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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率极高的营生,九州大陆上,越是古怪的东西,身处的地域越是危险,往往狩猎到一个怪兽都要付出极惨重的代价。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穷凶极恶、为利益奋不顾身的人,就在几年之前,一支百里氏的“狩”,远去极北殇州捕猎冰原上的六角牦牛,一百人的队伍只有几个人生还,他们根本没见到六角牦牛,就在殇州的冰天雪地中碰上了火山喷发。但即便是这样,各大名门望族中,“狩”的队伍依旧不减。
在小镇上来了这么一支队伍,羽化琢磨着是不是他们要去捕猎什么怪兽了,但是很遗憾,他们碰上了比怪兽难缠百倍的人,羽化有点可怜他们了。
可怜的事情发作得那么突然,连羽化都没反应过来,但见得书岑手里的短刃蓝光一闪,凛冽的杀气狂涌出去,那汉子倒也机警,急忙撤步,却不想被后面的同伴挡了路。惨叫声中,一只耳朵已落在地上,鲜血在那汉子的脸上流得滴滴答答。
只这一刀,把所有人都震住了。那汉子撞入后面的同伴中间,一群人忙不迭地退出了小饭馆。到底是刀头舔血过日子的,立刻有人拿出纱布金疮药给自己的首领包扎,更多的人喝骂起来,难听的言辞一下就让冰冷的冬天沸腾了。
“别吵!”那汉子也硬气,兀自站得笔直,一双眸子恶狠狠瞪着银发的少女,浑然不顾自己脸上的鲜血,大喝一声,“敢惹宛州百里氏就不是普通人,那姑娘,报上名来!”
哪知书岑并没有理会他,回头朝转儿小璇喝道:“今天就是你的第一课,鲜血!你看不得鲜血就做不得领袖!”
河络少女惊慌地看着地上的耳朵,血迹宛然分明,思绪又飘回了那一个族人战死的夜晚,踉跄地后退几步,她一屁股坐到长凳上,睁大了一双眼睛呼呼喘了粗气。
书岑沉下脸去,“怕什么?接下来你会看到更多的血!给我好好记着,背后偷袭,需要消敛一切气息,而正面攻击,则要放开所有的气势!”
转儿小璇未及反应,一旁的羽化依然大惊失色,忙开口叫道:“书岑!”
书岑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回他一个笑容,“我答应过你不胡乱杀人的。”
身化流光,银发少女跃上半空,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从这些狩的角度来看,那无疑是取死之道,没有谁会面对众多敌人的时候在半空里晃来晃去的。
一众汉子兵刃在手,挥舞着刺向书岑,却不曾想这少女居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所有的攻击击在了空处,就是这样一个失误,书岑安然落在人群中。
惨呼之声连绵而起。
转儿小璇几乎屏住了呼吸,看着一道道妖艳的蓝色光芒将一道道惊心动魄的血液带出,那个印象里美丽又洒脱的少女忽然变成了从森罗地狱里闯入人间的恶魔。书岑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敌人的鲜血溅在了身上、脸上,她连眉毛都没有跳动一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在做着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转儿小璇的感觉并没有错,现在的书岑虽然在攻击着一群人,可在她眼里,和平常练习时砍木头没有任何区别,敌人的实力太弱了,弱到她根本没有兴趣下死手杀人。
不过片刻功夫,三十几名汉子尽皆带伤,血流满身,喝骂声和惨叫声却一直没有断绝过。说起来也是一群玩命的家伙,走南闯北猎捕了不少的怪兽,偶尔也接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凶狠的少女,那感觉就像面对着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天生便是一名铁血的战士。
鲜血在雪地上铺成了诡异的图案。
“都给我闪开!”
