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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月微微低了头,随手朝右边一指,“那就是了。”
羽化顺了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棵大树之下,草间簇拥了几朵白色的花,平凡之极,一路行来,这种花儿似乎还见过不少。他急忙跑过去,蹲在树下仔细观察,想从这平凡之中找出一些特殊的地方,可看来看去也没感受到异样的情况,甚至连香气都很淡,若有如无的。对着花思索了很久,他才回了头,“果然不同寻常,连我都看不出来它的真面目。”
相思月的嘴角忽的牵出弧线,柔唇轻启,露出了一线银牙,她叠着腿安坐石上,双手自然地搭在大腿上,星眸内熠熠地射出饶有兴趣的光芒,有着林中仙子般的优雅。
羽化一阵头晕,傻傻地问:“笑什么啊?”
相思月但笑不语,一副神秘魅惑的样子。
这时响起了魅的声音,“你就别装了吧,这种花最特殊的地方就是花店都懒得卖,因为山里到处都是。”
“。。。。。。”羽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骗了。
第75章 魅都是哲学家
柔弱的白花,没有艳色,没有清香,在指尖旋转依然能领略到自然的娇美,便似漫天雪花中最不起眼的的一片落入凡尘世间。羽化的脑海里随之冒出一个清秀的脸庞,恬淡安然,孤洁如翔天之鹤。
这个想法着实吓了他,暗自琢磨为什么会想起她来,急忙甩甩头用力去想阿颖,可一想到阿颖平空又多出很多担心,不知她现在身处何种境地,即便如此,刚才浮现在脑海的人儿还是占了一处心海,虽然只是静静占据一小处,毕竟还是存在了。
魅灵相思月仍旧坐在石上,单手托了腮细细地观察他阵红阵白的表情,眸子里闪了明亮的光,显然对他的反应大感有趣。以她的阅历当然能看出这个少年不擅掩饰的心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少年正在想两个少女。人生对她来说,无所谓长短,除却叶家两兄弟的情感纠结,她的希望便是想于世间找出快乐,而面前那貌不惊人、心思简单的少年无疑是增添了她的一点快乐了。
“你发什么呆呀?快点摘啊。”魅的声音于此时响起,似乎有点煞风景了。
羽化醒转过来,摘下三朵花来,走回相思月的身边,好奇地问:“这花到处都是,怎么就能解了‘焰雉草’的火毒呢?骗人的吧?”
“自然界有自己的平衡法则,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越平凡的东西总是有着被忽视的绝大价值。比如说草吧,没有人觉得草有什么价值,可是没有草就没有牛羊,没有草也就没有生命的契机,到处都是荒漠的世界你受得了么?”相思月悠然述说着自己的观点,“自然界,没有任何事物是没有价值的,只是看你能否去思考它们的价值。”
阳光像帘幕一样从天上挂了下来,一片片落在魅灵的身上,发间流动了熠熠的辉彩,黑如锦缎绵延轻拂,映出如雪如玉的娇颜,浅笑温雅,淡去眉宇愁伤,只剩了一双眸子里莫名而起的灰雾,瞬间又被收敛,复回了明亮。一番话里有了微微的感伤,不知是感慨人世还是叹自己无法细数的纠结。
羽化愣愣听着,好半天才将飞上半空的一颗心儿强扯回胸膛,使劲挣扎着从那无处不在的魅惑景象中逃逸出去,强装了老成地叹道:“真是妖孽啊。。。。。。”
魅即时怒道:“别对前辈无礼!”
“每次她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像要勾人魂魄似的,不是妖孽是什么啊?”羽化嗫嚅着。
相思月拍了拍手上糕点的残渣,“魅之一族是精神体,天生对星辰的感应力超强,特别是明月系的魅惑,凝出实体成为魅灵只要稍加修炼即可精通。”她顿了一下,笑道:“可你知道么?为什么每个魅灵都要去修习魅惑术法呢?”
羽化搔了搔头,“嘿嘿”笑着,“不知道哩。”
“小家伙,你知道么?”
“我没有碰到过前辈之外的魅灵。”
“你是幸运的,若是没有别的魅灵指点你,只怕你凝出实体后也少不了一番痛苦体验了。”相思月的声音有些暗淡,“告诉你们吧,修习的目的只是自我保护。”
“我不懂。但我从虚无中诞生之后也游历了两百多年了,就我所知,魅灵在所有生命中有很高的层次,可以很快精通星辰术法,甚至可以凝出夸父伟岸的身形、羽人飞翔的姿态,只要通过勤修,不难成为翻云覆雨的人物。自我保护云云。。。。。。从何谈起呢?”
