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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有女朋友的。
她再抬头时,苏暮朝已经在校门口消失不见。就像此刻,她从回忆里挣扎出来,看到校门口也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心里一阵没由来的慌乱,着急地跑出校门口,柏油马路上尽是拥挤的交通,一辆卡车疾驶而来,可站在马路中央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大脑发懵中似乎看见卡车的玻璃上映着他的脸。
开车的司机本以为她会自动走开,却没料到她像根木头似得杵在原地,连刹车都来不及车子便要马上撞上了。
顾满乐能感觉到车子马上要撞上来的冲击力,但她能清楚看清卡车玻璃上他的脸,所以她一动不动地,沙子的摩擦声中,顾满乐的手腕被人用力往怀里拉去,两个人跌在一旁的草地上。
“你刚才想死吗?”苏暮朝面无表情地盯住她。
摔过来的痛感让她猛地清醒过来,望了望对面相安无事驶向前方的卡车,再望了望眼前人,突然激动得一下子扑张开双手抱住他。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傻愣愣地摇摇头说:“我才不想死……我才不相死……”
我才不想死,死了后就见不到你了。她在心里慢慢补充完这句话。
苏暮朝愣了愣,肩膀上忽然多了几分温暖的触感,竟让他的心尖都有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松开手。”苏暮朝语气变得格外生冷,冷下的脸才让顾满乐发现自己的异样举动。
她连忙尴尬地松开手,站起身看着面无表情的他要说些什么,但只是张着嘴没说话。
她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总觉得有些恍若隔世,记忆里的他不是这样生人勿近的姿态,不是这张面无表情的面孔。
记忆里的他像暖阳,更像无数道光,穿过她得过且过的生命盛放出无数朵向阳的花。
苏暮朝身上的手机突然间响起,一下一下地,在两人的沉默中尤为刺耳。
“你的手机在响…”顾满乐伸手指了下,可他似乎是不太想接听的样子,脸色还有了几分阴沉。
“跟我去一个地方,帮我一个忙。”她的手腕突然被苏暮朝拽住,听见他落下不容她拒绝的话。
“什么忙?”
“假扮我女朋友,陪我演一场戏。”
她的脑袋里好似突然被一记闷雷在慢慢炸开,乱糟糟的,视线又慢慢从他抿紧的唇往上移,看到双陡然间有些空洞的眼睛。
顾满乐看着他这空洞的双眼时,也不知怎么地心里竟然有些悲伤在凭空呼啸而来,她点点头:“好。”
她似乎也拒绝不了他。
顾满乐更没想到苏暮朝带她来的会是医院,死气沉沉的医院。
下午的医院五楼病房有些寂静,大抵是因为病人需要静养,四下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他和她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踩着地板上竟是格外沉重。
009 暗恋是场独角哑剧(9)
苏暮朝带她来到一个虚掩着门的宽敞病房,这间病房比平常的病房要敞亮许多。病房的床上,眉目清丽的女子拿着书坐立着,看到苏暮朝时拿着书的手抖了一下。
再看过去时,病房里的人似乎还不少,西装革覆的苏父和阮父还有风韵犹存的阮母。
苏暮朝转头轻轻牵过顾满乐的手,似乎没有看见她脸颊上迅速飞起来的红晕,又回头冲苏崇喊了一声,生冷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爸。”
苏崇点点头,已步入中年但眉眼还有和苏暮朝相似的落拓,狭长的眼睛里透着精光,探究的目光扫过了苏暮朝和顾满乐牵着的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阿朝,这几天小宁可是一直在等你来看她。”
苏暮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阮宁身上,牵着顾满乐的手不自觉地愈发用力,他的手温是冰凉的,她的手温是温热的,两个人的手用力地握在一起,温度恰恰好。
“阿朝。”阮宁的嗓音有些喑哑,望着他的目光中竟有些迟钝。
苏暮朝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带几分嘲弄:“你现在没事就好。”他出奇冷淡的反应阮宁似乎早已适应,只是怔忡地把视线从苏暮朝和顾满乐牵着的手上移开。
“阿朝……”阮宁又叫着他,念着他的名字,眼睛盛放着一种慢慢扩散的哀伤。
这种悲伤却缄默的眼神顾满乐见过,她记得很多次镜子前自己的眼睛便是这样的哀伤。
