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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露齿者,却未必个个心灵明澈;你虽不拘小节,却心胸开阔坦荡,毫不矫揉造作。”韩仲泽说到后半句,渐渐认真了。
上官明皎微微一愣,好看地笑起来,点头道:“京城少女口中的韩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几句赞语,我就不与你客气,可就照单全收了。”
“他人传言,未免言过其实,只是我从不说违心的话,即便是对着心爱之人,也是有一说一。”韩仲泽淡淡说着,上官明皎恍惚觉得他的笑容和煦温暖,像一池春水柔柔荡漾开来,涟漪牵动了自己的心,仿佛一叶柳眉,在微风中轻轻摇摆。韩二公子笑如春风,原来如此。
上官明皎定了定神,浅浅笑道:“日后你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只怕是满嘴甜言蜜语,如何还能有一说一呢。”
韩仲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上官明皎微微一笑。这一笑神奇之至,所有的英锐之气和潇洒俊逸都在这一瞬间绽放,看得上官明皎蓦地一愣。岂止是春风,更如烟花般绚烂。上官明皎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轻轻的悸动,牵扯着微不可见的疼痛。她定定地看着韩仲泽,一时竟移不开眼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上官明皎踏进了自家的大门。管家看到上官明皎,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二小姐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都不知念叨了多少回了。”
上官明皎也笑道:“这不是回来了嘛!忠伯,你一向都好吧?”
“好好,多谢二小姐挂念。快些进去吧,一大家子人都在等你呢。”
上官明皎甜甜一笑,便向内堂走去。
内堂之中,上官靖恒、上官夫人、上官明轩正坐在一起叙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看时,上官明皎已经一路小跑踏入堂内。
“爹、娘、哥哥,我好想你们啊!”上官明皎娇声笑道,便向母亲身边跑去。
上官夫人把女儿一把搂进怀里,笑得一脸慈祥,嘴上却说:“这么大的人还不好好走路,蹦蹦跳跳的成什么样子。”
上官明轩在一边也故意逗趣道:“就是,看以后谁敢娶你这么个站没站相的野丫头!”
上官明皎闻言不满地瞪了上官明轩一眼,扭头看向父亲,撒娇道:“爹,你看哥哥,自家孩儿都满月了,还这么没个正行的!爹不打他,我可不依!”
上官靖恒抚须笑道:“素光说得是。爹教你个法子,专治轩儿的没正行。你把你的侄女儿教成你这模样,以后让她日日缠着你哥哥,这叫以毒攻毒。”
上官明轩“扑哧”一笑,“爹果然偏怜妹妹。不过,宁儿日后若和素光相像,我倒是求之不得。”
“宁儿?我的小侄女有名字了?”
“不错,爹起的,上官绮宁。”
“真好听。对了,还没见到嫂嫂呢,宁儿想必和她在一起吧,哥哥你快带我去见她们。”
“去吧,你嫂嫂常日里总念叨你呢。”上官夫人笑着点头,又吩咐侍女,“把各色茶点送去少夫人房中。”
上官明皎行了一礼,便跟着上官明轩往内走去。
东厢房内,徐韫兰正一个人坐在摇篮前,拿着个小拨浪鼓,哄摇篮中的婴儿睡觉。上官明轩推门进去,望着妻子笑道:“韫兰,你看谁来了?”
徐韫兰抬起头,正看到上官明皎微笑着走进来。“妹妹回来啦?”徐韫兰温柔地笑道,起身相迎。
“嫂嫂,”上官明皎上前执起了徐韫兰的手,“小妹来迟了,还没给嫂嫂道喜。”
“瞧这张甜嘴,我可想你得紧,你来了就好。”徐韫兰拉了上官明皎坐下,“快来看看宁儿。”
徐韫兰说着,把摇篮中的婴儿抱起,递到上官明皎手中。
上官明皎接过襁褓,仔细地端详起怀中的上官绮宁。粉雕玉琢的小婴儿长得眉清目秀,此时睡得正香。上官明皎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怜爱之情,低下头在侄女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上官绮宁睡得并不安稳,扭动了一下小小的身体,睁开了眼睛。她抬起眼看了看眼前完全陌生的上官明皎,愣了愣,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上官明皎被上官绮宁的反应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愣愣地看向徐韫兰,“嫂嫂,你看,她冲我笑了!”
