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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吟追来的身影。
残月松了一口气,又不禁困惑,风吟真的肯放过她?
她擅闯栖凤宫,只要风吟先斩后奏,谁又能揪出他的错处!或许,时光真的已经淡化了他对她的恨了吧。
仰头看向遥远夜空皎洁的明月,不禁想,当年最得宠的莲侧妃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居然惹怒云离落而被当场处死。为何风吟将这些过错都归咎在她身上?
在她的认知里,并不觉得云离落那么在乎她,甚至觉得背负风吟如此深仇大恨格外荒谬。
沁梅与影卫换了班,回到住处,见到正要去接班的灵伊,很不满地将方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沁梅实在弄不懂,为什么师兄和师姐都是这个样子?难道……难道师兄和师姐都背叛主人?跟良国公主有私交?”
灵伊戴好暗器囊,淡淡道,“最好闭嘴。”
“师姐!”沁梅生气地一跺脚,“沁梅也不想这么想,可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只能让我这么想。加入影卫时,沁梅发过誓,此生此世只能效忠主人。师兄也教育沁梅,影卫活着的宗旨只有忠诚。一旦不再忠诚,也便失去活着的价值。”
灵伊有些不耐地看向沁梅,“你话真多。”
“师姐!那个贵妃娘娘武功如此之高,一定居心不良!万一伤害主人……师姐就不怕你们的特意维护将来会对主人不利?还有,她好像很熟悉我们影卫,是不是师姐向她泄密了?”
沁梅质问的口气令灵伊有想笑的冲动。
“很多事,根本解释不清。你只需知道,我和风吟此生此世都不会背叛主人,也不会做伤害主人之事。”
“若两次来犯之人换做皇后,沁梅还能理解。皇后是主人最最宠爱之人,师姐和师兄袒护一二也合乎情理。贵妃娘娘是敌国公主,主人对她心存防范,师姐和师兄不是不知道。你们为何维护敌国公主?难道这也是为了主人?沁梅想不通。”
沁梅挡住门口,不让灵伊出门。
“想不通就闭嘴!总有一天,你就知道了。”灵伊一把推开沁梅,沁梅却固执地抓紧门框,又一次将门挡住。
“师姐!你就告诉沁梅吧。到底为什么!你不说清楚,沁梅睡不着觉。更让沁梅想不通的是,风吟师兄从不违反主人的命令,今天居然私自放了贵妃娘娘。”
灵伊不耐烦到了极点,却又不忍心发作。沁梅那固执又黏人的样子,真真像极了残月年少时。
“再不让开,换班时辰就过了。”灵伊冷着声音试图让沁梅怯怕。
谁想,这个小丫头硬着头皮就是不让,还威胁起灵伊来。
“师姐不说清楚,沁梅就将此事告诉主人去!让主人评评理,到底是沁梅错了,还是师姐和师兄错了。”
“你!”灵伊气得美眸一凌。
“哼!”沁梅就杠上了,壮着胆子与灵伊对峙,气鼓鼓地将头歪向一边。
灵伊见沁梅气鼓鼓的小脸微微泛红,小嘴也嘟得老高,实在忍不住想笑,唇角抽动了几下。
若妹妹还活着,发起倔脾气来,也会这般讨人喜欢吧。
“主人!”灵伊忽然低呼一声,吓得沁梅赶紧跪在地上。
就趁此机会,灵伊一个旋身已飞了出去。沁梅发现上当,想追出去却为时已晚,只能气得直跺脚。
在没人的地方,灵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纵身去寻风吟,他正坐在坤乾宫屋顶的暗影中。
他一身灰色长衫,若不仔细看,还真很难发现他。
“到我了。”灵伊来换风吟的班。
风吟未动,依旧坐在原地,不知看向哪里。
“后悔放走她了?”灵伊走近风吟,好整以暇地看着风吟千年不变的木头脸。
“我不喜欢做后悔事。”
“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从不做后悔事。”
“自从那次……”自从七年前,他不再说这句话。他的人生,最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没能救下莲侧妃。
“你会怪主人么?”灵伊知道风吟的痛处。
“不会。”风吟回答的坚决。
“为何不怪?”灵伊不明白,主人杀了风吟心里最重要的人,为何风吟不恨主人?却只恨残月。
“换作是我,只怕也会……那样做。心里最最重要的那个人,即便再不好,也不喜欢别人去评说。”
灵伊沉默许久才说,“你不怪残月了?不怪她的任性妄为害死了她?”
