的拍着莲香的肩膀,呵呵大乐:“姐姐,我原还担心冬天难熬,我又是个怕冷的,如今有了这地龙,冬天便不愁了。”
郭嫂子奇道:“难道裴娘子是北方人不成?”
京城地处南方,听说终年不会落雪,这地龙也只有北方人家才会有。
书香挠挠头:“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只当写书的人胡诌,哪知道在嫂子这里瞧见了原物,可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了,今儿算是开了眼了。北方过冬还要准备什么,嫂子不如一并教了我们罢?”
其实哪里是什么书上瞧见的,不过是前世曾去过东北滑雪,在农家的火炕上住过两日。当初接待她的那位同学早已不曾再有机会见面,但在东北度过的那个假期,温暖一直长驻心中。
莲香笑道:“嫂子不知道,我这位妹妹是个书痴,惯爱看闲书的,今儿可是让她长见识了。”
郭嫂子见这两个人倒是真的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模样,这位裴娘子就算是个读书识字的,也不是那一味迂腐之辈,这会倒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起来。边疆军士多艰苦,最是难得身边有个知疼知热的人,忙领着她们去了库房,掀起地上一块盖着的板子,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洞口来。
“我估摸着,你们住的那院子虽然是先前就分了给裴兄弟与黑子的,但男人家长年在军营,哪里管这些东西?北方不比南方,冬季再无新鲜蔬菜的,凡是在此住家的人家里,都挖有一个菜窖的,里面存些白菜土豆萝卜之类的,再腌些酸菜咸菜之类的,一个冬天大约也过得了。”
莲香这会始佩服起书香来,这小丫头拖着她走这一趟,倒真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二人都对郭嫂子满怀感激,又说了许多话,这才相跟着离开。
出了郭家门,莲香便感叹一声:“书香,往日我只当你性子急,在京中时时压制,自来到边疆,便不再压制着自己的性子,还有些担心你吃亏,这会才放下心来。”
书香拉着她进了自家门:“姐姐你只当我拖着你前去见郭大嫂子,单只为了讨教如何过日子吗?”
“难道还有别的事不成?”
书香道:“我瞧着郭大嫂子行事的手段,恐怕是陪着郭头在这边疆苦熬也有些年头了。男人但凡心里觉得对不住妻儿,必会在小事上退让。郭嫂子必定是经见过大风浪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这边就打起来了,到时候我们还要跟郭大嫂子多学学……学学如何做个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