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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怨我?要不是你乱猜,我怎么会……〃劲嘟哝道。
〃我怎么乱猜了?当时明明……而且齐叔……你还怨我?!〃面对劲的埋怨,秀觉得莫大的委屈。
劲还在那里说:〃我不怨你我怨谁?弄得妹妹这么难受,文是我哥们儿,齐叔就像我爹,那我该怨谁?我……〃
秀忍不住哭起来:〃好,都怨我!我辛辛苦苦地养孩子,还得替你妹妹操心,我……〃
这下全乱了!
秀哭了,劲傻了,他的几个合作伙伴见势不妙,赶紧溜走。
劲站在那里,运了半天气,这才低声下气将妻子哄进屋,好言好语地认起错来。而此时,默默则落寞地坐在床沿上,眼睛看着窗外的一个点,目光空洞。
玲儿偷偷站到了门口,怯生生地叫了声:〃小姑……〃
那一声,唤得默默差点掉下泪来,她别过头,说:〃没事儿……〃
玲儿走过来,靠近默默:〃小姑,是不是我爸欺负你了?你别难受,他也欺负我,我坚决和你一头!〃
默默破涕为笑了,心里一松,伸出手说:〃过来,玲儿。〃
玲儿偎着默默,乖巧地说:〃我喜欢你!〃
默默将玲儿紧紧抱住:〃我也喜欢你……〃
过了没多久,对岸篮球场上隐隐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
默默心里一紧,走到阳台上。
原来是东东在玩球。他虽然很胖,但球玩得还挺灵活,身手不错。
东东其实一直在窥视默默的阳台,见她出来,立刻停下来,冲她挥了挥手。
默默这一次忽然不那么讨厌东东了,也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东东赶紧一溜烟似的跑过来。
东东笑嘻嘻地和默默并排坐在默默家楼下的桥头上。
默默说:〃东东,我想你帮我个忙。〃
东东喜出望外,一拍胸脯:〃没问题,你有什么事儿我都会帮你。〃
〃我想一毕业就到上海去打份工,你帮我打听一下……〃默默盯着桥下的流水,心事重重地说。
东东开始一愣,接着欣喜起来,站起身说:〃没问题!这几年我在上海还不错,要不你就到我们公司来,我们正好……〃
默默一改往日的风风火火,叫他坐下,细细地想了想,轻声说:〃我还是想去带小孩,我想我学的可以用上。〃
〃那我就帮你联系一家幼儿园,你放心吧!〃东东自然不会放过表功的机会。
默默于是对东东一笑,站起来,说:〃谢谢!我上去了。〃
〃那好吧。〃东东有些失望,只好也站起来。
默默起身进屋去了。
东东在桥上拍着球,逗留了老半天,不知道默默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去上海工作。他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今后接近默默的机会更多了,当下也就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站在楼上窗户旁看着东东离开,默默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那盆海棠花就在旁边,在冬日里开得依然烂漫,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心情实在很乱,千头万绪,愁肠百结……
枯坐了一会儿,她想到镇上去走走,却又不愿意再碰见文,就在这种犹豫中,她到底还是下楼去了。
正午的乌镇同往常一样安宁,不会因为默默的感情挫折而动乱。她懒洋洋地走过石桥,走过戏台,走过客栈,走过酒坊,最后莫名其妙走进了平常很少去的皮影戏院。
戏院里,二傻坐在最前排,看得很是投入,一直在大声地笑着。默默坐在角落里,眼睛盯着皮影戏,可她的思想却不知周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偶尔有人进来,撩开厚厚的布帘,黑暗中就忽然亮一下,马上又暗下来。又有人出去,又亮一下,然后再暗下来。就在这一明一暗中,在二傻的自言自语和大声傻笑中,默默的脸孔若隐若现。
她哭了。
无法抑制内心的难过,在这里她终于哭了,无声地……
书院里,齐叔照例躺在床上睡午觉,文没滋没味地胡乱吃完面条,又坐在桌旁对着窗户发呆。
屋子里少有的憋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像只被困住的鸟,内心狂野,却无法去飞行。
他逃到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彼此招呼,可是谁了解他此刻的忧伤?
