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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前方不远处,堂前台阶上,白衣人席地而坐,双手插进头发,将脸埋在臂弯内,半晌无言,亮泽的头发此时黯然无光,凄然得紧了。
主屋的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像警铃似的惊动了两人。月夜的目光随即落到门上,台阶上的白衣人更是弹身而起,日光下显露了他的面容,剑眉虎目,清冷刚毅,正是如今白道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是黑道最隐秘的“归矣山堂”的当家人——清水颜。只是这丰神俊朗的一代雄才此刻忧色深浓,双目泛起血丝,像是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门被打开了,内里黑暗深沉,仿佛幽深的地域入口,吞噬了一切光明,隐隐然有森冷的风吹了出来。一只明黄色的蝴蝶扑花绣鞋踏出门槛,接着另一只明黄色的蝴蝶扑花绣鞋也踏出了门槛。。。。。。这表示有个女子走出屋来。。。。。。
“不归。。。。。。”清水颜忍不住问询,话出了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涩了许多。
女子走到台阶处,在日光下长长吸了口气。细看过去,这女子的发丝缠出乌云,一片长长的刘海倒遮去了右边半张脸去,便是那左边半张脸也尽显了娇俏可爱,如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然而这脸色反常地白皙了,没有生气,布满了倦怠的病态苍白,那只左眼里血丝隐现,流露着浓烈的悲痛。她的穿着贯承着“十三朔月”的黑色风格,不同处只是其他人是武士衣,她穿的是纱裙,浑身上下除却一双绣鞋跳动了些色彩,便再无其他亮点。
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子,正是“十三朔月”里唯一的女性,芳龄二十八岁的胡不归!而且,也是唯一一个修习了星辰秘法的秘道家!
她抬起了右手,抬得很慢,又抬得很高,像是要遮挡太阳的光线,然后狠狠打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她的手掌利落地打在清水颜的脸上,那俊俏的面容上立时便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清水颜没有躲,他根本也没想躲,从这女子出来时的表情他就已明白一切,他的心比那手掌打在脸上的疼痛还要疼。
“不归。。。。。。”
胡不归咬紧了银牙,又是两记耳光搧了过去,再想打时却发现没有了力量。眼泪猛然滑下苍白的脸颊,她一把抓了清水颜的肩头,发疯般地摇晃着,“你说过要照顾我们的,你说过要照顾我们的!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蜉蝣,现在的关雎,他们现在比死还难受!”
和暖的阳光在深秋里难得的可贵了,心底的冰冷却从体内弥散到体外,别院内的气氛着实异样,一个娇小的女子在泪水中冲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咆哮。谁能理解这个场面?白道最著名的清水颜竟然被这女子连续掌掴。月夜没有任何动作,只在旁默默注视着他们,她深知这些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儿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那是一种血浓于水的生死不易的感情。这是一群苦苦找寻复仇之路的旅人,他们的生命早已不放在自己的心上,却无一例外地将伙伴的生命看得更重,一路走来,相互的扶持已是他们能够前行的最大动力。
尽管知道凶多吉少,清水颜仍是脸色大变,呆若木鸡地站着,肌肉绷紧得像是要僵化了。就这么傻了一样地站着,喉头发苦,他努力地翕动着嘴唇,始终是发不出任何声音,连眼泪也被悲苦死死圈在眼眶之内,未能流出一滴。
胡不归猛地抱紧了他的身体,埋头大哭起来,“都是我没用啊。。。。。。我没有听甘姜姐姐的话,我不该去修习谷玄星辰的秘法啊。。。。。。”
清水颜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他头一次觉得安慰的话是这么软弱无力的,怀里女子的哭声在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理智地思考下去。那扇门开着,浓烈的药味卷了出来,没有光,只有黑暗,像是深渊的最底层。
“蜉蝣和关雎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及时过去。”月夜慢慢走了过来,低声道:“要怪便怪我吧。”
胡不归勉强止了悲声,抽泣着说:“他们没死。。。。。。”
“。。。。。。”
清水颜振作了精神,柔声问道:“好好说,他们还活着么?”
胡不归赖在他的怀里,声音低了下去,“可是他们的武功被废了,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给陈哥和甘姜姐姐报仇了。。。。。。”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悄无声息,清水颜搂紧了她软化无力的身体,知道连续三天的救治耗尽了她的心神。他回头牵出苦笑,“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条路还很长,你们都回不了头的。”
清水颜黯然点首,“可我们,绝不回头!”
