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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先在这里住下吧,等着我表弟处理好皇宫里的事,大局稳定之后,你要是想回比翼城,我会亲自送你去的。”秦飞扬开口道。
他知道宝宝心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从前的事释怀的,好在他如今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因此他并不那么着急了。
安顿好宝宝之后,秦飞扬带着人去了皇宫。
此时,龙非池已经基本评定了叛乱,二皇子龙非鸣已经伏法,他母亲德妃也一根白绫自缢而死,他的余孽多数被杀,只有少数跑了出去。
皇上的寝宫里,秦飞扬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臣擅自诛杀三军统帅钟鸣之,调动边关十万大军前来京城勤王,虽然事出有因,但也还是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秦飞扬脑袋贴在地上说。
“外甥何罪之有?若非你带着大军前来,那逆子又怎肯伏诛?可恨的是,朕待他们母子不薄,他们竟然勾结外贼,不但给朕和太子下了毒,还囚禁了皇后和玉贵妃。可怜我的凤儿,也被他以和亲的名义匆匆下嫁给了飞龙国的南越瑾,城破之前,那南越瑾大概是怕万一失败没有退路,所以匆匆挟持着凤儿出城去了,此时估计已经到了飞龙国了。”皇上边说边咳嗽,秦飞扬一看那脸色,估计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这位身强体壮的姨父竟然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若非害怕名不正言不顺,恐怕龙非鸣早就将他弄死一百回了。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公主的事微臣会记在心上,到时候让边关将士们多方打听,万一有机会见到公主,一定想办法带她回来。”秦飞扬小心道。
“这次外甥替我归一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不知道想要什么封赏,只要外甥你开口,朕无不应允。”皇帝此刻的态度既慈祥又和善,与他当时威逼秦飞扬拿藏宝图换夏家人的性命时,完全是判若两人了。
“皇上,这些都是身为归一国子民应该做的,臣此次就是来交回虎符的,如今大局一已定,剩下的一些余孽量他们也翻不起大浪来了。”秦飞扬客套地打着官腔,心里十分警惕。他绝对不相信皇帝一夕之间就转了性子,此时他向他示好,无非是怕局势还没有稳定下来,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指着他坐镇皇宫呢。
“虎符你先收着,不用怕名不正言不顺,朕待会儿就起草诏书,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你手里这十万大军直接归你统领,这样就不怕旁人闲言碎语了。”皇帝固执地说。
秦飞扬刚想辩驳,皇帝接着说:“飞扬,我知道你自幼与非池和凤儿情谊深厚,朕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毒已侵入肺腑,大限将至,只能留下这一个烂摊子给非池了。朕实在后悔,当初若不是听了玉贵妃之言,撤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会导致今日之乱。所以,朕决定在临死前传位于他。而且,为了避免玉贵妃一党祸乱朝政,朕决定赐她一死,让她为朕殉葬。至于皇后,她原本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女人,朕决定留下她帮扶着非池。
飞扬,你毕竟是皇后的亲外甥,自幼她就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疼爱,有你和你皇后姨妈在非池身边,朕也就放心将这天下交到他手中了。”
秦飞扬还想说什么,皇帝表情疲倦地挥了挥手道:“什么都不必说了,朕意已决,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秦飞扬离开皇帝寝宫,心里想着,他这位姨父还真是够自以为是的,现如今他都这幅模样了,不传位给龙非池又能给谁。可叹他死到临头了,还要摆这皇帝的谱儿,真真可笑!
一路走着,秦飞扬一路腹诽着。想到即将成为皇帝的表弟,他的心不禁有点儿酸楚,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们从前的亲密无间都将不复存在。看来这皇宫,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走着走着迎面就碰见了一个老太监,太监笑眯眯道:“秦将军,洒家正到处寻你呢。”
秦飞扬定睛一看,原来是龙非池身边的太监头儿周公公。
“周公公寻我何事?”秦飞扬客气道。
“将军,快跟我去见见我家主子吧。自从他进宫平了叛逆,一直都在玉镜湖边发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奴才想着您跟我家主子自幼亲厚,您去劝他几句,让他好歹也想开些儿吧。”周公公一脸焦急道。
当初他们二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淘气,周公公没少跟在他们后面替他们擦屁股,收拾他们惹下的那些烂摊子,不知不觉,当年这个三十刚出头的太监,如今都已经鬓发花白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秦飞扬一路朝玉镜湖走去,远远就看到龙非池的背影,他一动不动对着湖面,从后面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尊雕像呢。
秦飞扬快步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调笑道:“表弟,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不会是被神仙用了法术点成了石头人儿吧?
