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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任何宾客来访吗?”
高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回道:“许大人、金大人和……王妃派来的人。”
“若若?”耶律宿闻言一惊,“她派人来做什么?”
她一直深居王宫内,极少与政事或大臣牵扯上,而且她娇俏黏人,每回不是缠着他戏耍,就是与宫女们谈天说地玩玩小把戏,日子过得热闹却单纯,她怎会突然差人来到布政司府?
“说是送来一些礼品,感谢顾老前几天献入宫内的珍珠衫。”
耶律宿的心缓缓往下沉,虽然这并不足以指认任何人,但是一知道事情如此巧台,教他如何能心安?
“顾夫人,还请节哀顺便。”耶律宿的眼光望向正在拭泪的顾老夫人,“本王绝不会让顾老白白牺牲的,杀人者死,无论是谁都一样。”
“请大王一定要为老身主持公道,揪出下毒之人呀!”
“顾夫人不必担心,请节哀,大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说着,拓跋刚看向顾天云的尸体,哀伤道:“顾老一生为国尽忠,没料到……”
“我绝不会放过谋害顾老的人。”耶律宿杀气腾腾,眼眸黝黑深沉,“高丹,这件事就交给你与阿刚调查,无论是京城内外,只要是有嫌疑者,都要详细盘查清楚。”
“属下遵命。”两人同声道。
耶律宿面色沉重的走近顾天云的尸体,低声祝祷道:“希望在天上的大神能够带走你的魂魄,引领你进入圣洁的天殿……”
由最尊贵的一国之君所念祷的祈祝文,众人都相信顾天云的魂魄必能进入英雄的殿堂,得到永远的眷顾。
耶律宿转过身,声音低沉、充满愠怒地道:“一定要找出凶手,大辽不容有奸细恶徒存在。”
“是!”
※※※
顾天云被人毒杀的消息,震惊了朝野。在此同时,情报组织也接获大宋在边境悄悄驻军屯兵的消息,显然意有所图。
这个消息无疑更加刺激众人的情绪,朝廷内外又开始弥漫着仇宋的情绪。
宋人素来诡谲善计,这一次他们又想做什么?
虽然这几天依旧有耶律宿的陪伴,可是若若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的转变,就连宫女们在见到她时也带着些许敌意。
虽然不明显,可是心细的若若还是敏感的察觉出来。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任凭她怎么询问都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小柳儿和她带来的宫女随侍在她身旁,安慰着她,可是就连苏艳都变得更加古怪时,她的心失去了平日的镇定,高悬着不知该怎么办。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吗?要不然怎么会在短短几天里,整个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日,她百无聊赖地独自漫步在后花园内,突然看见神色肃冷的拓跋刚。
“阿刚!”她急急唤住他。
拓跋刚脚步一顿,讯然地看着她,“王妃!”
她小跑步来到他面前,呼吸微喘地仰头道:“你忙着到哪儿去?”
拓跋刚退后一步,迟疑道:“这……”
就连他也对自己这般冷漠防备。若若的心蓦然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眼中的惶恐,“你也防着我是吗?”
他一怔,“属下不敢。”
“别用这种疏远客气的话气与我说话,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若若绞扭着小手,脸色有些苍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怪怪的?”
“这……怎么会呢?王妃您太多心了。”拓跋刚略显尴尬地回道。
“我虽然鲁莽却不蠢笨,就连大哥这几天望着我时,神色都带着一丝的怪异,更别提那些宫女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就算是我犯了罪,也该告诉我是什么罪名吧?别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受不了。”
“事情并不是您想家的那样,只是……”
“只是什么?”她追问。
拓跋刚吞了口口水,在心里苦笑着,这些复杂的事情该怎么对她说明?
何况他们得到的线索全都指向王妃,他又怎能泄漏调查出来的事情呢?