“焰雉草?”相思月沉吟着,缓缓在小亭内踱起步来。
深秋的风在阳光里游荡,寒意不少,这魅灵只着了单薄的衣裙也不见冷,任由风儿将衣裙吹得贴体拂动,展现着曼妙的身姿。没有华丽的饰品,没有刻意的梳妆,连周遭的所有景物仿佛都成了她的衬托,伴随着她优雅而安静的步伐在天地间生起无尽的魅惑。
书岑暗恨不已,她是热烈勃发的花,始终也及不上这女子的天生妩媚,想及那夜在这女子手上吃的大亏,忍不住便想拔刀去毁她的容。可目下有事相求,她也只好强忍了下来,然而当她看到身边的傻小子的眼睛随着这来回踱步的女子在飘摇时,心头无名之火燃烧更烈。悄悄移到羽化的身后,书岑伸出魔爪,狠狠掐在他的背心处。羽化全神贯注相思月的美态,兼且武功全失,哪躲得开她愤怒的偷袭,只疼得泪水涟涟,“哎呀”一声叫出声来。
默羽静立旁边,眼神逡巡在碧水之上,心中满是思无邪发狂的狰狞影子,哪曾注意到别的事物。她在天山时心思简单,不知世间险恶,此次思无邪的变异让她手足无措,着实心烦气躁,若不是她自来养就了淡然的气质,此刻怕是早已抓狂多时了。听到羽化的惨叫,她便知道是书岑在搞名堂,可现在又哪有心情去理会他们,仍是盯了湖水发呆。
相思月的思路被羽化的惨叫打断,奇怪地回头看去,正见了一张哭泣的男儿脸,禁不住一阵疑惑。数百年的阅历,二十多年的人生,她从书岑愤懑的表情上知道了这个事件的原委,心里掠过一丝久违的触动,展颜笑了。
她这一笑,又让羽化好一阵眼花,忙低头垂目,退开两步,“嘿嘿”傻笑不住。
相思月笑过之后又回转了头,望空问道:“是你带他们来的吧?”
魅的声音平空冒出,“前辈,就当做好事吧,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
相思月嗤笑一下,“你才活了两百多岁而已,好人坏人你能分得清?我提醒你一下,我们魅之一族,不可插手其他种族的事情。你可知道?以前便有过魅族帮人族的事情发生,后来那些魅被人族的秘道家给打散了意识。九州大陆上,人、羽、河洛、夸父、鲛和魅,只有人族和羽族的性情最难测度,而人族又是以战争在贯穿着他们整个的历史。你还是个孩子,有很多事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我劝你还是别去管他们为好。”
此话一出,羽化、书岑和默羽大感不自在。九州存在了多久已无可考证,但自从有了史官笔下的记录,万年千年下来,爆发的战争通常在人族和羽族的身上,除此之外只有河洛族有过一次大的分裂战争,那也得上溯到千年之前了。相思月轻描淡写的评论不是针对他们,可他们三人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种族历史而羞愧,一个个讷讷无言,不敢出声强辩。
“可是前辈不也凝出人族的身体吗?若是人族不好,为什么前辈还要这么做?”魅的声音大了起来,喷发着人族少年的疑惑。
“呵呵。”相思月再度轻笑起来,“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哦。”
“。。。。。。”魅一阵气结,声音便小了许多,“再过一百年我就成年了。”
“。。。。。。”这次轮到羽化、书岑和默羽气结了。
“也罢,小鬼,你给我一个理由吧,为什么要帮他们?别说什么好人还是坏人的话了。你已经存在了两百年,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相思月终是忍让了一步,可她的问题没有得到魅的回应,气氛忽的冷寂了。
良久之后,魅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前辈,我在找寻一个生存的目标,因为我不想再孤独下去。”
羽化、书岑和默羽愕然了,这时他们看到了相思月在笑。
第73章 有困难,找妖怪
杂草丛生的小径被清理过了,用的不是清扫的工具,这一带满目都是灰烬,焦黑的,或是灰白的,不时还有烧焦的残枝从树上落下。这里,是被火清理的。小径的尽头,有一片黑红色的印记,血早已融入大地,这个印记仍在深刻记录着不甘和疯狂的当时。
封闭山洞的大门早已碎裂炸毁,站在门口可以直视洞里黑褐色的山壁,一串低吼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仿佛有只凶兽正在安眠。而千机,非常想将这只凶兽放出来,放出来肆意杀戮他的仇人,如果他能找到他的仇人的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踩着枯死的树枝急奔过来。千机懒得回头,冷冷问道:“找到那些家伙了么?”
