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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缎故作忧伤样,“浣纱妹妹真偏心,我就站在你面前一句问候都不说,张口就问二哥哥。”
“哼,二哥哥不是好人,临走前还要跟我娘亲告状,把我喝酒的事情都说出来。”鲁浣纱握拳,“要是让我遇到他,非得打他一顿解气不可。”站在她身后的紫绡不安地咳嗽起来,祝织夫人可就在不远处。
祝缎闻言大笑,“我这二哥就是迂腐,好不容易科举考上了,父亲大人甚是高兴,偏偏他竟喜欢上一个风尘女子,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现在他可不太出门了,成天窝在那娘们屋里。”他说起哥哥的这些风流韵事倒是一点都不顾忌。
“哈,正好,我就去那小妞屋里找他去。三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鲁浣纱蒙着面,露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祝缎心痒痒的。
“那,你亲我一口。”他指着自己的脸颊。鲁浣纱呸了一声,举手就给了他一拳。
最后祝缎迫于鲁浣纱的淫威,到底还是对祝织姑母说了谎,说要带浣纱妹妹上街给未来媳妇买点胭脂水粉。那祝织早已听闻自己这个侄子看上了个小姑娘,当下就含笑答应了,还叮嘱鲁浣纱给自己也买一些。女孩子不都是应该爱这些花儿粉儿的嘛。
“二哥哥,不如也带上我吧。”鲁浣纱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死对头”顾宝绫!她既然在这边,那她那两个姐姐应该在这里。鲁浣纱朝四周看去,果然,只见顾金绫依旧手执粉扇,从后面款款走来。这些年她个子倒是也长高了不少,身姿袅娜,端庄温婉的样子。而一边的顾银绫坐在石桌边,迟迟不肯走过来,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鲁浣纱看到顾银绫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的姐姐湖白来,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相似之处,当然不是外貌。顾银绫长得一点都不漂亮,只是她那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仿佛很浅藏不住什么,但又感觉很深,深得让人无法揣测她的想法。鲁浣纱觉得自己想太远了,在心里打了个寒战。纯粹是被自己胡思乱想吓的。
“原来是浣纱妹妹啊。想不到出落成大美人了。”顾金绫说话依旧轻声慢语,只是说出的话渐渐带上了微妙的酸味。鲁浣纱吐了吐舌头,自己戴着面纱,她是怎么看出她是个大美人的?一旁的顾宝绫“嘁”了一声,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嫉妒的。因为她们顾家女儿好像就逃不出一个魔咒,随着年龄越大,样貌就越平凡了。别人家都是女大十八变,她们倒好,是一成不变。
顾宝绫渐渐长大了,开始明事理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她偷眼望去,就连鲁浣纱身后的侍女紫绡都比自己漂亮几分,心里更是愤愤难平。
她们这些微妙的心理,粗线条的鲁浣纱自然是不太清楚的。
只是好端端的一场上街,多出了一个顾宝绫,哎,鲁浣纱无奈地看着祝缎,用眼神问他怎么办。祝缎自然是笑得满面春风,有两个妹妹陪着自然是极好的。一如当年她们请他吃樱桃,他宁愿吃得牙齿鲜红也不肯得罪其中一个。鲁浣纱暗暗踩了他一脚,他自顾龇牙咧嘴地笑。
“三哥哥,你送我这盒胭脂可好?”顾宝绫上街后倒是很兴奋,拉着祝缎的袖子这里跑跑那里跑跑。而鲁浣纱郁闷地跟在后面,她可是还要找祝锦算账的。近来她出门的机会越来越少,跟这些哥哥姐姐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
祝缎伸手接过,“宝绫妹妹喜欢,三哥自然会送的。”说罢就掏银子,却买了两盒,一盒粉色,一盒嫩黄。他将嫩黄色的胭脂盒递给顾宝绫,然后转身将粉色的递给鲁浣纱,不想鲁浣纱一瞪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祝缎有些为难地摸摸鼻子,凑上前小声说道:“是送给你家那位姐姐的。”
鲁浣纱有些恍然,斜眼看了他一眼,揶揄道:“难为你还惦记着我姐姐呢。”
他们才见过一面吧……
“哪家姐姐?”顾宝绫却早已将只见过一面的湖白忘了,见他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忍不住上前偷听。却听得云里雾里。鲁浣纱自然是不会跟她说话的,而祝缎不知为何也不想跟她说,他伸手指向一家的小泥偶,“宝绫妹妹,你看那个泥娃娃,像不像你。”然后他拉着顾宝绫跑到小摊前挑选。
