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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同嫔轻着手脚出来,两人并行,良久无语。一任月色如水披洒肩头。终于到了分手之处,月光下相视一笑,各自走开。刚行几步,身后便传来同嫔好听的声音。慧妹妹,她低低叫道:请等一等。
我在一片清辉中回头,看见的,是同嫔一张微微笑的脸。春天的风中,显得格外亲切。
妹妹,她走近,笑道:我们还象从前一样,好么?
好。我说。
她伸手握住我手。手暖了,而我眼鼻子中,竟有些微微的酸。
第三十九章 中毒(下)
阿若流产三日后,宋佩昭向文泽禀奏我怀孕一事。文泽大喜,在听雨轩中连歇两日。恩准怀孕期间不去凤至宫请安,又赏赐珠宝无数。各宫也有贺礼过来,在听雨轩中堆积如小山。
自己走了的小太监郑栓儿见我复得皇宠,又身怀皇子,又腆着脸回来。任可人冷嘲热讽,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春菱看不过去,在我面前说好话,我心一软也就留下他。杨长安观察郑栓儿几日,倒觉得他变了个人般。专捡着粗重脏活去做,临时还充当花王伺弄花草。剪枝施肥,除虫浇水,时日不长倒将听雨轩中的小小庭院,收拾得象模象样。
这晚又是一场大雨,第二日醒来,已是一地落红。腹中孩子突然轻轻踢我。我心情大好,满怀柔情地拿手抚上小腹。
正可人端水进来,我看她一眼,突然笑问:昨夜风狂雨骤,海棠是否依旧?
可人抿嘴笑道:奴非卷帘人,也知红肥绿瘦。
正玩笑间,荣萼儿突然过来。见状轻笑道:妹妹好高的兴致,刚刚睁眼便念起诗来?这皇上也不在这儿,莫不是念给腹中的小皇子听的么?
我脸一红,忙命上茶。又让座。
我一面梳头一面笑道:姐姐好些日子不来,莫非忘了妹妹么?
荣萼儿笑:我哪敢忘记妹妹?下月二日是皇后娘娘寿诞。皇上有心,命姐姐我依据《洛神赋》中的意境编支歌舞,好在那日献给皇后娘娘呢。可我左编右编,总也不得要领。老觉得少了些韵味,正今日闲着,过来看看妹妹。
是么?我笑道:姐姐编的舞,想必是极好的。
荣萼儿轻轻叹气:妹妹哪里知道,要舞出《洛神赋》中的一衣带水的感觉却十分不易。时要翩如惊鸿;时要婉若游龙;时要轻云蔽月;时要流风回雪……又要皎若太阳升朝霞,且要灼若芙蕖出绿波——可不难煞人也。我笑道:姐姐不要担心,姐姐舞姿宛若仙人降世,可称得上我隆泰皇朝第一人。这《洛神赋》想必难不到姐姐。
不想荣萼儿仍是摇头。她叹道:珠玉在前,想让皇上满意,只怕很难。若是荷花盛开时节,我倒可以组织去水中莲间舞蹈……说至此处,她眼光一暗:可哪里又能及得上……
我闻言心念一动。笑道:何必非要等到荷花绽放?姐姐何不命人用白玉雕成若干荷花盏?且可让服装制成京戏中花旦们用的流云水袖,袖中再藏些鲜花与兰桂麝香。界时布局临水的湖边,姐姐一身白衣领着一群女子在上遍地白玉荷花上翩翩起舞散花,命乐队从旁吹拉弹唱。水旁若有风起,自会吹得姐姐衣袂飘飞,一时竟要乘风而去……岂不是又新奇又有趣?
再者,我笑道:荷花又称莲花。姐姐此舞步步生莲花,又吉祥又讨巧。虽不能尽行囊括中全部意境,但也八九不离十。皇上皇后自然喜爱。
妹妹好主意。荣萼儿握住我手,轻笑道:偏你能想到这层。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妹妹可不帮了我的大忙?!
又说:今日在妹妹处不仅发现湘妃竹,还得到《洛神赋》的另一层意境,姐姐真是高兴得很。
我诧笑:什么湘妃竹?
