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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再次垂下头来,声音变得低沉:〃是我连累大家都成了败军之将……〃
LUCY勉强回报了雄一个微笑:〃哪里,他们在同业的公司都是抢手的人物呢。〃
雄点点头,苦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看另一份文件。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安排我呢?〃LUCY忽然在旁边低声说。
雄愣了,慢慢抬头看着LUCY。
LUCY看到雄的眼神,忽然感动起来,眼圈红了,郑重地站在那里说:〃你不必说什么,我留下……我真心相信,这次变卖资产和解散公司,不会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轻轻离开了病房。
雄看着英,欲哭无泪。
英一直静静地躺着,不知道身边的世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
她已昏睡数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父亲去世前的画面……
那天,英从乌镇回来,正盘算着如何对雄讲明一切,谁知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医院何大夫的电话,她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响,疯了似的赶往医院。
英几乎是冲向病房的玻璃窗口,她看见父亲已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父亲的老部下何叔叔正把白布单缓缓盖上他的脸庞,悲伤地行着最后的军礼。她当即就晕倒了……
英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着,何大夫再次进来,细心检查了她的呼吸和心跳,告诉雄:〃她的状况还好,现在是睡着了。你不用着急,让她睡一会儿,你也该休息了。〃
雄走出病房,颓丧地坐在走廊角落里,头发和目光一样零乱,胡子拉碴,不知坐了多久。
英终于渐渐醒来,恍惚的面孔,恍惚的视线。她轻轻蹙了蹙眉,好像在梦中找到了什么,找到了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她像个睡足了午觉的婴儿般醒来,努力睁开眼睛,慢慢打量四周,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她试着起身,却一点都动不了,昏迷了太长时间,她的肌肉还不能活动自如。
她试着抬起胳膊,对着窗口的阳光,学着转动自己纤细的手指。
她觉察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却不清楚缘由,只是奇怪老爸和雄怎么不在自己身边。
她想,自己看来真是累坏了,好像从生下来起,就没这么美美地睡过一大觉了,睡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我到底是在哪儿呢?好像做了许多梦,也许现在还是在梦里吧?那,就不要醒来。她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何大夫脚步匆匆走进病房,他站在英的床头,不太自然地微笑着。
英认出了何大夫,她想对何叔叔微笑,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英英,你不要急,因为毕竟卧床将近一个月,肌肉一时不能自由活动。我们都已经检查过,没有出现任何肌肉萎缩的问题,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帮助你活动,避免一切不良的发展……〃
英靠在枕头上,睁大双眼看着何大夫,竟觉得他的话越飘越远,随着他的声音远去,她渐渐想起了所发生的一切。
她的表情开始变化,越来越急遽,突然全身痉挛,骤然迸发出一声尖利凄惨的嚎叫……
雄隔着玻璃窗,看着痛苦的英,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何大夫出来,无声地摇摇头,将雄叫了出去,一起走在医院花园的小径上。
良久,何大夫才开口说话。
〃阿雄,她过几天就可以出院,现在我要把她的病情对你做个交代。〃
〃好!我也很迫切地想了解。〃雄焦急地盯着何大夫。
何大夫一边往前走,一边语调低沉地说:〃英英的爸爸,和我是四十多年的交情。从前他是我的长官,在战场上,他救过我的命,也差点害得我送命。后来他是我的病人,我也救过他的命,可是最后我没能留住他。但是我把他的女儿抢救过来了,总算没有愧对他……〃
他目光闪烁,眼中无限伤悲,尽管他是个职业医生。
