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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现在正准备去银行办点事。”
“嗯,上次父亲节的祝福我还没有说完,祝你越来越帅,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一定会知恩图报的。爸爸,你的钱得好好存着,以后都是我的,不过呢,你也别太辛苦,我大学毕业后养你妥妥的。”
“小财迷,”那边似乎笑了笑,“最近你妈妈有没有打电话给你说什么?”
白墨想了想,说没有。
白磊舒了口气,温和道:“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爱你。你安心学习,钱不够了跟你妈拿,你知道的,你爸爸的工资卡一直交给你妈保管,需要什么东西再和爸爸说。”
电话切断,面条已经凉了,结着一层油脂。白墨拿到厕所倒,将碗筷放到水槽里,里边已经积累了三四个碗,清水飘荡在上边,凝着红油。
听一两次还好,叨念得多了就会反感。
白磊每次打电话来总喜欢跟她强调自己的大方宽容,似乎怕陈芬拿捏着工资卡虐待了她,又或者也许这样能够减少一些常年不在孩子身边陪伴的内疚。白墨只当他是老人家叨叨,听听就过去。
白磊16岁就没有再念书,独身一人出来打拼。他家里排行第四,家庭观念很强,有一个大哥,两个姐姐和三个弟弟,全家只有他一个人闯出名堂,几乎是他一个人在养着这一大群人,包括他侄子侄女的学费。陈芬为了这事跟他吵过无数次,白磊不太待见她,觉得她心眼小,容不下他的家人。
陈芬言之凿凿,收入是夫妻两人的共同财产。
两人从白墨小学吵到她高中,初中那会儿,更是闹得要分家。他们俩有事瞒着她。白墨在两人房间的床头柜里翻到过一本离婚证,时间是小学二年级,之后又翻到几张白纸,复婚协议书。
这些他们从未在白墨面前提起,白墨后来问过陈芬,妈妈说,那段时间爸爸出了事故,不想牵连到她们母女俩,所以才出此下策,白墨回想起来,二年级确实一整年都没有见过爸爸。白墨当然不希望两人离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私地希望着维持现状。
出门时,白墨围着一条浅蓝的围脖。
他们班是每两周轮换一次座位,向后退一位,向左移一组,白墨上周坐到了第五组最后一桌,那么周一就得坐到第一组第一桌。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位置,距离讲台太近,下边做什么,老师一目了然。
晚修一共三节课,不时有其他班的人不畏艰难,专程跑到五楼21班窗户外张望,似乎在找人。白墨解着数学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是于洋率先发现这一现象,他打开窗,上半身探出窗外自言自语,找什么呢?
第二节下课时,许娜揣着宝贝手机从尾桌一脸慌张地冲到白墨桌前,双手一拍桌子:“出事了。”
她把手机屏幕调亮,是L中贴吧。一张帖子被顶置最上方,标题是鲜艳的红色——《一怒为红颜,篮球联赛,邹辰向21班全体男生下战书》,里边有张照片恰好是今天他们今天在篮球场那会儿,发帖的时间约是5点半。评论不断在刷新,短短几个小时内,已经是300+,就是连1班与21班对决的时间,场地的安排都被有心人挖了出来。
白墨和许娜对视了一眼,莫思恒这会儿也凑过来,谁干的?
于洋脸色虽是担忧,依旧喜欢和她呛声:“许女侠,让你平时别这么凶,这会儿报应了吧。”
“一边去,如果按着帖子里说的,肯定很多人不明事理来加倒油,对我们太不利了。体委,不然你找班肠商量商量?”
“商量是肯定的,不过这舆论的趋势有些汹涌。”
白墨接话:“21班每次考试平均成绩基本垫底,在学生和老师心中本身就是差班的形象,邹辰这人怎么样暂且不说,毕竟处分撤销了,这张没有据实报道的帖子很容易将我们推上风尖浪口。输了被骂活该,赢了也不光彩,我猜,他们期待的不仅仅是男生的对决,他们还想看看21班的女孩到底多蛮横。”
楼主凭着一张错位的照片,将韩小曼流泪的样子和许娜凌厉的模样放在一起,韩小曼白皙的小脸指甲印十分明显。许娜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和韩小曼柔柔弱弱的样子一对比,黝黑的脸蛋甚至可以说得上凶神恶煞。照片很容易误导,21班恶意伤人。
沉思片刻,白墨问:“有办法能查到楼主吗?”
