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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顿了顿脚步,觉得指尖有点凉。
电车推出来,邹辰跨在前边,韩小曼搂着他的腰,长扬而去。
许娜每天从严扬那儿弄来的消息跟天气预报一样准时。
第一天,“韩小曼又去188训练场地那儿找他了,小墨,我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第二天,“你家那个今晚送韩小曼回家了,你们小两口闹矛盾也不能让那个小蹄子趁虚而入啊。”
第三天,“别说我不提醒你啊,才几天时间小蹄子已经和篮球队那些老少爷们混熟了,手段比你高明的不止一丁半点。”
第四天,拍桌,“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听扬哥说完我都冒烟了,拿木钻钻两下就立刻起火,小墨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别老一副看破红尘无动于衷的模样!”
白墨拍拍许娜的手,她在笑,玩味儿的,调侃的,漫不经心的,“辛苦了。”
许娜叹气,“随你吧。”
不是说看破红尘,也不是无动于衷,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可知道她又能说什么?如果说对不起是世界上最凉薄的话,那么责任便是感情中无所欲为畅通无阻的借口。
白墨捏了捏手机,里边一条一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像四岔路口的拥堵现场,小公主的备注仿佛一闪一闪的警报灯,莫名心慌。
除了作业习题,白墨已经不愿意再做多余的超负荷的思考,下完晚修,回到家倒头就睡,大有一股睡到天昏地暗,至死方休的苗头。
不论蓝书吆喝她出来吃面,吃炸鸡,吃烧烤还是吃披萨薯片,白墨都无动于衷,只一句话,“好困,小舅舅你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敲门声消停了一会儿,接着,更迅猛更密集的敲打响起。蓝书黑着脸,“给我赶紧出来洗澡,你晚饭就没吃多少,我做了宵夜,我数到10,1,2,3,4,5……”白墨只感觉头顶一亮,蒙着脑袋的被子没了。
蓝书把一张卡一根铁丝扔她床头柜上,一把将人拽起来。
“没必要吧你,不过是滚了一张床上,瞧你伤感憔悴成这样。按照你的逻辑,我们俩从你6岁就滚一块了,你小男友要怎么想,是不是该心痛欲绝,跳楼自尽?”
白墨挣了两下挣不开,被棉被裹成粽子直接扛到客厅,她幽幽道:“你不懂。”
蓝书:“……”
蓝书将鲈鱼汤嘭地一下放到桌上,一个字:“喝。”
白墨:“我减肥。”
蓝书将勺子塞她手里,“你身上没到二两五花肉,再减卖出去价钱就不好了。不喝完你甭想睡觉。”
“那我不睡了。”
蓝书捏开她的嘴,勺子舀递到她嘴边:“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喝,第二个是我来灌。”
在小舅舅的淫威下,白墨打着饱嗝窝在床上。
日子循环往复了几天,很多次蓝书都想冲到隔壁去敲门,被白墨死命拉住,对邹辰,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枕着枕头,做了一个梦。
梦里,邹辰脸上长满了褶子,头发花白,躺在榕树的摇椅上乘凉,夏天炙热的日头透过细密的繁叶投下点点铜钱的光斑。白墨从屋里头出来,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多皱纹?”邹辰拉过她的手,上面细纹满满,无奈道,“我们都七十了。”
白墨不信,往自己身上看去,暗色的素衣,老人布鞋,手上褶皱暗黄的皮,以及手腕通透的手镯。白墨伸手摸了摸头,短发变得很长,在后脑勺打了个绾。
邹辰捏了捏她腰上的肉,软软的,圆圆的,老人笑道,“你看,我把你养到150了。”
真的七十了吗?
