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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璟奕见那管事面色不佳便觉是出了什么事,可也没想到汤管事会提起青桐来,他不觉蹙眉,道:“我是有一个通房青桐,只前不久我已给了她嫁妆财资令人送她回她家乡鹤州去了。不知汤管事提起青桐,可是有事?”
汤管事闻言却面露冷色,愤然道:“迟大少爷既将青桐送去了鹤州,那么此人有是谁?”
他说着拍了下手,外头两个定安侯府的婆子便将一个曼妙的身影给推了进来,迟璟奕看去,却是蹙紧了眉头。
这被推进来的自然是青桐,她这一路并没受任何来自定安侯府的折磨,回京坐的是大马车,进城汤管事还特雇了一顶小轿子,一路将青桐给好生抬进了迟府,为的就是站住一个理字,将事情做漂亮了,好显得迟家这边更是理亏。
故此,青桐此刻还是早先在大国寺见璎珞时的那身装扮,她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既显得美丽又强调娇弱,此刻被迟璟奕清冷的目光一扫,青桐不觉便跪倒在了地上,仰着雪白的小脸看向迟璟奕,一双剪水曈眸中盈盈晃出两行清泪来,纤细的腰肢似一折就断,那模样柔弱的便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只可惜迟璟奕只冷眼扫了她一下便看向了汤管事,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如何会被汤管事送过来?”
汤管事不觉再度冷笑,阴阳怪气地道:“迟大少爷当真不知道?此女今日前往大国寺,在法源大殿前冲到了我们老夫人和五姑娘面前,长跪不起,请求我们五姑娘万望给她一条生路,还言道愿意回到迟家来,即便是做个粗使丫鬟,只要能不时瞧见迟大公子便心满意足了。我们姑娘最是心善,已经答应了她,姑娘说了,让迟大公子不必以她为念。您这骄矜的通房我们定安侯府可是给您毫发无伤好好送回来了,告辞!”
汤管事说着一抱拳,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迟璟奕本放在桌案上的手已紧握了起来,目光清冷如水盯向地上跪着的青桐,青桐顿时浑身一颤。她目光扫过迟璟奕紧握的筋骨凸显的手指,只觉伺候公子多年就不曾见过温雅的公子这般盛怒不掩过。
她咬着唇,哭泣道:“公子,奴婢错了,奴婢是一时糊涂,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寻到五姑娘面前去。万望公子看在奴婢伺候公子多年从不曾出过错的份儿上绕过奴婢吧。”
青桐太了解迟璟奕了,方才迟璟奕那目光竟是有着杀意的,这令青桐再不敢动心思了,她到此刻才明白,公子眼中五姑娘就是不可碰触的逆鳞,由不得任何人触碰,而她较之五姑娘只怕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青桐浑身发抖,悔之不及,泪眼朦胧祈求地看向迟璟奕。
迟璟奕却挪开了目光,今日慈安大师在大国寺法源大殿开讲经会的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想到当着那么多夫人姑娘的面,青桐冲出去给了璎珞那么大的难堪,迟璟奕就不想再看青桐一眼。
他闭上双眸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冷声问道:“今日法源大殿前非富贵权势之人不得其门而入,你是如何靠近的?”