大王最近也因此事而暗自苦恼,在情感上他绝对不相信这些阴谋与王妃有关,可是在现实理智的考量上,她有绝对的动机与机会。
然而拓跋刚更担心的是,苏艳的嫌疑是最大的。
她的身手不错,又曾是宋国的大内高手,若说她是受了某人指使或是自己要下手的,都有充足的可信度。
大家都极不愿将目标指向王妃,可是……
目前辽宋的局势又紧张起来,一点点小小的冲突都有可能撩起两国的战火。
虽然他与大王宁可相信大宋皇帝另外派人前来行刺毒杀,可是再怎么样,他们都不信王妃会不知情。
“你为何沉默不语?是害怕告诉我真相吗?还是怕说了会被大哥惩罚?”若若焦急地问,“那我自己去问大哥。”
她已经快憋死了。
“不用问了。”耶律宿神色难看的走过来,平素爱怜的眸光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痛。“你心知肚明。”
这些天来,他饱受锥心的恐惧啃噬,若真是她所指使的,教他情何以堪?
他已经完完全全把她纳人心房中,向来坚硬的盔甲也被她的柔情全面渗透,如果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虚情假意的计谋,那……
他真的害怕怀疑会成真!
“我知道什么事?”若若一见他的到来,初绽的惊喜立刻被他的冷淡浇熄了。她看着他奇怪的表情,不禁害怕地问:“你怎么了?”
他慢慢走近她,目光锐利地紧盯着她,“两个时辰前,你在哪里?”
拓跋刚讶异地看着他,莫非又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时辰前,我在这儿发呆,怎度了?”若若不习惯他的逼问。
她早已熟悉他关怀温柔的举止,然而现在的他却深沉得吓人。
“两个时辰前,兵部副使遭人以鹤顶红毒杀了。”耶律宿冷声道,神情冷静地看着她;冷静得令人惊惧。
若若脸色瞬间刷白,“毒……毒杀?!”
怎么可能?兵部副使身旁有不少的护卫,为什么会突然被人毒杀呢?
等等,他该不会是以为……
她眼睛倏然大睁,失声叫道:“你以为是我下的毒手?”
老天!
孰料耶律宿却眯起眼睛,语气严肃伤痛,“我们已经捉到一名凶手,是你带来的宫女之一。”
“你疯了!”若若不敢置信,他怎度可以就这么将她打入冤屈之中?
“她指称是受了你的指使,然后她便咬舌自尽了。”
虽然这其中仍有可疑之处,可是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
快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这不是你指使的……耶律宿心痛地看着她。
若若百口莫辩,只能震惊地瞪着他。
这怎么可能?这一切只是一个笑话吧?或者是他故意和拓跋刚串通来骗她,还是全王宫的人都串通好了,故意要吓她的吧?
“这不是真的,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她捂着心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这几天心神已经够不宁了,求求你别再同我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玩。”
耶律宿蹙起眉头,拓跋刚识相地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
“若若,告诉我。”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话气里满是希冀与恐惧,“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她叫了起来,眼中泪光闪闪。他不可能会误会她的,他应该知道她的心啊!
耶律宿看见她眼底的真挚,紧紧盯了她好半晌,心底强烈地挣扎着。
最后他还是选择信任她!
道个决定让他全身放松了,或许他早该来问她的,那么他就不用折磨自己许久了。
他放松下来的脸庞透着一股深深的感谢与疲惫,轻轻执起她的小手,却发现她的小手一片冰凉。
“我好怕。”若若担忧地看着他,“我从来没看过你这样……”
耶律宿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凶你,真的对不住。这事情透着诡异,大宋最近又开始在边境屯兵,勤加操兵演练,看得出意有所图。”他凝视着她,“或许你父皇改变主意,想把你抢回去了。”
若若惊愕的摇着头,“这怎么可能?父皇怎么可能出尔反尔?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宋军已有所动作,我方连日来折损数名大将和重臣,你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若若怔住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父皇……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他不希望见到和平吗?”
“若若,你……你想回去吗?”他声音略带痛楚,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不要回去,你要赶我回去吗?”她小脸愕然,差点急哭了,“我是你的妻子,说什么也不要离开你!”