原来,我们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了……
皱纹里含裹的笑意那么温馨,安详,比炎炎烈日更带着炙热人心的温度。
笑着笑着,白墨醒了,房里黑漆漆一片,还是冬天,空气里弥漫着冰冰凉凉的水汽。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将头嵌在枕头里,脸颊湿了,感觉疼得喘不过气,原来,是真的想过就那么白头偕老。
许娜叹气,“188已经来我们教室找你很多次了,你每次都躲到垃圾箱旁也不是办法。”
白墨:“先这样吧,我最近脑子有点乱。”
“你要自己骗自己昏头昏脑糊里糊涂到什么时候,事情总得解决的。”
白墨回答了一句特不负责的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能不乱吗,清醒的时候白墨从未这么学习,从早上到中午,她就没有出过教室,一下课就拖着凳子坐在教室另一侧放垃圾箱的小走道背单词,有人找就说不在,简直魔症了。
上放学也错着时间点回家,邹辰每次从韩小曼奶奶家里头赶回来,根本堵不着人。
第九十三章
大课间,班里有一个同学将一支录音笔要找白墨,辗转反侧才在小走廊找到她,一看,乐了,“哟,学霸,偷偷摸摸开小灶也不是这么个开法儿呀,这里这么脏你也能忍?喏,窗外那个女生给你的。”
白墨疑惑,往外边探,没有人,那同学自言自语,“刚刚还在的,怎么就走了?”
白墨道了声谢,打开录音笔,电量满格,仅有一段录音。
她戴上耳塞,开头很安静,脚步声都显得遥远,接着,是一个女声。
“现在理解了吗,喜欢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的,你根本放不下这份负罪,你还能全心全意对她吗,如果白墨也喜欢上你的话,她只会比我更惨。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白墨吗,真的是纯粹的喜欢吗?”
短暂的沉默。
“是不是犹豫了,是不是连自己也不能肯定?那我帮你说吧,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想摆脱内疚,和白墨在一起或许有那么几分喜欢,更多的却是想摆脱内心的压抑。你知道吗,你这样不过是在选购商品,你看上了它的功能,所以愿意花费金钱来交换,愿意在商品上付出一丁点感情,那么划算的买卖,便让你获得这份愉悦与轻松。”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本能,不是喜欢!”
韩小曼的录音,截取得十分漂亮,蛇打七寸,直击要害。浑浑噩噩了那么多天,这段录音像一把开天斧,破开了白墨所有裹在外边混沌的壳,直捣黄龙,让她全无防备猝手不及。白墨这才体会到,韩小曼的手段委实高了她不止一点。
录音里,邹辰的声音沙哑,飘忽。
“或许吧,我承认,和她在一起很轻松,没有压力,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接近她的……”
白墨摁掉了录音,已经不需要再听了。
她望着绿幽幽的垃圾箱出神,恶臭从鼻尖点点钻进身体更深处,这就是她的爱情吗,比这一箱垃圾都不如。铃声打响,嘈杂纷乱的脚步纷纷回到教室,于洋朝外边叫了几声白墨她都毫无反应。
没有风,世界却像冻住一般沉寂,白墨听见浑身血液咕噜咕噜地冒泡。白墨想,她终于懂得韩小曼那一句,“但凡留得住男人的一定不是责任,而是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皮实的动物,说“真活不下去了,”可每天的日子还是照过不误。
明天就是交黑板报作业的时间,可看这进度……
“很危险,”于洋摸着下巴,“所有板面就画上了轮廓,字也写得扭扭曲曲的。”
许娜瞅了一会在后面辛勤劳作的几人,或红或绿或蓝的瓶瓶罐罐摆在一张置空的桌面上,旁边有一盘大大的颜料碟,两只画笔插到水桶中,还有一张看不出原来样貌的抹布,地面和桌上满是色彩兵纷的水泽。
白墨望着窗外出神。
“墨子?”
“什么,哦,黑板报啊。”
任务分配下来,板面要重新画肯定来不及,就是简单在原报头的基础上加深颜色,春节要的色泽不是清汤寡水,是浓墨重彩的喜庆。这个由魏雨辰和许娜来做。胡班肠就只适合打打下手,譬如把马文才的字擦去。白墨把粉笔头浸湿,她这个身高即使写最上边一行字也不需要用到板凳。
于洋一溜就没人了,当间谍去了,美其名曰:“我得下楼去巡视巡视,看看其他班做得怎么样。”
并不说任务提前布置了就一定能超额完成,世界上有很多拖延症患者。
扣扣,敲门声异常突兀,把所有人的眼球都赚过去,是一个男生,手上拿着调色盘和画笔,礼貌地问:“同学,我们班做黑板报蓝色颜料不够了,能不能先问你们借一点?”