龙非池霍地转过身来,秦飞扬吓了一跳,原来他表弟竟然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看那样子,他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哭了半天了。
“非池,你怎么了?不是已经平息了叛乱了么?”秦飞扬赶忙问。
“表兄,下辈子我宁做牲畜也不投胎到皇家了!”龙非池说着,放声痛哭起来。
原来,他率兵来到皇宫门口,宫内的那些侍卫们早已调转刀剑,纷纷指向了龙非鸣的属下。宫内遍地尸横,有许多太监宫女,都是他小时候服侍过他的,或者是他熟悉的。看着那些人无辜枉死,眼珠瞪得大大的模样,他心疼无比,几欲作呕。
他来到大殿上,只见空荡荡的殿堂上,龙非鸣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望着他。
“哼哼!你终于来了,成者为王败者贼,龙非池,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人,既然留在了比翼城,不舒舒服服做你的城主,却又回到京城来趟这趟浑水,看来这个位子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龙非鸣满脸讥讽道。
“二哥,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思悔改?”龙非池痛心道。
“我悔改什么?从小我处处都比强,但是父皇的眼睛里只有你,因为你是嫡出,我是庶出。当初父皇宠幸我母妃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发誓要爱她一人,但是为了稳固他的江山,他硬是娶了你母后。你母后有什么?无非就是有一个能干的姐夫,能替父皇镇守边关罢了。可叹我母妃那般痴傻,以为他心里爱的人只是她一个,就算皇后的位置给了你母后,她也不曾抱怨过,但是父皇却在娶了你母后之后,又娶了淑妃。淑妃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乖巧的宫婢罢了,长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又擅长狐媚,父皇一个把持不住就让她怀上了龙非宇那个蠢货。我母妃这才彻底醒悟过来了,终于明白帝王的情爱不过是一句玩笑。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她笑过。
你知道你小时候我为什么会跟你好?因为我维护你,父皇就会多看我几眼,然后捎带着,我母妃也能偶尔见他一面。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在你的膝下臣服了,谁料你主动让出了太子之位。可是令我母妃万万没想到的是,父皇竟然把那位子给了龙非宇!
当然,我知道,父皇把这个位置给他,无非是受了玉贵妃那贱女人的蛊惑,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儿子长大以后篡位方便,毕竟龙非宇的母妃毫无背景,他本人又蠢笨懦弱。但是我不想等她儿子长大,继续臣服在另一个弟弟的脚下,因为我比你们都强,我是父皇最优秀的那个儿子!
