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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美含估计照做了,她离开后租住的房子很快也被拆了重建;恶心的是,房子被推倒后真的在墙体之中发现了不少碎尸,是来自不同的人的,甚至还没怎么腐烂。”绫人露出不愿意回忆的表情,“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疯婆子了……真想不到……啊。”
“是吗?千代,你的解决方法我也想到了,应该正确才对。”悠一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她刚才一直坚持说还有人跟着她,不论怎样都摆脱不掉,用涂黑屋子的方式也不行;而且她说自己的感觉很明确,跟着她的只剩下一个。而且,这个‘人’她可以确认是谁,即使看不见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个人是她成名之前的恋人。”
男朋友啊?我和绫人都禁不住抖了一下。
“你觉得她在说谎吗?”悠一不疾不徐地问绫人。
“不,她没有说谎。”突然出现在客厅的春辰吓着了所有人,除了昏迷的闵美含,“——怎么回事?今天都急着跑,搞尖端能力者聚会吗?真抱歉我跟来了。”
“你刚才说她没说谎?”悠一并没有责怪不请自来的春辰,而是敏锐地捕捉了第一句话。
“是的。”春辰大步走了进来,“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另一部分。”
{11}
在闵美含成名之前确实有个年长她许多的恋人,闵美含曾在很早期的私人网络日志中赞美某个不透露名字的男人的眼睛,那个男人就是他。——闵美含说自己最喜欢他的眼睛,忧伤美丽,勾魂摄魄,简直让人失去理智。
不过,那确实是很早期的日志了,那个时候闵美含还没出道,是个正面临摘除癌变的角膜,从此变成瞎子的可怜女孩。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这个年长的恋人,因为她的父母已经过世,只留下一笔遗产和漠不关心的亲戚。
幸运的是,闵美含的角膜找到了匹配她罕见血型的捐献者,手术很成功,闵美含没有变成瞎子,反而在手术后有了一双异常美丽的瞳仁;美得让人失去理智的瞳仁。
她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她年长的恋人了,她踏入娱乐界,收到许多追捧,收到难以计数的人的爱;她觉得那一个人的爱已经没多大意思,并且,要是自己有个年长许多的恋人,如果不慎传了出去,恐怕有损她青春可爱的纯少女形象啊!于是,她只是一通电话,就结束了她和他的关系。
年长的恋人在电话那头淡淡地回答:好的,有机会再见。
事实上闵美含再也没有见到他。不过她并不介意。
春辰抽出一个信封,晃了晃。
“这是差不多两年前,一个瞎掉的男人托我寄出的信件。——他说自己患了绝症,为了照顾生病的女友耽误了治疗,活得恐怕不久了,希望借助我和其它时间来往信件的能力,寄出这封信。信要在三年后他女友的生日那天到达。”春辰一字一顿地说,“可惜我能力不到家,这封信提前到了,我只好亲自取回来,等着正确的日期到来再交给委托人的女友。”
悠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
“猜对了。——委托人就是闵美含从前的恋人,那个年长的,有如父兄一般爱着她的人。”春辰冷笑道,“这个人知道自己活得不久了,故意蒙着脸参加了痴缠狂们的斗殴,可能也变成了闵美含的收藏品之一。——来找我的时候竟然和我坦白自己知道女朋友有‘奇怪的爱好’,但自己愿意‘纵容着她到最后一分钟’,你们说可笑吗?”
“……然后?”绫人寒着脸问。“这么说来‘年长的恋人’也是墙壁里的‘痴缠狂’之一咯?那么他是如何在闵美含涂黑屋内之后,窥看到闵美含离开的路线呢?别的痴缠狂都没能跟来,唯独他跟来了。”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不是赶来了吗!”春辰打断绫人,语气讽刺,“你们猜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不论如何都能监视到闵美含?——因为,他就是当年取出自己眼角膜捐献给闵美含的人!”
