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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漆是他留下的?他要大漆做什么?”平常百姓是很少使用漆器的。
“既然想不出来,就陪我在这里坐坐,我可是很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刘庄手里抓起一块石头,往河面上打去,小石头竟像有了生命似的,欢快地跨着大步往河对岸跳去,只是才四五下便沉入河底了。马蕙见了也来了兴致,戏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现,瞧我的!”她在河道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抓起一块称心如意的石片,以掷飞镖的手法像河面抛掷过去,结果小石片在河面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了七八下,最终跑到了河对岸。
“看,怎么样?”马蕙得意洋洋地说道。
“谁教你的?”刘庄仰起头来说。
“我爹。”马蕙随即又问他,“你是谁教你的?”
“符荆。”刘庄说完,马蕙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慢慢衍伸。她靠着刘庄坐下来,河面上倒映着河岸上的一切,还有他们二人的身影,布景则是蓝天白云。
“你好像不是太子了。”马蕙一时感慨,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忙补充道,“我是说在这里,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坐着,好难想象。”
“可我就是太子。”刘庄说着,双手往后一背,躺在砂石上。阳光从他宽阔的额头爬上来,落在英挺的鼻尖上,他微微闭上眼睛,吮吸着河水、青草、阳光、蓝天白云,还有身边那个女孩儿的气味。
一阵风吹来,一片绿叶似乎被催眠了,从粗壮的枝干上脱离下来,慢悠悠地飘到马蕙眼前,马蕙伸手拈住它,说道:“爹爹还教我用树叶吹歌。”她把树叶放在双唇之间,断断续续地吹出一些音律。刘庄爬起来,抢过她的树叶道:“你吹得不好,看我的!”他的气息比马蕙足,吹出的调子更加流畅。马蕙瞧着他,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这样眉飞色舞的表情。
“蕙儿,就算我貌比宋玉,你也不用盯着看吧。”刘庄放下口中的树叶,说道。
“殿下,我想到了,是树叶!”马蕙跳起来,从刘庄手中抢过树叶往前一抛,树叶晃晃悠悠落到河面,随着水流向东飘去。她像欢乐的孩子一样,跑到一株大树下,跳起来摘树上的叶子,摘下来的叶子又被她扔到河道里,越来越多的叶子挤在河道中,像一艘艘小船向东驶去。刘庄跑过来,问道:“你想到什么了?”马蕙抓起刘庄手说道:“殿下,他就是用大漆在树叶上写字,然后将树叶放在御沟里飘进宫中,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你的讲法倒有几分道理。用大漆写字,字迹便不会遇水则化。御沟通向皇宫,早晚都有宫人经过,只有有心人才能发现某片写了字迹的树叶,并不会引人怀疑。”刘庄也为她感到高兴。
“殿下,谢谢你。”马蕙捋了捋耳后的乱发,略带兴奋和羞涩地说道。
刘庄似是没有听见,只牵了马准备回城。马蕙向刘庄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回家走一趟。“这件事办完之后,恐怕就没什么出宫的机会了。”刘庄同意了。
到了马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马严见马蕙突然回家,也很是惊讶,又见马蕙身旁有一陌生男子,不禁问道:“他是何人?”马蕙答道:“我一个朋友。”刘庄点点头。
“奶奶身体如何?”
“挺好的。”
马蕙不听,径自往后堂去。马严跟在后面一路追赶,说道:“我都跟你说挺好了,你干嘛还要亲自去看。”
“孙女看望奶奶难道不成吗?”
其实哪里是好,马太夫人已经卧床不起,斑斑白发皆已稀疏,憔悴的老脸早无光泽,整个身子仿佛就像是几根树枝撑起的一张过大的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马蕙伏在床前,百感交集。
“奶奶……”
“你是谁?”
“我是你孙女蕙儿。”
“孙女……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在宫里。”
“那你认识我儿子吗?”