她的话彻底粉碎他所有的怀疑和不安,耶律宿低喊一声,将她的螓首压在厚实的胸膛上。
“若若,我这辈子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绝不。”
她紧紧偎着他,感动的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大哥,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死也甘愿了。”
只是战火烟硝味似乎越发浓重了,他们的爱还能够在阴谋诡谲中屹立不摇吗?
第08章
由于宋辽两国情势逐渐紧张中,耶律宿几乎每天都在议事厅里与众臣商议对策,同时加紧追查下毒凶手。
若若的心情也不得轻松,虽然她与耶律宿的感情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她有种不祥之感,觉得好像有种阴影正逐渐靠近她。
奇了,以前身处大宋皇宫内,虽然国家局势不好常打败仗,可是她也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或许是那时候的危险与威胁并没有这么逼近她。
她似乎能感觉到危险就在她背后伺机发难,但她就是想不出那种危险会是什么。
难道有人要行剌她吗?
小柳儿紧紧跟在她身后,见主子闷闷不乐她也开心不起来。苏艳还是像往常一样,有时候不见她的人影,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又冒出来了。
若若曾怀疑苏艳会不会就是那个下毒的人,可是她怎么也不愿相信就是她是凶手。
小柳儿听见她的叹气声,不禁开口安慰道:“公主,您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成天叹气呢?您别担心了,也许根本不会有战事发生,现在的消息只是旁人在捕风捉影而已。”
“你不明白,这回不一样。”若若苦笑一声,“倘若真打起来,你要我如何自处?一边是父皇一边是夫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您别苦恼了,我看大王对您还是极好,一点也没什么影响。”
“你不懂的,虽然大哥对我一片深情,可是父皇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该帮哪一边呢?就算都不帮,我也极不愿见到他们互相残杀。”若若忧愁道。
“唉,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原本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回去问父皇,说不定又是那疑班谗臣胡乱进言了,才会有军事行动的。”
小柳儿一拍掌,附和道:“对啊!公主可以赶回去呀!”
若若斜睨了她一眼,愁眉苦脸地说:“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在这么敏感时刻回去,那不就表示真的要打仗了,所以我这个大宋公主赶紧逃命回去了?”
小柳儿一怔,“对喔!”
“我现在才知道苏姊姊以前说过的话,有些事在没有涉足其中时,都可以想得很简单,可是一旦身陷其中,却是怎么也抽不掉这烦恼丝。”说着,她低叹一声,“唉,世事果然无常。”
“您也别难过了,天塌下来有大王替您顶着,您就不用愁了。”小柳儿乐观的说。听到小柳儿的安慰,若若也只得打起精神,对着她微笑。
“你说得对,那我们去看看水兰,她这几天不知道住不住得惯。把她带回来这么久,都忙得没有时间去探望她。”
“公主对她已经够好了,还安排她弟弟读书,也让她在绣坊那儿做事,他们现在能安定的过日子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若若还是充满歉意,“可是再怎么说,我还是该过去看看他们。”
“那小柳儿陪您去。”
“对了,苏姊姊呢?”
小柳儿耸耸肩,“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就不要理会她了,成天不见人影的,真不知她跟来大辽是做什么的,还说要保护公主您呢!”
若若心底暗自一叹,“算了,咱们去就好,也许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说不定是动了春心了。”小柳儿不假思索的说。
“咦?”若若眼睛倏亮,“怎么说?”
“噢,那只是我自个儿想的,因为我在花园里看见她与拓跋护卫在说话,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枉费拓跋护卫对她好声好气的,她还是那副冰霜脸。”说完,小柳儿撇了撇嘴角。
若若好奇心大起,“真有此事?”
“公主您又想做什么了?”小柳儿戒心大起。
“你那是什么表情?”若若斜睨她一眼,侧头沉吟道:“我在想,或许……”
“公主要当红娘,把他俩凑成一对?”
“你怎么知道?”
“跟在您身边那么久了,若连您的心思都看不明白,怎么能随侍公主多年呢?”小柳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