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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也懒得爬起来,就那么趴在地上,左掌叠右掌,右掌压地面,狼狈地发出下一波攻势。溪边石子急速滚动,哗啦啦碰撞着在他头前聚拢过来,猛然间腾空而起,似石龙一般卷了过去。
“还有还有!”
随着少年的大叫,一颗颗石子如流星迸散,漫空飞射。这情状倒是威风得紧了。
流火眼露惊讶,那石龙呼啸而至,虽是没有劲力加强攻势,可若是打在身上也是不小的伤害。当下凝神静气,右脚向后微挫一步,拧动腰肢,轰出了右拳。半空里,拳风聚拢成束,撞上石龙爆起烈响,烟雾腾起一片。那石龙终究缺了使用者内劲的支撑,攻击力不够沉重,在空中化作碎屑。流火闷哼一声,被震得退了几步,左掌翻起,在身前晃起防御之墙,尽数荡开了紧随而至的缤纷石子流星。
一阵晕眩感在此时传来,羽化迷糊地眨着眼睛,口里喘息甚重,知道光靠感应星辰力驱动魂器作战也是极辛苦的事情,至少在身无内劲的情况下失去了持续作战的可能。现在想爬起来也没有多少力气了,他老实地趴在地上,勉强用双手撑了脑袋,晕晕忽忽地看着对面。
流水心里真是十分奇怪,少年那副样子似极了小孩趴在床上闲看庭院下雨的情形,暗骂此子不知死活。便在他打破少年的石头攻击时,似乎听到背后细微的响动,常年出没于战斗的经验让他迅速做出反应,身形朝旁急闪。蓦地左肩头一疼,背后凉气骤增,待得站稳脚跟,十数条藤蔓业已擦身而过,他捂了左肩皱眉,果然被其中一条藤蔓刺破了肩头,背后衣衫也被划破。
怒火终于引发,流火愤愤挥起左掌,火焰从掌上飞出,将藤蔓烧个干净,而后怒视对面少年。只见那少年双目微合,嘴角翘起个古怪的笑容来,说不出的可气可恼,却也暗赞了此子不愧是魂器的使用者,这般使用魂器当真是异想天开一般的奇妙。偷眼看了看那边端坐于大石之上的魅灵女子,流火有些着急,半空中的光茧收缩至径阔两尺的椭圆,内中黑雾的冲击渐渐衰落,想来不须多久相思月就要完成最后的猎捕。他有心冲过去,总也下不了决心。
少年依然眼睛闭合,脸上露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似在等候着什么。没有攻击的征兆,流火却心下狐疑阵阵,他是一名出色的刺客,擅长捕捉对手的任何反应,从身体的行动到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是他揣测对手实力的迹象,然而此刻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实在无法判断那少年在想什么。他名号“流火”,却一向沉稳,可少年那趴在地上的情状看上去比他更为沉稳,不由他不心里没底。
连退三步,一脚震起溪水,让冰冷的溪水扑到脸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流火终下决心,双臂在身前交叉,劲力鼓荡,脚下溪水一层层朝四外波动,双掌生出火焰,泛出了红光,将一张坚毅干练的脸庞映得忽明忽灭。这是他即将发动全力攻击的前兆。
“你没有武功,却能逼我使出全力,虽然惭愧,可也敬你是条汉子!”
一语休时,流火的身体微微前倾,继而双臂猛展,两道火焰顺势划出,喷射着灼热的高温,席卷羽化而去。
少年不语不动,趴在地上犹自似笑非笑,全然是高深莫测的样儿。这般情状让流火更加忐忑,手上力道竟是少去三分。
忽闻水声哗然,一面水墙在少年身前霍然撑开,固若金汤一般拦住火焰。流火终于色变,耳畔处嗤嗤声大作,数十道白光从旁射来,发出全身功力的流火已然无法收势,危急之时强扭腰肢,朝右侧身。鲜血爆开,几道白光洞穿左掌,更有几道白光穿透左臂,流火痛吼一声,脚尖猛撑一下,朝后倒跃出去。
左臂失去了战斗的能力,翻腾的血气不住撞击身体,流火捂了鲜血淋漓的左臂狠狠喘气,顺了白光的方向看过去。大石之上,长发翻飞,绰约迎风生出天然魅惑,魅灵女子左手持着一个小小的发光圆球,右手轻按瑟弦,那瑟竟在她身前漂浮。凤眼流光,素颜冷寂,偏是这冰雪般的表情依然风流清雅,让人兴不起杀意,只想膜拜下去。
“九州之内,兴衰无常,莫要以为你们归矣山堂可任意纵横。”
女子清朗的话音极是悦耳,流火忍不住想要再听下去,到底是一流的刺客,猛咬了舌尖,借了疼痛抵抗对方无法言喻的魅惑攻击。
“果然是魅灵,不可小觑,难怪有人不惜血本要杀你!”
