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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家年少足风流
1、谁家年少足风流 。。。
京城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旁的店家商铺鳞次栉比，酒旗招牌在春日的微风中斜矗。生意人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这午后也不显得慵懒，犹自带了招揽的热情。
熙熙攘攘的各色行人让这京城最大的街道也显得有那么几分拥挤。所谓京城气象，在大亦在小，更在这时时都热闹非凡的街巷之间。
一个白衣少年，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云淡风轻地打量着街道两旁。他的装束很简练，全无配饰，和江湖中的许多年轻人一样。他的身后，跟着另一个身量略小一些的少年，相似的装束，似乎是白衣少年的随从。
“离开了两年，京城果然变了个样子。”白衣少年轻笑，微微扭头对身后的少年说道。他笑的时候，眼睛愈加亮了几分，眉心的一点英气洋溢开来，显得整张脸更加俊秀风流。
“是啊，我都不敢认了。”身后的少年接口道。这亦是一个美少年，只是略显单薄一些。
“不要紧，记得家门就行了。”白衣少年挑眉一笑，“啪”的一声收起折扇，“前面就到了。”
两个少年走到一座府邸前，白衣少年望了望门楣，转身向一旁的小巷子拐去。
“咦，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进去？”跟在身后的少年奇道，连忙追上白衣少年，“二小姐，这里明明就是上官府啊。”却原来这两个少年是女扮男装。
“没错。可是我不想走正门。”为首的女子并不回头，径直走到一棵大树旁，“这次回来晚了，要是走正门，忠伯一定会立刻去通报爹娘。我们还没换掉衣服，就已经被他们念叨死了。”
说话的女子，正是上官府的二小姐，上官明皎。
这上官家的主人，名叫上官靖恒。上官靖恒出身江湖，早年在武林中颇有侠名，二十多岁的时候，投身公门，成为一名武将，战功显赫，及至今日，已经官拜兵部侍郎。
上官靖恒既然自江湖出道，膝下的子女也个个自幼习武，师出名门，且都去江湖中闯荡过一番。上官明皎，便是刚刚游历江湖回来的，也是上官家最小的孩子。
这边厢，上官明皎将手中的折扇笼入袖中，足尖一点，身体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凌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墙头。
“昭云，”上官明皎站在墙头对着下面的侍女笑道：“这棵树如今总算长得够高了，我们从这里下去，一定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你快上来，我们赶紧回去把这身男装换了。”
昭云应了一声，也跃上了墙头。两人四处望望，果然不曾看到有人，相视一笑，跳入了墙内。
“好不容易回家，却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大门，还要跳墙，这算什么事啊。”昭云理理衣服，发了一句牢骚。
“你想想被我娘唠叨得一个头三个大的样子，就觉得跳墙不算什么了。”上官明皎一面回答，一面向着里面走去。
前面就是回廊，上官明皎和昭云看着熟悉的景致，心中油然而生亲切感。一别两年，若说不想家，那一定是假话。
“二小姐？”上官明皎刚转过回廊拐角，忽听得背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惊喜大喊，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看。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正一脸兴奋地盯着上官明皎。“二小姐，你回来了？我是瑞双啊！”
“瑞双？两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上官明皎反应过来，走到瑞双面前。
“二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去见过老爷夫人？”
上官明皎笑容一滞，连忙握了瑞双的手，低声嘱咐道：“我和昭云回来晚了，爹娘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千万别和别人说见到我了，知道吗？”
“怎么，你是怕老爷夫人责怪你吗？”
“爹娘一定会拉着我唠叨半天的。好了，我要赶回去换回女装，你记住别和别人说就行了。”上官明皎急急地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瑞双喊住了上官明皎，“老爷夫人现在忙得很，一定没空理会你的事。”
“嗯？他们在忙什么？”