“……认识……”
“他在宫里吗?你叫他来看我。”
“等我见着他了,我跟他说。”
马太夫人满意地闭上眼睛,大概是觉得累了,长舒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睡着了。马严在一旁郁结难舒,领着马蕙出来道:“自从伯父昭雪后,奶奶就变成这样了。见人就问将军的下落,没有人忍心提醒她真相。我想奶奶心里是明白的,她偶尔也会念叨上你,总是说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
马家的兄弟姐妹也听说马蕙回来了,马廖是个急性子,大老远见着马蕙就大声嚷嚷:“三妹!三妹!听说你去了北宫,是不是?”马毓和马敏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慌张还是高兴,争相跑过来问东问西。马蕙疲于应对。
“廖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马严以他家长般的威严质问马廖。马廖惧怕,唯唯诺诺道:“我在宫中的朋友说的。”马严不信,又转向马防,说道:“防儿,你是不是也知道了?”马防没有做声。马严怒视马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神里尽是绝望,横扫六个弟妹,大喝一声:“跪下!”六姊妹噗通跪下,无人反抗。马严捶胸顿足,痛斥道:
“我们马家都是靠你们父亲一拳一脚、一刀一枪在战场上厮杀血拼建起来的,就是希望能够福荫子孙,泽延后代。岂知人心难料,自你们父亲军中病殁后,我们马家就如无根大树,任人推搡。俗话说树倒猢狲散,我看着猢狲不是出自别人,而是起自萧蔷。你看看你们,整天一个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马廖你吃喝嫖赌,俨然成了一个地痞流氓!马防你固步自封,成天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马毓和马敏,你们两个虽然没有嫁到好人家,但是马家何曾亏待过你们?你们不思帮家里渡过难关,却整日怨天尤人,说长道短,可曾尽心侍奉过奶奶?马光你虽然年纪最小,却不读诗书,不习武功,终日只知玩耍游乐,将来如何振兴马家?”
马严顿了顿,他的眼神似乎能将人凌迟。
“马蕙啊马蕙!你是我们马家所有的希望,你怎么就不争气呢?你在宫里是犯了什么错?是冲撞了贵人,还是做事马虎?是摔了杯子,还是打了碟子!说!”
六人噤若寒蝉。
“马廖,你说!”
“私相授受!”马廖吓得脱口而出。
“大哥!”马防有感事情严重,制止马廖口继续不择言。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马蕙脸上,马蕙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松脱了,脑袋也懵了半边,耳朵旁有“嗡嗡”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迟钝了,只有那半张脸上传来敏锐的辣热感。
“你干什么?”刘庄一直站在远处没有做声,直到马严出手,他跑过来,护住马蕙。
“你走开!这是我们的家事!”马严仍不罢休,其余五姊妹知道这次严哥哥可是真的生气了。
“三妹有什么错?”马防抓住马严再次抬高的手臂,喊道,“你不能用马家的名义将我们困住!”
“你说什么?我用马家的名义将你们困住?我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维持一个完整的家?”马严无力地捶下手来,他之于这六姊妹不过是个外人,他要替伯父守着这头家,而他自己的家他都很少回。
“严哥哥,我知道您对我们好。可是,父亲已经死了,他死了,这是事实!无论我们做什么,父亲也不会复活了。”马防说到这里,其余五人,包括马蕙在内都嘤嘤抽泣起来,“大哥是受不了家里每天沉闷的气氛所以才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大妹二妹早已到了适婚年龄,她们不嫁,难道要她们做一辈子老姑娘吗?马光还小,怎么不能玩乐?至于我,我只喜欢读点书,到处走走看看,对于为官根本没什么兴趣!”
马防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们都逃避了责任,马家的重担都压在严哥哥身上,是我们不对。可是,蕙儿有什么错呢?她已经为这个家里做得太多了。她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们却还要她守着那座不老不死的城,难道马家的荣华富贵就靠牺牲女子来换得吗?我想父亲知道了,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次只比上一次更重,却不是打在马蕙脸上,而是打在马防脸上。马严忧愤交加地说道,“躺在这间屋子里的是谁!”
