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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发一言。没过多久回家一口血喷出,当夜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熬了一夜才去了。
老先生一死,湖中的书院便荒废了。好在鲁师当年造这座书院时就想到会有这样一日,独具匠心地将它建成凉亭形状,湖白将里面的藏书全数搬到自己新的住院后,鲁师命人将书院的窗户打开,湖面的风吹进又吹出,成了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湖白最喜这个湖心书亭,常常搬个矮榻坐在窗前,泡一盏茶捧着书看,或低头刺绣,或抬起头看湖中的农户捕鱼摘莲蓬。这里已经是鲁宅的外围,又隔着一丛竹林,淡雅清静,平常本就没有多少人过来,渐渐地书亭倒成了湖白一个人专用的。
而鲁浣纱长大后,顽劣心越发重,成天嘻嘻哈哈地玩着,不像个女孩倒像男孩子,跟着母亲祝织院子里看门的小厮去树林里爬树捉蝉,又跑到落丘湖跟那些渔夫的小子们下湖摸鱼,凫得一手的好水。这个时候湖白总是趴在湖心书亭看她在藕花丛里浮浮沉沉,鲁浣纱身上上好的料子浸满水,贴在女孩身上,几近透明。
祝织夫人终于知道了,实在有伤风化,等再过几年鲁浣纱开始发育,继续如此那还了得,气得她将祝织关在书堂里罚抄《女诫》,连带着湖白也以未带好妹妹的理由被罚抄。湖白倒没有觉得什么,权当在练书法。而鲁浣纱呆不住了,在书堂里走来走去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其实她本性不是如此,只是四周一帮丫鬟和小厮,渐渐被带起了玩心,又跑到落丘湖,那里多的是孩子,又都会玩的,她就变本加厉地玩闹起来。
湖白正垂首凝神写着,忽听鲁浣纱一声叹气,“我要是个公子少爷,多好。只恨生了个女儿身,那也不行,这也不行,处处受拘束。”她说得愤恨,倒把湖白说笑了,“妹妹,你这般想就错了,难道身为男儿就没有拘束了?他们既要读书考功名,将来成了家还要养一大家子,你若真是公子少年,只怕此时是要呆在书院读那些经书,背上千本书才行。”
鲁浣纱哀叹一声,“那倒不如去农户里去当庶民小子,成天摸鱼卖藕的,岂不快哉!”她话音未落见湖白又要出言连忙阻止她,“你别说,你定是要罗列出身为农户的诸多难处来驳我,我不听。”
湖白一笑,“你倒是了解我。”之后便不再说什么,继续低头抄写那些没完没了的训诫之语。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背景架空,文中的古诗词纯属借用or引用。
第5章 远方来客
转眼间,湖白已是豆蔻年华。
鲁浣纱最近迷上女扮男装的游戏,常常让自己的侍女紫绡扮成小厮而自己扮成公子混迹街头。她最近结识京市城里一些少爷们,可谓气味相投,玩得更加疯了。每回她从外面回来湖白总要先千方百计给她找理由瞒住祝织夫人。
这日鲁浣纱刚刚从外面疯玩回来,准备从落丘湖畔的偏门偷偷溜进来,走在湖岸上一边脱脚上的靴子,一便脱男式外衫,而紫绡将藏在书院凉亭里的衣裙环钗拿出来让她换上。她的靴子刚刚脱下,忽然湖里传来一声扑通声,浣纱一手提着靴子跑过去看,原来是个在这里网鱼的农户小子不知看到什么栽倒在水里,鲁浣纱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却没想到这小子是看到了她的一双雪白玉足。
“哈哈,沈落你别躲了,我看到你了。”鲁浣纱自小跟这些农户小子玩着一起长大,没大没小,也没有男女忌讳,直到被祝织发现才不太跟他们来往。
沈落原本还想躲在湖里,这下不得不探出头来,鲁浣纱叉着腰看她,“喂,你三更半夜藏在水里干嘛!”
他摸了摸脸上的水迹,然后爬上渔舟,“我这是网鱼,明一大早就要赶到集市去卖的。”
“哎呀,这个好,我明天去集市找你,我帮你卖鱼好不好!”鲁浣纱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旁的紫绡连忙拉住她,“小姐,我们快回去,不然夫人要知道了。”
“知道啦,”她敷衍地说道,又看向沈落,“好不好!”