“公子今天当值的时候遇见了刺客，受了伤，刚刚才被送回来。现在老爷夫人都在公子房里，太医院章老爷也过来了。我正要给章老爷端茶过去呢。”
“什么？哥哥受伤了？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重不重？”上官明皎闻言，紧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二小姐，一会儿你换了衣服，就快些去公子房里看看。”
“好，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上官明皎点头道，脸上蒙了一层忧色。她们说的公子，是上官明皎的哥哥，上官明轩，亦是上官家的独子。上官明轩在宫里当御前侍卫，也算是步父亲的后尘。
上官明皎担心上官明轩的伤势，举步急急走向自己房间去换衣服。走尽回廊，便能转入内院了。上官明皎步履匆匆，却不想正好与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眼看就要撞个满怀，上官明皎急忙收住脚步，却不料对方身影迅速一移，堪堪避过了她；与此同时，那人也站住了。
上官明皎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险些和自己相撞的人。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身量与上官明轩相仿。上官明皎虽是女子不便直视男子，却在这两年行走江湖的过程中形成了习惯，横竖她女扮男装，不会显得唐突无状。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浅色衣袍，平淡无奇，不过看得出衣料质地皆是上品，想必亦是哪一家的贵公子。上官明皎想着，抬眼直视起对方。一张俊朗的脸映入眼帘，眉宇之间带着几许英武之气，而儒雅之风却几乎洋溢在眼梢眉角。一时间，上官明皎判断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乍一看，简直就是个书生，神态泰然温和，温文尔雅；可那几分英气，却又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读书人能够拥有的。
“这位兄台，”那个男子见上官明皎兀自打量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微笑着开口，“没有撞到你吧？”
“噢，没有。”上官明皎收回思绪，轻轻一礼，“兄台看着有些面生，未曾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韩仲泽。”男子谦和地还礼，“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明素光。”上官明皎沉稳地答道。这是她的化名，平日里常常用到，此时倒也不慌不忙。
“明兄。”韩仲泽点头笑道，“不知你因何在此？”
“我是上官家的表亲，特来拜访。”上官明皎信口编了一句，“韩兄又与上官家有何渊源？”
“在下是明轩兄的同僚，今日他受了伤，我送他回来。”
“原来如此。他的伤势可要紧？”上官明皎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紧张。
“失血有些多，好在不曾伤到要害，多将息几日，想必就没有大碍了。”韩仲泽微笑道。
“这便好。”上官明皎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无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明兄，后会有期。”韩仲泽含笑一拱手。
“韩兄走好。”上官明皎亦滴水不漏地还礼。行走江湖之时总以男装示人，她早已驾轻就熟。
韩仲泽欠了欠身，从上官明皎身边擦过，向外走去。他的呼吸吐纳与脚步身法近在上官明皎咫尺，上官明皎听得真切，不禁眼中光芒一闪。好深的内力！刚才这看似儒雅文士的韩仲泽，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韩仲泽走了几步，回身望着上官明皎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几缕探寻的笑意。这个少年言笑之时眼中的神采，倒让人过目难忘。看这明素光身姿矫捷，步履轻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方才竟然没有听到这少年的脚步，韩仲泽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笑起来，有几许自嘲亦有几分赞赏，这少年的轻功好高深！
上官明皎带着昭云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上的男装，换上了两年未穿的女装。镜中，风流飘逸的少年公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清秀窈窕的容颜。一时昭云也打扮妥当，两人看看对方，倒也不觉得陌生和别扭。