没想到你有秦飞扬那样强大的助手帮你,既然败了,我也无话可说,明年此时就是我的忌日。”龙非鸣说了一大堆,然后开始剧烈喘息起来。
“二哥,我没有打算杀你,你安安稳稳地过吧,我会保你一世无忧。”龙非池的心凉到了极点,但他还是不忍对自己的二哥下手。
“非池,你是个傻孩子,也是个好兄弟,只可惜我们都生在皇家。下辈子如果还投胎,我们不要再相见了吧。”龙非鸣说完这句,口中开始狂吐鲜血。
“来人,传御医!”龙非池急忙过去搂住他的身子。
“晚了,傻弟弟,我喝了鹤顶红。求你,别为难我母妃!”龙非鸣头一歪,死在了他三弟的怀里。
龙非池派人去德妃那里查看时,结果得到的回复是,德妃已经自缢而死。下令厚葬他们母子二人之后,他就一个人来到了这玉镜湖边。
听罢龙非池的断断续续的诉说,看着他满眼的泪水和通红的眼睛,秦飞扬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忍不住唏嘘不已。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啊,最终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表兄,你说人这一生到底图了什么?如果可以吃后悔药,我一定不会再像当初那样选择。我会安安心心做我的太子,努力培植自己的党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让其他的兄弟除了臣服没有别的选择。这样,至少他们都能活着,都能够在每年除夕聚在一起守岁。”龙非池悔恨道。
“非池,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不是先知,如果你父皇是先知,他就不会生这么多儿子,娶这么多妻妾。你记着,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作为皇太子,你需要承担的就是整个国家的命运。所以,你没有全力后悔,你的每一个选择,无论对错,你都要去做。因为换了旁人来做,也许会比你做的更糟。”秦飞扬费劲地说。其实他也知道,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抹去他表弟心里的阴影了。
“表兄,留下来帮我好么?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承受不住了。”龙非池忽然双手抓住秦飞扬的肩,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一丝绝望。
“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非池。但是你已经成年了,不是么?所以,有些事你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我所能给予你的,除了兄弟情义,还有一个臣子对国家的忠心。除此之外,我还有我肩负的责任,我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女人一生的依靠。所以,有一天,当归一国国泰民安时,或许我会求你放我走,到那时,希望表弟你不要强留我才是。”秦飞扬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多一些温暖,他知道,他表弟此时就像一个溺水者,而他是他眼下能够抓住的唯一的一根稻草。
198 青平进京
三天以后,皇帝下了诏书,传位于三皇子龙非池的,登基大典定于十日之后。龙非池派人去接乌苏拉母女,决定在登基大典那天,同时举行封后仪式。
秦飞扬得知圣旨下了,刚刚送了一口气,秦夫人却病了。而且这病来势凶猛,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天的功夫,人就已经起不了床了,每天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低烧不断,还伴着断断续续的剧烈的咳嗽。
御医来看过之后,只是摇头叹气:“夫人这病是积郁已久,又受了潮湿风寒,加上日夜忧思,现在一下子精神放松了,反而体内风邪一股脑儿发作起来。加上夫人原本体弱,想要熬过这一劫,恐怕不易啊。”
“大夫,您一定要尽力啊,我还没来得及孝顺娘,两个孙儿孙女也都没有好好跟祖母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我娘她,还不满五十岁啊!”秦飞扬满眼含泪,只差给大夫跪下了。
“唉!为今之计,也只能用温和的药物调理,让夫人尽量宽心,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有时候疾病本身虽然厉害,但是病人的求生欲更重要。只要让她有盼望和惦记的,放不下的人或者事牵引着,她或许会萌生强烈的求生欲也未可知。”大夫叹息着,开了药方。
秦飞扬亲自去抓了药,然后守在炉子旁边煎药。药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烟,他的眼泪却一滴接一滴流着。
回想起这些年来的事,自从他从军去了边关之后,他娘就没有一日不担心的,又怕他吃不好睡不好,又怕他对敌时会受伤。那年为了雁栖的事,他跟娘生闷气,很久都没有给娘一个笑脸。后来娶了宝宝,一样没让娘省心过。尤其是这一次,竟然连累娘下了天牢,那天牢里面又阴又湿,饭菜更是猪食不如,加上娘还要担心他的安危,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更何况他娘本身体弱。
想来想去,他觉得为今之计应该先把承续和青平接来,起码可以让娘宽慰一些,开心一点。
这么一想,他立刻站起身去找宝宝。
“宝宝,我求你一件事儿。我知道你不打算告诉爹娘青平的事,但是现在娘眼看着就……”秦飞扬说了几句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宝宝自从认识秦飞扬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无助的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镇定自若的,就算是被她算计的时候,他也顶多是气愤,绝对没有露出丝毫软弱。
“秦飞扬,我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不近人情的人。原本我也打算找机会让平儿见见她祖父祖母的,毕竟血浓于水,不管我这个娘是不是秦府的人,他们俩人都是秦府的子孙。只是眼下局势刚刚稳定,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