“呵呵,果然还是孩子话。”相思月苦笑一下,眼中又起灰雾,“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力量,是人心啊。魅惑术法,是要在特定的情况下保护我们的利益,让我们所受的伤害减到最小。再强大的英雄,再绝世的容颜,终究会被人心伤害的,而魅惑术法,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手段罢了。”说到这她微微摇头,仿佛记忆起一段过往,“我曾经看过几次魅灵的下场,我们的确是高于普通的层次,可被别人知道真实身份后又被别人称作‘妖孽’。。。。。。”
羽化绷紧了面颊,低声分辨,“我不是。。。。。。”可是分辨的声音被巨大的愧疚给淹没了,心里总是堵得很。
相思月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只是摇头,继续说着她的故事,“这是事实,我们魅灵无从逃避,但那从相融于世间到被世人相弃的过程,有剜心一样的疼。在我的怀里死过一个魅灵,那是我的一个姐妹,她死的时候是十七岁,十七岁呵,新的人生还未开始,她就死在一段被世间摧毁的爱情里,我亲眼看着她变成了雾,紫色的雾啊。小家伙,你知道么?很多人都需要我们的能力,但他们只是需要我们的能力,仅此而已,他们根本就不认同我们的存在。”
声音似清风拂面,流淌着煦暖的气息,却无法让羽化再沉醉其中,这煦暖的气息从心上流过,留下的是一片清冷。他实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想开口问又不知是否会惹起她的愁思。
相思月尽收了他的疑虑,缓缓继续下去,“你们都太小了,还不知道人世间的本质。人类,或是羽人,本质无异,都不会容忍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掌握的,他们都害怕那种超出他们控制力之外的事情,这两个种族,都害怕夸父过于强横的力量,都害怕河洛打造的战场杀人武器,都害怕鲛族在深海里的无尽宝藏,更害怕我们魅族天生便拥有的精神力,可以媲美神灵的星辰力量。只要是他们不能掌握的东西,他们都害怕,而且他们都会想办法摧毁掉这些东西,这同样是他们的自我保护,可他们的自我保护是建立在肮脏的东西上的。”
羽化觉得脑子很涨,像是被灌输了很多不能负荷的事物,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的问题。在家乡,一切都是那么温和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的,而眼前女子冷静诉说的却是如此的深刻,尽管她说的好像很轻松,像是朋友聊天一样的轻松。
少年的性子此时发作,他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掌握的,也许是他身为一个人类,也可能是他的年纪注定他不肯正视人类的弱点,他抗声叫道:“为什么要害怕你们?人类也有秘道家,也能感应天空里的星辰啊。”
魅灵淡淡笑着,沉寂了声音,却静静凝视了他,像是在看一个宠坏的小猫。羽化登时红了脸,眼睛左瞟右瞥,躲避着她。
“我甚至没有动用星辰力呵,你就不敢正视我了,这就是魅灵的魅惑。”
血气撞进了脑子,羽化恼怒地摆正眼睛,狠狠盯着她的眼睛。
相思月却站起身来,“那么,我便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魅惑’吧。”
她款款靠近了少年,香风卷了少年的身体。羽化脸色顿变,竟然动弹不得,就连眼睛也没法从她的娇颜上离开,对方的眸子里似乎有了漩涡,如同星云流转的漩涡,渐渐有了星光。
魅灵的脸上腾了杀意,声音却依旧柔和似风,“羽化,小家伙,你们都要好好记着,魅惑之术,次等的张狂,高等的是悠远!”
一语完结,方圆十丈之内蓦地风声大作,一线线的紫色轻烟逸出了她的身体,纠缠似藤蔓,转眼扩散开去,四周草木颤颤摇摆惊惧难宁,树叶簌簌响个不停,地上落叶狂卷起伏又逃不出这十丈之地,甚是焦急。羽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凝出冷汗,顺了脸庞滑落,背脊处更是湿润一片,业已汗透内衫,这般的气息他不陌生,这种气息的名字就叫——杀气!
这么奇怪的杀气!