于洋:“他等级挺高的,我试试。”
真是一趟子麻烦事,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第九章
白墨不玩贴吧,里边的信息量很大,虚虚实实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虚拟,贴吧一向是传播是非八卦的最佳场所。
前几年,L中有一对情侣,瞒着老师家长在书香苑租了间房子同居。平安夜的时候,女孩跟男生说分手,男生气不过,拿刀子在她后脑勺捅了一刀,当时的画面以讹传讹,十分恐怖,说血从二楼楼道顺着滴下,血腥味铜锈般充斥着鼻息。女孩在医院里救活了,男生转学。一年后,女孩回来上课,头发因为手术全部剃光了,常年戴着一顶帽子。贴吧里这则消息漫天飞,女孩受不住舆论,自杀了。
L中对这件事相当重视,对贴吧进行了一番整顿,开始一段时间还行,不久后又恢复原样。
于洋玖明趴在桌上,菠萝刺般的头发被臂弯压蹋,眼镜胡乱放着,白墨印象中,很少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每天都像吃了菠菜似的有用不完的劲儿。打开快餐盒,里边是保温的炒粉,于洋被诱人的香味勾醒。
白墨夹了一筷子炒粉放嘴里:“你该不会为了查那什么敌敌畏一晚上不睡觉吧?”
“别提了,那鸟人从头到尾就发了那么一张帖子,根本就是个不下蛋的铁公鸡。不然就是他有先见之明把之前发的东西全删了。没什么人关注他,他倒是关注了挺多人,我把这些人全捯饬出来,没有一点头绪。”
于洋顺手把快餐盒拿过来,夹了两大口,眼底有淡淡的黑晕,他打着哈气:“本来想找吧主删帖的,现在都没给我回复。”
只能顺其自然了。
言论是攻向21班的,首当其冲的却是许娜,她这两天不论去哪,都会被人暗地里说闲话,还有更过分的谣言说,她是因为喜欢邹辰才弄出这么个事端,结果非但人家邹辰看不上她,还惹了一身骚。
数学课下课,佘清海把许娜叫到她办公室。
教室里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只有参加训练的几个女孩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人多嘴杂,才几张嘴根本不够用。班里的后勤和啦啦队本来挺多人报名的,退出了一个又一个,虽然没有明着说,谁都不想到球场上丢人,随着时间绵延,帖子并没有慢慢沉底,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21班彻底沦为众矢之的。
流言的传播者比造谣者更可恶,她们的嘴是天生的利器,因为与自己无关,不用追认事件的真实性,所以抱着看戏地心态催化事态扩大。
白墨没有待在教室,她站在二楼一个隐蔽的转弯口等许娜。
天覆盖着黑鸭绒,一朵伏着一朵,轻柔得没有一点力度,静静望天,第一道铃打响,似教堂的钟声回荡,脑子似掏空了,澄澈如洗。
那天,她可以控制住的,本可以不用那么极端性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不知道哪里不痛快,用撞墙的心态去尝试一些高风险的事,渴望撞出点什么,火花也罢,电流也行,哪怕是血都好,总比现在来得激荡一些。日子宛若淙淙流水,日复一日的重复,百无聊赖。
许娜红着眼出来,倔强地挺直腰杆,没让一滴眼泪滑落,她本来就是单眼皮,又肿了,眼睛就眯成一条缝了,活似牡蛎软塌塌凸起的肉。
白墨叹气,把纸巾递给她,这个状态是不太可能回去上课了。逃一节是逃,索性上午就不上课了吧,两人绕过圆廊,来到体育场上,绕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走,无话。
佘清海除了上课有一定的技巧,他并不像教书育人的老师,或许人都或多或少对上谄媚,对下端着姿态,这就是职场,也是社会。放在老师身上,却无端地带着违和,许娜这类成绩偏下的学生,若是乖巧也罢,他通常放你在一边不管不问,若是成绩不好还涉及早恋,佘清海会说什么白墨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刚入学不久那会,白磊陈芬请了L中教务处主任吃饭,佘清海一起,说是认识认识。佘清海酒量很好,三杯茅台没醉。
两人并排坐在看台上,浩大的体育场仅两人。
清风徐徐,拂走一点生涩,拂开谁人的嘴。
“小墨。”
“嗯?”
