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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白这才惊觉,祝静素骨子里是个好战不羁的姑娘,现在杨老夫人把权力下放,交到她手里,以她的个性,以前吃的亏,受的委屈,定是要全数讨回。若是以往得罪过她的人犯到她手里,恐怕会被吃得尸骨无存。她忽然眼带促狭地问祝静素,“你要对付的第一个人会是谁?”
祝静素也不避讳自己野心,“我最想扬一口恶气的,自然是向祝家大娘,不过离得太远,所以这个任务似乎只能交给你了。现在么,只能退而求其次,杨家谁欺负我最甚,我便拿谁开刀!”
“啧啧,原来杨老夫人养了一只白眼狼,可惜可惜。”忽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祝大小姐,平日里见你文文静静,想不到竟是娇花里藏毒蜂,包藏祸心啊。”来人真是挽醉归。
祝静素又恢复人前文静模样,语气转淡,“公子偷听我们女儿家说话,恐怕不好。”
“这是女儿家该说的话吗?哼,两只白眼狼……”
湖白没想到挽醉归也把自己骂上了,她淡眉微蹙,往他身上一扫,“你说什么?!”
挽醉归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哈哈一笑,跟她打马虎眼,“没说什么啊,哈哈,我先走了。这小城颇有意思,今夜我便不歇在杨家庄里。”说完也不等她们回到,就一阵风似地走了。
“他定是心虚了,”湖白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笃定地说道,“怕是去勾栏瓦肆勾搭舞姬了。”
祝静素掩唇而笑,“你对他倒是了解。”
“你可别多想……”湖白被她说得面上尴尬,“这几日相处下来,自然了解多了。”
“是,是,你光明磊落一身清白,是我多想了。”祝静素走到前面,语带笑意,“湖白妹妹可是一心想着我家三哥的,岂会多看他人一眼。嘻嘻……”惹得湖白在后面追打。
就这样过了一夜,祝静素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去铺子里看新来的绸缎。她与湖白出了山庄,挽醉归早已牵着一匹马等在外面了。
祝静素眼尖,看到那匹马料想是昨夜新买的,便笑道,“湖白妹妹,你倒是误会他了。原来昨夜是买马去了,而不是看舞姬去了。”
湖白却不做声,默默地看着她。祝静素被她看得收敛了笑意,“为何这般看着我,你还怕我在这杨家受苦不成。”她面色郑重地对湖白说道,“你此次重回京市要小心,听说搜罗铁骑还在寻找你和浣纱妹妹的下落,若非情况紧急,千万不可现身。你只需暗中调查即可。”
她絮絮叨叨着,倒真像是大姐姐般,“不用顾忌三哥,你跟他说了,他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湖白摇摇头,“我又怎可让他为难。”
“湖白妹妹……”祝静素忽然朝她行了个礼,“我先在这里多谢你了。若是查出当年真相,可千万要第一时间鸿雁传书而来。”
“自然是要的。你在杨家也别为了一时快意,便锋芒毕露,惹了众怒。”湖白还想说些什么,祝静素扑哧一笑,“好了。现在倒换做是你来说教我了。我可不听,你看,挽醉归都等急了。”
湖白只好与她依依惜别,踏上了重回京市的路途。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好想写静妹妹的腹黑复仇文啊~~~
第54章 人去楼空
湖白重新回到落丘湖,鲁宅已经被一把大火烧光。唯独湖上的书亭留下了。
边上的农户换了东家,照旧在生活着,湖心还飘荡着渔船,一角留着残荷枯叶。
这一回来,便已是深秋时节。
书亭里的那些书竟然还保留着,湖白摊开一本常翻的诗集。
上面还有她抄写的字迹,抄的是旧朝文人的一首词。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
当年不懂词中心境,如今重温,一种伤感忽然袭上心头。
无可奈何花落去……湖白倚着书亭窗户,窗外便是一池泛黄枯荷。
“湖白小姐,是湖白小姐回来了吗?”湖心的渔船上一个渔夫看到书亭里的身影,激动地扬手大喊出来。眼看船便要划过来,湖白连忙一闪,从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她回到京市的事情,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
当年种植的竹园现在也成了一片废墟,荒草丛生。小园早无香径可寻。
湖白离开落丘湖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在谈论即将在此修建园子的人家可能是刚刚得到年轻王的赏识的一个侍郎。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压低竹笠帽,匆匆走上京市的街道。
回来之后,她便与挽醉归分开各自行动了。鬼神神差地,湖白来到了挽醉归唱戏的戏园子。
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戏园子里临水建了谁榭楼台,灯笼刚刚点燃,照在浮着花灯的水面,说不出的绮丽风流。湖白坐在角落里,默默等着挽醉归上台。