胡肖瞅了他一眼,挺面生的,熟面孔一般都在同一层,下课接水上厕所经常看到。
“让让。”于洋从后门侧身进来,他认出来这个人了,1班的,刚刚到楼下侦查时,看到他在勾勒版头的几个大字。
类似借纸巾,稿纸,橡皮这种东西,说借是好听的,其实是给,有去无回。
其他班来借东西,借是肯定要借的,偏偏知道是1班后,不想那么爽快,两个班气场不和很久了。
于洋笑眯眯地问:“帅哥,什么时候还?”
那人被咽了一句,说不出话,白墨从桌上拿了蓝色颜料罐,走到门口,接住他手中的画笔在罐子里转了一圈,舀了两次倒在调色盘里。
“够吗?”
男生呆住,神情愣怔,他盯着白墨瞧了瞧,显然是认出了她,听到问话才回过神,忙道谢:“够了够了。”
白墨把颜料罐放桌上,说:“同桌你别那么龟。毛嘛。”
许娜也点头:“人家也怪可怜的,帖子这种事,祸不及全班。”
于洋拍桌:“怎么祸不及全班呀,古代还有诛九族呢。上次把你坑惨了的帐没算完,这次变本加厉又把矛头转向墨子,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脑残的宫斗。”
胡肖道:“你不是也套着几个小马甲闹得欢吗?”
“去去去,性质不一样好吧,她那是狗血文看多了,我这是为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为了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好吗?”
许娜叹气:“说到底还是反派角色。”
争锋相对的斗嘴,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十分微妙,像面包一样松软而香甜。白墨并没有说群主吉娃娃就是韩小曼,于洋,许娜,胡肖几人的维护都是发自内心的护短。
过了约10分钟,那个男生又上来了,这次他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白墨:“同学,能不能再借点白色的颜料?
白色颜料是调不出来的,调制许多颜色又需要用到,魏雨辰冲白墨摇头,将罐子口打开对着她,又指着版头正在填充的白色,还剩下大片的空白,昨天这罐颜料不小心泼了,都见底了。
“我们的白色颜料也不够了,可能没办法借你。”
男生站在门口为难:“我们真的只需要一点,能不能……”
“我说你们班的人怎么蹭鼻子上脸的,借了蓝色颜料现在借白色颜料,待会儿是不是连红黄绿一起借完?”于洋翘着腿将椅子打了个转,朝着后门微仰着下巴,“都说我们白色颜料不够,篮球联赛抹黑我们抹得够呛的,前几天又抖出什么直播贴,天天挖咱们墨子的隐私,怎么这会儿反倒死皮赖脸的?”
男生气得够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于洋玖明这会儿是属于迁怒了,处女座的龟。毛和刻薄是出了名的难缠。
第九十四章
“梁树,你去借颜料怎么去了那么久?”
韩小曼从中间的楼梯上来,走廊的光线黯淡,她看不清是哪个班,走到亮灯的位置见着白墨忽然明白。她拽了拽男生,小声说:“既然人家记仇不愿意借那就算了吧,用其他颜料代替也可以的。”
偏偏21班几个人都是属蝙蝠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进耳里,简直是倒打一耙!如果记着仇我们之前干嘛借你?咱们是颜料不够所以不借,并不是上次篮球赛的事不借,也不是白墨被黑,咱们一点理智全无地揪着1班不放。让韩小曼这么一颠倒,分明是在指责21班不够大度,一点点事斤斤计较。
许娜也是爆脾气,冷冷地问:“刚刚借你们的蓝颜料我们现在需要用到,请问贵班什么时候归还?”
说借其实是送,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