青桐身子又抖了下,哪里敢隐瞒,忙道:“奴婢有一日心情郁结便往琉璃阁去买首饰,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妇人,奴婢于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她知道了奴婢的处境,又知道了奴婢不愿意离开迟家,便给奴婢出了这个主意。奴婢被她迷惑,以为这样做真能挽回公子,这才……做下了此等蠢事。那妇人自称是一权贵府邸的老爷的妾室,她说只要奴婢给她两千两银票,她便能想法子送奴婢到法源大殿,奴婢便是通过她的安排到五姑娘面前的。”
迟璟奕素来温润的面容已结了一层寒冰,不再多问,只冲身后伺候的小厮随墨道:“去将随喜唤来。”
随墨不觉也抖了一下,他知道,早先公子是要将青桐配给迟家粮铺的掌柜的,只是青桐却哭着不愿,说是想回家乡去,公子这才赏赐了青铜嫁资令随喜安排船只,送青桐南下。
前些天随喜分明说青铜已经离开京城了,如今青桐非但没走,竟然还住在了京城,还闹出了这样大的事端来,随喜这回只怕要遭受公子的雷霆之怒了。
随墨和随喜多年交情,此刻虽有心为随喜求情一二,可瞧着迟璟奕紧绷的身姿,随墨到底没敢开口,应了一声匆忙去了。
片刻后随喜便进了书房,他此刻自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脸色苍白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奴才当年被太夫人捡到时高烧不退,是青桐姐姐开的药方抓药熬药照顾了奴才三天三夜才将奴才的命拉了回来,青桐姐姐不愿意离开京城,求奴才别送她走,奴才想着公子赏赐青桐姐姐的宅院里还有京城的院子,想来青桐住到那里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自作主张,瞒着公子送了青桐姐姐过去,奴才做错了事儿,请公子责罚。”
随喜言罢,迟璟奕眯了眯眼,只觉到底是自己大意疏忽了,他明明知道随喜和青桐一向交好,当时便不该将这差事派给了随喜。
他略眯了眯眼,道:“你既知错,便下去自领五十大板,养好伤便回江州去老宅去吧,以后不必跟着我了。”
做为迟璟奕的贴身小厮,随喜自然知道自家公子对璎珞有多上心在意,他早料到这次会被重罚,可他却也万没想到因这点事儿公子竟然就不要他了!
随喜顿时脸色惨白,震惊地抬头,双眼顿时便红透过,砰砰的磕着头,道:“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公子怎么罚奴才都行,只别赶奴才走!”
旁边儿青桐听着随喜的哭声,还有那沉闷的磕头声,只觉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去。
随喜的哭求到底还是没能撼动地了迟璟奕,被带了出去,迟璟奕这才道:“青桐既然愿意回来当粗使丫鬟,便让她重新签了卖身契,也送回江州老宅去吧,此生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青桐闻言顿时瘫软成了一滩,她是风光过的,在老宅时便是太夫人将她赏赐给了迟璟奕,那时候迟璟奕还不曾掌理迟家的生意,她又一直是迟璟奕身边唯一的屋里人,老宅的人谁不知道她青桐姑娘。
如今叫她回去当个粗使丫鬟,她有什么脸面,倒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强。
青桐到此刻才知道,公子竟然冷情至此!
或者是公子的情全都给了苏五姑娘,那苏五姑娘何其有幸!
随墨瞧着木木然的青桐却是叹了一声,摆了摆手令人将青桐拉扯了出去。
屋中恢复安静,迟璟奕支额揉了揉略疼的太阳穴,吩咐道:“备马车,去大国寺。”
123 冤家
妙哥听闻璎珞的吩咐便笑着走向地上瘫坐的青桐,道:“姑娘莫再哭了,我们姑娘已经应了姑娘的请求,姑娘想做迟家粗使丫鬟的心愿是一定能够实现的,还这样哭哭啼啼的莫非是喜极而泣?”
一旁苏瑛紫的丫鬟蔷薇也不觉上前搭话道:“哎呀,说实话,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青桐姑娘这么忠心的奴才呢,都放还了卖身契成了良民,又得了不菲家财可过富家太太一样的生活了,偏却依旧惦记着旧主,愿意回去当个粗使丫鬟伺候旧主,多少忠心,多少感动,青桐姑娘真是我辈的表率呢。”
妙哥和蔷薇一言一语的声音都脆生生的,顿时便引得周围看众们掩唇笑了起来,一时间谁还会注意哭的一脸惨白的青桐,只觉今儿这场大戏倒也有滋有味。
璎珞佯作瞪了眼妙哥,回身从容地冲四下都福了福身,道:“佛门清净之地,搅扰了夫人们,小女在此致歉了。”
她言罢,倒有几位夫人笑着表示无碍的,众人见事情已毕,便也纷纷转身又往法源大殿而去。
璎珞也和苏瑛紫携手往法源大殿走,苏瑛紫挽着璎珞,却是禁不住低声道:“五姐姐可真真厉害,这青桐冲出来,方才我都乱了神了,这事儿若然发生在我身上,一准那青桐一冲出来我便哭死晕厥了。今日之后,五姐姐之名便要传遍京师了。”
苏瑛紫的口气中满是惊叹羡慕,却不曾有嫉妒不忿,璎珞苦笑,不曾接话。
两人进了法源大殿,老夫人等人自然早得知了外头的事情,见危机已解,进大殿的不少人还在低声赞扬着璎珞。小刘氏便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她应该让两个女儿留下来了,都是定安侯府的姑娘,她的女儿也能跟着露露脸。
一时间她瞧苏瑛紫的目光便有些不悦,只觉还是这七丫头心思多。小刘氏这会子却不想想,早先璎珞被青桐堵上时,她怎就没想过璎珞出了笑话,她的女儿也要跟着被嗤笑。
可见这自私之人,虽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可到了伤损之时还是只会想着自己,唯恐被牵连上的。岂不知越是如此,越令人唾弃鄙夷。
似现在便有不少人进了大殿就将目光落在了定安侯府这边,不断的摇头,目光颇为不屑。
老夫人此刻脸色更加不好了,只顾着靠在丫鬟的怀里装生病,而大夫人更不曾想到璎珞会有这等扭转乾坤的能耐,低垂的眼眸中带着不甘心。
璎珞害的她的女儿被禁足,自己却在此出尽了风头,更有前些时日苏瑛莺当街挨打的事情,这一对比,自己长房嫡出的骄女,倒被三房庶女踩在了头上,大夫人如何能够心气平顺?
