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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林心狠狠地撞了一下，直到他离去都没有回过神。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刚才那一刹感觉似乎应该称为——悸动。
像海德因和文森这样水准魔法师，很难让普通人来当评判。不要说狄林，就算柴福昂也很悬。
所以他只走到门口，就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战场。
风、火、水……
三种魔法像发了疯似肆虐着。
不过他们还是控制着分寸，并没有惊扰到小镇。
狄林在门口只站了几秒钟，就被强风撞到阶梯扶手上。
门啪得一声猛然关上。
窗户哗啦啦得被摇晃着。
他按着后背站起身，走到窗台旁。
火光如蛇，水声如雷。
海德因和文森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水火之中。
狄林捏着拳头，手心渐渐有汗水渗出。背上也是，滑腻腻得难受。但是他现在却完全感觉不到，他全副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势渐弱。
文森大笑道：“这是我新发明魔法，叫做风卷水龙。你试试看！”
狄林看到半空中，一条巨大水链子旋转着上升，紧接着，水链子外面又出现一条水链子，越舞越多，到最后，竟然整个窗户都被各种旋转水链子所挤满。
海德因身影在水中隐约可见。
文森道：“你还是不承认有风元素存在吗？你真因为这场魔法从头到尾都只有水元素？”
海德因带着浓浓鼻音声音从风水之中透出来，讥嘲道：“你感觉到了吗？还是又在想象？”
文森没有再说，但狄林明显感到外面风愈加强烈。
窗户发出轻又脆破裂声。
狄林看着那扇玻璃窗慢慢碎裂开来，然后哗啦啦碎成渣。
风发了疯似冲进屋子。
狄林又被逼到了墙角，眼睛被风吹得完全睁不开来。脑海中水元素肆虐，但又似乎不止是水元素。与圣索维比赛时新元素像细碎粉末，绕着一个中心打圈圈。虽然很小，很淡，很快，不过狄林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这种元素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下意识地，他用精神力将它们逼了开去。
“咦？”
文森声音出现在耳畔。
很快他腰上一紧，再抬头，已经在海德因身边。
红色火焰结成圆柱形结界，努力抵抗着风水侵袭，但狄林看得出来，海德因形势并不好。
“两个一起上吗？有意思。”文森声音在正对面，狄林虽然看不到，但火结界却慢慢向自己倒过来。
狄林想起自己刚才将新元素逼退，似乎真让风力小了点，连忙闭上眼睛，想依样画葫芦。奈何海德因火元素太强大，完全阻隔住了他对水元素和新元素感应。他想了想，咬牙道：“导师，让我出去。”
海德因没说话，只是用眼角瞪了他一眼。
狄林道：“我刚刚感知到新元素，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他看着海德因猛然瞪大眼睛，后面话开始斟酌起来，“我想也许对战斗有帮助。”
“新元素？”文森刚才没说话，但耳朵却竖得很长，“你刚才真感应到了新元素？！”
风水压迫骤然撤去。
海德因单手搂着狄林，跟着撤去了火结界。
文森站在对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狄林，“把你刚才话再说一遍！”
狄林询问地看向海德因。
海德因皱着眉头，慢慢地点头。
“这是我第二次感应到这种元素，第一次是在和圣索维比赛当中。”狄林照实说。这样一来，也可以加大自己可信度。
“比赛？什么比赛？”文森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和圣索维攻城战。”狄林简单地介绍了下比赛背景。