马防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马严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亮着一颗豆大的昏黄的光,那光芒里似乎映着他慈祥的奶奶的面容。
“好个冠冕堂皇的说辞!你想要自由,可以不认自己是马家的子孙,可以不认奶奶,可以不认我,可以不认你的兄弟姐妹,现在就走出马家,你即得自由!但是,你不要忘了,你不愁三餐、能诗能文,这些都是马家赋予你的!如果你生在平民百姓家莫说读书,有瓦遮头就已经不错了!你既然只想从马家获取,无意为马家付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趁早与马家断了关系,免得我们拖了你的后腿!”
“严哥哥,你怎么要说这么伤心的话?我只是要过我要的生活,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错就错在马家现在失势,给不了你要的生活。而且,现在我们这个家族也容不下你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道不同不相为谋!”马严甩手转过身,独自对着苍穹流泪。
马蕙捂着发疼的脸,走到马严跟前,竭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严哥哥,那件事是个误会。皇后娘娘已经查清楚了,她准许我回到太子殿。”
“你们就不要再欺骗我了。”
“我怎么是在欺骗你呢?不信,你问他!”马蕙亲昵地牵着刘庄的手走过来,说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其实是太子殿下。”
马严听了这句话,偏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庄,似乎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不敢确定。其余五人也惊讶得站起来,围着刘庄看个不停。
“你们这样真是失礼。还不快参见殿下。”马蕙草草张罗着众人行了礼。但是马廖仍然不相信,非说:“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马严还是谨慎,阻止道:“不得无礼。”
“还要什么证明呢?严哥哥,你虽然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但总见过皇帝陛下呀,您瞧瞧,太子殿下是不是长得有七八分像皇帝陛下?”马蕙让马严借着月亮的清辉,好好端详一番。马严匆匆瞥过一眼,不敢细看,马上笃定道:“是的,是的,绝对没有错!”他一会儿拉起马蕙的手,一会儿又仰天自语,就好像得到救星一般兴奋。马廖、马毓、马敏和马光对刘庄又是好奇又是敬畏,对马蕙自然是羡慕也有,嫉妒也有。只有马防仍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月亮的清辉给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灰,他的影子淡淡地投在地上,好像一只如影随形的鬼魅,他转头对着影子,用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咏叹调说道:“天地无情,以人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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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成王败寇
更新时间2013…3…17 19:28:58 字数:3674
在洛阳城有一个由贵族士子们组成的文学会,名叫“杏花社”。马防和窦远时常去参加,这几日马防都没有来,窦远以为他病了,故而去府上探望。马防却没有病,只是情绪有些低落。窦远问其故,马防不答。两人聊了会天,窦远起身准备告辞,马防说道:“定陶兄温文尔雅,才华卓绝,乃当世难得之君子。其实,三妹已经入宫,再出来谈何容易。当年的婚约并无纸据,即使算数,马家也已退婚,定陶兄何必苦等?况且,三妹现在已经获得太子好感,不日将飞升为贵人,定陶兄还是趁早清醒的好。定陶兄的年纪也不小了,如若有意,愚弟还有舍妹二人,皆有姿色,善辞赋,定陶兄可否考虑?”窦远对于其它完全没有听进去,他只听到了“不日将飞升为贵人”几个字,忙问道:“江平兄何出此言?”马防把昨日之事向他讲了一遍。窦远笑道:“此定然是计,是蕙儿为了让家人放心才故意将来人说成太子。不可信,不可信……”说到后面,窦远自己也没有了底气。马防只道:“信不信由你。对了,以后杏花社我是不会再去的了。”窦远此时没有心情去了解好友突然退社的缘由,他急匆匆入宫,只想把整件事情搞清楚。但是,迎接他的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殿下,您昨晚儿去哪儿了?”是符荆的声音。
“哦,没去哪儿。本来和蕙儿出了趟城,后来她说要回家,我就陪她回家见了她奶奶和姊妹们。”刘庄的声音虽不大,但传出来格外清晰。
“就您和她?”
“有什么不妥吗?”
“蕙儿现在还在受罚呢,您是怎么想的呢?”
“罚也有罚完的一天。况且,是蕙儿主动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