黑衣的汉子单膝跪在他的身后,“还没有,但云中已经有了不利于我们的消息,再过不久可能对我们更不利。”
千机“哦”了一声,略皱了眉头,沉声道:“说吧。”
“这几日云中的酒馆茶肆里,那些歌行者在传唱着三个少年剿灭我们凌风堂的事情。”
黑衣汉子没敢抬头,眼神飘向前去,一段烧焦的枯枝上被一只脚踩住了,那只脚明显很用力,枯枝在瞬间成了碎屑。接着他的耳里灌满了一声怒哼,以他的功力也被这个声音震得有些晕眩。他知道,首领燃烧了怒火。
黑衣等了一会,没有听到首领传下任何命令,心里惶然,小心地用谄媚地语调询问,“当家的,要不要把那些歌行者干掉?”
千机长长吐出气来,冷笑着摇头,“不必了,歌行者是最不能惹的,他们的嘴巴是最厉害的剑,杀了一个就有一万个人继续唱。”
“那么我们。。。。。。”
“仇不能不报,但要多等一会,依我看,新的任务就快来了,我们凌风堂的声名不能一次损失两回,先把任务完成,然后再去报仇,这仇,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洗刷不掉!”千机霍然转身,“如果我所料不差,报仇的时间,大约在冬季!”
“。。。。。。”黑衣汉子觉得他最后那句话很有分量,可就是有点耳熟。。。。。。
宛若鲜花平空绽放着,映了太阳光芒的笑颜上流转着神秘的魅惑,风过雪飘、春雨融冰似的直锥着人的心儿,抽起心底一点一点的欢乐从内而外,“如沐春风”便是此刻的感受。羽化的脸上也被那女子的笑容引出了微笑,说不上是什么缘故,总是想起了无数的欢乐往事。就连默羽这般冷定的人儿也忍不住浅笑盈盈,忆起了在天山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有书岑,这平素里哈哈大笑的鲁莽丫头,反常地面色煞白。魅灵相思月在笑,笑得明朗,笑得妩媚,偏是惹不起她多少的快乐,这能勾起人们快乐心情的笑容只勾起了她一段不愿再想的黑暗过去。十七年的光阴,只有十年的回忆,而这十年的生命里跳动了星辰碎屑般的快乐,只有那么一点点,便是这一点点的快乐也很快被巨大的血腥覆盖了过去。她羡慕着羽化,又羡慕着默羽,却在心里滴出了血来。
相思月随意瞥过了书岑失常的脸色,淡淡说道:“放不下过去的东西,此生难有快乐了。”
书岑忽的咬紧了牙,很想拔出刀来,她想着是不是要将这魅灵的笑容撕碎。然后一片温暖从右手上传送了过来,她偏了头去看,看到的是一张装疯卖傻的白痴笑容,这笑容是羽化的,她有点好笑,这男孩子很不习惯牵女孩子的手吧?可她接受了这份温暖,而且开始期盼了有更多的温暖将自己笼罩。
“小家伙,你已经体会到孤独了么?”相思月款款地移步,上了木桥,走向小亭,边行边说:“魅之一族,都是精神意识,虚无缥缈,觉得孤独了,就代表你长大了。”她施施然坐到亭内栏杆上,抬了右手将发丝从脸上拉开,表情瞬时又黯然下去,“可是你知不知道,等你觉得孤独了,你的生命便由不得你控制了。”
“我不懂。”魅的声音围绕着相思月。
相思月幽幽叹道:“你总会明白的。”继而换了轻松的口吻,“好吧,我告诉你们怎么解去‘焰雉草’的束缚。”
羽化、书岑和默羽跟在她后面进了亭子,闻言俱是精神一振。
“解法很难,需要两种道具,一种是人,一种是物,这人必须是精通岁正系冰冻秘法的秘道家,而物,指的是‘凝冰泉’。当今九州,星辰秘道家很少,精通秘法的人更少。。。。。。”
默羽插口道:“我天山有精通岁正秘法的秘道家。”
相思月细细看了她一眼,失笑道:“倒忘了你是天山的人了,魔王落人手下的确有这种人的。这个条件算是符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