这一晚选的戏折子是讲红拂女的。挽醉归扮花旦,身姿袅袅,眼睛化得斜长,站在台上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湖白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只听他唱的是,“虽然是舞衫中常承恩眷,辜负了红拂女锦绣年。对春光不由人芳心缭乱,想起了红颜老更有谁怜。”眼眸带泪,扫下台下,一片叫好声。
湖白暗想,这曲词写得倒是美。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姹紫嫣红,断墙残垣。杜丽娘思情之感,与这红拂女,岂不是想通。湖白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自己为何想着这些。
有妇人朝台上抛出绢花,甚至还有水果之类的吃食。挽醉归身腰软软,水袖翩翩,含笑一一纳下了,一点都不含蓄孤高。
这么多年来,他是京市里身价最高的戏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曲终人散的时候,挽醉归已经被人用千两白银买下一夜。
湖白看着他妆未卸,戏服未脱,就这样坐上了京市兵部侍郎的软轿里。她站在长廊柱子后面,不知为何,看得凄凉。这样的挽醉归,相比那个沙漠保护她的男子,又是何其陌生。
“戏子毕竟是戏子,怎么,你也被他迷去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湖白心里猛地一跳,转头望去,却是妇人打扮的顾银绫。
她一改以前的白衫,换上水红衣衫。脸上也抹着浓妆。顾银绫幽幽地看着她,“听说他今夜登台唱戏,我便过来了。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湖白往她身后望去,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等候着。
“银绫小姐,好久不见了。”湖白稳定心神,暗想她倒是眼尖,竟看到了自己。
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看来以后她还是要少来了。
顾银绫揉着掌心的绣帕,“你怎么又回来了?姑父呢?”
“他没能回来。”湖白目光一黯,“我终究迟了一步。”
“看来姑母是对的,没有跟着你们去受苦。”顾银绫微微冷笑,“只是可惜,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来这么一遭,女儿又离家出走。”
“祝织夫人,大概也不想的。这也是没有办法。”湖白不喜欢她这副凉薄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不知紫绡他们怎么样了。”
顾银绫的语气还是很不好,“还能怎么样,自然在我家吃好穿好地供着。”
“真是麻烦银绫小姐了。”湖白行了个礼,称谢道。
顾银绫摆摆手,转身走了,留下一句话,”你何时变得这么多礼了。”
湖白走出戏园,这几天她都安宿在京市一家客栈里。多年前的事情,要从头查起,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一筹莫展,不知该从何处落手。
客栈屋前的灯笼泛出一团光晕,有人站在屋檐下的长廊,面容隐在光芒里,安静而美好。
月光流转,星光流连,背后变得空荡荡的街道在一片喧哗的客栈映衬下,显得越发冷清。
轻轻的足音越传越近,又渐渐停止了。长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站在那里,隐在光芒后面,似乎不想被别人注意到。
但是过分讲究的衣饰,无法掩饰的气质,以及长时间的等候,让人总是会去看他一眼。
过路人都觉得这个男子颇有几分与祝家三公子相像。
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好像变了,不同于少年的感觉。他似乎成熟了,会极富耐心地等待着。
湖白站在那里一个劲地盯着他看,不顾礼仪,不顾女儿家应有的矜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努力地想看出什么来。
看得他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好像,只要她走过去,他就会伸手一把抱住她。
湖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认出他的一瞬间,她把所有思绪都被抛开了,抛得一干二净。
天空悬着一轮秋月,月光下,女孩提起裙摆,开始小跑,一直跑到他面前。
他果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他们站在客栈长廊的廊柱后面,仿佛是浪迹天涯的江湖儿女。
一种陌生的感觉闪电般袭击了她的心间,只有在这久别重逢的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上这个男子了。
此时,他给她的感觉,奇妙又陌生。他好像是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又像是生活了好久,相识相知的故人。他揽住她的腰身,那双手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衫,竟是如此熨帖。
她忽然有些羞涩,一把推开他。脸颊升起红晕,唇齿却是依旧伶俐,“你怎么会在这里?”