上官明皎匆匆赶到上官明轩的房间，刚一踏进门去，就被上官夫人一眼看到。
“素光？”上官夫人望着上官明皎，意外地出声。素光是上官明皎的小名。
“娘……”上官明皎有些撒娇地唤了一声，蹭到母亲身边。
“怎么才回来？”上官夫人嗔怪地说道。上官明皎暗暗皱眉，果然母亲要唠叨。她心思一转，连忙说：“对了，爹在哪里？刚才听说哥哥受伤了，现在怎样了？”
“你别打岔。你爹陪着你章伯父在里面看你哥哥。你这次到哪里去疯了？一个月前就催你回来，到现在才见人影。你这孩子，一跑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上官夫人一眼看穿上官明皎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图，拉着上官明皎说个没完。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我进去看看哥哥。”上官明皎做了个鬼脸，挣脱了母亲的手，向里间走去。
尚未走到里间，上官靖恒和另一个年岁相仿的人走了出来，两人见了上官明皎，也都惊喜地站住了。
“素光，你回来了？”上官靖恒喜出望外地看着上官明皎，随即微微板起脸来，“一走这么久，还记得爹吗？”
“爹！”上官明皎上前几步抱住上官靖恒，“素光可想你了！”
“当着章伯父，还这么没正行。”上官夫人走上来说道，“还不快叫人？”
“章伯父。”上官明皎对着一旁微笑的中年人行礼。
“好好，几年不见，明皎都长这么大了。”中年人点头笑道。他正是上官家的世交，当今太医院的院使，章鸿业。
“章伯父，我哥哥怎么样了？”上官明皎记挂上官明轩，连忙关切地问道。
“放心，他只不过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及筋骨，更无内伤。我已经给他开了补血的方子，还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内服加上外敷，不出十日就能痊愈了。”章鸿业胸有成竹地回答。
“这就好了。多谢章伯父妙手。”上官明皎笑道，“那我进去看看他。”说着，上官明皎身影一闪，便闪入里间去了。
“哥哥！”上官明皎几步走到上官明轩床前，向着床上半躺着的男子叫道。
“素光？”上官明轩忽然听到这一声，惊讶地抬头看去，“你几时回来的？”
“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受伤了。”上官明皎一面说，一面在床边拣了凳子坐下了。“你是不是又偷懒了，没好好练功啊？”
上官明轩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精神却不错，听了妹妹的话，遂产生了斗嘴的心思，笑道：“你还不谢谢我呢。这些日子爹娘天天念叨你，要不是我现在替你挡了他们的注意力，你一准正在自己的闺房里思过呢。你那绣花的手艺，这些年可有长进？要是还绣不出来，左不过又要让韫兰代劳了。”
“你还敢提兰姐姐！”上官明皎嘴角一撇，“你这会儿的样子，要让她看见了，一定也会把你埋怨死为止。对了，你跟兰姐姐定亲也有几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喝喜酒呢？”
上官明轩不禁失笑，“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一定笑话你。你见过谁家的妹妹替哥哥操心嫂子的？你出去游历了两年，越发的没正经了。这可怎么好，以后哪家敢娶你这么个媳妇？”
上官明皎脸上一红，啐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再胡说，我告诉爹去，可饶不了你。”
上官明轩仰着头看上官明皎的表情，俊逸的脸上有着得逞的笑意。上官明皎，他的妹妹，纵然已经游历江湖回来，也还是个孩子。上官明轩这样想着，却没意识到自己年轻的脸上，也还有着未脱的稚嫩。
上官明皎从上官明轩的房中出来，又回到父母面前。
“素光，你总算是回来了。有些要紧的事，你若再不回来，可就要耽误了。”上官靖恒一脸郑重地说着。
“什么事这么严重？”上官明皎觑着父亲的神色，有些意外。
“素光，过来，听娘说，”上官夫人突然开口，示意上官明皎坐到她身边，“你今年几岁了？”
上官明皎惊讶地看着上官夫人，“娘，您难道把我的岁数都忘了？我今年已经十五了。”
“对，已经及笄了。”上官夫人爱惜地抚摸着上官明皎绸缎般的秀发，“这个岁数，是该寻一个婆家了。”
“婆家？”上官明皎惊得几乎跳起来，“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现在只是为你定亲而已，过几年再嫁过去，也无妨。”上官夫人按住上官明皎，劝解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