相思月冷冷笑道:“我当然知道谁想杀我,可是我从不害人,更不想杀人,说到底只是不容于世。我自问坦荡,若有人要杀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话不多说,是战是和,请流火先生示下!”
流火避开了她的眼神,不敢接触她浮泛奇幻之光的眼眸,微微点头,“相思姑娘仁慈,流火感激,今日就此作罢,但我归矣山堂既接了任务,必须善始善终,请姑娘小心。”言罢再不多言,转身腾空跃起,几个起落已没入黑暗中去。
相思月看了他远去,半晌后长舒一口气,颓然坐下。大瑟自空慢慢降下,在她身前展开。仰脸接了明月光华,夜寒孤寂,清冷无限,她微微笑了笑,侧头吐出了一口鲜血。最后一刻强行猎捕怨灵,她自身心力大减,又强行发动攻击惊退流火,一身精力已是损耗无几,全凭了魅族先天旺盛的精神力勉强支撑,到此时再装不下去。
又看了看那边还在撑头微笑趴伏地上的少年,这魅灵也忍不住骂道:“没心没肺的小鬼,居然在这当口昏过去了。”
第94章 越过诅咒之地
羽化像是一条冬眠的蛇,从温暖中苏醒过来,无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帐篷顶,又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温暖的来源,在他身旁不远处,正燃了一堆火,火星噼啪响着跳着。
“你这孩子,有点鬼聪明呢。”
春风袭面似的温婉声音在耳边跳出,一缕清音如流水在脑海中转了一遭,眼前模糊的影像在瞳孔内渐渐聚焦,羽化总算恢复了意识。那火堆之侧,魅灵女子盘膝坐在一方锦褥上,双手按了瑟弦朝他微笑,只是那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了。羽化低头巡视,发觉自己正裹在裘被中,略一动弹,周身骨节齐痛,似散架了一般,不由得呻吟一声。
“老实躺着,你没了武功,却发动那么大规模的魂器攻击,身体当然承受不住。”相思月浅笑盈盈,“不过你算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亏得你昏过去的时候还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那流火着实狐疑了好一会,让我有时间将前辈的怨灵收服,是得谢你。”
“你受的伤重么?”羽化看着她的脸色,皱起了眉头,即便武功全失,眼力犹在,能看出这女子的辛苦。
相思月无所谓地耸耸肩头,细微的动作亦是动人之极,“无非是伤了点筋脉,过两日便好。归矣山堂的人的确凶狠,你可是惹上了最大的麻烦了。”
“无非是恃强凌弱罢了。”羽化怒哼一声,“要是我师傅在,他们就死定了。”
相思月忍不住失笑,横他一记动人心魄的秋水,骂道:“不也是恃强凌弱么?”
羽化“嘿嘿”笑着,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个怨灵死了吗?”
“没呢。”
相思月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圆球,轻轻弹动,那圆球浮在半空里,悠悠荡荡地飘到羽化头上。这是一个径阔寸许的青色珠子,莹润光洁,放着幽幽的光,里面透明得很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个黑点四处乱撞,像是不甘被囚困。
“这个黑点就是那个怨灵吗?”
“嗯,我把他困在‘还灵珠’里。”
“这样就可以救默羽了?”
相思月笑着摇头,“准确地说,不是救默羽,而是救她体内寄存的魅。那个未成年的小鬼啊,淘气得紧了,在没成为魅灵之前去跟那么强的人战斗,要是没有默羽的身体给他寄存精神,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不过默羽本身也身受重伤,现在他们两个都无法行动,只有把魅小鬼的精神恢复过来,默羽才会醒。”
羽化精神一振,喜道:“那成,我们尽快回去救他们。”
相思月接着摇头,叹一声,“暂时不行。前辈怨气太重,直接用‘还灵珠’可能会有反效果,要是不能复原魅小鬼反而打散了他的精神,呵呵,只怕他也成了怨灵。”
羽化一阵失落,想到那冷定的少女伏塌长眠的情状,只觉得那一段恬静要被上苍收去实是令人心碎的悲愤,忽的便起了怒火,“总得想个法子才行!”