祝缎低下头,看着她,眼眸里的笑意渐渐散去了,“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湖白张了张嘴,却无法告诉他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
她只听了祝静素的一家之言,还完全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一想到自己跟他的关系,她心里激起一阵涟漪,以后又该如何……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湖白触电般缩回自己的手,抬眸又慌又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个举动,如此亲昵……
“你心里又在转什么念头?”祝缎俯下身,脸上带着不满,“你什么时候才会考虑一下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问题?”
湖白不安地推开他,往客栈里走去,准备逃避他的问题。
她一口气跑到自己房间门口,然后进门,关门。背靠着门面微微喘气。
没有过多久,房间窗户却被轻轻推开了,祝缎坐在窗边窄窄的护栏上,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早就知道你住在这家哪个房间了。说起来,这里的绸被,还有你拜托挽醉归购置的衣物,其实都是我帮你准备的。”
湖白一叹,果然不能相信一个戏子的承诺。
“说实话,我开始嫉妒他了。”祝缎认真地看着她,“这一次回来,挽醉归开口闭口都是你。”
湖白则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提起关于我的话,恐怕都不是好话吧。”
“唔,你倒是了解他,”祝缎跳下窗户,慢慢靠近她,“他说,你是一只白眼狼呢。”他身后的窗户半遮半掩,却刚好能一窥月色。屋里没有点燃灯油,只有淡淡的月光。
看着祝缎越来越靠近的脸庞,湖白脑海里却缓缓地闪过今日听到的曲子词。
一时红云纷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第55章 秋川烟草
湖白定了定神,然后借着月光走到桌边,点燃灯油,屋里的光线终于明亮了。
“你这样私闯女儿家的房间,不好。”湖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很无力。
这一次回来,她感觉有什么变化了。而这个变化,来自祝缎。他的情绪与言语之间,隐隐带着一种急迫感。湖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绪,甚至是感同身受。
祝缎看着她,依旧带着专注而认真的神情。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湖白以为他要说出来的时候,他却又重新换上了轻松调笑的语气,“可是我也只私闯这一个闺房。”
湖白忽然有些气闷,“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她在下逐客令,祝缎收敛笑意,又带着那种脉脉的眼神看她。
看得她又是一阵脸红,屋里的气氛简直凝聚到了一个点,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它。
湖白跑过去,把窗户完全打开,“你可以走了。”
祝缎忽然一笑,“你准备让我从这里跳出去吗?”
额,湖白愣住,她果然犯傻了,他从这里进来,为什么一定就要从这里出去呢?明明,门就好端端地在他后面。“那,那你从门口出去啊。”
湖白好像快被他急哭了。
“傻瓜……”祝缎走过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好吧,既然你要我走,那我就走吧。”
湖白愣愣地看着他,现在的她让自己都很陌生,一点都不淡定,一点都不矜持。
十几年的修为,就这样破功了。
祝缎无可奈何地一笑,“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他忽然很用力地抱了一下她,然后松开她,跳上窗户,像个侠盗般踩着屋檐走了。
湖白探出窗外,看着他的身影穿梭在小巷之间,月光淡淡,一切都很安静。
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想,他为什么要在那句话里加个“都”……
但是现在的她,思绪飘渺,心神疲惫,也就忽略了这句话里暗示的另一个意义。
直到第二天,湖白从客栈里走出来,准备去祝家长子祝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