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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到牛头马面之前，我据理力争。
“各位公差，我是此间的怨无尽。刚才杜凌云是在为我解开诅咒。又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因此动了法力。严格算来，这事由我而起。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减少他的惩罚？”
当当地锁镣拖着地面，发出森林的音色。牛头晃动着一对利角，瞪着大眼哞哞警告我。
“怨无尽，我们知道你。话说你刚上任不久，就较好地平息了怨魂的怨恨。是这些年来少有的尽职怨无尽。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保护他的理由之一。因为，你还不够格。等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地狱佛的时候，再来说这个话，或许比较合适。”
地狱佛？那是什么？
我迫切地想要追问。
“怨无尽确实是永生都不得谈情说爱的寂寞职业。但是并不代表做怨无尽是永生没有解脱的。地狱的历史上，曾经就有那么一位成功地在累世渡怨之中顿悟成佛。你也应该见过她的。她曾经来到这个空间，亲手教你做一个怨无尽。”
马面从胸口掏出一道符咒，啪地打入杜凌云的魂魄。快速收工，顺嘴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们说的简单，可是内容却不少。
我愣住了。原来那个带我入门的婆婆，竟然已经也是地狱佛了。
；。。。 ； ； 龙莹姬的记忆是苦涩和充满泪水的。
一场的误会，整整持续了一千七百年。如果这对有情人没有在这里相聚，或许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曾经的对方以前牵挂着自己，以后还在牵挂自己。
杜凌云静静看着龙莹姬的记忆，最终还是笑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起码我真的确定了，以前你是喜欢我的。”
“你真是个笨蛋！呜呜……笨死了……”对于杜凌云的确定，龙莹姬还是只剩下了痛哭。
这么一场搅和下来，杜十三在边上看了好久。
等到龙莹姬和杜凌云互相说完之后，他瞪圆了眼珠子，不可置信。
“凌云侄儿，这就是你当时毁灭自己的原因？”
“实在不好意思，十三伯。我这就带你去见婉莲嫂嫂。”杜凌云在和龙莹姬冰释前嫌之后，又给自己幻化出一身衣服，带着一干魂魄穿过了黑膜，找到了还在泉眼里跳舞的皇甫婉莲。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杜十三的魂体很僵很僵。他居然看见皇甫婉莲之后，立刻就像转身溜走。
不过还好，皇甫婉莲看见了她。
她跃下泉眼，娇滴滴地喝道。
“杜十三，你准备溜到哪里去？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可怕，让你避之不及吗？”
于是杜十三只好苦哈哈地转过身来，脸上奇异地带着明显的讨好。
“不是的，婉莲。不是的。”
曾有人戏言，男人如果有一天对自己的女人特别温柔体贴，那绝对就是有事瞒着女人。皇甫婉莲的脸上也同样的怒气冲冲，惦着手指冲着杜十三眉心戳着。
“不是吗？不是吗？为什么刚才背对我？你有心事不敢给我知道吗？”
杜十三在皇甫婉莲面前，就是黄鼠狼面前的小鸡。
他们都清楚这次见面或许意味着什么，可是谁都不提起。
然而，诅咒总是要解开的。我们中间总要有人做恶人。第一个开口说起事情的，肯定就要受到大家的谴责。
我想开头，可是杜凌云拽住了我。他的眼神清亮无比。
“杜十三，如果你要和夫人温存。就等我办完事情再说吧。”
我知道，有些事情拦不住。就如杜凌云想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以外的我们一样。
于是婉莲转头，杜十三喊着不要。
“凌云侄儿，不要解开诅咒！”
婉莲看看杜十三，又看看杜凌云。她知道的最少，还有点不确定。眼神瞟来，我承受不住，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可是，这不代表一切不会开始。杜十三接着撕破了谎言。
“杜凌云，他要代替我们成为诅咒之灵承受解除诅咒的代价！”
接着，婉莲哭了，杜十三也流泪了。他们手牵着手拦住杜凌云，请求他不要做下这样的事情。
“一千七百年了，你等龙莹姬不也等了那么久了吗？”杜十三看着我，又看了看婉莲。
有情人不能最后在一起，是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这样的结果，一再地让杜凌云承受，他最后也会崩溃的。
不过，我们都忘记了。杜凌云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重生的他魂魄依然强悍，法力依然强横。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
正如他现在双手合起掐出的决。一个开字，我浑身一震。一声微乎其微的咔嚓，让我清楚的感到体内的羁绊碎了。
。。。
；。。。 ； ； “对不起。”龙莹姬的逼问遭遇了道歉。杜凌云站在我的面前，伸出了双手一把将我抱紧。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他将年轻的脸庞埋在我飘飞的黑发里，语气变成脆弱无比。“你那天说了，我你要我一辈子后悔。还说我会活该。”