他不认识命运,却为它日夜工作。
他认识了爱,却陷入一场虚无的等待。
他自以为理解人生,却不知如何避免伤害。
虚构的生活是否比现实的生活更真实呢?
旷日持久的等待,是否会让他像齐叔一样终生守望呢?
时日宁静,既无欢乐,也无死亡。
乌镇啊乌镇,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文像一个囚徒走到了桥上,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客栈。
哦,那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窗后有人影晃动!
那是英么?
如果不是做梦,她一定是去而复返。
不知怎的,就来到了那间客房,文定了定神,举手敲门。
房门开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噢,对不起!我……敲错了。〃
门关上了,如同梦醒来,文自忖今天真是荒唐到家了。
他沿着走廊向外走去,快到楼梯口,英居然正在开着另一扇门……天呐,他们真的相见了!
67: 5.不真实的夜晚
两个人都诧异着,愣在了那里。
良久。
英笑了一下,文也笑了。
如同旧友重逢一般,两人的寒暄透着几分熟悉的冷静。
〃你来了?〃
〃我刚到。〃
〃我知道你会来。〃
〃我知道你知道。〃
然后,他们都无话可说了。
走进房间,这是一间非常小的客房,英和文站在屋中,行李随便放在床上。
英说:〃命运或许是不让我来的。〃她是指与小男孩猜的那枚硬币。
〃你的选择才是你的命运,我的也一样。〃文却是说的自己。
〃你为什么不问我这次来的理由?〃英毫无顾忌地看着文的眼睛。
文看着英的眼睛:〃你……你为什么来?〃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来?〃
〃我就是看看你……〃
一切全乱了。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天旋地转……
醉生梦死……
英终于在文的怀抱中醒来,抬起头温情脉脉地看着文。
文低头看着英,把英的额头贴在自己的脸上,说:〃我做了一个梦。〃
英说:〃我也做了梦。〃
〃我梦见你来了,整个乌镇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梦见我们一起去染坊,去吃姑嫂饼,坐在戏台上,你还带我走进那片树林,你在那里盖了一座高塔……〃
〃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是的,真的是同一个梦。〃
英的眼中噙满泪水,因为她爱这片土地上的人爱得太深沉。
文呆呆地坐在墙角,觉得这世界变得越来越不真实。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一夜,还是一个世纪?
〃我本来不想再来,你把我的生活全给弄乱了。我从来没有乱过,我原本生活得很平静。我有未婚夫,我们相恋十三年,准备结婚。我们还有一家公司,挺大的,赚挺多的钱,比我小时候想要得到的多得多。我每个周末都会和他去打球,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餐,或者与朋友们聚会,我们打算一起结婚的,我都三十一岁了……你几岁?〃
〃三十岁。〃
〃可是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全乱套了,我……〃
〃嘘……好了,好了……我也不想让你难过,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也乱了……〃
〃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了,真的就忘了这一切吧!这是疯狂的,就这样呆了一整夜,我觉得我们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门都不敢出,我们都害怕,害怕伤害,害怕失去,害怕不能永远在一起,反而要去无止无休地回忆和幻想……我不愿这样怕着,过着,然后就忘了……〃
〃我也怕,也怕会伤害一切,失去原本有的一切。我也知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总觉得我三十岁,应该什么都懂得了,可我却什么也不懂,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就是总想着,总想着能再见到你。我知道这是幻想,不能去相信,可我信了,而且忘不掉。〃
〃怎么办?〃
〃怎么办?〃
〃我已经见过你一面了。〃
〃我也见过你一面了。〃
〃……〃
〃……〃
〃那我就先走了。〃