妹妹不知道么?荣萼儿眼波流转,轻轻笑道:想是妹妹思念皇上,珠泪洒在窗前竹中,竟让妹妹的竹子变成湘妃竹也未可知。
我更诧异,随她一起走至外间。果然发现间或有几竿竹子上长了少许深紫色斑点。心微微一沉,当着萼儿的面,却又装作莫无其事。又说笑一会儿;萼儿再次道谢;告辞离开。
第四十章 秀女梨雨(上)
这日傍晚时分;天空又开始飘起濛濛细雨。春菱望着天空,一愁莫展。
已入梅雨季节,她说:咱们这儿有这许多书,原该提前拿到阳光下面晒晒。
我一笑作答,只不言语。想着当初因对文泽误会而动摇,竟致情偏文浩,不仅十分惭愧。便对着文泽千依百顺。《媚行深宫》果然是本妖书。其中诸多计策招术,用在与文泽相处之时,他果然欢喜无限。似乎,对我也越来越依恋。
自然情若春水般甜浓。
那日傍晚,接到消息,文泽会宿在凤至宫。
我换上春菱的宫女服饰,带可人与杨长安在细雨中闲逛。天空灰白,渐渐向夜色转入。雨越下越急。可人早早燃起红色绣球宫灯,将一把黄油布伞撑在我头顶,一路默默无语。杨长安在不远的远处,随时看着四周动静。
耳边突然一个女子清脆地声叫道:那两个打伞的宫女!你们过来!
我一怔,停下脚步。眼见左右并无他人,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路边一处山亭中,正坐着两名锦衣华服的陌生少女。心念转动之间,我们已经明白她们是这新选进宫的秀女。
可人正要说话,被我悄悄止住。提灯走进亭中,看清这两个女子均在十四五岁左右,均长得很美。一个圆脸,一个瓜子。适才说话的正是那圆脸少女,她看着我们,头一扬问道:你们在那里当差?
我微微笑道:回小主,我们是听雨轩的宫女。不知小主们有何吩咐?
瓜子脸少女微笑道:两位姐姐是慧嫔娘娘的宫女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早就听说慧嫔娘娘美丽无比兼之又才华过人、智勇双全——不想娘娘手下的两位姐姐竟也长得如此出众。
我脸一红,一笑作答。
我叫梨雨,瓜子脸说,又指着那位圆脸少女道:这位是兰珠小主。
兰珠一脸不耐地说:姐姐何必要与两个宫女罗嗦?
又向我们吩咐道:我与清歌小主因出来得急,也没带宫人,也没带伞。刚看着你们两个宫女手上正好有,因此给你两个面子,借你们手中雨伞一用。
说完从袖中拿出一锭约二两重的银子,放进我手中。
可人微微笑道:多谢兰珠小主厚赏。只是奴婢将伞给了两位小主,奴婢又如何回去?
你!兰珠柳眉一扬正要发怒,被旁边梨雨用手扯住。
笑道:这位姐姐先别着急。不如我二人在此等待,你们这就去储秀宫帮着拿两柄伞来。有劳二位姐姐。说完,清梨雨伸手入袖,拿出一纸银票放入我手中。
可人正要说话,突听背后传来一女子声音。
两位小主原来在此!那女子边走边说:倒叫奴婢好找。
梨雨站起身,向那女子招呼道:云霞姑姑!兰珠却仍坐在原处,只微微抬眼道:云霞姑姑好。
储秀宫的管教姑姑走过我与可人身边,突然一怔。她仔细看我两眼,忙对我跪下:奴婢云霞见过慧嫔娘娘。请恕奴婢眼拙,适才竟没认出娘娘来。奴婢该死。
梨雨与兰珠闻言一惊,忙自报家门,双双对我屈膝行礼。
罢了。我嘴唇微启:天也凉了,都回去罢。
是。三人应声而退。
第四十一章 秀女梨雨(中)
这眼望着她们身影远去,我打开手中银票细看。可人凑过头来,看清上面金额,不由低声轻呼道:这梨雨小主可够大方的。不过托个宫女办件小事,一出手竟是二十两银子!