顾满乐的心下一紧,整个病房掩盖的压迫感让她的心极不安稳,苏暮朝侧头望了她一眼,仿佛递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既然伯父伯母你们也在这,那我就把话说明。”苏暮朝也不顾着阮宁表情淡淡地,转转慢慢开口道“车祸的那晚我并没有失踪,我是在满乐那里。”他回过头,漆黑的眼睛将视线认真地聚焦在顾满乐身上。
他目光柔柔地,从来没有这般的温柔,也不会有这般的温柔。
“对了,满乐她是我的女朋友。”
苏暮朝的声音不大,落地却掷地有声。
顾满乐在心里一瞬间明了,苏暮朝找她来配合演这出戏的原因不过是车祸的那晚他是借住在她的公寓里,仅此而已,并无其他。
病房里除他外的所有人的视线陡然间全都盯住顾满乐,尤其是苏崇,用一种奇怪到让她觉得无地自容的眼神盯住她。
“阿朝,这次车祸后你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了,还有顾小姐,阿朝是给了你多少演出费才让你演这出戏,你知不知道阿朝和小柠是有婚约的,你这样做还有没有…”苏崇语气虽是温和,说的字字句句却让她心惊胆战。
苏崇落在顾满乐身上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让顾满乐从来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但她还是挺直背脊,挤出波澜不惊的笑容。
既然是做戏,那就做足点!
她侧头冲苏暮朝莞尔一笑:“阿朝,说完了吗?说完了待会陪我去看电影吧。”
苏暮朝点头应允,两人亲密挽着的样子俨然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苏暮朝又朝着他们说道,仍是面无表情,却是不耐烦的。“有些话我从没有对伯父伯母你们说过,但我今天必须说明白。”
“我不爱阮柠,从前不爱,现在也不爱,将来也不会。我现在的女朋友是顾满乐,我想和她好好在一起,所以不管你们怎么样,我是不会和阮柠订婚的。”
苏暮朝的一番话干脆又利落,清冷的嗓音,微抿的薄唇,深邃的眼睛。阮柠的视线一一定格,眉目却又如此平静,看不出太大悲喜。
严格上来讲,阮柠其实是和苏暮朝是同样的人,淡淡的表情,喜怒通常喜怒不形于色,处事淡漠不惊。阮柠无比明白,这样的自己在他心里其实就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
“逆子—”苏权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苏暮朝,肩膀都在抖动,似乎受到不小的刺激。“苏暮朝你敢和你身边这个女人在一起就再不是苏家的子孙……”
“伯父,阿朝他只是现在不明白…”阮宁突然开口,眉目间又是这般平静:“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只是阮宁眉目间少许的落寞还是被顾满乐捕捉到眼里。
苏暮朝牵着顾满乐转过身,阳光有几分诡谲地落在他浮现奇怪笑容的脸上。“这些话,早在两年多前就想挑明了,只是那时候不想任何人受伤害,可最终是你们伤害了我最在意的那个人,多可笑。”
他说完后就拉着顾满乐再不回头地往外走出去,刚出了病房,他握住她的手立即松开了。
顾满乐的手顿时有些空落落的,看着他走在前面,她保持着不仅不远的距离走在后头。
一步一步,她怔怔地盯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心里的酸涩一齐汹涌而来,她有一瞬间觉得他的背影像株在大风里脆弱的白杨,枝叶稀稀疏疏得有些惨淡,屹立在白日下格外的孤独。
恨不得与世隔绝的孤独。
010 暗恋是场独角哑剧(10)
走出医院后, ;顾满乐走在苏暮朝的后面,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下午刚出来时还算风和日丽,现在却阴云密布,阴霾沉浮。苏暮朝走到广告牌下时突然转身,她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身上,属于他的气息热浪似的扑过来,她一时间忘乎所以抓住他的衬衫,埋着头。
“喂。”苏暮朝清冷的嗓音不悦地传下来,她猛的反应过来,慌乱地抬起头,却是溢着满脸泪水的脸,打湿了周围的空气。
顾满乐连忙想收回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心里滔天的酸涩泛滥,她在想是不是今天之后就见不到他了…
“你哭什么?”苏暮朝脸上仍旧没多大表情,紧绷的脸仍是沉着的。
“哭穷。”顾满乐赶紧擦掉眼泪,也没想到会从嘴巴里蹦出这两个字,似乎是想逗他开心,可他仍是不为所动地沉着脸。
“顾满乐。”他突然叫她。
他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画出来的温润眉目般,宛若静立成雕像般站着,眉眼间又好似萦绕着不符合他的戾气,“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这一两次又为什么答应帮我?是为了钱么?”
