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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 作者:石头与水[晋江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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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里可有当哀家是他的亲祖母,还是怕哀家会害了他!”
  魏宁轻声道,“姑妈,这些事就莫提了。我跟姑妈说件事……”俯在魏太后耳边念叨几句,魏太后大惊失色,魏宁覆住魏太后的手,目光稳定,温声道,“姑妈,别再为难他了。他可是不要命的,真逼急了他,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姑妈就算不在意他,也得想一想您和二表哥的母子之情哪。”
  魏太后呼吸急促,险些厥过去,“不行,这事得跟皇帝说。万一有个好歹,皇帝怎么跟景南交待。”
  “姑妈,我看明湛是有分寸的,这事说出去他也不会承认的。”魏宁一面给魏太后顺气,一面低声道,“我已经劝过他的,姑妈且想,这事若走露一丝风声,丢的可是皇上的脸面。”
  魏太后心惊肉跳,悔道,“怎么就弄来了这么个孽障,不行,我跟皇帝说着紧把他送回云南吧。我,我真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魏宁没承想太后反应如此强烈,赶紧安慰道,“姑妈、姑妈,姑妈信不信我?”
  魏太后道,“自然信,只是兹事体大,真出事,你哪里担的住。”她是魏家的女儿,更是凤家的媳妇,这种天大的事,她怎么能瞒着皇帝。
  “姑妈,您听我说,那东西我已经处理掉了,明湛也承诺了不再用那个。您若是跟皇上说,首先,我在他面前失信,”魏宁低叹,“当然,这是小事。可现在已经没有凭证了,明湛断能认的!反倒让他疑心,再因这个闹出什么不好出来,岂不失脸!没证据的事儿,姑妈您又早不喜欢他,岂不是让你们祖孙再生嫌隙么?他虽是个哑巴,可心眼儿比常人更多呢,哪里是好惹的。”
  魏太后勉强被魏宁稳住,魏宁心道,他太后姑妈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也不想一想他那张嘴,着实吓的太后连做三天恶梦,然后病倒。
  眼瞅着魏太后都要大寿了,忽然玉体违和,凤景乾下了朝啥都不干,与凤景南去侍奉汤药,做足了孝子本份。
  魏太后实在受不得如此煎熬,便跟儿子讲了,叹道,“皇帝,还是让明湛回云南吧。哀家这几日整夜做恶梦,哀家说句心里话,是不大喜欢他,可也不想他……”有些说不下去,再叹一声,“皇帝,你就听哀家的,哀家真是怕了他,哪儿有这样的孩子哪。他若有个闪失,哀家与皇帝怎样跟景南交待哪。让他回云南,有卫王妃看着他,哀家真是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凤景乾温声道,“母后放心,有朕呢。母后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事儿,明湛身边有朕的人,朕倒不知道。”
  “是子敏说的。子敏已经把明湛手里的东西处理掉了,来劝了哀家一番,哀家虽说不喜欢明湛,可也盼着他好的。他这样偏激,哀家真怕他闹出不可收拾的事儿来哪。”魏太后日夜忧心,仿佛老了十岁。
  