许娜从手机屏幕和自己对视,喃喃:“其实我很羡慕你。”
一瞬间,白墨以为自己听差了,就像火车轰鸣驶过,出现一阵子的耳鸣,她不由得再问一次:“什么?”
“我说啊,我很羡慕你。成绩好,懂写字,还玩篮球,什么都不用担心,到毕业那会儿考一个好学校,再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你看,多容易。”
那张黑圆黑圆的脸蛋上从未出现过这样迷茫,不堪一击的神情,像刚刚孵化的鸡仔,才向世界探出了脑袋,受不得丝毫风吹雨打
远处青红青红的橡胶跑道也被头顶乌黑的棉絮压得黯淡,没有光线充足时那样醒目,那样光彩照人。
如果不是陈芬,白墨倒希望自己成绩平平,可以和很多人一样,在考试解放后哀嚎一嗓子,又考砸了,可不行,如果她抱怨题目太难,会遭到大家一致的白眼。
黑鸭绒称职地守住蓝天,不放行任何一束细腻的光。
“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嘛,**里各种晒照,美食啊,景区呀,十一你发的那些照片,都不考虑我们一干通宵赶作业的人怎么熬?”
“是吗?”许娜笑笑,刚刚停歇的泪珠子又滴在棉衣上,晕开暗色,“我只有在发这些东西,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才能安慰自己,我和你们是一样的。”
白墨握着她的手,和座位下的粉红色塑料椅一样的冰凉。
她好像能理解许娜一点感受,自卑,又夹杂一点虚荣,不想别人瞧不起,所以用表面的东西把自己遮掩,只是想证明自己过得都比别人好,给老鼠染色,似乎变成了松鼠,就多了少许宽慰。
她用来遮掩自己的,恰恰是许娜口中一切羡慕的东西,成绩,文艺,运动,卑劣的完美主义者,乐此不疲地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自身的瑕疵,缩小,短板变长,想得到百分之百最好的评价,外强中干,谦虚是假象,不想被关注也是假象。
“贴吧里那人拍的照片真的好丑。”许娜撇撇嘴,“我的脸哪里有那么大,当时真不应该道歉,想想就气。”
“小墨。”
“嗯。”
“小墨。”
“我在。”
“小墨。”
“你说吧。”
许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呈喇叭状:“许娜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空旷的球场回音阵阵,火力全开,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超级无敌美少女,美少女,她脸色发红,哈哈大笑,尔后又鼓足了劲。
“佘清海就是个势利小人!”
“韩小曼你这个外围女,祝你一辈子留疤!”
“程爽,你以后的男人就和你的中指一样短小快!”
“邹辰!有本事单挑!”
呼呼,几声过后,身体暖洋洋的,许娜双手撑着膝盖,白墨拍着她后背顺气。
咯噔,身后的看台忽然传来声响,许娜一惊,冷汗倒流。邹辰睡眼惺忪,懒懒地伸懒腰,斜长的目光满是不悦:“你是智障吗?”
不是老师,许娜松懈下来,火气蹭起:“你说什么?!”
邹辰毫不耐烦:“逃课出来还那么大张旗鼓地全世界宣告,我以为只有智障才会干得出来。”
席慕容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白墨当时就在想,邹辰最近出现得如此频繁是怎样的孽缘?
许娜愣住说不出反驳的话,嘴硬地顶了句:“你还不照样逃课?”
邹辰勾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阿迪达运动服,果然便利,体育生的课程比较自由,有训练的时候都可以请假,没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