暴喝声中,汉子们急速撤开,首领的身影从人群中穿出,一把大砍刀霍然朝书岑劈了过去,劲风生寒。书岑正踢飞了一个汉子,来不及闪避,便那么左手持刃,反向硬拼了那一刀。
首领有些诧异那柄短刃的坚硬,这一刀居然没有将对手的兵器斩断,但书岑的身体仍是被撞击的力量震飞出去。首领久历江湖,眼界颇为高明,见状立刻逼上,大砍刀带起道道劲风,追着少女不放,务必要这少女没有喘息的机会。书岑脚下不稳,接连闪躲,果然陷入险境,不一会儿的工夫接连遇上了几次重击,被那首领强横的力道击飞了好几回。
羽化将手支在桌面上,托着腮暗暗地笑,“居然是一个入门已久的武道家呀。”
转儿小璇却没有听到他的喃喃,她只看到书岑在敌人的攻势下渐渐不支,随时有血染当场的可能。河络少女觉得害怕了,那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姐姐居然会这么狼狈,那脸上的血迹,眉宇间的沉重,无一不说明她正处在危险的境地。身体忽然有些发烫,体内的血脉运行得有些异常,转儿小璇十分肯定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体内似乎有东西炸裂了,逼得她想大叫,逼得她想呐喊。
又是一次金铁的撞击,书岑的身体再次被震飞出去,这一次她摔在了雪地上,翻滚了好几周。狩的首领狞笑着扑了上去,大砍刀刮出匹练一样的惨白光芒,多年的江湖历练让他知道对待敌人绝不可以有丝毫的容情。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休得伤我姐姐!”
然而一股劲风却是冲着他的双腿去的,首领霎时止住攻势,回刀反撩,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刀并没有碰触到任何物体,那股劲风已然绕开了他的刀,攻击了他的腰部。由一记劈砍到反手回刀,他的招式全部用老,没有后劲继续防御,只得向前迈步,希望闪过敌人的攻击,可是身体居然不受控制一样反而迎向了那股劲风。
首领心下震骇,陡然间腰部疼痛难忍,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他大叫一声猛蹿到了一边。双脚刚落到地面上,他就听到周围同伴们的惊呼声,他很想看清来的敌人是谁,却只见到一道灰绿色的人影从身边穿过,然后背上剧痛,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朝前栽去。紧接着身体的前后左右人影猛闪,一双眼睛再也捕捉不到敌人的具体影像,周身被打中不知多少次。
最后空中一声怒叱,“给爷受死!”
这首领魂飞魄散,强行偏开脑袋,一阵劲风呼啸,肩胛骨当即碎裂,凶猛的力道将他重重打飞。他跌出丈许开外,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发结数条辫子、身穿灰绿色的袍子的河络少女,那一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只是河络少女并没有再次追击过来,拎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锤正不住喘气,想是刚才一系列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无法再发动连绵的攻击。
“你们都是死人啊!都给我杀!给我杀!”
首领暴怒地吼着,那河络少女的攻势尽管不具备置人于死的杀伤力,但他的伤势已然不轻,体内骨骼至少断折了十余处。可是他吼他的,同伴竟然没有一人上来帮忙,他气得转头去看,登时一股凉气直冲进心里去,那三十多个同伴不知何时被奇怪的藤蔓缚住了全身,根本无法动弹,都眼巴巴瞧着他,还在等他来救。
“瞧你干的好事,亏得小璇也是初级武道家的实力,要是碰上中级武道家,你就不怕她被人欺负了?”
少年靠在饭馆的门上,抱了双臂笑得从容。他的话音刚落,一条藤蔓破土而出,将那首领高高卷在空中晃荡。
转儿小璇喘气稍定,有点明白过来了,回头去看书岑,这姐姐平安无事地坐在一匹马上,笑得甚是得意。一口火气顿时又发作出来,她张口便骂:“你这坏蛋,干嘛要骗我?”
书岑忽的冷笑,“我不这么做,你会振作起来么?我告诉你,战斗不只是凭着血气之勇,更多的时候要靠你自身的意志,你得知道你为什么战斗!我不管你到底多少岁,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走上了战斗的路!”
河络少女傻傻地站着,陷入了沉思中去,她开始试着思考战斗是什么意思,鲜血又代表着什么意思,记忆一页一页翻过去,她查不到任何关于战斗与血的解释。而她已经经历了一次战斗,看到了一地的血,就在那一个夜晚。
她不知所措。
羽化和书岑也不催她,就这么看着站在雪地中间的河络少女,等待着她的思考结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被吊在空中的首领嘶声大吼,鲜血糊住了他半张脸。
羽化“哦”了一声,抬头笑笑,“百里未平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叫魔王!”