这一次换做风吟沉默了。
良久,他才轻轻说,“怪,怎能不怪。”
“可你放了她。”
风吟低下头,说,“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我懂,不想主人再尝一次。”
“主人已经忘记她了。”灵伊望着墨黑的远方轻叹一声。主人和残月,到底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挚爱,只会深藏,不会遗忘。”
风吟起身,走向月光清冷处,俊美的脸庞隐现一丝轻松的释然。
“沁梅那丫头真的很难缠。”灵伊笑笑。在她脸上出现笑容,是多么难得的事。
“跟残月有几分相似。”想到沁梅的固执,风吟也有些头痛。
“所以主人总是偏袒她。”
风吟提气离去,灰色的身影如风,不发出丝毫声音,转瞬便消失在墨黑的深夜之中……
杨良妃回宫掌管六宫。
当年潦倒离宫,如今却是无比风光地被迎回来。当初那些拜高踩低之人,赶紧备上厚礼云庆善宫巴结奉承,都被阻在了门外。
在她落魄时秋梅不离不弃依旧伴在身边,已与她情同姐妹,都以为这次回宫,秋梅会仗着自家主子已为六宫之首而狐假虎威,不想依旧怜香惜玉恭顺,待人接物也很有礼。
林楹惜第一个去请安,还备了厚礼。
同为后宫姐妹,杨晚晴不好不收下,又赶紧让秋梅备下同样贵重的礼物回礼。
肖婷玉脸上有伤不得见人,正好有了借口不出门,远离后宫的阿谀奉承是是非非。
残月稳坐宫中,丝毫没有登门拜访的意思。她知道,杨晚晴会自个来。她的位分在杨晚晴之上,杨晚晴向来办事礼善,自然不会疏忽。
果然,次日一早,杨晚晴便带着厚礼来请安了。
残月隔帘相见。如今的杨晚晴已不似五年前那般性情淡泊,在岁月的磨砺下,也学会了表面客套。
杨晚晴没有娘家做靠山,这五年又在宁瑞王府青灯古佛,身无长物。她送来的礼,正是皇上迎她回宫封赏中最最贵重之物——翡翠观音一尊。
“多谢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才能让妾身有回宫之日。”杨晚晴卑谦俯身,显然很感激。
“姐姐就不谢本宫,让姐姐拥有执掌六宫之权?”珠帘后,残月淡淡一笑,端起茶碗小啜一口。
“妾身无才无德何以执掌六宫。妾身此来一是请安,二是希望贵妃娘娘能在皇上面前再言语几句,帮妾身推了这差事。”
“圣旨已下,皇上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礼。”残月擦了擦唇角,示意夏荷将备好的糕点端出去给杨晚晴用。
杨晚晴犯难道,“妾身实在掌管不了六宫啊,到时出了岔子,只怕辜负贵妃娘娘和皇上厚爱。”
夏荷将糕点夹到杨晚晴面前的碟子中,杨晚晴食清淡惯了,根本吃不下太过甜腻的东西。只看着碟子中精致的糕点,丝毫没有尝一尝的意思。
“良妃娘娘怎么不吃?嫌弃不合口味?”夏荷的话害得杨晚晴进退两难。
“放肆!小小宫婢也敢对良妃娘娘如此不敬!”