雄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表情,低声说:〃这些我们都知道。关于英英现在的身体状况,您可以直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情况,是我不能承受的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直说的。她恢复得很好,她的心脏,本来就没有任何问题,先天后天的都没有。这次的发病,完全是因为长期的劳累和突然的过度悲伤所致。〃
他们停下脚步,何大夫略做停顿,雄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我亲自为她做了最细致的检查,作为医生,以我行医多年的经验和我的职业道德担保,她的心脏已经完全康复,对将来的结婚、生育,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
雄抬头注视着何大夫:〃对于这一点,我其实是做过最坏打算的。〃
何大夫点点头,欣慰地说:〃我明白……那么,作为她爸爸多年的老下属,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更要请求你,善待英小姐……〃
说到这里,何大夫哽咽了,出乎雄的意料,他竟对雄鞠一下躬……
雄一阵心酸,热泪盈眶,连忙搀扶起他:〃您不必这样,您是我们的长辈啊,这……〃
何大夫总算平静下来,两人在一条长椅上坐下,何大夫继续叮嘱雄:
〃我也老啦,我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生活,分分合合,好像越来越……唉,可是我知道英英,她是重感情的女孩子,女孩子呢,都希望有个依靠,她现在身体很弱,会拖累你一些,你要多包涵她……〃
〃何叔叔,我和英英在一起十几年了,现在她的父亲去了,请您相信我,我会加倍给她关爱的……〃说到这里,雄自己苦笑起来,〃我担心的,其实是我会拖累她。〃
何大夫目光深沉地看着雄,慢慢地说:〃你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公司有变故,你那么大的公司,拆股融资来还债,这是全台北都震动的啊!〃
〃是啊,在公众眼里,我现在是著名的失败者了。〃雄仰天长叹。
〃哎,不对,在公众眼里,你损失了财产,保住了信用,你是英雄。〃何大夫宽慰雄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雄低头不语。
短暂沉默后,何大夫开口了:〃好,就算你是个失败者,你做何选择?现在离开她吗?〃
雄还是不说话,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夕阳,已经沉入了山峦,天边一道火烧云,血一般刺眼。
雄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73: 5.大病初愈
隔了几日,英是在LUCY的陪伴下回到久违的家中。她有些木讷,显然还没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清醒过来。
家里安静整洁,可是没有人。LUCY安顿好轮椅上的英,在屋里找了一遍,出来说:〃他说过会先回来等着的,啊,是不是临时有什么事?〃
轮椅上的英恬静地对LUCY说:〃哦,没关系。〃
LUCY看到窗边的桌子上有一摞信件,还有一张纸条。她拿过来,给英。
英先把信件放在一旁,展开纸条……
你今天出院回家,真抱歉不能让你一到家就见到我。这里是你生病前寄来的信件,你先慢慢的读,LUCY会陪着你,我要出去走走,别担心我。雄
英茫然地从纸条上抬起头,LUCY不解的看着她。
她把纸条递给LUCY,LUCY更不解的接过来,展开迅速看了看。
〃他会去什么地方啊?〃英有些着急。
LUCY困惑地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说要走远啊。〃
〃那他究竟在哪里?!〃
英脆弱地喊出来,胸口一阵发闷,她努力做着深呼吸。LUCY见状,赶紧劝她:〃你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找他……〃
LUCY拨打了几个电话,可是找不到雄。又打出了几个电话,还是没结果。最后,她拨通了小梅的电话。
英焦急地望着LUCY在电话里和小梅交谈,做着深呼吸。
〃喂,小梅吗?是我。好,他刚刚到过你那里?什么时候?……哦,还去了哪里?有没有告诉你还要去什么地方?……对,对,英小姐出院了,我在陪她。她很好,好,再联络。〃 LUCY挂断电话,仍是一脸茫然。
英着急追问:〃他到了哪里?他在小梅那里吗?〃
〃对,他去过,但小梅说他坐了几分钟就走了,还说他也去了MARK和JENNY那里,但不知道还要去哪儿……〃LUCY说着,陷入了思索,〃他好像在一个个地走访以前的同事。〃
〃哦……〃英一脸茫然,问LUCY,〃那小梅又在哪里呢?〃
〃小梅自己开了一家花店,MARK和JENNY开了一家餐厅,他们都在一条路上。〃