他的话犹如洪钟叩响在她耳边,恍惚震耳欲聋,他轻轻牵起唇角笑了一下,是显而易见不过的讽刺。
苏暮朝的笑意愈来愈深,带着刺眼的蔑意,他缓缓开口:“作为报酬,你要多少钱?”
顾满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原来在他眼里她帮他到底是为所图钱财吗?
她奇怪地笑了下,然后迎上他的眼:“我只怕我要的你给不起。”
她不懂他为何认定她帮他一定是有企图的,或者似乎付给她所谓的报酬,两个人就达到两清?
苏暮朝表情依旧没多大变化,只是在他再开口前顾满乐便提前开了口。 ;“那你就帮我达成一个心愿,不过那个愿望我还没想好,可以么?”
“好。”他干净的嗓音轻轻落地,答应得很干脆。
她的愿望是什么?她的愿望不过是想天天能看见他,那样说无非是想下次还能再见到他。
“我先走了。”苏暮朝望着不停驶过来的车辆,边说着边往前走去,挺拔的身影在陆续过马路的人中仿佛独树一帜,她眨眨眼,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初中的一幕,她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她刚走到斑马线边上,一辆公交车突然扬尘行驶而过,再看时马路上已然不见苏暮朝的身影。
她突然觉得特别难过,似乎每次在悄悄追逐他的路上,似乎眨眼间他就远远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就像两年前一样,她鼓足所有的勇气准备去告白,迎来的却是他远去德国的消息。
两年半前,末日般的高考前夕,他和叶莘却在这时不知是何原因分手了,顾满乐听到这个消息,暗暗下定决心打算在高考完就豁出一切向他告白。
不管他认不认得她也好,会拒绝她也好,她一定要为这几年的暗恋要上一个结果。
可高考后他就远赴德国留学,她甚至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再见便是如今了,再见便好像隔世了。
她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掏出来一看,是汤琬芸拨过来的电话,她有些惊讶地怔忪了下。
汤琬芸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知道自己说出“亲身母亲”这四个字时是有多讽刺,她的的确确是汤琬芸的亲生女儿,是至亲却待她却是那样生疏,甚至是讨厌。
顾满乐分明地看见,汤琬芸看她的眼神夹杂着那一丝丝恨意,怨恨着有了她的存在而让余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顾满乐什么都没说,只是与汤琬芸保持了更远的距离。
011 向来情浅,奈何缘深(1)
汤琬芸在三年前就开了这家川菜小餐馆,以维持入不敷出的生计,还好时间久了生意也蒸蒸日上起来,顾满乐踏进这个面积不大的餐馆,装扮依旧单调还有些简陋,却有种久违的温馨感。
她甚少来这个餐馆,就如同从两年前起她甚少再回家,似乎一切从两年前起有了命运的磕碰兜转。
小餐馆里来往的顾客不少,却只有两个服务生来应付,而餐馆的后厨大都是汤琬芸和厨师在忙活,她来到后厨房的时候,汤琬芸正在做粉蒸排骨这道菜,生了许多厚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