“宁儿喜欢你呢!”徐韫兰也惊喜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她笑。看来宁儿和妹妹有缘。听婆婆说,宁儿和妹妹小时候很有几分相像。”
“真的吗?”上官明皎又低下头去,看着上官绮宁,脸上渐渐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徐韫兰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恍惚觉得,眼前的上官明皎有着她从未见过的丰采;她,那么温柔。
“妹妹,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徐韫兰忽然轻轻开口。
“嫂嫂何出此言?”上官明皎疑惑地看向徐韫兰。
徐韫兰微微一笑,从小姑手中接过女儿,放回摇篮中,又拉过小姑的手,看着她言道:“你是大姑娘了。刚才看你抱着宁儿的样子,我就知道,上官家的这朵金花,就快要名花有主了。”
上官明皎闻言脸上一红,抽回了自己的手,“嫂嫂这是拿我取笑呢……”
徐韫兰看着上官明皎极少出现的娇羞的样子,心里笑得打跌。“妹妹,我算是过来人了,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告诉嫂嫂,你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上官明皎听了更觉脸红心跳,黄昏时韩仲泽的笑容又一次在脑海中闪现,心跳却更加快了。
徐韫兰早就将上官明皎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是含笑不语。
“嫂嫂,”上官明皎抬头看向徐韫兰,“当年你和哥哥,是怎么定的情?”
“我和阿轩……”徐韫兰的眼中闪着追忆的光芒,“我们认识了很久。起初,也许我还小,我什么都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他牵着我的手,穿街过巷,追一个卖风车的小贩,向他买风车;在那个春日的阳光下,阿轩迎着风,笑着微微侧过脸问我,有没有凌空欲飞的感觉。就是那一个画面,突然触动我的心,我觉得心里微微地动了一下,有着淡淡的疼。后来,我才明白,那个感觉,就是爱。”
“这样的感觉,就是爱……”上官明皎轻轻地重复着这句话,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
入夜的清江池,灯火璀璨,热闹繁华。上官明皎从喧闹的小摊和灯市中穿过,到处是人声鼎沸火树银花。上官明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既爱月下独坐屋顶的清闲,又爱这种熙熙攘攘。若在平时,她定会驻足流连各个小摊,直逛到夜市结束。但是今日,她没有心思。
眼看着小摊即将走到尽头,清江池就在面前,上官明皎的心情一时间复杂起来,带着几许期盼和无所适从。清江池边也不乏游人,大多提着各色花灯,映着水光,潋滟光华,煞是好看。上官明皎到了岸边,脚步渐渐放慢,一双眼睛悄悄地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韩仲泽。
不远处,稍显僻静的岸边,点着一盏双蒂莲花灯。上官明皎的注意力顿时被它吸引了,清江池的灯市虽然种类繁多,却从没见过双蒂莲花灯。上官明皎不由地走了过去,那盏莲花灯做工精致,惟妙惟肖。上官明皎很想买下这盏灯,可又没有看到灯的主人。
“这位姑娘,可是想要这盏灯?”
背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忽然响起,上官明皎一愣,转头去看,正对上了韩仲泽清亮的眼睛。
“原来你在这里……”上官明皎只说了这一句,忽然便不知如何接下去。
“明皎姑娘让我好等,在下百无聊赖,见这里的灯市竟没有双蒂莲花,便自己动手扎了一个。姑娘若是喜欢,便让与姑娘了,方才好些人艳羡这盏灯,我都没舍得呢。”韩仲泽清爽地笑道,伸手拿起那盏双蒂莲花灯,递到上官明皎面前。
上官明皎迎着莲花灯的摇曳光芒,抬眼望向韩仲泽。韩仲泽背对着湖面站着,湖畔的清风徐来,拂动他的衣袂;远处的灯火闪烁,融入了夜色之中,在韩仲泽的身后成为美丽的背景。上官明皎看着韩仲泽,那种熟悉的悸动感又一次浮现,徐韫兰的话也回响在她耳边。她的脸颊微微地红起来,浅笑着低下头去。
两人在夜市中并肩走着,上官明皎的手中还提着那盏独一无二的双蒂莲花灯。上官明皎将之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心思放在一边,和韩仲泽谈笑风生,因韩仲泽不曾来过清江夜市,更是带着他细细游览,不时指点几句;她原本生性洒脱,此时放下拘束,与在宫廷之时判若两人,活泼娇俏,灵动可人。韩仲泽也觉得这清江夜市热闹非凡,新奇可喜,加之上官明皎的评说妙趣横生,举止之间也早已没有了御前侍卫的持重老成,原本也不过是个弱冠的少年,此刻也轻松活跃起来,脸上笑容纯真兴奋如同孩童。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清雅脱俗,在来往路人眼中,韩仲泽和上官明皎端的是一对璧人。
一时走遍了夜市,两人又回到了清江池畔。夜已渐深,池边的游人少了许多。上官明皎走到一块大石边,坐了下去,一回头对韩仲泽笑道:“清江池的夜景也甚好,坐下来看看?”