〃哦。〃英还是茫然。
〃以前的同仁没有一个加盟到同业的公司,虽然他们都有机会,〃LUCY目光鼓励地看着英,为她打气,〃大家都在等着你们重整旗鼓!〃
〃是吗?〃英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小梅说,他没有开车,是走路去的,他出门以后的方向,我看极有可能会到阿德家里。〃 LUCY又说,马上拨打电话,打不通,〃阿德的电话占线。要不然这样,我开车去找他?〃
英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可LUCY说完又不放心:〃那也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还站不起来呀。〃
〃那就这样,你快去快回,你把电话放在我手边。〃英说。
LUCY想了想,下了决心,安顿好英,出门离去。
英独自坐在轮椅里,手中拿着电话,手边放着水杯,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看墙上的挂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英手中电话始终未响过。
桌子上,散放着那一摞信件,英离开乌镇当日文写给她的那封信就在其中,英却没有看一眼。她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
她一直在等雄回来。
终于,英听见了门口有响动,她费力的摇着轮椅靠近门口。
门开了,是雄!他手中捧着小小的一束白玫瑰。
英猛然从轮椅上站起来,雄迎上来,一把抱住摇摇晃晃站不住的英。
英带着哭腔喊起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对不起,对不起!〃
雄连连道着歉,小心地把英扶到轮椅上,安安稳稳坐下来,把花放到她膝上。
英抽噎着,又哭又笑。
雄替英擦着泪,越擦,英的眼泪越多,却又伴随着〃咯咯〃的笑声。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回来?我就是……突然觉得特别闷,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乱,你这一段时间……可你干吗走这么久……好了,不说了。你走一走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我全好了。对了,花是小梅让我带回来送给你的,我从小梅那里出来,就一路走着回来……〃
英低头拿起膝上的花看着,突然掩着嘴惊讶地告诉雄。
〃我刚才,站起来了!〃
英在雄的扶持下,再次站了起来。
这时LUCY推开房门,脸上的沮丧顿时变为惊喜。
夜里,雄搀着英练习完走路,扶她沙发上坐下。英有些累,接过雄递给她的水,喝了几口。
英说:〃休息一会儿,继续。〃
雄点点头,这时电话铃响,他接起来,是何大夫打来的。
他把电话递给英,英放下手里的邮件。
英接听电话,雄拿过邮件翻看着。
英挂上电话后,表情略有变化。
雄关心地问:〃怎么了?何大夫说什么事?〃
英告诉雄:〃他说,要我每天减少一点活动量,不能太累,还说,爸爸的病房还保留原样,等我能走路了,让我亲自去整理……〃
雄见英神色不对,连忙岔开:〃噢,那估计下周就能去了,我陪你去,你看,这里有封信,从中国大陆寄来,是你自己写的吧?〃
英接过信,看着信封上自己的字迹,顿时泪眼模糊。
她再次想起了文,想起了永远失去的父亲,不禁在心里痛苦地问:〃爸爸,我回来了,你是不是生气我太任性,所以永远离开我来处罚我?我是很任性,我本来是回来要跟你告别的,遇见那个人以后,我……〃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雄,她索性大哭起来。
74: 6.遥遥无期的等待
乌镇东山书院里,齐叔坐在走廊的亮处,穿针引线,身边是一个小炉,上面烧着一只茶壶。文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蓬乱,惶然四顾,看一眼齐叔,然后又看看外头。
齐叔没抬眼皮,问:〃你又怎么啦?〃
〃哦,没事,没事,哎,您听没听见风中有人叫?〃
〃叫?叫谁?叫你还是叫我?〃
〃不是,就是在叫,声音还挺大的,好像就在外面。〃
〃嘿,你耳鸣吧,臭小子!〃
文不再说话,转身走回屋子里。
齐叔在外面埋怨道:〃你说你这一段日子,疯疯癫癫的,真不知道你在干吗。就说今天,你猫在屋里大半天,都干什么了?〃
〃我啊,我刚才睡着了。可能是做恶梦了。〃文在屋里说。
齐叔起身走进屋里。
文站在炉边,熟练地顺手拈起一张熏软的书页,打开一副木夹,把书页平铺在里面。
他在屋里看似随意地走动,边走边随手干活,齐叔则跟在后面唠叨。
〃就你这成天不是乱跑,就是蒙头大睡,我看你呀,什么都耽误了。最近也没写点儿什么吧?〃
文摇摇头,转到架子的另一头。那边顿时响起一阵翻弄夹板的哗啦哗啦声。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