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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之代黎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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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管你是谁,爱便爱了。

他说,我萧佑城娶妻,新娘一定是你。

他说,说好了一起。

他说,我只是想宠你。

他说,。。。。。。

他说



他灿烂的笑颜突然被打湿,她茫然去摸脸颊,没有泪,只一层湿腻的虚汗。一滴,一滴,又一滴,笑颜渐渐湿透了,原来是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街上瞬间没了人影,只剩她自己,在这一片滂沱大雨中,孤寂而立。

她就站在那里,不躲不避,任由雨水冲击她单薄的身体,孱弱地如同一片秋叶,摇摇欲坠。。。。。。雨水渐渐扭曲了他的笑颜,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再有雨点打落在身上,她是过了很久才发现的,原来头顶早遮过一把伞,为她撑起一方小小的天地。她回头,在看见一张俊美容颜的同时,眼前一黑。。。。。。

容庭轩站在床前,看着家庭医生史密斯为代黎做身体检查,一通仔细认真的检查过后,史密斯医生道:“没什么大问题,病人只是高烧。”护士给代黎打了一针退烧剂,容庭轩放心不下,让史密斯医生在客房里住下。

代黎却一直昏迷,褪了血色的脸庞苍白得叫人心疼,嘴角下沉,眉头轻蹙,像是最脆弱的水晶娃娃,容庭轩守在她身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觉得一个不小心,她就要碎了。

代黎突然呻吟了一声,容庭轩一惊,以为她醒了,护士也急忙过来看,原来只是梦呓,容庭轩倾下身子,听见她微弱细碎的声音,似乎唤的是,“佑城。。。。。。”

午后,助手小林敲门进屋,在容庭轩耳边说了句什么,容庭轩微皱了眉,来到窗前,挑开丝绒窗帘往下看,刻意观察了许久,果然发现有许多哨岗在楼下徘徊,虽然着了便衣,眼中的精光与紧靠腰侧的手却泄露了秘密。容庭轩放下窗帘,淡淡道:“没事。”

黄昏时分,楼前悄无声息地驶来一辆黑色林肯,助手小林又进屋耳语,容庭轩并不讶异,出了房间下楼,萧佑城已经进了客厅,大概是赶得急,神色颇为匆忙,见了容庭轩便道:“我要见她。”

容庭轩并没有立即回应,直到下了楼,在萧佑城面前站定,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萧佑城疾步就往楼上赶,容庭轩在他身后道:“我只是为了她,她在昏迷时,唤了你的名字。”萧佑城的脚步有一瞬的停滞,很快上了楼。

护士也离开了房间,只在打针的时候才进屋,容庭轩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看他坐在床沿,不时用唇试她额上的温度,拿沾了水的棉签润泽她干枯的唇瓣,她轻轻呻吟了两声,他俯下身子抱住她,柔声哄了几句什么,直到她渐渐安静,更多的时间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凝望她。

当夜,容庭轩在床上辗转了很久,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刚睡了不多时又听见敲门声,原来是萧佑城要离开。

萧佑城的脸色也是极差,透着深深的疲惫憔悴,眼眶异样的红肿,哑着声对容庭轩道:“她的烧已经退了,大概很快就会醒。谢谢你。。。。。。照顾她。”

容庭轩并没有说话,一路将萧佑城送至门外,在他上车前才开口,“告诉她你来过吗?”

萧佑城重重闭一下眼,沉声道:“不要让她知道。”

代黎果然很快醒了过来,在弄明白自己因何故身处何地之后,向容庭轩客气道谢,脸色虽然仍是差,昏睡时那无助受伤的神情,却已尽数被藏起。

容庭轩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疼,她的孱弱让他心疼,她的坚强更让他心疼。她道谢后表示要离开,容庭轩自是不允,希望她能留下来养病,代黎浅浅地笑,“不是在与容先生客气,只是发烧这样的小病,况且已经退了热。”她苍白面容上转瞬即逝的笑,依旧那样美丽。

最终让护士又给她打了一针,并且留下来吃早饭,她虽然一整天滴水未进,但因为病体初愈,胃口仍是弱,只想吃清粥小菜,厨房其实随时都备着这样的吃食,代黎简单的梳洗过后,由仆人领到餐厅,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容庭轩陪着她一起用餐,刚吃到一半,门房禀报有客人,找代小姐。代黎与容庭轩都很意外,只见一名青年男子匆匆进了屋,仿佛眼中只看见代黎,几步上前,轻揽她入怀,“黎黎,我来接你回家。”

