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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夏彷徨地在庭院内来回走动,乱成一团的心思实在不知道能想些什么,他担心不知下落的受伤的魅灵,也在担心深夜被母亲叫去的兄长。关心则乱,逼得这家主全然没有一点风范,只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院门处闪出叶知秋的身影,心中微微放松时,他又倒吸了一口冷气,眼见着兄长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扑到石桌边上,一把操起桌上酒壶猛灌下去。这可还是自己温文尔雅的大哥?叶明夏吃惊地想着,急忙跟上去。
往日的清秀俊逸再不复见,双目之内也再无光彩,虽是洁净衣衫,却透出败坏气息,整个人似乎成了潦倒的乞儿。尽管叶知秋在豪饮着醇酒,但压抑而沉重的神色分分明明写在了脸上,那是无法排遣的恼恨。
“大哥。。。。。。”叶明夏发现喉咙被什么掐住了,只能勉强吐出这两个无力的字。
“为什么!”
翩翩公子忽然仰天大叫,作着疯狂咆哮,这是叶明夏从未看见过的悲痛,即便是昨夜目睹相思月被重伤,兄长依然冷静,没有眼下的疯狂。到底出了什么事?叶明夏站到了兄长的身边,一把抢过了他的酒壶。
“为什么呀。。。。。。”
咆哮之声化作饮泣,渐弱的声音更增了无助的悲伤。而这时,雪终于降落下来,在庭院内随风做着绚丽之舞,可这般绚丽无人欣赏。黯然的低声啜泣,在寒风呼啸中几不可闻,那难以宣泄的痛苦却从公子的身上奔腾而出,叶明夏忽然觉得疼痛了,他的兄长,那向来温存的公子正紧紧抓着他的臂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坚持着不会倒下。
“大哥,娘亲为难你了么?你告诉我,我去跟她理论。”叶明夏咬紧了牙关。
叶知秋再抬头时已是泪眼恍惚,却露出了苦笑,“罢了。。。。。。谁叫我错生在叶氏门中。。。。。。这无法更改的身份。。。。。。”
“一定是娘亲为难你了,我这就过去!”
叶明夏低声怒吼着转身,却被兄长死死拽住,“明夏。。。。。。有些事不是可以任性的。。。。。。”叶知秋似在呢喃,又似在自言自语,“要好好记着,等你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围绕你的时候,你就真正长大了。。。。。。可是长大了。。。。。。真的很痛苦。。。。。。”
“什么?”叶明夏惊疑不定,看着兄长的神情软化下去,好像被抽出了脊梁一样,心中更惊,急忙抱紧了他。
“呵呵,恭喜我吧,明夏,我要去迎娶白水城锦织坊的小姐了。。。。。。”叶知秋梦呓似的低语,“是个美丽的女人啊,美丽的女人啊。。。。。。”
低语声忽然消没,怀里的兄长好像沉睡过去,那脸上分明是痛苦的神情,犹如被梦魇住了。叶明夏终于恍然,原来自己的母亲叫兄长过去是为了用一场“婚事”绑缚他,不用想也知道了,不会是母亲一个人,肯定有族中长辈在一起操持。
“这个世界。。。。。。当个普通人是不是更好?”
叶氏的家主强吸了一口冷气,他现在知道,在他的面前,会有另一个囚笼在等待他,同样会将他绑缚住。怒火在心底旋转,渐渐转成了巨大的漩涡,不平之气再次灌满了身体,面前的雪花随着他沉重的呼吸飞散开去而不敢靠近,他希望自己可以放声大哭。
他高高仰起了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里,白色的精灵布满天空,而那天空之中,巨大的黑暗在苍穹下凝定。
那么的高傲,那么的孤洁,羽族的少女在半空里站着,俯视大地,双眸之内无分悲喜,只是一片冰雪似的冷定。一双巨大的羽翼缓缓起伏,却掀起了波澜,没有任何一片雪花能在她周身三丈内停留。与其说雪花是被羽翼搅起的气流逼开,倒不如说是雪花正在奔逃,从她的身边慌慌遁去。
那羽翼,竟是纯黑之色,在无边白雪中触目惊心的纯黑。
“默羽。。。。。。”
叶明夏惊异非常,他自是知道这少女是羽族中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人丁寥落的暗羽族人。那象征血与火的羽翼,在此刻君临天下,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可叶明夏却不再害怕了,失去了心中之爱的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二公子,默羽此次前来,只为替相思月带话,并无他意。”
叶明夏一阵欣喜,眸子里渐渐有了光彩,可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请两位公子在后天到芦苇荡中一聚。切记不可被人发觉。”
默羽淡淡说完,略略想了一想,微微躬身点了点头,算是对他们多日的照顾表示感谢。也不多留,她翩然转身,双翼招展时破空飞去,霎时不见。
“原来在那里么。。。。。。我早该想到的。。。。。。”
叶氏家主惭愧地低下头去,怀里的兄长声息全无,但那张痛苦的脸依旧清晰。
风雪不知情意,肆无忌惮地贯穿天地,将两个一般痛苦的人裹住了。
北邙山之卷
第111章 不伟大,也不能自私
白雪悠然而落,片片降临碧湖上,只一瞬间就化去了。却有没有融入水中的,那芦苇丛,已被雪花轻覆,一眼望去,像是变成了棉花。
“真好看啊,你说是不是?”羽化站在小亭的顶上,频频四顾。在故乡的山里,看不到这种棉花,雪后的山林倒更像是白绒被子,层层压了枝头,不似这般轻巧。
“天山的雪比这里的好看。”
少女的声音仍是淡然,羽化回头看了看她,冷定的表情有了一丝笑,纯洁清爽,有清风的气息悄悄流出。羽化很高兴看到她的笑,可也很苦恼她的身高,到底是高了他半头的。
“天山很美?”