我被这样的真相震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悠一反而显得没有什么反应,慢慢分析起来,“闵美含拥有最爱她的人的眼睛,把那人的念留在了身体里;而‘念’这种东西是能够产生互作用的,尤其是强大的念。——所以闵美含很容易勾起别人攻击她的欲望。”
“没错,我也听说过。”绫人点头,“‘念’的互作用很明显,日常生活中即使是普通人,如果A厌恶B,那么即使不挑明,B也会慢慢变得厌恶A;相反地,A喜欢B,B也会渐渐对A产生好感。闵美含的眼睛属于自己的恋人,因此带有对其他爱慕者不可控制的敌视,即使闵美含自己感觉不到。因此关注她的人会一点点产生互作用,最终那些仇恨的激烈的念都会集中在闵美含本人身上,形成影响别人的气场;恶性循环直到今天。”
我想接话,但开口却有点说不出话来。
原来……我在她身上感受到的东西,和从前的她不一样的东西,就是那慢慢聚集的带着恶意的“念”啊。
{12}
闵美含在那之后幽幽转醒了过来;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她,没有说话。
春辰把手中的信封塞给她,懒得多说,而闵美含看了一眼信封的签名,就把信封揉成一团扔开了。
悠一阻止了想继续开口说话的闵美含。
“够了,不用费口舌了。”悠一说,“我接受你的委托了。”
“啊?”闵美含露出欣喜的神色,“真的?怎么突然……”
“别问了,问你自己吧。”悠一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他说,“跟着你的人很快就不能再跟着你了,最多到明天为止;你要付出的代价不大,只是那个跟着你的人身上的一点东西而已,我会自行取走不劳烦你再来了。——虽然我也不认为你会再来。”
闵美含显然没听明白,歪着头甜甜地笑着看悠一,好像在期待更多解说。
悠一没看他,径直往门口走:“优一,乖,送客人!”
“哦!”我应了一声。
送走闵美含后,大家都显得很疲惫,连我也能感觉到。
绫人似乎来找悠一是有事的,但也没心情开口了,只是悻悻地说下次再谈,被春辰催促着走了。临走之前,绫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像在观察,又像是评估。
悠一让我尽快忘了这件事,早点休息。
次日,闵美含在上学路上被车撞倒,当场死亡。
据下场目击者说,这个女孩突然在马路中见大叫起来:“我的眼睛!我突然看不见了!!”然后着急地四处跑动,车子躲闪不及这才撞上了。第二天报纸刊登了这件事,更是挖出了闵美含“曾经是人气偶像少女MiMihany”的事情,一时间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报纸上还公布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虽然有许多目击证人证明该女孩在“突然失明”之前表现正常,但法医认为少女突然失明的说法不可靠;因为根据验尸报告,女孩的尸体根本没有眼角膜,从摘除情况来看,是大约两年前摘除的。
——她本该一直是个瞎子。
{13}
我看过了被闵美含扔掉的那封信,那是她父兄般的恋人所写给她的最后的信。
那上面只有一首小诗。
我年少的恋人啊
你还记得
我们最愉快的时光吗
我早就明白
你带着恶意的幻想
而你却不知道
事实上没有人比我
更了解你的游戏
我不会说穿这个秘密
只因为我想
满足你所有的快乐
哪怕这快乐就是折磨我
所以
我年少的恋人啊
请从我这里
拿走任何你想要的
我知道我离开了
你也一定无法快乐
那么
不如让我们
代替对方痛苦吧
正文 妄想日记
{01}
次日上午我被千代绫人在回廊拦住。
“喂。”他叫。
我继续走。
“喂,你!”他又叫了一次。
继续走。
“藤堂家的!”听得出来有点恼火了。
还走。
“藤堂——”绫人最后忍无可忍道:“藤堂优一!”好像从他嘴里叫出我的名字是一种耻辱似的。
我这才住脚,慢吞吞转过来:“干嘛?”
“这个!”绫人恢复了原先傲慢的神情,扬起手里的一个信封。“给你哥。”
“情书?”我瞟他一眼,接过来,调侃道。
“胡说八道,是委托书。”他对我的玩笑嗤之以鼻,“算了,跟你说也白说,反正这不是给你的,你可别自己拆了。”
“为什么你不能自己给?”