文森道：“你实在怎么样情况下感受到？”
“使用水系魔法时候。那时候我精神力几乎感觉不到水元素了，这种新元素突然蹦了出来。可惜我很快就昏了过去，所以以为是自己错觉。”
“那这次呢？”
“这次清晰了很多。”狄林歪着头，似乎在想形容词，“但是又不是特别清晰，总之，我能感应到它。”
文森看着海德因，缓缓道：“我相信他。”
因为他刚才清楚地看到，自己风被一种无形力量推开了，但水元素却停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这说明，狄林确是在绕开水元素情况下，控制了风。
海德因注意到他望向狄林贪婪眼神，警戒道：“他是我学生。”
“我知道。”文森顿了顿，微笑道，“你卖吗？”
第六十四章
圣院 正文 出门家访（五）
…
…
…
海德因眉头一挑。
文森道：“我还剩下两枚元素晶。”
海德因知道他指是梦魇林取出来元素晶，无论是出售还是使用，都有无法估量价值。
“除了用来做风元素实验，它们还可以做很多其他实验。”文森蛊惑道，“相比之下，学生就太泛滥了。如果你需要，随时都能拥有一支军队编制学生。”
狄林看着海德因。尽管他脸上表现得很平静，但心里头早就担忧澎湃得排山倒海。他很想大声宣告自己想跟谁不由他们做主，但他更清楚，这种时候没有他抗议份。
“发现风元素是他不是你，你要他做什么？”海德因反问。
“我确很想发现风元素那个人是我，但每个人都有力所不逮时候。既然有一条捷径摆在我面前，我没有道理不走。我要做只是证明这个世上确有风元素，证明当初所有否定我人都错了！”说到这里，文森渐渐激动起来，“这是我毕生心血！我坚定地走在这条路上，哪怕整个大陆都站在对立面，也从未动摇过我决心。他出现，就是对我坚持最好回报！”他手指直指狄林，“我一定要得到他！”
“好。”海德因道。
狄林心头一纠，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文森难掩眼中狂热。
海德因气定神闲道：“拿你命来换。”
“……”
狄林缓缓把心收回肚子里。和海德因相处这么久，他早就应该习惯他这种用不可能条件来回答可能独特说法方式。
海德因道：“元素晶太值钱，我要你命就好。”
文森眼中热度慢慢退却，最后化作冷意，“刚才热身差不多了。”
海德因左手大拇指轻轻地搓了搓右手手掌，“唔。希望你日渐酥脆骨头承受得住。”
狂风大作。
海德因单手支起结界，抽空对狄林道：“尽你所能。”
“是。”狄林毫不迟疑。
从刚才局势，他已经看出海德因和文森战斗中是出于下风，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帮助他挽回劣势。既然文森对他能够感应到风元素很感兴趣，那么他就尽情地使用它们。
火元素结界不像之前那样铜墙铁壁，而是变成薄又密一层。
狄林知道这是海德因故意留出机会给他，表达对他信任，视他为自己战友。想到这里，他身体里热血渐渐沸腾起来。作为一个刚进入圣帕德斯才几个月新生来说，海德因信任实在来得弥足珍贵。
水元素猖獗。
风元素则完全感应不到。
文森笑声穿透火墙，“是不是无法感知风元素呢？别忘记，我既然可以使用风系魔法，当然也可以控制它。亲爱小朋友，你还是乖乖投入我门下吧。”
火势陡然朝前扑去！
天边顿时覆盖在一片橘红之中。
水如旋风般旋转起来，将火困在中央。
狄林看天上，火光与水光已经分不清楚彼此。热气和水滴在空中乱成一片。
海德因神情凝重，蓝眸倒映着火光，微微发青，亮得蜇人。
落在两人身上水滴越来越大。
狄林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试图去控制水元素。但这些水元素在文森控制下像脱缰野马，他甚至只要一靠近，脑袋就会发出阵阵疼痛。风元素依然无影无踪。
海德因突然从空间袋里丢出一颗红宝石入火墙。
火蛇灵活地从火堆里蹿出，迅猛地穿过旋转中水链，向文森扑去。
文森微愕，显然没想到对方能够突破，但意识却极快筑起一道防线，将火蛇挡在外面。
“现在。”海德因在他筑防线同时，低声道。
狄林反应过来，孤注一掷般地将意识投向水元素，甚至不顾成功与否，直接想象着将它们反攻文森。