“哪里像了,三哥哥真坏!”顾宝绫粉拳娇羞地打向祝缎,而身后的鲁浣纱故作呕吐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祝缎好不容易才将顾妹妹哄回去,交给在园子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顾金绫之后,就跟鲁浣纱马不停蹄地去找祝锦了。鲁浣纱看了看天边的落日,“哎呀,天已经晚了,娘亲要是看我还没回来,又得管教我一番了。”她皱着眉,身上已经换上男装,要是祝织知道她去的地方还是风尘之地,恐怕以后她都不能出门了吧。
“好啦,到时我跟你娘亲说是我玩过头,这样总可以了吧。”祝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无奈地说道。
鲁浣纱展颜一笑,“三哥哥果然最好了。”她学着顾宝绫的语气娇滴滴地说道,把祝缎麻得起了一身疙瘩。
位于京市花街的流光阁前正悬着几盏红彤彤的灯笼,而屋檐画壁上透着青碧色颜料,远远望去,红中透碧,不知为何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祝缎还特意跟鲁浣纱解释了一番“艳鬼奇遇”的佳话。据说阁里的姑娘个个美艳如鬼,长发如墨,肤色雪白,最近又流行艳妆,脸上涂脂抹粉,与志怪话本里的艳鬼有得一比,因此流光阁特意在那些画壁上画了倩女离魂之类的场景,让猎奇的公子哥们大大过了一番“书生遇美鬼然后风流一回”的怪瘾。
鲁浣纱听得摩拳擦掌,感叹道:“可恨我不是男儿身,不然我也进去风流一回,哎,哎。”她一连感叹两声,惹得身旁的祝缎忍俊不禁,伸指在她额头上一弹,“人小鬼大。”
“我才不小了!”鲁浣纱好歹还是把“我明年就可以嫁人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他们一路穿过画壁走廊,祝缎熟门熟路地来到阁楼西边一座厢房,祝锦就躲在里面。也不知这位姑娘有多大的魅力,竟让一向斯文温润的祝锦驻足不肯走,一心一意就要娶她为妻。早先年家里本来是有意将顾银绫许配给他的,结果顾金绫大婚前夕未婚夫婿暴死,顾银绫的婚期也就一延再延。这一延,就出岔子了。祝锦迷上了勾栏瓦肆里的女人。
祝缎大大咧咧地推开门,里面正是红袖添香的画面。只见祝锦青衫束发,端坐在一张梨花木书桌边,而手里正拿着墨笔,一旁有位水红色衣裳的姑娘细眉温眼,手抱琵琶给他弹乐助兴。而弹的曲子竟是湖白的教书先生年轻风流时填的曲子词。
鲁浣纱借着那微弱如豆的烛光看清了灯下美人的模样,不由怔住。
第11章 情窦初开
厢房外面的栏杆上,月光如水,照在上面仿佛结了一层白霜。栏杆边上的红袖美人抬起手轻轻挽了挽脸颊的碎发,她的目光流连在旁边疏疏落落的窗户上,这里是青楼,这些窗户的设计特意疏落有间,就是为了满足客人偷窥艳事的猎艳心理。
“绸儿姐姐……”鲁浣纱喃喃出声,她没想到祝锦看上的歌女竟是绸儿。论起年龄,绸儿可是大了祝锦足足有八岁。难怪会在祝家掀起兴涛骇浪,祝锦不得不离家出走躲在这里避难。
绸儿勉力一笑,“又让小姐见笑了。”她轻轻地说道,“自从我离开鲁家,四处流落,最后还是没办法,回到了歌楼卖艺为生。要不是祝公子的帮忙,恐怕现在我早已被送到远在千里的军营了。”她忧伤地微叹了一声,“此生已经无以再报公子恩情,唯有以身相许。幸而公子不嫌弃,不然……”她忽然落下泪,仿佛她马上就要去自尽表贞。
鲁浣纱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绸儿姐姐何必这样轻看自己,二表哥能遇上你是他的福分呢。”
绸儿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小姐不用安慰我,绸儿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遇上祝公子,是我的福气,祝公子遇上我,却是他的劫难。”她说着又滑下泪来。
“啧,说得这般通达明理,那你怎么非但不主动离开他,还要以死相逼,把他留在这里呢?!”忽然一道带有鄙夷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鲁浣纱和绸儿望过去,只见祝缎正站在窗前,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绸儿。鲁浣纱瞪大眼睛,觉得他不可理喻,“你说什么呢?”祝缎却只看着绸儿,“你要想弄清楚事情始末,自然不能听她一家之言。”
绸儿已经梨花带雨,“是我不好,那天祝公子伸手助我后就要离开,当时我因为心里还很害怕,就忍不住拉住了公子的袖子不让他走,后来,后来……”她越说越轻,脸上浮出红晕,偏偏鲁浣纱不懂,追着问她,“后来怎么了?”