“哼,他的疑心病太厉害,有事没事在周围撑着屏障,我靠近不了。”
“是因为你有事没事地跟踪过人家吧。”
“你……”
“告辞。”我挥挥手里的信封:“不让看就不让看,我哥拆开的时候,我也一样能看。”
在我转身走开的时候,我听到绫人在我身后轻笑出声。
“你哥拆的时候?别开玩笑了,你哥根本不会拆。”他笑道。“够格的灵媒,信封接到手上就已经知道里面写着什么了!拆信封看那是普通人才做的事情。”
我头也不回地走,咬紧了牙。
“你果然——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灵媒!”他最后说。
我走过回廊的拐角,装作没听到。
绕过学校偌大的中庭花园,我还是第一次到曼菲斯的大学校园里来。
远远地,悠一在教学楼下的一大丛白玫瑰树旁边,靠着树干。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跑过去。
“等你啊。”悠一朝我扬扬眉毛,“好了,拿来吧。”
“你知道我要拿东西来?”我诧异道。
“你在哪里,要去哪里,”悠一笑答。“——我随时都是知道的。”
我突然察觉到了恐惧。
这种力量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简直一目了然。
难怪,遇到“小男孩”那次,悠一会在保健室里等我醒来。——我们明明不在同一个学校!
然而,悠一离开、出现、到哪里、怎么样;等等等等如何如何,我甚至连猜,都猜不到。
我把信封拿出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嫉妒,还是难过。
“为什么要拆开?”不满地看见悠一在撕信封,我赌气问,“你拿到手上,就知道里面写什么吧!”
悠一愣了一愣,停下动作。
“……谁告诉你的?”
“绫人。”
“……混蛋。”悠一骂了一句,继续拆。“我是知道写了什么;但拆来看,是对委托人的尊重。”
信封撕开,掉落一张似乎是从什么本子里撕下来的纸。
我捡起来,打开。
发现里面什么也没写,委托人,时间或是联系方式什么的,都没有写;只有弯弯扭扭几个字:
消掉。
我要消掉日记。
{02}
当晚放学,我被自称“怪奇现象研究会”的会员捉住。
他们说,可以让你看见难得一见的场面哦,可以分享不可思议的体验哦云云。
我耐心听完,说:“你们若是有办法让我看不见,反而有加入的价值。”
结果此话说得他们眼睛一亮,团团围上来坚决要招收新成员了。——最后,是悠一黑着脸出现在活动室门口,这才让我脱离包围。
我跟着悠一走。
下楼,穿过中庭,花园,大学部图书馆,艺术楼,自习室,上楼,长走廊,左转,开门
那是一个很暗很暗的教室,似乎极少使用,或者说废弃很久了。虽然不算脏,但有些零乱。落地的薄窗帘仍是掩着,看不清课室本来的色调。
“……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干什么?”我缩在悠一后面探头朝旧课室里面看。
“因为这里是一个交接点。”悠一不理会我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用力拉开略有些涩住了的门,“进去吧。”
“交接点,什么是交接点?”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我追着问。
悠一没有回答,他踱进来,检查了一下窗户,又走回去,把门掩上。
掩上。马上又拉开。
我一下子摒住了呼吸。
旧课室的门一关一开之中,门外已然是另一个世界。
虽然看起来和原来并无二致,但我感觉得到,空间和空间曾有过对换。
微微有风灌进来,门里,门外,不,是这座校园,静得可怕。
在刚才走进来的时候,还可以清楚听到楼下放学的学生走动和交谈的声音,还有在楼上走廊追逐的声音,楼后面中庭里学生的笑声和嘈杂声。
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时间像凝固住一样。
“怎么了?出来啊。”悠一看着课室里表情僵住的我,揶揄道,“天天待的学校,怕了吗?”
我犹豫地跟出去,悠一笑笑,走在前面。
我们穿过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