韩仲泽笑着点点头,走到上官明皎身边坐下了。
“很久没这样玩了,真好。”上官明皎自言自语道,又看向韩仲泽,“你觉得这里怎样?”
“这么好的地方我却没来过,当真是白活了二十年。”韩仲泽嘴角一勾,扬眉浅笑。
“你这人啊……”上官明皎轻轻一叹,“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趣了些。”
“无趣?”韩仲泽不解地看向她。
“是啊,你这人做什么事都是循规蹈矩的,还有,目的性太强,与目的无关的事就被你忽略在旁。所以,你错过了很多好玩好看的事物,它们离你并不遥远,很多就在你身边,可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须知道,闲篇有时是很要紧的。”上官明皎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双蒂莲花灯,自顾自地说着。
韩仲泽没想到上官明皎说出这么一篇话来,一时出了神,只是低头沉思她的话。上官明皎恍然惊觉身边之人的安静,抬起头来,倒有些为之前的直言不好意思起来,“我一向快人快语,还望你不要见怪。”
韩仲泽听得上官明皎出言转圜,再想到她之前的一篇陈词,不由得笑出声来,又连忙止了笑声说道:“朋友之间,说几句真话,怕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你说得有理,近在身边的美好,我不应该视而不见。”韩仲泽说着,心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动。
“你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师兄。”上官明皎也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当年在等闲门中学武之时,我年纪还小,但这位师兄实在独特,因此我至今都记得他。师兄和我姐姐年岁相当,交情也甚好。师兄是个任侠使气桀骜不驯之人,轻易听不进旁人的劝谏,但是姐姐说他几句,他却从来不会反驳。有一次我在场,便问师兄,为何姐姐的话他都肯听,师兄笑笑,告诉我说,真正的朋友,必然有一说一,真诚相待,也不会担心对方见怪。师兄在师妹面前很少有那样认真的时候,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这位大侠,倒是个真性情的难得之人。”韩仲泽点头道,“不知他现在何处?”
“他在我九岁时离开了师门,行走江湖。我再没见过他,只是听闻他的名声非常大,尤其在江湖的女子的口中。”
“你说的莫非是……风长漠?”
“正是。风长漠就是我的大师兄,出身等闲门。你可曾见过他?”
“不曾,我也只是听人说起,传言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剑法非常高明,行走江湖这些年,鲜有敌手。”
“说实话,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他。”上官明皎悠悠一叹,引得韩仲泽疑惑地望向她,“不光是我,还有昭云,我们其实都很羡慕他。我一直以来,都向往着自由自在悠然自得的生活,我只想从心所欲地过我想过的日子,可是我现在的生活,并非如此。尔虞我诈,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掩盖自己的真性情,我讨厌这样。”
韩仲泽神情一敛,垂眸叹道:“我懂。”
上官明皎看向他,“你懂?”
“说实话,我并没有高居庙堂的雄心壮志。我十岁便在宫廷出入,到现在十一年了,很多东西,我已经看够了;那些勾心斗角,并不比你在后宫见到的少。在这个朝堂之上,并不是空有报国之志便能有所作为,你饱读经史,我这句话的意思,相信你是知道的。”韩仲泽对上上官明皎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上官明皎微微点了点头,韩仲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当然明白。韩仲泽不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她也不是当年在自在峰上撒野的小丫头,都是在这有形无形的风刀霜剑中摸爬滚打过的人,他们都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