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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赶紧喝吧。”
点头,云七夜径直将那碗汤盅送到了嘴边,仰头灌了下去,味道还不错。
眼里带笑,柳思月目光不离的看着云七夜,缓缓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汤是解酒汤,只不过她额外加了一味藏霜……
无色无味的藏霜,产于大漠深处,及其难寻,可谓毒中珍品,药性既烈又隐,就连银针也查不出来。服了此药的人,不出三日必将肠断肺裂而死。最完美的是,仵作根本检查不出来死者的死因。想当年,她娘就是用这招将三娘治死的,她爹至今还蒙在鼓里。
刚将汤喝完,云七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身锦袍的男子蓦地推门而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醒了?
闻得门声吱呀,几人慌得转身作揖,“见过殿下,殿下万福。”
行礼的众人,宁止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云七夜跟前。睨了一眼她手里的汤盅,他抬眼看着她的脸,一动也不动。
许久,久到柳思月以为宁止看出了什么,额上不由渗出了丝丝汗珠。怕……怕什么?他看不出来的!再说,洞房那夜,他明明暗示过她除掉云七夜!思及此,她心里不由一阵畅快,瞬间轻松了不少。
两相对视,宁止蓦地伸手,一反常态,他小心翼翼的抚上云七夜的左手的脉腕,动作轻之又轻。
眼里滑过一丝惊,云七夜反射性的往后退去,却又扯痛了手臂,逼得她不得再退!下一瞬,她心中的警钟大作!宁止越靠越近,幽兰的香气席卷而来,她的瞳里尽是他的容颜,他要干什么?!
站得及其近,宁止蓦地扣住了女子的脑勺,丝毫不理会众人的抽气声,低头向她的唇瓣移去!
035 露馅
惊!
咫尺的距离,近到可以嗅到彼此的气息,犹如电流过身,云七夜僵硬着身躯站得直挺挺的,一双黑眸目不转睛的看着男子渐进凑近的唇……
他要做什么?
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众人无不抽气咋舌,谁也没不敢想一向冷情的男子竟会如此。站得近,也看得仔细,柳思月死死的盯着云七夜,掩在袖里的手渐进握成了拳状——恨!
两瓣唇,带着淡淡的樱粉,渐进欺向云七夜的唇,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安静的停在了她的唇边。丝毫不理会众人的惊,宁止在女子的唇边轻轻嗅了嗅,目光遽沉下来。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但是很淡,淡到能在他的鼻间缠绕,却总是闻不清楚。那样的香气,不似别的花那般的浓,反而有股淡纯,怡人舒适,如同昨晚。
野姜花……
眉毛微挑,蓦地明白自己昨晚咬到了什么“东西”。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将唇凑到了女子的耳旁,低声呢喃,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火花,“云七夜……”
浑身蓦地一阵不适,云七夜忙不迭向后挪了挪,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酥麻的痒意,教她微眯眼抿了抿嘴,企图抿去宁止残留下的气息。
笑,宁止看着她,意味深长,“你的左手在昨晚之前就受伤了吧?”
愕然,还是被他发现了。面上,由刚才的呆滞转为傻笑,云七夜不慌不忙道:“没有受伤,昨晚不过是不小心磕破罢了。”
“那今天呢?”
“可能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又压住了,有些僵。呵,我的睡姿一向不好,经常压的。”
“是吗?”笑,宁止微微挑起的眼角带着谑色,一瞬不瞬的攥住女子的眸,不错过任何变化,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既然喝了一晚的酒,为何我闻不到你唇角的酒香?”
句句将她逼向绝境,是她扯谎的本事倒退了,还是他太阴险?从小师父就告诉过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很好奇今天的太阳打那边出来的,先是好妹妹有心送汤,再是宁止把脉献唇,一个个“嘘寒问暖”,让她“感动万千”。
两相对视,男子笑得无害极了,却在下一瞬,他猛的用力扣住了云七夜的腕上的死脉!那样大的力道,疼得云七夜闷哼了一声,全身一瞬的无力,右手端着的汤盅“啪”的一声直直摔倒了地上,顷刻四分五裂,碎片乱溅!不仅如此,一片碎瓷片不知怎的,竟直直迸溅到了她的左手腕上,直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立时有鲜血溢出!