代黎微红了眼,略略低下头掩饰。出了容府,先是去了趟南郊,萧佑城自然是不在的,默婶虽然不识字,看不懂报纸,少帅订婚这样的大新闻还是知道的,并没有多问,默默帮着代黎收拾行李,在北平这一个多月,虽然添置了许多东西,代黎一件也没拿,依旧一只小皮箱,只她从上海带来的一些衣物零碎。

陈小引买的是第二天回上海的车票,找了家旅馆住下来,代黎精神还是不济,一整天仍是睡觉,快到黄昏时才起身,终于感到肚子饿,陈小引于是陪她去街对面的西餐馆吃饭。

西餐馆里客人的话题难得的一致,俱是谈论少帅明日的订婚礼,萧薛两家的联姻。他们的位置虽然在角落,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陈小引不放心,不时去看代黎奇Qisuu。сom书,桌旁有一扇窗,玻璃是彩绘的,夕阳光透过窗玻璃,斜斜射进来,在她脸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影,构成一种异样的恬静,陈小引心里突然一慌,禁不住就轻唤出声,“黎黎。”

代黎抬头看他,清清透透的眸光,漾着水一般,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她,就是叫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眸吸去了魂魄,过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样多事,彼此都已经长大,只她的双眸,清澈依旧。

他原本想说的是,你没事吧?开口却变成,“怎么教训那小子?胳膊?腿?还是干脆要了他的命?只要你高兴。”

代黎微微一愣,竟是笑了,光影如同在她脸庞缓缓流泻,变换着模样,变幻着色彩,她轻轻摇头,答非所问,“我们回家。”

陈小引这一晚,还是去了大帅府,以他海天帮第一杀手的能耐,再加上大帅府并没有防备,躲过哨岗轻而易举,悄悄摸进了萧佑城的房间。

时值午夜,萧佑城却还没睡,坐在窗前,屋里没有开灯,只他指尖一根烟,燃着微弱的火星。

陈小引进屋,萧佑城是察觉的,当枪口抵上额头时,没有丝毫的惊诧,仍是徐徐吸一口烟。陈小引的声音,在黑暗里,特别沉闷,“取消明天的订婚礼。”

萧佑城似乎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悲切,声音却轻得飘渺,“不可能。”

陈小引眯了眼,狠狠咬牙,“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将枪口重重摁下去!他真想一枪蹦了他!真想!纵然他权势滔天,他不怕!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可是不能,黎黎舍不得,他知道,这小子这样伤她,她依旧舍不得。

胸口无尽的烦闷无处发泄,陈小引一手揪起萧佑城的衣领,另一手变掌为拳狠狠击上他的脸!萧佑城不躲不避,接下这一拳,闷闷哼了一声,一击过后,陈小引再难抑制冲动,铁拳暴风雨一般落下,萧佑城并不反击,任由他发泄,哼都不哼。

萧佑城到底被打得撑不住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一个不小心,将椅子踢到,警卫员在门外小声探问:“少帅?”

“没事。”

警卫员退了下去,陈小引也累了,停下攻势,粗声地喘气,萧佑城将身体倚靠在窗台,问:“她还好吗?”

陈小引没好气,“不关你的事。”

顿了一会儿,萧佑城又问:“几时走?”

陈小引依旧嗤道:“不关你的事。”

萧佑城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下去,“天气虽然热,她病刚好,出门时还是劝她多加件衣裳,她若是不肯听就哄哄,这种小事,哄了她会听;在车上也不要开窗,别再着了凉,她虽然看起来坚强,其实是害怕生病的,打针吃药都害怕;我知道她正把海天帮交接给你,虽然现在不需要了,我仍希望你能接过这个担子;她喜欢睡懒觉,早上经常不吃饭,请提醒伯母看着她;她爱喝苦咖啡,总喝对身体不好,偷偷在杯子里加块糖,她是不会倒掉的。”

清清喉咙,吐出一口血水,萧佑城继续道:“她讨厌烟味,虽然不会讲出来,在她面前不要抽烟;她酒量并不好,喝多了还喜欢说话,那些大佬们的应酬,别让她去;她喜欢收集唱片,送她这个她会高兴;她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弹钢琴;养动物喜欢猫;养植物喜欢仙人掌;吃饭时尽量不要与她讲话,睡觉时不要扰她。。。。。。”

“够了!”陈小引终于低吼出声,打断萧佑城仿佛无尽的交代,“我与她相识十八年,与她一同长大,对于她的事情,知道得比你清楚!”