沈落攥着渔网一角,大声回道,“好。”
鲁浣纱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渔舟上的少年自嘲地一笑,嘴上这么说她明天能不能来还是问题。
第二天鲁浣纱果然不能出门了,因为家里来客了。
湖白正靠着窗户描花,坐在那里文文静静,不发一语。她指尖修剪得细长,挑捻绣线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一边摩挲着指间细针,一边抬头看向窗外,走廊尽头的雕木栏杆上正坐着一个双八年华的少女,一袭水青色轻纱,绯红抹胸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正是湖白的侍女碧纨,她正靠着沉红色梁柱看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晾晒衣物。胸前一片风情走光了都不知道,而墙上照例趴着几个偷窥的小厮。
外面正是初夏好时光,阳光不媚不烈,恰到好处。湖白搁下手中的刺绣,跑出里屋穿过不长的走廊,碧纨看到她出来,黛眉微微一蹙,正要开口训斥忽见院门被打开,鲁府正牌的大小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姐姐,快帮我。”
湖白停在走廊尽头,静静地看着鲁浣纱跑过来,等她近了才温温软软地开口,“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浣纱堪堪停在她的鼻尖底下,“姐姐,你还不知道吗,娘亲那边的姨母们今天来做客,带来了好几个姐妹,父亲大人叫我好生招待她们,可是她们一个个刁钻得很,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我才不依,难道就她们有姐妹,我鲁浣纱就没有么?嘻嘻,姐姐,来,跟我会会她们去。”
“哎呦,我说小姐,你也不看看她的身份,她要是跟着你出去会客了,你是不会被夫人责骂的,倒霉的却是她了。”碧纨从栏杆上站起来,顺便拢了拢胸口的衣襟,语气有些刻薄,视线落在湖白身上,“再说了,她今天的女红还没有做好,待会夫人来要绣品,出了什么差错,小姐你来承担吗?”湖白抬眸感激地看了碧纨一眼,碧纨不等鲁浣纱开口,继续说道,“再说了,今天的来客都是夫人的娘家人,小姐分不清孰轻孰重,老爷夫人却是明白的。”
鲁浣纱气得跳脚,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指着碧纨的鼻尖,“你大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告诉娘亲去!还有,我今天就要带姐姐去,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湖白已经伸手扶她的手臂,“妹妹还是小心点,这栏杆又细又滑,摔下来怎么办。”碧纨冷笑一声,“你也不用去管她,摔下来最好,大不了挨上一顿打。要疼,大家一起疼!”说完就拉起湖白的手腕要往里屋走去。
湖白转过头默默看了鲁浣纱一眼,然后无奈地扶额,她怎么摊上了这么顽劣的妹妹。
“碧纨你这个小蹄子给我站住!”鲁浣纱学着院里老嬷嬷们的口吻,尖着嗓子叫了起来,这“小蹄子”还是临时想到的代名词,“谁是主子,谁是丫鬟,今天我还真得让你搞搞清楚不可!”她说话早已失去了大家闺秀应有的文雅,市井里的白话说得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老虎的山上野猴子也敢在这里称大王,你不过是看我姐姐文文弱弱好欺负,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你还敢跟本小姐叫上板,我不拿出主子的身份来,你还不服是吧!”
说罢,鲁浣纱一撩身上短纱衣摆,露出大腿上套的绛红裤子,学着江湖那些拿大碗喝酒的大汉,一拍大腿,“有本事你先撂倒我,否则我今天就要带姐姐出去不可!”
院子里的小丫鬟,墙上趴着的年轻小厮,走廊上的湖白与碧纨齐刷刷地看着她的动作,开始风中凌乱,这还是鲁家嫡女应有的动作吗?!
随即,鲁浣纱已经像绿林好汉强夺美人那样冲上来,一把扣住湖白纤细的手腕,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嚷道:“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算你输了。哈哈,姐姐,快走。”湖白任由她牵着手往外面跑去。
碧纨站在走廊上气得叉腰大骂,“小姐也太没有教养了,我现在就告诉夫人去,”但她们两个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毕竟还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玩心忒重,才不管以后会有什么后果。碧纨见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还在看好戏,一甩手中的帕子,“看什么看,还不干活去。还有你们,”她纤细的手指指着墙上的小厮们,“要是出去敢说出小姐们的不好,小心夫人揭了你们的皮!”