“七少!”看的清楚,桂圆不由惊呼了一声,慌得向女子跑去,却被宁止以眼神制住,但闻他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阴郁,“全给我滚出去。”
一肚子的怨气还没发泄出来,宁止的话无疑叫柳思月怨上加怨气,盯着男子,她的语气有些不自然,“殿下的意思……臣妾也得滚?”
“出去。”不耐的回了一声,宁止兀自看着云七夜,不曾回头。伸手,他冰凉的指覆上了女子的唇,有鲜红的血液沾染其上,“把牙松开,你想把嘴咬下来不成?”
人说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呵,手臂,手腕,嘴唇……宁止简直成了她的克星!想着,云七夜的左手不由一阵抽搐,疼得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低头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她径直将手从男子手里抽了出来。“殿下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冷眼看着两人,柳思月越发不明白宁止的心意,对于云七夜,他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既然讨厌她,又为何叫她们几人滚?可若说他喜欢,那又为何要害她流血,还教唆她欺负她?越想越不明白。
“小姐,咱们走吧。”一旁,见柳思月的表情越来越怪异,碧桃生怕她的面子挂不住,回去打骂她,慌得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好,咱们滚!”自嘲,柳思月扫了云七夜一眼,自我安慰,反正不出三日她就死了,她犯不着在这个女人身上纠结!
“殿下,臣妾……告退!”不情愿极了,柳思月冲宁止一礼,转身离去,身后碧桃紧随。见状,桂圆担忧的看了云七夜几眼,亦不情愿的离去。
不过片刻,屋里只剩下宁止和云七夜。
目光不离,宁止仍然好整以暇的看着云七夜,有人说,当一个人看着你的眼睛也在笑时,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很明显,宁止是讨厌她的。腕上的血仍旧不止,她没有止血的打算,任由它们流着,鲜红……
“听闻云家小姐生性懦弱,爱养花草,绣花织布,闲时尤为喜欢看诗词歌赋。”
看着宁止,云七夜不急回答,他每一个问题,都有目的,她不得不防。半响后,她四两拨千斤道:“传闻嘛,是外人抬举了。”
“是吗?”明显不信,宁止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妖诡,“花草,绣织,诗词……呵,你我成亲数日,你是懦弱又呆愣,可是不曾养花护草,更别说绣织读诗。唯一的爱好,我看是……伪装吧?”
“呵。”颇为自嘲的笑了一声,云七夜顿觉左臂更痛了。不过几日,宁止已然发现了些许苗头。也许,从嫁给他伊始,他便开始试探她了。眼珠微动,她道:“殿下多心了,只不过是我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曾摆弄那些东西罢了。”
不想她居然还能如此忍耐,宁止恶意的笑,“昨晚你可曾在野姜花的九宫八卦阵?”
“有。”
“陈管家发现你的时候,是在木香园,这两个地方隔着九个阵,若不是懂江湖术法之人,哪能如此轻松的走过?”
“乱打乱撞而已。”她喃喃,抵死不认。
凑近,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恶意,他着实好奇,她怎能有如此的忍耐力?巧舌如簧不说,手段和头脑更称得上惊世骇俗!
“云七夜。”
“嗯。”
“敢问云家在四国的生意,云大老板你,做的可舒心?”
哑然,一着错,满盘空!抬眸看着宁止,云七夜心中突然像哽了块什么,一句话也说不来。男子脸上的笑愈发莫测,眸光熠熠的好似洞悉了一切,却又在某一刻淡漠的无一物放入眼中。空气里立时涌起了一股暗潮,女子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他到底还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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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阿止
怔忪了良久,她的身子渐进紧绷,再也不敢问下去。他太奸诈,她不得不防。半响过后,她从喉间蹦出了一句题外话,“敢问殿下,向来如何对付自己的敌人?”
如何对付?她自认是他的敌人么?