萧佑城恍然般“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银色月光穿过窗,笼在他身上,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肃冷,又孤寂。

隔了许久,萧佑城方道:“你也好,容庭轩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也好。。。。。。”深深吸一口气,咳嗽几声,又吐出一口血水,“最重要的是,要宠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不管她是对是错,要宠她,哄她,要让她开心,让她高兴。。。。。。”他的声音有些哽,低下头,身体在微微地抖,虽然只有朦胧的月光,陈小引清楚地看见,他在抖。。。。。。下面的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第二天中午的火车,草草在旅馆吃了点东西,两人都没什么行李,本想叫一辆黄包车,出了旅馆才发现,容庭轩亲自开了车在等。容庭轩在北平还有事,并不与他们一起回上海,只是送到了车站。

代黎今日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一件浅粉色衬衣,还罩了件白色外套,衬得面容也娇嫩,她其实并不想穿外套,只是出门时,陈小引坚持让她多穿点。

今天是萧佑城与薛飞瑶订婚的日子,此刻,他却坐在车子里,隐在月台的一处拐角,偷偷看着他的爱人,看着她上车,找到位置坐下,想拉开窗,却被对面的男人阻止,于是将额头抵靠在窗边,似乎想睡觉。

他贪婪地看着,虽然看得并不清楚,只模糊一个影。。。。。。渐渐地,思绪就回到了四天前那个晚上。。。。。。

他去翡翠园给她买千层糕,却被告之点心师傅因为老家里死了娘,回乡下奔丧去了,他即时就想到去天津的分店给她买,车子没开出多久,被路口的哨岗拦了下来,他的车子哨岗是认识的,说是出了大事,大帅让他回府。

回了大帅府他才知道,果然是出了大事!日本人宣称,他们一个士兵在东北边境被北军杀害,借此发兵,日本人其实早在东北边境大肆屯兵,现突然发动战事,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萧佑城并不慌乱,参加父亲主持的军事会议,有条不紊地布置,萧权见他回来,却将他带进书房。

点上一根雪茄,萧权对他说:“刚刚收到密报,薛家在南方边界增兵。”

萧佑城怔了半晌,“他们想做什么?”

萧权冷笑,“你说他们想做什么?”

萧佑城不置信地摇头,“不可能!”

“别人不好说,薛长复这只老狐狸,你我最了解不过了。”

萧佑城紧紧握拳,太阳穴突突地跳,心中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却不能想,不敢想,借由深呼吸平复下心情,道:“兵分两路,也不是不可行。”

萧权深深看了萧佑权一眼,他能觉出,儿子在紧张,在得知日本人发兵,在刚刚的军事会议上,萧佑城都没有紧张。但是,该说的,还得说,“就算是兵分两路,哪怕我们放弃南方几个省,可军需怎么办?这一场仗来得仓促,北方虽然有储备,坚持不了一个月,南方一旦开战,军队调不过来不用说,军需跟不上,还怎么跟日本人打?”

萧佑城站在那里,动不得一下,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顶直泻而下,将心都冻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开口,“如果我与薛飞瑶结婚,薛家就不出兵?”

萧权竟是不敢再去看他,“薛长复是这么保证的。”

萧佑城的声音也结成了冰,“如果我说不呢?”

似乎早已预料到似的,萧权吸一口雪茄,道:“那也没有办法,你将父亲辛苦了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给日本人,父亲没法怨你,谁让你是我儿子。可千千万亡沦为亡国奴的平民百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原谅你?失了这一切,你还可以带着你的女人去国外,萧家的家业足够你们挥霍上一辈子,只要你在想到那些,那些因你们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国人,还能安心,还能安心享受你所谓的爱情。”

萧佑城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几乎要支撑不住,那股由周身散发而出的浓重的悲凉,让萧权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你再想想吧,今夜还有反悔的余地,否则,明天的早报会登出你们订婚的消息。”

在萧权跨出书房同时,听见萧佑城的声音,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请,再给我一天时间。”

萧权以一声长叹,做了回答。

思绪被月台上的汽笛声所打断,火车就要开动了,代黎似乎也被吵醒,微微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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