  魏宁特意拎了补品去看望明湛。想着自己已经劝住了太后,再劝一劝明湛,岂不两全其美么?
  御医配了最好的伤药给明湛使,这些日子已经痂,左边脸颊自耳边到下巴,一条浅粉色的细线一样的长疤。魏宁每每瞧见,再想到明湛的处境,便有几分感叹。
  明湛正在喝下午茶,茶是极品君山银针,奶是刚刚自奶苑挤出的鲜牛奶,煮熟消茵的,放了野蜂蜜。香甜的奶茶静静的栖在夜光杯里。桌上摆了四样点心:虾饼、黄雀馒头、脂油糕、雪花糕。衬着缠丝玛瑙的碟子,精致可爱。
  魏宁笑着坐下,“来瞧瞧你,伤处可还痒么?”
  明湛点了点头,清风又端来一杯奶茶,恭敬的放到魏宁跟前儿。
  魏宁端起来尝了尝,赞道,“不错,就是有点儿甜。”
  明湛不喜欢太多人在自己跟前晃,故此院里很清静,风温温的,明湛靠在贵妃榻上,脱了鞋,腰下搭一条薄毯,露出两只胖脚丫儿,雪白绣红梅的绫袜已被他蹬掉了。
  自经慈宁宫一事,他也想通了,反正有一天过一天,何必战战兢兢的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睡下就醒不来了呢。若真那样,岂不亏待了自己。
  故此,明湛回到石榴院便命人将华仪美器收拾出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也不必去念书辛苦,只管逍逍遥遥的消磨时光,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
  明湛手持夜光杯,享用着醇厚甜香的奶茶,惬意的半眯着眼睛。
  “你可真会享受。”魏宁笑道,“先生还坐着呢,你就躺着了。”
  明湛侧身留出一半的空间,拍了拍,魏宁过去,也学明湛脱了靴子,肩并肩的躺在贵妃榻上,然后两人各捧了一碟子点心抱在怀里,开吃。
  魏宁温声劝道,“你瞧,现在躺在这儿,吃着点心,听着风声,还有人陪你聊天,多好。明湛,在这宫里仅得到皇上的喜欢是不够的。”
  明湛心道,难道老子要忍那老婆子忍到死么?老子想好了,有一天过一天,老子生来可不是受憋屈的!大不了老子重新投胎,说不定下次穿个皇帝呢?当然,别是亡国之君才好。
  明湛捏一个虾饼塞魏宁嘴里,啰嗦。
  魏宁噎的直仰脖,灌两口奶茶,拍明湛屁股,瞪他,“好心没好报。”
  “那天多谢你了。”明湛扭了一下,在魏宁手心写道,“你肯定替我说话了吧。”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魏宁叹口气,摸摸明湛的脸,很为明湛发愁,“本来就长的丑,又破了相,你以后可怎么办呐。”
  明湛气的去撕魏宁的嘴,一盘子黄雀馒头按魏宁脸上,得意的咧嘴大笑。
  魏宁气的,拧住明湛的腕子向后一拧,翻身将人压在榻上,训道,“你当我是泥捏儿的,没脾气是不是!还敢糟蹋东西!”
  明湛觉得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忙“啊啊”短促叫了几声,以示自己是个残障人士,求魏宁饶命。
  魏宁一皱眉,打他两巴掌,便放明湛坐起身,疑惑的看向明湛道,“这不是会发音吗?怎么不会说话来着?来,再试试。”
  明湛摇摇头,在魏宁手中写道,“疼。嗓子疼。”
  魏宁诡异的看了明湛几眼,就见方青跑过来,作揖行礼,“侯爷,宣德殿的公公来传皇上口谕。”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太监对着魏宁抱拳,笑道,“侯爷,万岁爷宣您即刻去宣德殿见驾。”
  