水链子在空中抖了抖，突然静止在原地。
从文森建立结界，到水链子静止，一共没有超过三秒钟，但就是这三秒钟时间，火墙像坍塌似，完全扑向文森。
这一刻，海德因身边没有任何防备和结界。
一道透明而稀薄水墙挡在他们和文森之间。
海德因斜眼。
狄林脸上一热，悄声道：“总比没有好。”
呼。
火墙比吹散。
文森身影在水墙后露出来。
黑色法师袍被烧掉了几片，露出苍白肌肤，看得出，文森并不喜欢阳光。头发也有烧焦痕迹，怎么看怎么狼狈。
“干得好。”文森声音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海德因挥挥手。
狄林收起水墙结界。
“我郑重邀请你回圣帕德斯接受审查。”海德因道。
“审查？”文森冷笑道，“你不会真相信议会有这个能力吧？他们除了口水战和拖延时间之外，什么都不会。”
海德因道：“你太小看他们了，他们还懂得挑剔下午茶质量。”
文森道：“既然你也不喜欢他们，为什么不离开？我相信有很多家会很欢迎你。”
“哪个家欢迎了你？”海德因顺势问道。
“等你走投无路时候，也许我会寄一份邀请函给你介绍工作。”文森一言带过。
海德因道：“回圣帕德斯接受审查或者交出元素晶，你可以选择一条。”
文森默默地看着他，从闪烁眸光可以看出他内心正在剧烈挣扎。
海德因慢慢抬起手，火焰在他掌心上上下下地跳动，“我对我自己有了进一步了解。原来，我耐性不大好。”
文森手一动。
面前突然多了两块书桌大小元素晶。
文森冷冷道：“这笔账，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海德因道：“两颗？”
“我只有两颗。”文森表情几乎算得上阴森。
这句话显然很不真实。但是海德因知道拿出两颗元素晶已经是他底线，尽管对方受了点伤，但如果真要奋力一搏，自己胜算并不大。他见好就收，道：“听说砍丁帝对魔法师很礼遇，相信你能够在那里颐养天年。”
文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平静下来，“希望你也能找到这样一所好养老院。”
看着文森不甘心身影消失，狄林对海德因道：“沙曼里尔对魔法师也很礼遇。”
海德因顺手将两块元素晶丢进空间袋，“你累不累？”
狄林愣了下，摇头道：“不累。”
“困不困？”
狄林又摇摇头。
海德因冲他招招手，“过来。”
狄林识相地过去。
“转身。”
狄林照做。
随即，他背上一重，海德因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累了，困了。”和文森战斗所耗费精神力简直是他以前加起来总和。尤其是战斗同时还要顾及不能损毁到树林和房屋。
狄林僵了僵，慢慢蹲下身。
海德因不客气地搂住他颈项，头靠在他肩膀上，径自睡起来。
狄林抱住他腿，慢吞吞地转身往小镇方向走。
柔软发丝抵在颈窝处，既温暖又有些发痒。他忍不住用脖子蹭了蹭头发。
海德因突然转过头来。
轻轻呼吸吹在他耳边。狄林身体一僵，心随即狂乱地跳动起来。
“你走错了。”
煞风景一句。
狄林停下脚步。
“左转三十度。继续。”海德因说完，转头闭目继续睡。
这次狄林走得很认真，将脑袋里乱七八糟地全都驱逐出去，一心一意全神贯注地走着直线。
大概三分钟之后，海德因道：“向左十五度。”
狄林郁闷地转向。
“还差两度。”
“……”
等狄林走出林子，才发现小镇上很多人都站在街上，伸长脖子看着树林方向，看到他出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惊疑表情。
镇长快步走过来，大约三步处停住，想打量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着狄林和他肩膀上海德因，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狄林道：“没什么事。”
听海德因口气，文森似乎已经投奔了砍丁帝，那么还是不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