璎珞和苏瑛紫走进法源殿到了老夫人面前,小刘氏便满脸愤怒地上前握了璎珞的手,道:“这通房竟是个内里藏奸的,实在可恨,让侄女你受委屈了。”
璎珞却只笑笑,关切地瞧向面色惨白有气无力靠在松枝怀里的老夫人,道:“祖母您怎么样?”
自打璎珞进来,四周射过来的目光便又多了不知多少,老夫人实在是如坐针毡,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受人指点非议了,左右生出这些事来,她也没了听讲经会的精力和心情,故此听闻璎珞问话,老夫人不过睁开眼睛看了看她,道:“祖母这身子拖累着,没有顾念到你,你受委屈了……”
言罢,却是双眼一闭,晕倒在了松枝怀里,小刘氏等人一片惊慌,顺势也便将老夫人扶了起来,簇拥着都离开了法源大殿。
璎珞自然也是跟随在侧的,一众人回到之前大国寺给准备的精舍中,老夫人便醒了过来,竟是推开了松枝,一个转身便甩手往璎珞的脸上招呼。
璎珞早便知道老夫人定然心中窝着火,进了屋便提着心,老夫人的动作又如何能快的过璎珞,她一掌扇过来,璎珞已然侧身闪了两步远,倒是老夫人没料想到竟会打空,因用力过大,险些一个跄踉栽倒,她堪堪站住,怒目瞪着璎珞,道:“你这个孽障,方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璎珞平日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方才在人前又是如何,老夫人自觉还没老到眼花分不清的地步。她觉得璎珞方才就是有意算计于她,实在太过可恨!
璎珞闻言却是满脸不解和无辜,淡声道:“老夫人这话是何意,方才那么多人在,难道孙女应该表现的不孝不恭?倘使那样,别人谴责孙女品行不端也没什么,若是因此觉得老夫人毫无教养之能,误会我们定安侯府全是不忠不孝之人,那岂不是孙女的罪过?”
“你!”老夫人说着又想动手,璎珞却是福了福身,道,“老夫人若是要惩罚孙女,起码也要回府了再说,这大国寺如今人来人往,孙女只怕老夫人惩了孙女,孙女这脸上落下了掌印,却要碍了老夫人的慈爱名声。”
老夫人气的浑身乱抖,可扬起的手却是如何都落不下去。
璎珞心中一阵厌烦,老夫人忍了忍终是将扬起的手收了回去,却道:“你去外头院中站着去!”
老夫人说着再不看璎珞一眼,显然对她厌恶到了极点。璎珞却是浑然不在意,她也不愿意在这屋子里和一群心思各异的人虚与委蛇,当即福了福身便转身出了精舍。
精舍外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子,院子并不大。今日天色本就不好,虽然没飘雪花,可却阴沉沉的,寒风阵阵。
妙哥跟着璎珞出了精舍,一阵寒风吹过来,她身上虽然也披着薄棉斗篷可也冷的打了个寒颤,不觉便替璎珞委屈不平起来,道:“这么冷的天,老夫人却让姑娘站在院子里吹风,实在是……”
璎珞忙回头瞧了眼,妙哥生生顿住了脱口而出的怨言,自然也知道璎珞这都是为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