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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不由……不由……”
在冰屋里呆了半个多时辰,莫世遗出来了。堵住入口,又看了里面的两人一会儿,他才离开,该做饭了。兽毯下,一人的手指极轻微地动了动。过了许久,那人的嘴唇又不大明显地动了动,似乎想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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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锥几乎要完全融化了,距离九九八十一天还有四天。四个人的心里都异常焦急,尤其是莫世遗。不管是成棣还是月不由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就是许清水和波松都开始动摇了,怕他们的法子出了什麽岔子。
这一天喂两人吃过药,莫世遗照例留在冰屋里暖和月不由的脸。月不由的右手仍握在成棣的手腕上,左手则放在成棣的腹部。成棣的胸口扎著针,莫世遗不敢随便动兽毯去碰月不由的手。
“不由,你怎麽还是这麽冰?都七十七天了,你怎麽还是这麽冰?”轻搓月不由的眉骨、眼皮、双颊,莫世遗心如刀割。
“不由,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这辈子不跳崖,要等著我去投奔你,你可千万别忘了。”
“不由,我让爹给你做里一把好剑,我来之前世召已经把你的剑带过来了,比我的那把剑还要好,你肯定喜欢。不由,你不想早点看到那把剑吗?”
“不由,快醒来吧。不由……我想你……哪儿都想。心想,嘴巴想,身子想,全身都想。”
面前的人仍是无动於衷地坐在那里,莫世遗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出生那天那个女人没有留下他,那麽不由是不是就不会为了他做出这麽多的牺牲?那麽不由是不是仍是那个潇洒於江湖的天下第一人?
难道双生子中的一人真的是被诅咒的吗?他甫一出生就被视为不祥,莫家又因为他不得不离开中原迁往……莫世遗的手掌一震,猛地睁开眼睛。手掌下,那被他的手暖和的微温的脸皮在动!
屏住呼吸,莫世遗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感觉错了。咽了口紧张的唾沫,他放下双手,紧盯著月不由的脸。这一看不要紧,莫世遗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走,月不由的嘴唇在动,在明显的动!
不由不由不由不由……脑袋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那在动的嘴唇和被牵扯的脸颊。微颤颤地伸出一手,轻碰对方的嘴,莫世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有什麽砸在了他的心窝,又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一骨碌爬起来冲出冰屋。
“许哥!许哥!”
“世遗?!”
许清水从屋里跑了出来,正在河边洗肉的许波也赶紧擦擦手跑了过来。
冲到许清水的面前,莫世遗眼睛发直地用力抓住他:“不由动了!不由动了!”
“什麽?!不由动了?!”
许清水先是一愣,接著挣开莫世遗的手拔腿就往冰屋跑。跟著出来的波松也是一愣,然後大叫地跑了过去。
“不由哥……动了?”
许波还在发呆,但哪里还有人回答他。
冰屋内,许清水、波松和莫世遗各个屏住呼吸地瞪著月不由,眼睛圆睁。在莫世遗的呼唤中,月不由的嘴巴动得更明显,看上去是在喊谁。莫世遗把耳朵凑过去,听不到。月不由的嘴里没有气流发出,只是单纯的嘴唇动作。迟钝地跟进来的许波瞪著一双大大的眼睛也同样紧盯著月不由的嘴,蹙蹙眉,他拽拽著急的莫世遗,不确定地说:“世遗哥,我怎麽觉得不由哥是在叫你呢?”
“叫我?!”莫世遗直起身子,看向月不由的嘴。
月不由的嘴仍在动著,经许波这麽一说,许清水和波松看了半天之後也说:“我也觉得不由是在叫你。你看他的嘴形,是不是有在喊‘莫’?”
三人都说月不由是在喊他,莫世遗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又过了许久,他低头掩饰自己的眼眶中的热辣。月不由是在重复的喊什麽,因为他的嘴唇会重复的贴在一起然後分开,而从他动作的速度上来看,确实很像是在喊“莫XX”。莫XX……莫世遗……除了喊他,他的不由还会喊谁?
