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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儿小璇发现抱着的身体软了下去,一个失神下,书岑的身体已重重摔在了草地上,不省人事,而她的身后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女子正躺在草丛里,一样是破烂的衣服,一样是人事不知。
“来人啊!来人啊!”
河洛少女疯了一样大叫着,眼中的泪水如江河决堤。
真族迁徙的队伍走了两天,终于找到了暂时安身的地方。离着中白山百里的这个地方叫做“白哨岭”,它坐落在雷中平原的边缘地带,成为雷中平原和中白山的分界岭,这里荒草成片,树木怪异,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没有人迹的荒山野岭,但真族到达这里时,却有许许多多的河络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闷声不响地包围了他们。起初这些穿着暗色衣服的小矮子吓着了来外的真族人,但真族人随后发现,这些小矮子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带来了温暖的食物和清冷的淡水。
在真族人心怀感激地就餐时,这些河络毫不客气地赶着他们仅剩的两千多牛羊走了,甚至没有打一声招呼,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真族中仅存的两名长老压下了族人们的议论,找到了领兵救援他们的河络将军铜头骆中。
“长老莫怪,我中白山缺少牛羊,带走牛羊只是为了从族里换来工匠和衣物食品,我们可以救援你们,但不能带你们进入中白山,只有让族里的人帮你们在这里建一处家园。”
“铜头骆中将军,献上牛羊是可以的,我只请求你们不要带走香猪,因为香猪是我们真族的宝贝,这是先祖们历经艰苦培育出的遗产。”
“放心,我们中白山的河络对气味很敏感。”
两个长老有些奇怪,可后来发现,他们剩余的六百多只香猪全在岭下,果然没有被带走一只。
真族暂时安顿在白哨岭,这里其实是中白山的前哨站,是中白山河络监视人族的最前沿。接下来的一天,至少千名河络冒了出来,他们明显是河络中的建筑队,就在一天之中搭起了五百多个帐篷,他们建造的帐篷和人族不同,既精简又实用。这些帐篷以四根树干支撑,树干深深插进土中,用藤蔓编成的绳索将粗布绑在了树干上,简单得让真族人目瞪口呆。真族人觉得这样的帐篷很容易被风吹走,而事实证明白哨岭的夏天根本就没有大风。
河络建筑队的效率很高,他们拒绝了真族人的帮忙,这是出于对自身尊严的保护,没有任何一个河络的工作需要借助外族人的力量,而他们效率高得居然有时间盖出一座偌大的围栏,足够那六百只香猪住在里面。
仅仅一天,真族人就在白哨岭上安了家。但这里没有家的感觉,看不到草原的真族人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束缚了双翼的鹰,无法自由地呼吸。除此之外,真族人更加担心佳柔,这个曾经的真族第一美人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而转儿小璇却是双倍的担心,因为不止是佳柔,连书岑也昏迷了三天。她守在两人的身边,三天之中饮食骤减,整个人消瘦下去,那双最有光芒的眼睛也蒙上了浓浓的阴翳,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觉得她迟早也是要昏迷过去的。人们听到最多的是她孤苦的喃喃,“羽化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也许就是这么一个信念让这个河络少女一直坚持到现在没有倒下,很多人都在想着,若是那个矮个的男子回来,这个河络的少女一定会崩溃的。
足足等了五天,书岑和佳柔也足足昏迷了八日,谁都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冲出阳武军的包围的,但她们现在的情形无疑是耗尽了精力。
在这段时间里,河络的工匠们制作了两百多间木屋,白哨岭成为了真族人栖居之所。真族人将悲伤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开始了正常的生活。雷中平原的边缘依旧是草场,附近也没有猛兽出没,香猪被放养在岭下很安全。真族中四百多个孩子被组织了起来,铜头骆中供应了足够的刀箭,这些孩子被逼得提前拿起了武器。
第八天的黄昏,佳柔的宠物雷眼雕盘旋在天空上,发出了阵阵嘶鸣,人们被惊动了,跑出了屋子、帐篷。雷眼雕是转儿小璇放出去寻找羽化的,一连几日不见回来,现在它叫得那么高兴,必是有了很好的消息。