相思月静静地看着他,只是笑,也不说话,又把他看得一阵脸红,偏过头去,心里有点发虚。果然,这魅灵女子不肯饶他,打个哈哈,笑道:“你倒是很着紧那丫头。”
“谁呀谁呀。。。。。。哪个丫头。。。。。。”羽化嗫嚅着,声音越发小了。
相思月也不拆穿他,闲闲地引动瑟弦,拨出一道清水流音,“莫急,办法还是有的。只需要净化这颗‘还灵珠’即可。”
“哦?”
“原本我以为这怨灵前辈会抛开往事,却没想到它还是执念深重,要净化它也就难上许多了。”相思月继续挑捻丝弦,柔柔地漫扬了清音流淌,樱唇微张,吐出闷浊之气,“明晨上路,先去梦沼。”
脑海中空灵祥和,懒懒的气息渗入体内,少年的脸庞露出倦意,双眼慢慢合起,渐渐睡了过去,只留得一声呢喃,“我不要你死。。。。。。”
盘膝而坐的魅灵女子闻言低笑,知道他说的是谁,瞬而又结了淡淡愁容敛进眉梢中去,轻轻叹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似你这般温柔的性子,却不知是福是祸了。。。。。。”
帐篷内火焰明亮,在黑夜中散发生气,而那更有生气的却是苦溪,溪水之上雾气缓缓浮荡,再不是先前的诡异墨黑,已是朦胧月白。风在林间穿梭,也不再是瑟瑟鬼声,帐篷内的清音流泻*出来,应和了自然天道。
这诅咒之地,终是生机再现。
“哎,真是妖怪!我昨天亲眼看到他们进了苦溪的。”
“不能吧?进了那诅咒之地怎么还能活着出来?”
“妖怪,就是妖怪!人间哪有女人长得那么祸国殃民的?”
早上的秋林渡继昨日少年发威之后又进入喧哗阶段,不少人看着这一男一女进了那生人勿近的苦溪,都以为他们再也不能出来了,可这时见到这两人仍旧高坐骏马、安然无恙的样子免不了惊恐起来,比起昨日的惊骇,现在更加疑神疑鬼。
马儿缓缓前行,村镇上的人们如同见鬼似的左右闪避,窃窃之声没有惹来白马上女子的反应,而她身旁黑马上的少年堆起满脸杀气,愤愤地左顾右盼。
“都给本魔王闪开!今天本魔王心情甚是不爽,很想杀人!”
少年恶形恶状地叫嚣,趾高气扬的神态着实让人有心将他拽下马来狠揍一顿,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能从苦溪那处生还的人自然不是善类。人们不无恶毒地想着。
后来,人们仗了胆子结群去了苦溪,忽然发现溪水清澈喜人,两旁树林郁郁勃然,在冬日里竟也是春意荡漾,不由得为之惊叹。这时他们才想到那两个来历神秘的人可能是来此驱除此地诅咒的善者。从那天以后,飘逸如仙的女子,强装穷恶的少年成为了秋林渡内一个美丽的传奇,而多年之后,人们都在传闻一个自称“魔王”的男子在九州游荡,伴随他的是一个又一个不朽的传奇。
“连你也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白衣男子坐在榻边,凝眉削着苹果,苹果皮长长坠了一段,整齐平滑,让人惊奇的是他手法严密流畅,直至苹果皮全被割下也未断裂。
室内朱纹孔雀小炉上燃着葳蕤线香,袅袅升起,却在中途转了弯,一缕缕朝床榻逸去。榻上躺着一个面目沉稳坚毅的汉子,黑发如铁,双眉飞扬,一看即知是个热血性情的角色,只是如今面色呈现病态苍白,有失血过多之像。那缕缕香气正随了他平稳的呼吸从他鼻孔中钻入,他的脸色也渐渐舒展开来。
但见此人闭合双目,轻轻呻吟一声,“清水,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屡战屡胜,正犯了兵家忌讳——骄兵必败!当以此为戒。”
清水颜微笑着将苹果破成数块,一块一块慢慢品尝,应道:“月夜儿吃了大亏,蜉蝣和关雎也吃了大亏,现在连你都这个样子,说起来,那些人倒真是棘手得很了。真不知道今年走了什么背运,竟然冒出这么多厉害角色。”
流火洒然笑道:“管他是谁,总归都是敌人,消灭掉就是了。哎,你削了半天苹果原来不是给我吃的?”
“谁说我要给你吃了?”清水颜笑道,“可惜他们都出去办事了,现在我们可是弹尽粮绝了,此事得搁置一段时日。”
“怎么?你的伤还没好?”流火微微动容,印象之中这十年来,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到这个男子了。
“在雷壑飞琼出现的那个男子也不知什么路数,手底强横得紧,逼得我动用‘饮血’才将他击败。那人真的很强,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