“很美,一年四季都是花园。”
少女的笑意明显浓了许多,谈到天山的话题时也不似平日的沉默寡言,羽化更加兴致高涨,一心要引了她多说话,“没道理吧?我那师傅说魔王住的地方就是地狱。”
默羽嗔怒地瞟着他,他也精灵得很,装出个无辜样子,引得她不禁笑出声来。这一笑不打紧,倒让羽化有“冰雪消融”的感受,心中欣喜非常,更动了心思要她聊天。
“天山是什么样的?”
默羽却是滞了一下,好一会才整理好思路,“很美。”
“。。。。。。哎哎,我说姑娘,你这不等于没说么。。。。。。”
“。。。。。。春天的时候有很多花,很多。。。。。。像一个海洋。。。。。。到了夏天满山都能看到小动物在跑,在跳。。。。。。秋天的晚霞照在山坡上,你躺在铺满了落叶像地毯一样的小溪边,就可以看到天空在燃烧。。。。。。冬天的雪掩盖不了绿色,尽管树上都挂满了冰凌。。。。。。”
紫发的少女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清彻的眼神游弋在天空上,仿佛回到了天山,那里没有很多人,可是永远不寂寞。末了她总结似的点头,“很美。”
可是羽化泄气地坐下了,少女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着实难能可贵,偏偏没有吸引人的地方。他双手反撑着小亭之顶,使劲往后仰头,“我觉得你的语言逻辑性还需要多加修炼啊。。。。。。”
默羽将视线低下,冲着他笑,笑得明媚。
“不过我喜欢和你说话,也喜欢看你笑。哈哈。”
默羽微微撇嘴,发觉自己的脸有点烫了。
细雪纷飞中,少年和少女的距离似乎近了许多,安宁平和的气息在雪花里透了出来。但这个温馨的时刻,被无情地打破了。
“地瓜!”
这么清脆的声音,这么熟悉的台词,羽化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一点点小暧昧瞬间化为乌有。他深深垂下头去,很是想哭。
银发在风里跳脱得顽皮,书岑飞身上了小亭,冷淡地看了看默羽,径自坐到羽化的身边。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她回头再瞧了瞧默羽,眼睛忽闪着不耐烦,明显是“逐客”的意思。默羽当然懂她的眼神,却是没打算示弱,高傲地扬起了头,优美的玉颈光洁细腻。书岑看得有点恼火,她的身材哪都好,唯独颈项不如默羽那般修长灵秀,这让她很悲愤。
书岑恨恨道:“我和地瓜说私房话,你杵在这儿干嘛?”