残月低喝一声,吓得夏荷赶紧跪地求饶。杨晚晴见状,也赶紧跪地为夏荷求情。
看到杨晚晴脸上慌张又为难的神色,残月痛快地掩嘴笑起来。
五年了,虽然淡忘了当年和杨晚晴的恩怨恩怨,但学是记得早就想撕碎杨晚晴总是笑得端庄贤淑的模样。
如今如愿见到,笑了之后又觉得无趣。
或许,她们之间的疙疙瘩瘩根本称不上恩怨。只是彼此都深爱同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之间或多或少都会不待见彼此。
残月现在很感激杨晚晴,她居然供奉她的“骨灰”五年,日日上香不间断。虽然杨晚晴的目的是想化解阴魂的嗔恨,为云离落祈福化孽障。
“你们都下去吧。”
残月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低首退下,殿内只剩下残月和杨晚晴两个人。
杨晚晴有些不安,但还是端庄坐着,丝毫不让自己失态。她想不通这位贵妃娘娘的用意,她素不相识,居然能皇上接她回宫,更不敢想象还将执掌六宫之权让给她。
后宫的女人有哪个不想成为六宫之主,执掌六宫生杀大权。这位贵妃娘娘位同皇后,居然舍己为她人做嫁衣。
方才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显然是想镇住她这位拥有六宫之权的妃子。想来,贵妃的用意是想把她当作掌中傀儡,任由操控吧。
杨晚晴心下冷笑,即便她不想掌管六宫,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受人操控的玩偶。云离落的后宫,即便她做不好,也会尽力不让他有后顾之忧,全心全意放在心在朝政之上。
珠帘后,传来好听的一串笑声。
杨晚晴诧异看过去,隔着珠帘看不到残月的脸和神色,只纳闷不知贵妃娘娘笑什么。
“不知娘娘留下妾身,有何事交代?”杨晚晴开门见山。
残月也不打算绕弯子,一手撩起珠帘,终于在杨晚晴面前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
“看看我是谁。”
这一眼,杨晚晴差点从椅子上吓得跌坐在地。盯着残月的脸,痴怔了好久好久才颤颤巍巍回神。
“你……你你你……”杨晚晴已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残月掩嘴笑着,走到杨晚晴面前,“看清楚点,是不是一模一样。”
“你的脸……”杨晚晴指着残月侧脸,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说来。若说不同,唯一不同便是残月侧脸那道深深的疤,眼下居然没有丝毫痕迹,似乎不太可能。
“曾遇见一位奇道士,给了一盒药膏,奇迹般就好了。”
杨晚晴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更仔细地盯着残月的脸,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当年……当年张公公捧着你的骨灰……皇后亲自监刑,还能让你逃了不成!”
“还真就让我给逃了。”残月很喜欢杨晚晴脸上的慌张失措,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杨晚晴的口气居然隐现恼意。
残月的笑声猛然停了,眼前好像抹过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火海……
“你居然炸死骗他!你知不知道,当他看到脸的骨灰时有多难过?!”杨晚晴见残月不说话,用力摇晃残月,恨不得给残月一刀解恨。
“难过?!呵……我倒看他过的很好。”残月甩开杨晚晴的手,转身背对杨晚晴,“我只想与你叙叙旧,并不想闹得大家不愉快。”
“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难道我还有什么欺骗你的理由不成?”杨晚晴深吸一口气,心情总算平静稍许,问残月,“你让我回宫,到底目的为何?”
如今知道良国来的贵妃娘娘居然是残月,更加怀疑残月让她回宫是何居心。
“把骨灰盒给我!”
杨晚晴愣,“我没带进宫。”
“骗我!”残月瞪向杨晚晴,冷厉的目光骇得杨晚晴心下一突。
“你都是炸死了,还要那骨灰盒作甚?恨只恨,我居然对一个空盒子念了五年的经。”杨晚晴叹息一声,不免对残月没死一事,还是心存欣喜。
“那不是空盒子!”残月低吼起来,眼中流露的悲痛吓坏了杨晚晴。
“那……那是谁的……骨灰?”杨晚晴终于明白,是有人代残月去送了死。
残月紧紧闭上眼,调整了好一会呼吸,悲痛的心情才渐渐恢复。
“把骨灰盒给我。”
杨晚晴叹息一声,也不再跟残月置气,只好说,“你等着,待有机会,我就悄悄将骨灰盒给你送过来。”
送走杨晚晴,残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瘫坐在靠椅上,许久都没有反应。
她的眼前,好似又看到了那场能将人吞噬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大火。被熊熊火光包围的人,没有丁点挣扎,就那样受着濒临死亡的钻心剧痛,没有任何怨言……
残月的手紧紧抓成拳,拼力忍住眼中的泪水。
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碧芙!那个为了寒刃用生命来保护她的女子。
眼睁睁地看着碧芙烧死在大火中,却无能为力,怎能不恨!怎能不恨云离落和皇后!
次日是接管凤印大典。
云离落让莲波将此事输得极为盛大,显然将后宫交由杨晚晴管理,他也很放心。他也是想告诉后宫之人,杨晚晴即便不是后宫位分最高之人,却是权利最高之人。
残月心里清楚,云离落正是在暗示自己。她是敌国公主,在云国人眼中,她居心叵测。何况她的身份也很特殊,虽为贵妃,位同皇后。
皇后被禁足,偌大的后宫唯有残月名正言顺可以执掌六宫。然残月却将如此肥差推给了离宫多年的杨晚晴。不仅后宫之人想不明白残月为何这样做,就连云离落也在心下怀疑残月这么做另有所图。
大典之后便是宫宴。
丝竹管弦悠扬而起,舞娘们翩翩起舞。奢靡的繁华享乐之象,在后宫之中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