〃好……我过一会儿再走,你先走。〃
〃你以后保重……以后……〃
〃以后你也保重。你说得对,这次我是真的懂了,我们应该不见面才对。〃
〃谢谢你。〃
〃谢谢你。〃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英拉开门,停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可她必须回头去关上门。
她回过头,却没有抬起头,只是去拉门把手,文死死地盯着她。
两个人再次沉默了下来,他们似乎都在尽力去改变送别的含义。
英:〃说呀……〃
文说:〃我想跟你说……〃
两个人深情地注视着,空气凝固了一般。
英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文。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来,为什么想要见到你,可我还是来了,还是想要见到你,我……〃
〃你相信了,相信了你生命中不曾有过的奇迹。〃
〃让我想一下……〃
〃嗯……〃
〃你等着我。〃
英说完这句话,一切就改变了。他们是注定要这样选择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文提醒英说:〃你是不是该走了?〃
〃嗯。〃英伏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要多久可以回来?〃
〃很快。〃
〃这……〃
〃你可以写信给我。〃
〃那好,我现在就写信给你!〃
文放开英,走到桌前,马上拿起纸和笔,坐下开始写信。
英笑了,靠在门框上,远远地望着文。
她在想,这一夜的共处不论哪一种更为真实,更令我们相信,更令我们快乐,反正我们是在一起的。这一夜,有一辈子那么久,却又只有一个呼吸的瞬间。
清晨的街头冷冷清清,行人稀少,英提着行李走着,文在前面一段距离,手里拿着一封信。
他们没有走在一起。
文突然停下脚步,英赶忙也停下来,两个人停在原地,隔着那段距离。
两个人伫立在水乡的桥头……那座要命的〃逢源双桥〃。
文转身向英走去,异乎寻常的勇敢。他走到英面前,一句话也没讲,只是伸手拿过英的行李,笑了笑。
英回应他的微笑,两个人并排走着。
走到邮局门口,还没开门,两人站在门口等待。
〃你的地址是什么?〃文问。
〃哦,日落大道,SUNSET,啊……我来写吧。〃
〃好。〃
英将信封按在墙上,写下了自己的地址,递给文。
文说:〃你拿到这封信时,我们应该快见面了。〃
〃再见你时,我会带着这封信。〃英亲昵地微笑。
〃那我就读给你听。〃文高兴了。
那封信,带着一丝微妙的轻响,滑入了幽深的邮筒中……
68: 第十章
69: 1.表现反常
父亲不要英了!
他累了,想独自歇一会儿。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英也累了,也想独自歇一会儿。
她也闭上眼睛,泪水却绝望地落满衣襟……
她的身边站着很多人。
她看见何叔叔把白布单盖上了父亲的脸庞。
她似乎不相信,再看何叔叔,他正向着父亲的遗体举手到额前,行着悲壮的军礼!
雄紧紧地搂住英的肩膀。
英轻轻地、但是坚决地把他的手推开。
台北医院,苍山如海,残阳啼血……
英哀婉地坐在父亲遗体旁边,轻声为父亲唱着最后的挽歌《踏海姑娘》。
……歌声戛然而止。
英躺倒在地,不省人事,椅子也翻倒在地。
雄一把将英抱起。
东山书院迎来了又一个清晨。
齐叔照例推开二楼卧室的窗户,习惯性地向外探头望一望,然后转身走开。而隔不了一秒钟,另一扇窗户也打开了,文探出头来望一望,接着也转身走了。紧接着,楼梯间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两人走下楼来,将楼下紧闭了一夜的雕花门吱吱呀呀地打开。
齐叔和文走出来,彼此一言不发,继续去开一扇一扇的雕花门。
难得这样一个和平宁静的清晨!
齐叔感慨着,侧脸看了看身边的文,文的动作很快,迅速开完自己的那一半门,也不管齐叔,便向里面的另一道门走过去。
齐叔很奇怪。
文迅速地打开前面的一道门,向更前一道门走过去。
齐叔索性停了手,叉着腰闲站着,看着文去开前面的一道道门,冲着他的背影喊:〃你没喝酒吧!〃
文不回答,继续开着那些门。
直到最后一道门打开,文像个跳完鞍马的体操选手一样,胜利地转回身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这一串成果。身后,是一道优美绝伦的纵深。
文深吸了一口气,轻松地走了。
空空的院子里,墙角处好久没停默默那辆黄色的小摩托了,她已经好些天没来过,总说最近学习紧张,不方便来书院打搅他们。
齐叔知道,那是默默在有意回避文。
他本想成全这一对年轻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