羽化大惊之时却听默羽冷冷回道:“你们说吧,我听着。”
“。。。。。。”羽化和书岑面面相觑。
于是,空气中有杀气渗透出来,飘舞的雪花在两个少女中间融化成水。羽化实在拿她们两人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偏袒谁,只好挪动着屁股,希望能安全离开小亭。可是右臂一疼,他看到书岑正死抓着他,同时左肩也痛,那是默羽扣住了他的肩头。
我就是传说中的“池鱼”啊。。。。。。失火了失火了,谁来救救我啊。。。。。。羽化在心里呐喊。
虔诚的期盼似乎感动了上苍,湖边小屋的门开了,叶氏兄弟走了出来,将小亭上即将上演的战斗中断了。三个少年都看向那两人,却见这两人一般的落魄,没了魂似的,慢慢走向湖边停靠的小舟。三个少年均是奇怪,从上午谈到下午,中午时分都没有吃过饭,间中甚至有叶明夏暴躁的怒吼,实是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默羽是羽族,天生耳力惊异,却也听不到分毫内容,怕是相思月一早就设下了结界。
兄弟两人上了小舟,叶明夏默默持竿,始终不能撑开小舟,似乎还在期盼着什么。他们的眼神还在小屋流连。
相思月终于踏出了房门,凄凄表情的脸看上去同样魅惑众生,黯然神伤也是勾人怜惜的,那么精美,让人不舍得放手。她静静走入小亭,看着那两兄弟点头。
叶明夏脸色灰白,终是咬了钢牙,狠狠将长竿撑在岸边,小舟缓缓行去。
芙蓉池边醉,素手捻丝弦,阅古卷。
从来多情苦,谁能携九州天地?
芦苇丛中睡,墨云堆穹庐,观碧水。
自有痴人笑,哪得共狂风骤雨?
清秀公子放声而歌,悲伤满怀,听得人心里沉石般重,歌罢大哭三声,泪眼向天。
叶明夏却在大笑,也不知笑些什么,那笑声里的苦却是清晰明白。
魅灵女子低叹落座,随手招了一招,朱红大瑟从屋内飞出,落在桌上。瑟音缓缓而起,细数流年芳华,诉一段明丽往日,青山碧水般的无拘无束,渐渐地,瑟音低沉婉转下去,绕了心尖慢慢将心儿缚紧,锁了情意绵长,却没锁住那一份心疼。
小舟驶入了芦苇荡,被层层芦苇遮了,一串清泪便在这时跌碎在丝弦上。
“一个女人爱上两个男人,苦也苦死了。”书岑低声叹道,又问:“地瓜,你不是说你看的书多么?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羽化也在叹,“我看的都是一个男人爱上两个女人的。”
“那又怎么处理?”
“一般来说吧。。。。。。全都纳了。。。。。。”
书岑登时火起,一把箍住他的脖子,“不准!”
这个动作的直接后果是羽化贴到了她的身上,软软酥*酥的感觉一下子冲进了羽化的脑子去,魂魄立刻飘上了天空。可被箍住脖子以后呼吸着实困难,又将他发懵的思绪扯回了身体,他奋力挣扎,“要。。。。。。死了。。。。。。”
他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就听见了书岑轻轻惊呼一声,继而听到书岑在他耳边骂道:“淫贼!”
羽化很清楚地知道他的手臂碰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心里一慌,死死别过头去,却正好看到默羽微愠的表情,于是心里更慌。
一时间,三个少年集体默然,谁也没有开口,颇是尴尬。
羽化转念一想,小亭顶上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当下翻身跳进了小亭内。呼呼猛*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坐到桌旁,然后他便楞住了。
一张石化了似的脸,悲喜全无,原本清亮的眸子空洞无神,看着面前的少年,却像是看进了虚无中去。而一道鲜红血液,正从这魅灵女子的嘴角逸出,在白衣上滴成花朵。
不好!羽化心头一动,急站起身来,绕到她的身后,双手食指按上她的太阳穴,微微用力揉将起来。许是这种按摩手法刺激了脑部神经,相思月的眼神开始聚焦,眼前景物慢慢回复正常。
羽化不敢松懈,继续轻揉的动作,边在她耳边低低呼唤,“姐姐醒来。”
好半天相思月才长吁一口气,“我没事的。”
羽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手上动作不停,“多揉一会,这样能舒服点,我师傅教我的。”
“可是你力量用大了,我太阳穴疼。”
“呃。。。。。。”
“陪我走一会吧。”
魅灵女子长身站起,慢慢走出了小亭。羽化也不多想,紧紧跟了过去。
“这婆娘对地瓜怎么这么好呢?”
书岑看着他们走到远处,撇了嘴埋怨,而默羽只是抬了头看雪,也不理她。
雪仍未绝,轻风漫雪中女子的身影有无可挑剔的美。羽化如常欣赏着,陪着她不是烦人的事,相反他很愿意经常跟她呆在一起,然而他也知道,以后能陪她的日子不会有了,因为他不能放下思无邪不管,总归是要离开她的,所以他很珍惜陪在她身边的日子。
“四百多年呵,有什么不能看透?可是九州六族,没有神仙,总有看不透的东西。”相思月边行边说,“我可以教你所有,只有感情是没有办法教的。”
“姐姐,干脆抓阄吧,选到谁是谁。”
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