不改那抹恶意的笑,宁止靠近云七夜,一字一顿,带着隐隐的阴郁:“千刀万剐。”
听得仔细,云七夜又道:“若有一日,我和殿下成了对手,殿下可会留情?”
“不会。”答的利索极了,宁止道:“因为你也不会……”
闻言,云七夜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不若方才的紧绷,反而有种解脱后的轻松。他倒是了解她有仇必报的脾性,伪装了这么多年,一朝被他识破,她自是不甘心,然而却有股隐隐的佩服。不可否认,宁止也是个伪装的高手,功力甚至比她深厚万千。思及此,她倒没了过多的想法,若非要说有,那就是悔自己白忍了这么久。
垂眸,宁止淡淡扫过女子的手腕,渐进流出的血不若方才的鲜红,转而黑稠,一滴一滴的坠落在两人的脚下,早已聚成了一滩,触目惊心。
淡漠的抬眼,他看着云七夜,扯唇一笑。既然他的人生这么无聊,那就拿云七夜当作消遣好了。但,要从哪里下手?
“云七夜,原本我是想在事成之后休了你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一愣,云七夜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为何?”
“不介意我诬陷你不洁,我纳妾你比我还欢心,现在更好,烈酒牌九。你做的前奏不亚于我啊,如此这般,不就是想叫我休掉你?”脸上的笑意渐进掩去,宁止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字字犀利,“我这个人,最恨被人利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先抛离背弃我,尤其是你!”
随着男子渐进高扬的语调,云七夜很快感知到了他隐隐散发出来的戾气。下一瞬,但见宁止眸光阴郁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挥袖离去!
一脸不解,云七夜看着他出了房门,好端端的,他变脸变的倒是快!前一刻还在笑,现在又是这副模样!想着,她左手一真痉挛,手腕上更是血糊糊的一片,有些麻木的疼。流了这么多血,得多久才能补回来?
喟叹,她转身进了内室,小心翼翼的将手腕上药包扎。宁止不休她了,那怎么行?忍不住几个哈欠,眼里瞬时溢出了一片泪花。算了,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就睡吧,睡醒了,兴许就有答案了。
懒洋洋的爬回床上,正准备宽衣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子出了冷汗,贴身的白衫都湿透了,分明是被男子方才的戾气震慑了。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暖洋洋的被窝,疲倦至极,可合上眼睛许久,却始终无法睡去。
宁止……
不曾回头,男子脚下的步伐比平常来的快,回廊转角,眼看他出现,坐卧不安的陈管家慌得现身,语气焦急。“殿下,老奴也是才接到消息的,柳妃太狠了!”
脚步顿住,宁止转头看着他,带着隐隐的赌气:“消息没错,她是被人下了藏霜,而且还喝了!”
藏霜?!
眼里的血丝满布,陈管家脑子里嗡的一声,倏地跪在了地上,早前为了防止有人往殿下的膳食里下药,别院里的厨房里全是内线,方才便是其中一人来报说看见柳思月下毒,他惊的不轻,慌得向宁止报告,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要是皇子妃死了,云家会不会找殿下的碴?皇上会不会怪罪殿下?!越想越觉事态严重,男人看着宁止,眼眶立时一阵红,略有些哽咽道:“全是老奴的错,没能保护好皇子妃,殿下降罪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头上明显有了几根银丝,夹杂在一头的黑发中显眼极了。眼神一黯,他分明记得幼时的他坐在男人的脖颈上,被他带出去嬉闹。时光荏苒,于不知不觉间,他长大了,男人却老了。“你想一个人扛了?”
“大不了一死!您就告诉皇上,皇子妃中毒一事您不知情!”
死?
闭眼,宁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你也要离开我?”
“殿下!我没有,没有啊!”陈管家急的汗珠滴滴,慌得辩解。
面无表情,宁止将他的焦慌打断,淡淡道:“你不用死,她也不会死。你们每个人,都不用死。”
不用死?看着宁止,陈管家明显不信:“可是皇子妃喝毒了啊!殿下,你就叫我扛吧!”
从小到大被人喂过多少毒?那点小把戏,他还未放在眼里,云七夜那女人,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呵,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