我心中一动,说:这梨雨容貌既美,性情也柔。最难得是她那份不卑不亢。你看她,当你们是宫女时,并不盛气凌人;后来知道我真实身份,却也不见媚态——与那兰珠前裾后恭恰恰相反。
想一想,我又道:而且此女财大气粗又有心计。除了知道打点宫中各路关系外,明明眼见给那我二两银子,却暗暗给出她的十倍。分明是想我们感念她的好处,而暗地取笑那兰珠。
可人道:妹妹说得有理。梨雨在两名宫女身上尚且下些功夫,日后在争夺皇上宠爱方面,只怕更不会输给别人。
我略略点头,说:不过她倒提醒我一件事情。咱们早该在其他主子娘娘处,发展些自己的眼线耳报才是。姐姐今晚回去后,与春菱姐姐一道盘点清算一下,看听雨轩中有多少可以打赏下人们的银子财物。妹妹现身怀有孩儿,真得须防他人不仁。
好。可人点头。
还有,我说:你们去打听一下这届秀女的情况,越仔细越好。
可人仍是点头。我们回听雨轩不提。
隔两日秀女情况打探回来。春菱道:储秀宫中现共有十六位小主。最出类拔萃的,就是小姐见过的梨雨与兰珠两位小主。梨雨小主今年十五,是浙江巡抚付大人的千金,擅长歌舞;兰珠小主今年十四,为山西郑道台的掌珠,精于刺绣女红。两位小主因容貌长于他人,彼此惺惺相惜,已结为异姓姐妹。
我道:有劳姐姐。还那件事情……
春菱皱眉低声道:毫无进展。杨长安这几日暗地里盯着郑栓儿,却只见他一切如常,根本就没动过咱们那几竿竹子。虽说他这次去而复返确实惹人生疑,但也只怕是咱们太过小心。
我眉头微皱道:是么?难道……一语未完,突然小腹中猛然扯痛。啊,我低呼出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额上顿时沁出粒粒冷汗。
宋佩昭火速赶来,皱眉道:娘娘胎儿着床不稳,有先兆流产迹象。
我低呼着伸手捉住宋佩昭的手:不要。求大人替本嫔保住这个孩子。
宋佩昭脸满脸飞红。
娘娘,他说:您已见红,恐怕……
我低低恳求道:大人,无论如何您得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哪怕要本嫔为此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宋佩昭长叹口气:下官知道这个孩子对于您的意义,只是……
我脸一冷,皱眉道:大人!你不是前几日刚刚说过胎儿一切正常么?怎么说变就变?
宋佩昭道:下官也在纳闷。娘娘虽怀孕时间不大好,但调理得早,应无大碍。前几日胎儿确实一切正常,现在却无故出现先兆流产迹象——而娘娘娘娘一切起居饮食,下官均事先查验过。您也并未接触过什么能引起堕胎的食物或者气体。现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个孩子先天有问题,不如趁发现得早……
不要,我说:琴姐姐临终前曾托付大人你,要好好帮助本嫔。若你执意要本嫔流掉这个孩子——莫说是我,就是琴姐姐在天之灵,也断不会原谅大人。
宋佩昭闻言一怔。随既眼眶微红,久久不得言语。
第四十二章 秀女梨雨(下)
宋佩昭之言,再度引发我对郑栓儿的怀疑。命杨长安悄悄拿了郑栓儿日常用的花肥交给宋佩昭回去验看。
隔两日宋佩昭过来,说:果然花肥中混着药物。幸好下官入宫前,曾与家师一同见过此药。这是一种南诏密药,名字叫做“玉庭春”,其性寒,无色无味,能作通经活血之用。这药有个特性,可与植物相互混合,共同生长。因此,若有人将此药混和在花草肥料内,让花草根须吸收,再同根须传给枝叶,最后由枝叶将此药散发于空气之中——有身子之人常处于此环境下,无疑于置身于一个大的毒气场中——最易引发流产。
好毒的计策!我背心一凉,叫郑栓儿过来盘问。
实事当前,他终于招供。
是杜主子让奴才做的。他说:药是杜主子交给奴才,让奴才混在玫瑰花花的花肥之中。杜主子说这药无色无味,不过让植物枝干略略变色罢了。这玫瑰花在咱们院中很多,因杆上又布满小刺,长些斑点本不易为人见。不想……
我看他头顶,冷冷说:你知道本嫔为什么会发现?你的杜主子竟不知道听雨轩中种有竹子么?竹子根须之间,原本在地下相互连接。尤其现在是春季,正是青扩张势力之时。竹根一旦在地下与其他花草相触,便会吸收到其它花草周围养份。你这奴才在玫瑰中下的毒,不少转入竹中。竹子枝竿青翠修长,一旦有异,却很容易发现。
可惜本嫔好好的几竿子翠竹,我叹道:生生让你们给毁了。
可人恨恨道:主子倒心疼竹子?竹子紧靠着您厢房的门窗,兼又枝叶茂密,吸了那“玉庭春”可比种在玫瑰中接触您时间更长,毒性又更大些?
嗯。我微微点头。
杨长安,我吩咐道:你现就带人将听雨轩中的花草尽数连根拔了,送到杜贵人的暖香居里去。
待杨长安答应着去了,我再看向郑栓儿:栓儿,还想活命么?
他又喜又疑:奴才还能活命?小姐虽然心善,可此次奴才犯下的,却是谋害皇子的大罪……
我吃口茶,微笑道:不是没害着么?如果你去指证杜素金,本嫔保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本嫔向来说话算数,你原是听雨轩的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