明明是杀气,致人于死的杀气,偏偏激不起羽化的绝望之心、反抗之心。他的眸子里映出的不是对方的如花面容,而是两片深如渊海的星云,敛藏着点点星光明灭不定,杀气便在这星光冲出,牢牢扣死了他的魂魄,使之无法逃脱光芒的范围,甘于坠落在那光中融化。
这时的羽化是清醒的,那刺入眼中的光的确是一种魅惑,但他还是情愿这么交出灵魂。便在这时,狂风骤灭,四周席卷纷飞的落叶一片片悄然落地,草木肃然凝止,可怕的气息转瞬无踪,邪异的紫烟消于风止之时,似是从未出现过,代之而起的是博大祥和的春色。
粉面桃花,兰麝生香,相思月的体内透出淡淡的绿烟,满满地将羽化的身躯围裹,这一刻,女子的眸中漾出了生机,迸发着暖洋洋的春意。羽化便觉得身处了灵山,于山峰处尽赏碧水缠绵,他变成了闯进了海外仙境的迷途小鹿,一颗心里装载的只有天地间的柔和;又或是变成了行路的歌行者,望着浩淼星海吟诵最华美的诗篇。世间绝美之人,从高空里俯瞰营营苍生,让迷途之小鹿、行路之旅人只能拥抱山水星辰,却无法窥得容颜一瞥,满心欢喜之中多出了无限的惆怅,只知敬畏,只想膜拜。
不知过了多久,羽化泪流满面,兀自望了相思月出神,呆立不动。
直到魅的声音在朝他吼叫,“喂,地瓜,天亮了。”
神智渐渐回到了躯体内,羽化这才发现相思月又坐回了石上悠然吃着糕点。胡乱抹了抹眼泪,他感到有些气恼,用脚乱踢地上的草,嘀咕着骂道:“你们呀你们呀,迷死人不偿命哩。”
魅不去理他,反问向相思月,“前辈,魅惑之术当真奇妙,可是为什么不用它来改变别人的想法呢?”
相思月望空出了会神,幽然回道:“魅惑之术有限制的,不可能大范围的施展。我们也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那样会很累。”言罢强自振了精神,“还是做哲学家吧,反正我们魅族也盛产哲学家。”
“。。。。。。”
第76章 怪异的表达方式
泠花的收集工作已经完成,羽化担心这些花不够用,便整整收集了一篓子背回了云中城。为了防止被凌风堂的人认出来寻晦气,在相思月的指点下易容而行,化妆成一个农夫模样溜进了一家药铺去,花重金请药铺师傅将泠花做成药丸。完成这些琐事后,失去了武功的羽化不敢久留,趁夜回了芦苇荡,回了芦苇荡以后才知道,去打探思无邪下落的默羽和书岑都没有回来。
“真担心啊,她们去哪玩了呢?”
魅的声音里含了愤怒,“你担心个鬼啊,难为你还吃得这么香。”
“可我总不能饿着肚子担心她们吧。”
羽化如是说,这个时候他正在伏案大嚼。除了担心默羽和书岑,他还有许多的好奇,那就是自从相思月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屋里和叶知秋说着什么,在他半夜起来小解的时候居然发现叶知秋一个人坐在小亭内吹冷风。在不断好奇那个魅灵和叶家长公子的古怪行为中,他又酣然睡去。
“这就是典型的没心没肺。”魅如是说。
当书岑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没心没肺的少年正坐在小亭顶上,悠闲地垂钓。
“的确是没心没肺。”书岑如是说。
天气尚算不错,一汪湖水上水鸟来往蹁跹,不时有清亮的鸣叫打破安宁的气息,添了无穷的生气。高踞亭上的少年手持长长的鱼竿闭目凝神,似在等候着水里的鱼儿上钩,若不是间或有轻微的鼾声传出,只看他蓝衫共长发飘摆的劲头,十足便是浸淫此道的高手。
书岑在木桥上看了他一会,心里忽然平和了许多,一个箭步踏去,脚尖用力一点桥面,已随风而起,蹿上了亭顶。在他身后坐下,靠了他的背,仰头猛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让湖面湿润的气息铺满了干燥的脸颊,她自来是烦恼秋天的干燥的。
“女菩萨,男女授受不亲哦。”羽化笑着睁开眼睛。
“别动别动,累一晚上了,我休息会。”书岑合起双目,似要睡去。
羽化知道她和默羽在外寻找思无邪,听到她略带疲倦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心疼,由得她以自己的背做枕头小憩一会。然后想到了默羽,到现在还不回来,只怕是还在外面苦苦追查吧,那一个固执的姑娘,言语不多却总是让人惦念的,羽化轻轻叹了口气。
“有我这么一个绝代佳人陪你,你还敢动心思去想那个木头么?”书岑轻笑一声,神色却黯了一黯。
羽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