夕阳落到了地平线上,一个男子披了黯然的光一步步移动着,他走得极慢,因为背上还有一个老人。人们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到了那一身的落魄。他走在夕阳里,身后跟着四、五只香猪。。。。。。
转儿小璇楞了许久,才冲了过去。
人们看到这个河络少女撞上了那个男子,然后他们都跌倒在草丛里,再也爬不起来了。而那几只香猪低低地叫着,不住地用脑袋拱着他们的身体。
羽化、书岑、转儿小璇和佳柔,在同一天里先后苏醒过来。他们见到的是渐渐恢复了生机的族人,这让他们安心不少。死了那么多的族人,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安身在白哨岭上的真族似乎都知道自己的责任,人们在中白山河络的帮助下建造了木屋,圈起了围场,而后又在一处溪水边竖立起一块高达丈许的石碑,作为对死去族人的纪念。
但是他们四人只能勉强地笑,所有的族人也在勉强地笑,因为真族的族长真野,至今没有消息。
“又想哭么?”书岑轻轻地坐在羽化身边。
这是一棵极高极高的树,枝桠横生,绿叶如冠,他们坐在了树顶上,周围都是成片的绿,一边是中白山巍峨的气象,一边是雷中平原广博的草浪。又是一个黄昏。暑气被风驱散了,清凉的风吹在身上,柔柔的像是少女的手在抚摸着他们,很舒服。书岑靠在了羽化的肩头上,侧着脸儿看火云布满天空,灼烧着热烈的色彩,而羽化的目光,却停留在远处溪水边高耸的石碑上。
“哭不出来了。。。。。。老木力死了,佳柔姐的孩子也保不住了,我本来想报答他们,却把他们拖进了深渊。。。。。。”
“其实这一切都怪那个叫‘范行’的叛徒,没有他告密,这本该是一次成功的迁徙。”
“能怪他么?他也不过是一个被愤怒扭曲了灵魂的可怜虫。他看不到真族的未来,才会想到让真族和他一起掉进地狱去。”
“可这也不能怪你,就像小璇说的那样,‘一个失落了灵魂的部族是没有生机的’,我们早已预料到会有鲜血,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鲜血罢了。但我们成功了不是么?真族还有希望,那些孩子正在成长。”
“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这句话的内容竟然是这么残忍的。。。。。。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也许赢天和正在调兵吧?”
“别想这个了,大不了全都撤到中白山里去,赢天和从来没有打赢过中白山的河络。”
“这就好,我可以放心地去九原城了。”
“去找真野?我也去。”
“你留下来照顾佳柔姐吧,她刚刚流产,心情很差,总得有人陪她的。九原那边,我会小心谋划的,只要真野没死,我就能带他回来。”
“你什么时候去?”
羽化站了起来,向着夕阳吐出一口闷气,“现在!”
第208章 小二
小二觉得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有什么人中午还在外面晃的,就算是闲着无聊要出来怎么也该在树荫里面走才对。日头很毒,长长的官道像是扭曲的蛇,一直延伸出去,两旁的草木无精打采地蔫蔫欲睡,知了倒是越发地得意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太阳似乎离着地面越来越近,灼烤着大地,腾起火烫的热气,小二缩在树上也是浑身大汗,可是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探子,这种天气也只好忍下来,尽管他觉得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真有人出现在官道上,而且就走在太阳底下,一派悠闲的样子,仿佛踏春一般。
“真是见鬼了!大热的天还跑出来散步,这人是傻的么?”小二嘀咕着,继续打量那个人,这一看不要紧,直把他看得哭笑不得。
顺着官道,一个人影慢慢出现了,近了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穿着蓝衫的年轻男子,就那么慢慢逛着,身体像是杨柳一样左晃右晃,远了看还以为他很悠闲,近了才知道他是闭着眼睛走路的。只是这人也奇怪,顶着烈日在燥热的地面上行走,居然没有流下一滴汗。最为诡异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好像是。。。。。。
“猪?”小二忍不住就想大笑出来,一个少年公子哥模样的人领着一只猪满世界乱晃,这样的组合着实怪异。可就是这样奇怪的组合让他不知道该不该通知伙伴,他有点犹豫。
那个男子慢慢走近了,小二还在犹豫,他可以看到那男子个头不高,那猪反而比一般的家猪要雄壮些,像是野猪的模样,家猪是断断没有这么长的獠牙的。这也许是他抓来的野猪吧?那么这个人也应该不简单啊,小二默默地想着,却突然脸上一疼,好像有刀子割了一下。他吓得缩了头,似乎觉得那个男子好像看了他一眼,是幻觉么?他越发不敢动了,若不是幻觉,那这个男子一定不是普通人,一个普通的男子怎么会扎一条女孩用的发带呢?