碧纨思忖了一会,还是不要去告诉夫人为妙,一来被骂的肯定是湖白,她作为贴身侍女首当其冲要被责骂,二来鲁浣纱毕竟还是小姐身份,她可不想跟她硬碰硬地杠上。
虽然她已经与鲁浣纱结下梁子了。
初夏府上最好的地方便是芭蕉园了,外面一丛鲜绿芭蕉大叶遮住灿烂阳光,进去之后便是一片桃园,这时枝头上早已缀满了鲜红的水蜜桃。而越过芭蕉园便到了落丘湖一角,那里有一个小小渡口,停着不太用的小船。如果有兴致可以划船到湖里欣赏刚刚冒尖的荷花,也可以划到对面的农庄,里面种的甜瓜、荔枝、枇杷和樱桃等水果也都成熟了,这时候在里面摆张桌子便可以开一场新鲜的水果宴会了。
鲁浣纱拉着湖白去的地方正是这片芭蕉园里的桃林。
还没有走近,里面便传来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鲁浣纱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哼笑出声,“这里好歹是我家,这些桃子我还没摘过尝鲜,她们倒真自觉,主人还没有邀请,自己便跑进去乱摘一气,真是可恶!”
透过密密匝匝的枝叶缝隙望过去,隐约可见几个一身绫罗衣裳的小姐们正踮着脚尖摘枝头的水蜜桃,她们脚下的竹篮里已经快要放满了。湖白只是静静地跟在浣纱身边不发一言。
说起来这些小姐们都是鲁浣纱的表姐,鲁浣纱应该跟她们更加亲近才是,只是不知道初次见面发生了什么,让鲁浣纱这么讨厌她们。
鲁浣纱一边走进去,一边附在湖白耳边偷偷说,“她们长得丑死了,偏要在脸上抹那些难看的胭脂水粉,你知道她们是怎么看人吗?”
“怎么看人的?”湖白顺着她的话问道。
她捂着嘴先笑了起来,然后模仿她们的动作,下巴翘起,鼻子朝天,“她们从来不用眼睛看人,用这个。”她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湖白被她逗得发笑。
“喂,臭丫头你笑什么!”她们正说笑着,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只见一个与她们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最前面,一身嫩黄色衣裙,脸上扑着红艳艳的胭脂,头上尽是珠钗妆饰,手里还拿着一只刚摘下的桃子,微扬着下巴,语气有些挑衅与蔑视。鲁浣纱指着她,笑得更欢快了,还不忘拉一拉湖白的袖子,“看,我没骗你吧。”
湖白含笑点头,顺势站在鲁浣纱身后,待会要是起了冲突,她可不想第一个被掐。
“你们笑什么!”那女孩渐渐恼怒起来,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她们恶意嘲笑了,“有胆子就说出来啊!”她毕竟还是小女孩,没有身后姐姐们那么懂事与静观事态的耐心,一不小心就成了惹事的出头鸟,并且直到事后还不明白。
鲁浣纱依旧双手环胸,“没呀,我们笑这些桃子呢,长得真可爱,可惜啊,还没有挂上几天,就被坏人摘走了,哎,可怜的桃子们,没娘疼没爹爱。”
那嫩黄色小女孩忽然满脸涨红,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不知明理的鲁浣纱,等她说完了才朝她一巴掌挥出去,眼看就要拍上浣纱的脸蛋,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横空出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怔怔地看着出手的人。
第6章 一群小姐
夏天温热的风吹过小姐们耳鬓垂发,女孩的手静止半空。
只见一个青衫素巾的少年不知何时从芭蕉园里走出来,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扣着女孩的手腕,面上有些薄责,“顾宝绫,收敛一点。”他年纪不大,立在这群小姐中间倒有几分家长威严。
叫顾宝绫的女孩面色涨红,咬着嘴唇放下手,潋滟大眼往上愤愤不平地瞥了鲁浣纱一眼。鲁浣纱趁机朝她做了个鬼脸,湖白低着头不说话。
女孩身后一个端庄温婉的少女悄步走上前,手中粉红羽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乌黑黑的眼睛来,此刻正在青衫少年身上流连打转,她的声音也温温软软,很轻很慢,“三哥也太管着小妹了,她不过才十岁,哪里懂得礼让,有人惹了她,她心里气不过要打人也是在理的。倒是三哥怎么不在前厅陪姨夫喝茶,跑到这里来了?”
三哥没想到顾金绫也在这里,被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黏着,脸上不禁浮出一层淡红色,他假装咳了咳,“那里都是姨母们坐着,我见无聊便跑出来随处逛逛了。”
他话音未落,一旁鲁浣纱先惊奇地咦了一声,“三表哥一个人走过来,怎么不怕路上的机关?”这鲁府里处处是埋伏的机关,不是府内人若没有人带领,十个里有九个要踩中受伤的。
那顾宝绫抢先说道:“我家三哥哥自小学习五行八卦,这些小小机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