首领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只希望这个少年不会像对待“海姬蓝”那样把自己弄得断了根。
第160章 大雷泽
三匹耐寒的倏马在风雪中前行,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天气,风不烈,雪不密,最适合贵家子弟踏雪赏玩的。马蹄在地上留不下痕迹,这里是越州,雪通常是不怎么积的,湿润的气候环境倒是会更寒冷一些,能冷到骨头里去,可要是有锦袍暖衣,倒也不在乎了,寻常百姓自是不愿意见到这种天气的。
羽化他们到底没有赶尽杀绝,其实他也干不出来杀人的事,尽管书岑觉得还是应该斩草除根。那一队百里家的狩也是去大雷泽捕猎怪物雷鸣的,据他们提供的情报,再过二十天就是雷鸣出现在大雷泽的日子,他们为了捕猎这怪兽,做足了功课。羽化笑纳了这个情报,并且成功地逼迫着他们不再打雷鸣的主意,顺手借了三匹马来,当然他从来没有归还的意思。
狩的首领也没有想过他能归还马匹,他当然很清楚这个魔王曾经挑灭了九州第二的刺客集团凌风堂,也清楚这个魔王有胆子和九州第一刺客交战过,更清楚这个魔王是百里氏家主也没辙的人。这首领一直庆幸着自己能够保住性命,依照他的直觉,魔王身边那个银发的女子是动了杀意的,他在那双明媚的蓝色眸子里看不到心软,那是一双视生命如无物的魔鬼般的眼睛。
山野的道路总是崎岖的,羽化却不介意,他安然躺在马背上,四肢垂在马侧,闭着眼睛缓慢而悠长的呼吸,直如死了一样。书岑也是有气无力地策马走着,从小镇出来都三天了,竟是没有碰到一个人,好像这天底下就剩了他们三个活物。只有转儿小璇还在活动脑子,对于“为什么战斗”的问题,她想了足足三天,始终得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有时候更觉得心里烦闷了许多,在过去的十四年的生活里,她从没这么认真考虑过一个问题。
“啊~~~”书岑终于大叫起来,她的声音像是黄鹂飞上了天空,可是怨气甚重,“为什么要去大雷泽啊?吃了三天的干粮呀,闷死了闷死了。”
转儿小璇被她吓了一跳,也大叫起来,“为什么有这么多为什么啊?”
“。。。。。。”书岑好笑地看着她,“你还是想不明白?”
“嗯嗯。”
“那就慢慢想。”
“。。。。。。”
书岑仰头想了一会,又问:“小璇,你到林子里去晃一圈吧。”
“为什么是我啊?那个桃儿不是闲着没事做么?我还在思考人生哩。”
“因为我饿了。”
“。。。。。。”
终于还是受不了书岑的催促,转儿小璇下马步行走进了林子。书岑狡猾地笑着,扯着羽化寻了背风的所在,支起了火堆架子,然后像个守株待兔的农夫一样期盼着转儿小璇回来。
“明明知道林子里野兽多,你还叫她进去,就算你想锻炼她,好歹也等她到了中级武道家的程度吧?越州这里的野兽可是出了名的凶猛。”羽化蹲在火堆边上,心不在焉地拨着火。
书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摆出了妩媚样儿,“我的武技就是被逼出来的,你不也是被逼出来的吗?我就纳闷你师傅那么大的名头,怎么才把你逼成个中级武道家?”
“得得,我是个魂器操作者啊,不需要那么强的实力。”
书岑摇了摇头,“在雷壑飞琼那里,你倚仗你父亲,在白水城外的驿路上,你倚仗你师傅,以后你还打算一直倚仗他们么?”她幽幽叹了口气,“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到头来你只能依靠自己的。”
羽化慢慢转了头看她,而书岑却靠在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优美的侧脸曲线勾勒着淡淡的嘲讽,可依旧是那么迷人的。羽化很担心她又有了什么古怪的念头了,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利用我做什么了?”
书岑缓缓睁开眼睛,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地瓜,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什么?”
“你知道那天晚上你对付的魂术师是什么人么?那个叫塔塔罗斯的人其实是我们华尔兹的人啊,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华尔兹。”
羽化楞了,心里顿时惴惴起来,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个魂术师的对手,而那个魂术师已经明确说明了他会回来报仇的。羽化觉得自己好像害怕了,已经得罪了九州第一刺客集团归矣山堂,现在又得罪了西陆华尔兹教会,他没有“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感觉,只有烦躁,越来越多的烦躁。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