“呜呜……世遗哥,不由哥在喊你,不由哥知道是你,呜呜……”许波替莫世遗哭了出来,然後他看向仍是没有反应的成棣,双手轻轻捧住成棣的脸颊——就如每天无人注意时,他偷偷过来做的那样——“太子哥哥,你醒来啊,太子哥哥,你醒来啊……”
搂住许波,许清水激动极了:“会醒的,会醒的。不由有了意识,殿下会醒的。”
莫世遗抬起了头,在月不由还在呼唤的嘴上亲了一口,低哑地在他耳边说:“不由,我在,我在你身边。不由,我等你醒来,不由……”
月不由的嘴不动了,却摆出了一个姿势。看到那个姿势,许清水笑了、波松眼含热泪的笑了,许波没看明白,莫世遗则是直接把自己的嘴贴了上去。他的不由,嘟起了嘴。
“莫世遗,亲亲我。”
“不由……”
许清水起身拉著波松和许波出去,这个时候莫世遗恐怕不希望有人打扰。出了冰屋,许波哭著问:“爹,太子哥哥会醒过来吗?”
许清水擦拭他的眼泪,笑著说:“会。不由是药引,只要他醒过来,殿下就一定能醒过来。波波,你要多跟殿下说说话。”他不是不知道儿子每晚都会偷偷来看殿下。
“嗯!”
不敢告诉爹和大爹自己每晚都会来冰屋暖和太子哥哥、跟太子哥哥说话,许波露出了许久以来第一抹放心的笑容。
冰屋内,一人的嘴始终嘟著,嘟著,再嘟著。
(24鲜币)画堂春:第六十一章
那一天成了一个契机,第二天,月不由的情况比前一天有了更加明显的好转。莫世遗喂他喝药的时候他甚至主动张开了嘴,甚至咽了下去!大家都看到了希望,莫世遗更是不愿意离开月不由半步了。
明天就是月不由应该苏醒的日子了,莫世遗格外紧张。喂月不由喝下最後一勺药,莫世遗照例地在月不由的嘴上亲了一口,告诉对方喝完了。刚离开,月不由的嘴嘟了起来,若不是他的脸色仍然十分的苍白,莫世遗甚至有种错觉,月不由其实已经醒了。
心甘情愿地含住月不由嘟起的嘴,莫世遗舔了又舔,月不由似乎满意了,嘴巴不嘟了。还要喂成棣喝药,莫世遗摸了摸月不由的脸,挪到成棣身边,许波已经把成棣的药端过来了。相比月不由,成棣的情况就没有那麽太好。毕竟他的心脏本身就有问题,还承受了冰锥穿心的痛苦。冰锥已经完全融化了,成棣和月不由心口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但看上去仍是十分的令人揪心。如果明天月不由醒了,不管成棣有没有苏醒,他都可以离开冰屋,接下来就是细心的调理了。
喂成棣喝了药,莫世遗又亲了月不由好久才离开冰屋。厚重的冰砖从外堵住了入口,一人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嘴巴嘟了半天也没有人再来含住他,他的腮帮子微微地鼓了鼓。握著另一人手腕的手指在那人的手腕上查探,手指下的跳动虽不有力,但也充满了生机。他微蹙的眉心展开,接著整张脸又没了任何的表情。
这一天,谁都没有胃口吃饭。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许波和莫世遗就立刻去了冰屋,喂两人喝今天的最後一次药。喝药的时候,月不由的嘴巴又嘟了起来,看得莫世遗是极为的欢喜。可另一边,许波却是担心不已,成棣依然没有什麽反应。
喂完两人药之後,莫世遗看向许波:“波子,今晚你别过来了,我在这里陪成棣和不由说话。”
“啊!”许波的神色有瞬间的尴尬,他以为,没人知道呢。
莫世遗淡淡一笑,说:“成棣会醒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晚我守在这里。”他的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期盼。
“世遗哥?”许波愣了,接著惊呼,“你今晚要在这里守一夜?!”
莫世遗点点头,低哑地说:“我睡不著。我想在这里等著不由醒过来。我有内功,不怕冷。”
看著莫世遗和月不由差不多削瘦的脸,许波下意识地点点头:“不由哥明天一定能醒过来的!”