祝缎冷冷地替她说道:“后来她倒是有好本事,怀上了我哥哥的孩子。”
“啊,”鲁浣纱后知后觉地朝绸儿腹部看去,果然微微鼓起。
祝缎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原本以为哥哥不过是昏了头,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这下子他可再戏谑不起来了。有了子嗣,这可是大事。
鲁浣纱气冲冲地看着祝缎,“三表哥怎么说话呢,绸儿姐姐有了孩子,二表哥自然应该娶她。你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你不懂,这也不关你的事。”祝缎有些头疼,事情肯定远没有这么简单,祝锦向来洁身自好,连府里的漂亮丫鬟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怎会栽在这个“半老徐娘”里,这真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我怎么不懂了,绸儿姐姐是我的朋友,你们要是欺负她,我第一个不干。”鲁浣纱护住绸儿,像母鸡护小鸡。绸儿只是低着头一味地哭。祝缎不知该说什么好,里屋一直挥墨写字的祝锦走过来,他微微咳嗽了一下,然后温言说道:“三弟不用说了,我是真心想娶这位姑娘的。”然后他转向鲁浣纱,“浣纱妹妹也不用着急,我不会负了你的朋友。”他走到窗户边上,朝绸儿伸出手,“你在外面站太久,小心着凉。”
绸儿将手伸给他,祝锦扣住她的手腕,试了试她的脉,“无事,你进来吧。”
“看吧,二表哥对绸儿姐姐多好,你就是在瞎操心!”鲁浣纱看着绸儿慢慢走进去,然后对祝缎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就回家让舅舅准备好聘礼,让二表哥娶我的绸儿姐姐吧。”祝缎满脸无奈地看着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绸儿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啊。然后他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祝锦做事向来有分寸,他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因为所有道理他都是懂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的样子。
哎,他可真想不通。
“好了,人也看了,我们回家。”两个人走出流光阁,鲁浣纱这才一拍自己的脑袋,“糟糕,我还没找二表哥算账呢!”
祝缎无语地看着她。
“不过,二表哥可真是痴情好男儿啊,三表哥要向他多学习啊,做事要有担当!为了爱情,什么世俗羁绊,什么门当户对,统统都见鬼去吧。”鲁浣纱忽然很激动,满脸通红着,祝缎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小妮子是有心上人了。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她,“浣纱妹妹,不知你的意中人是何人?”
鲁浣纱还沉浸在方才那对冲破礼教在一起的有情人事件里,冷不丁被他这一问,毫无防备地交代道:“还有谁呢,自然是那个人。”幸好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意中人实在不能说出口,她总喜欢用“那个人”来称呼对方。祝缎郁闷,“那个人,又是谁啊?”
可惜这回鲁浣纱已经醒悟过来了,“好啊,你竟敢套我的话!哼,就不告诉你。”
回到园子,天色早已黑了。祝织坐在悬着灯笼的轿子里,看见鲁浣纱和祝缎脚步匆匆地过来,心里早已火大了。可是一见侄子那风流俊俏的模样,他薄唇微启,很有“歉意”地解释晚归的原因,祝织的怒气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这么一个伶俐的俊俏小生,果然生来就是秒杀大妈级的啊。鲁浣纱在一旁看着,忍笑想着。
祝缎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鲁浣纱将他买的那盒胭脂盒交到湖白手里。幸而鲁浣纱没想到那层,不然她一定不会转交给湖白的。
回到家里,等祝织夫人歇下后,鲁浣纱见紫绡歇下了,她这才悄悄溜出院门,跑到湖白居住的小院里。
湖白的院子是鲁师一手设计,回廊环绕,窗户疏疏落落,后面就是一座假山,假山上引来湖水,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鲁浣纱早已摸清这条暗门,从假山的一个小洞里穿进来,就可以直接来到厢房的走廊外了。
鲁浣纱轻车熟路地来到走廊上,扒开窗户,湖白没有锁窗的习惯,因此她轻轻一推,就把窗户打开了,里面正是湖白的闺房。只见碧青色纱帐在如水月光里微微拂动,而湖白一头墨发披散,正靠在床背上,就着一盏灯油低头拨弄着一把琵琶。
因为四周寂静,湖白不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