 
    45、离间
  
  魏宁被黄雀馒头盖了一脸的油,清风忙打来水,与明月服侍着魏宁梳洗了。
  重新束发,整冠,恢复成一派雅致温润贵公子的模样。
  明湛只侧身靠在贵妃榻上静静的望着魏宁,忽然觉得,这人还蛮会装的嘛。魏宁弹了明湛脑门儿一记,方转身随传旨太监去了。
  凤景乾脸色不愉,魏宁心下多了三分谨慎,先行礼请安。
  凤景乾打发了内侍,劈头便问,“你跟太后造什么谣?知不知道,你把太后吓病了!”
  魏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能吧。他也没说什么啊!
  “皇上,臣就是奉您的旨意去劝慰了太后一番,实在不敢说别的。”魏宁冤死了。
  凤景乾怒将龙案拍的啪啪响,斥道,“那个明湛在服毒的事儿,你是从哪儿打听出来的!”敢在石榴院安插人,你不是活够了吧。
  “这个啊……臣这不是随便编了这事儿,想着太后娘娘心疼孙子,定不忍心逼他太过的。”听说是这事,魏宁倒是放下心来,侃侃而谈,“臣日前审了一案,说是一家子娶了继母,这家原配的儿子深恨这继母,想方设法的要将继母赶出家门。只是这继母也是聪明人,又深得他父亲喜爱,三媒六聘娶进门儿的继室,哪儿这么容易就能把继母赶走。这原配的儿子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有一次继母亲自下厨做了饭菜,这原配的儿子将砒霜下在饭菜中,自己吃了。想着若是自己中了毒,那么首先被怀疑的人定是这继母,如此又有一系列的栽脏陷害安排出来,哪知没控制好砒霜的量,一下子把自己药死了。后来此事水落石出,人人皆道不可思议。”
  “太后娘娘身份高贵,明湛又是个性子偏激的,实在难劝。臣想着太后是明湛的亲祖母,祖孙之情还是有的,就编了说明湛早不想活了,每天在服食砒霜,如果太后一味冷淡于他,甚至……把明湛逼急了,说不定会吃了砒霜然后跑到慈宁宫送命,界时,不论谁是谁非,要如何跟镇南王交待呢。”魏宁觉得自己此计甚是英明,说出前因后果,“太后娘娘首先要顾忌与镇南王的母子之情;第二要考虑与明湛的祖孙之情;第三要操心皇上与镇南王的兄弟之情,自然会对明湛柔和些。”
  凤景乾冷笑三声,“说的好,现在太后担心的躺在床上起不得身,逼着朕要把明湛送回云南,你倒是再编个话本子将太后哄过去才好。”
  魏宁顿时哑了,再不复刚刚文辞潇洒之态,支唔道,“臣说话份量有限,怕太后不能尽信,还是皇上英明神武,要不,帮臣描补描补。”反正娘是您的,太后也是担心您的江山才病的,魏宁十分无赖的腹腓。
  凤景乾冷笑,“朕看上次你在镇南王府挨的轻了。”
  魏宁条件反射的一哆嗦,便开口打擦边儿球儿道,“其实这事儿,虽然臣有些威言耸听,可臣瞧着明湛的性子真是有些过于激烈了。就拿这次在慈宁宫的事儿来说,其实只是一杯茶,他气性着实不小呢。他这个性子,镇南王又不喜欢他,与兄弟们也不合,脾气又大,从来不管不顾的,太后的面子都不给。臣每想到此处,再寻思,他活的还挺自在,凭的什么?不过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句不大中听的话,臣看明湛在宫里已存了不好的念头儿,若是逼他太甚,他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呢。”
  “那你的意思是叫朕送他回云南了?”凤景乾喜怒难辩的问。
  “臣是说,四公子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他如今把人得罪的一溜光,他年纪又小,还须皇上护持。”魏宁恭恭敬敬,又道,“今日臣去探望四公子,倒是遇到一件稀罕事。与四公子玩笑时,他突然啊啊叫了两声,很短促。臣想再让他发音,他只说嗓子痛。”
  虽然凤景乾并未说话,魏宁却觉得殿时气氛一时冷凝,愈加小心道,“说来四公子这口不能言的症状也是奇特,人都说聋哑聋哑,因聋,听不到声音,无从模仿,才会成为哑巴。像四公子听力完全没问题,却不能说话的,臣也是头一遭见。”
  凤景乾叹道,“他这个嗓子,不说镇南王请的名医名士,就是太医院里的太医,十之七八也都去瞧过的。既然他说嗓子疼,朕派医正去仔细瞧瞧,若是能开口,也是镇南王的福气。罢了,太后那里还是朕去劝劝,你去太医院宣了医正,去石榴院给明湛看嗓子吧。”
  这他娘的狗屎皇帝,老子刚跟你打了小报告,反手就把老子卖给明湛。刚培养出的一点点儿交情,就被你搅和没了。
  心里臭骂一通解解气,魏宁领旨谢恩。
  
  明湛看到太医正,扫了眼含笑的魏宁,也露出一个微笑。
  魏宁你这狗腿子当的倒是称职啊,明湛坐在椅中由太医正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如果有办法,估计他早能开口了。
  果然太医正说了一通费话,开的汤药不过是寻常清喉利咽的几味药,这些东西明湛从小吃到大,闻着味儿都能分清里面是哪几种药材。
  太医正开了方子便告退离开,魏宁倒是格外关注明湛的嗓子,问他,“能不能再叫两声?”
  明湛拉过魏宁的手,写道,“不过如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魏宁已经许久没这样尴尬过了,明湛的意思很简单:狗腿子魏宁得到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刚去告密,便被主子又卖了回来。
  当然,明湛得到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凤景乾即便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见得能有七分信任,何况明湛是他兄弟的儿子,他兄弟还是让人放不下心的藩王。以明湛的身份,让凤景乾对他有百分百的信任,那是大白天发梦。
  只要凤景乾保护他的安全,他就满意了。
  可魏宁不一样,这是他家老娘的侄儿,凤景乾的舅家表弟。原来凤景乾不放心魏宁至此。或者说凤景乾不希望魏宁与明湛彼此走的太近。
  魏宁内心惨叫:你个小哑巴,怎么这么会挑事儿啊!皇上刚离间了我跟你的师徒之情,你跟着就要离间我与皇上的君臣之情啊!老子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儿呢!
  “刻薄小子。”魏宁笑骂一句,倒还稳的住,他虽尚未有唾面自干的涵养,不过也能容下明湛的讥讽。其实这也不算讽刺,很大一部分是事实。对于外戚之家,皇帝向来是一面用一面防的,凤景乾让他坐大理寺卿的位子,已经不算刻薄。
  碧玉送上茶来,魏宁喝了大半盏,才从容告辞。
  
  凤景乾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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