“嗯,我相信。”莫世遗看向月不由,眼神温柔极了,“他一定能醒过来。”
显然,某人听到了莫世遗的话,立刻嘟起了嘴,莫世遗的眼神闪闪,倾身。许波默默地退下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吻在一起的两人,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不知太子哥哥何时才能醒过来。
堵住入口,擦了擦眼睛,许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如果明天不由哥醒了,他们就要把不由哥和太子哥哥带回屋里来,他要赶紧去帮爹收拾屋子。
“不由,明天一定要醒过来。”在月不由的耳边一遍遍的祈求,莫世遗又吻上对方的唇,“一定,要醒过来。”
月不由的嘴不嘟了,而是动了起来。莫世遗退开,就见对方又再喊“莫XX”,他的眼睛顿时湿润。
“不由,我等著你,我在这里等著你。”
说罢,他又轻轻握住成棣的手:“兄弟,你也快醒过来吧。我、波子、许哥和波松大哥都在等著你醒过来。”
成棣依旧的毫无反应,莫世遗的心一边是激动一边是沉重。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成棣明天是不可能醒过来了。
裹著兽毯,盘腿坐在兽皮垫子上,莫世遗坐在月不由的身边,把对方的脑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开始,莫世遗还不停地和月不由说话,说到後面,莫世遗也不出声了,就那样静静地倾听月不由浅浅的呼吸声。月不由头顶的银针已经取掉了,莫世遗的脸颊紧紧贴著月不由的脑袋,等著他醒来。
苍茫的雪山中,时间似乎只有黑夜和白天的区别。莫世遗闭上眼睛,轻蹭月不由,在这冰冷的地方,他的思绪似乎也特别的清明。和不由相遇至今,已经五个年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尤记得五年前,这人突然出现要和他比试一场,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人输了之後竟逃了。
莫世遗低低笑了几声,也只有他的不由能做出这种事来。打输了就跑,跑了再来。莫世遗的心里是深深的懊悔,那时候的他还不知这人会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出手没有留情,伤了这人。伤了,还不止一回。
“不由……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比武了……你准备何时打败我成为天下第一?”莫世遗情不自禁地出声。
“明……年……”一人的呼吸声,有了明显的变化。
莫世遗的眼睛睁开,怔怔地看著前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握成拳,明显颤抖。肩膀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不敢低头去看的他又听到一人沙沙哑哑的虚弱声音:“莫,世遗……我,饿……”
“不,由……?”莫世遗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月不由的脸上,头慢慢地低下。
“我想……”半睁著眼的某人无力地舔舔嘴唇,“吃,肉……”
“不,由……?”莫世遗的手用力按住月不由的脸,温的、是温的,不再是令他心惧的冰冷。
“饿……死了……”
莫世遗的呼吸停滞,彷佛过了几百年之久,又彷佛仅仅是眨眼间,他有了动作。抬起月不由的下巴,他狠狠地吻了上去,某人的肚子在这时候发出了抗议的呐喊——咕噜噜,咕噜噜……
不由不由不由不由不由……不在乎月不由因为天天喝药而发苦的唇舌,莫世遗唯一想到的让自己安心的方法就是深深地吻住这个人,以此来告诉自己这个人醒了,以此来惩罚这个总是自作主张的爱人。
刚刚醒来的人完全落入了莫世遗的“嘴里”,毫无挣扎的力气。在自己快被憋死前,他使出吃奶的尽咬住莫世遗的舌头让对方稍微停停。
意识回笼,这才想起怀里的人很虚弱很虚弱,莫世遗急忙退开。脑袋轻轻蹭蹭,又累又晕又饿的某人再次要求:“莫,世遗……我,饿死……了……肉,我要……肉……”
“你这个……”重重地咬了口月不由的嘴,莫世遗湿润的眸中是终於心安的笑容。把月不由和成棣一起围著的兽毯解开,单独裹住成棣,莫世遗扯下自己身上的兽毯把月不由包了个严实。
看著怀中的人努力弯起来的双眼,莫世遗的眼眶热热的。双手用力,他从地上爬起来。某人看著他,脸上虽仍无血色,当却多了几分生气。抬高月不由的头,在他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莫世遗抱著他走到入口处,用脚踢开入口的砖块,把月不由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处,不让寒风吹到他,莫世遗脚下运功,飞快地向石屋奔去。
石屋内沸腾了,传出了一声声的惊叫。紧接著,有三个人从石屋里跑了出来,除了去而复返的莫世遗外,还有波松和许波。
成棣身上的银针在两天前也被拔下了。检查了一番连心蛊在成棣的心窝“安家”的情况,波松对莫世遗点点头。莫世遗的手上多了条被褥,他把成棣裹紧,抱起他。许波在一旁哭喊:“太子哥哥,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