“喂~~~有人吗?”
小二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这个男子停步在树林外,双手拢在嘴边朝林子里大叫。小二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买卖不该做,可是不等他发出警报,他的伙伴们已经跳了出来。十几个壮汉冲出了林子,包围了这个男子。算了,反正我也就是个望风的,有好处也轮不到我这里,还是呆树上好了,至少凉快些,小二苦笑了一下。
“还真的有人啊。”男子笑了,他身后的猪低低咕哝了几声,好像在陪他笑。
“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独眼的汉子暴喝一声,明晃晃的大刀在手中晃了晃,斗大的汗珠便淌了出来,顺着毛茸茸的胸膛滑落下去。
“正好我迷路了,麻烦问一下,去九原城该走哪边啊?”男子还在笑。
众汉子爆笑起来,有人笑道:“老大,咱们今天怎么劫了一个傻子?”
独眼汉子一阵冷笑,“管他是傻子还是白痴,这一身行头不错,估计是个有钱人家跑出来的孩子。喂,小子,把身上东西都拿出来,大爷们饶你不死。”
男子有点失望,搔了搔头发,郁闷地说:“怎么你们听不懂我的话么?想来你们也是迷路了,真可怜。”
本来天就热,他这么一句话顿时撩起了众汉子的火,喝骂之声纷纷出口,夹杂着俚语方言,吼得不亦乐乎。可是男子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得了,反正都是迷路的人,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这样吧,把你们的钱都给我,我还得继续赶路呢。”
这么一来倒叫这些汉子有点愕然了,在这里做山贼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还真没碰上过被别人打劫的事,他们忽然觉得今天是不是真碰上傻子了。
“晦气!这孩子怕是热昏了头的。”独眼汉子吐了口痰,一刀就劈了过去。
哪知刀还没碰到这个男子,却看到这男子也吐了口痰出来,这口痰吐得快如星火,让他根本无法闪躲。就见这汉子忽然大叫一声,身体朝后飞了起来,重重摔到了丈外。
用手一抹,还真就是一口痰,独眼汉子气得忘了自己是怎么飞出去,一个翻身,利索地跳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啊?都给老子上。。。。。。哎?大人饶命啊~~~”
十多个汉子,不知何时都被藤蔓捆住了身体,独眼汉子再傻也知道碰上高手了,他也是江湖上混了多年的人物,当即跪倒下去,磕头如捣蒜一般。从怒吼到哀叫,这曲折的难度在他做出来倒是行云流水,似乎练过了很多次。
男子好笑地搔搔头发,“你为什么不去当戏子呢?这么高难度的表演哩。”
“大人明鉴,小的以前是在戏班子里做过些活计。”
“呃。。。。。。”男子一时语塞,只好委婉地说道:“麻烦你们给我些钱吧,顺便告诉我去九原该走哪条道。”
“瞧大人说的,这些都是小的们孝敬您的,您收好。去九原是那条道,前面二十里有个小村子,大人您可以在那里歇歇脚。”
“哦,谢谢。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敢请教。。。。。。”
“我叫魔王!”
“。。。。。。”
一众汉子欲哭无泪地挥手送别男子,这个男子依旧闭了眼睛东摇西晃地走着,好像是晒晕了头一样,那只大猪默默地跟着他走,这一人一猪便这么消融在烁烁阳光中,如同一个古怪的神话。
“魔王?是通缉令上的那个魔王吗?”
“应该是吧,你没见他那种手段吗?太他妈的高明了。”
“可魔王不是带着两个女人的吗?”
“笨蛋,那两个女人就是猪那只猪变的!”
“。。。。。。”
然后一阵热风从他们身边扫了过去,一个瘦小的身子飞速向前,追着那一人一猪去了。
“妈的,小二这小子干嘛去了?”
“管他呢,就是个杂种,咱们犯不着带着这小子讨生活,走了更好。”
“刚才居然不出来帮忙,真他妈的没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