“后悔？”呆在灵魂的另外一个角落，我看着龙莹姬哭花了脸，狠狠地扯着杜凌云的衣服在泄愤。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皇甫澈的事情，你不和我说；离泽的事情，你也不和我说。直到我说我爱百里奚，你还是不肯和我说。那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狠心！一段段地拆掉了我的姻缘，要我去做一个老姑婆。”
刺啦刺啦，我看着她凶狠撕掉了杜凌云的长袖，抹布一样抛在一边。
“我不服！为什么你身边有着梦蝶和化蝶姐妹。她们美艳动人、法力强悍。而我身边除了活尸还是活尸！我长到二十五岁，连个男人都没有经历过！”
刺啦刺啦，龙莹姬一边哭诉，手上还是没有停歇地继续撕扯。这次，她开始愤恨地扯起杜凌云的衣襟。服帖的衣襟在她暴力地扯动下一点点松垮，很快也追随了袖子而去。
不过，杜凌云一点都没有反抗。
龙莹姬的痛哭犹如滔滔江水，一旦涌出就收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当我和百里奚在一起后，我听见你仙去的消息之后，我是多么的悲痛！皇甫澈从来就没有喜欢我，爱过我。起码他爱皇权胜过我！离泽是我**的亲哥哥，我们的结合是有逆天道的，你也不告诉我！还有百里奚，他对我说，如果你还活着，就会一直让我做老处女。不管我是二十五，还是二百五十，甚至是二千五百岁，我都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所以，你必须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刺啦刺啦，龙莹姬的泪水涌到了极致，可是她已经没有衣料可以撕扯了。看着眼前还是没有反抗的男人，她哇哇哭着，一口又一口地咬着。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杜凌云的肩头流着血，一点也没有喊疼。他的语气还是相当的轻柔，甚至比棉花糖还要甜蜜轻柔。
他的心意，我懂。
只有情到浓烈，人才会不自觉的自卑。只有身在局中，人才会看不清方向。情字一字，击倒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教那多少钢铁男儿化作绕指柔。就算是杜凌云身为生死执法者也不能例外。
可惜，他一个看不明白，还连带了我的前世误会。
我的记忆里，有个角落深深锁着一段记忆。它是属于我的前世龙莹姬的。
就在他们相距之后，龙莹姬停下了撕咬，拿出了这段记忆。对着记忆光球里一身嫁衣的她反反复复地在问杜凌云。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吗？真的不知道吗？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我在嫁给百里奚的那天我会哭？为什么我会自毁元神去追随你？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男人，法力强横、天赋强横，斗宗门斗势力都轻松无比，却平白无故连个我的心意都猜不到？”
。。。
；。。。 ； ； 孤老到死？这个惩罚……我心知，这一世的孤老到死，上一世大概也是差不多。一个执法者若是利用职权做下利己的事情，上天的惩罚永远也不会停止。
正如我的前世作为一个红颜祸水，追求我的男人为我做下滔天杀戮让我这辈子成了怨无尽。我是获得了来生，但是我的来生，乃至以后也要孤老生生世世。永远不可以爱上任何一个异性，甚至不可以动心。否则，我就要被规则抹杀，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以后。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两个何其相似。可惜，我只是怨无尽，我帮不了他。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的黎天桥还在昏迷，我不过谈话了一会，他就换了一个样子。
“这里的诅咒之灵是受到我的嘱托才会在这里的。只要回到这里，我就会自动地恢复记忆。”凌云是这样表示的。
“不过十三伯就不用担心了。您和婉莲嫂嫂一样可以在一起。”
听到凌云这样的表示，杜十三脸上错愕了。“你还要为我们重新塑魂？”
“已经犯规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反正我已经永远都要孤独了。多做一次也没有区别。”凌云的嘴角明明是开心的笑容，可是我还是觉得很苦涩。
这种苦涩，就像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浓情蜜意，而自己永远只能躲在最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而已。心中有爱，却不得表白。看着喜欢的人高兴而高兴，看着喜欢的人悲伤而悲伤，喜欢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曾经还被这样的隐形者关心过。
我看着凌云，一瞬间好像懂了他的忧伤和苦涩。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的记忆里，竟然又奇迹地有了一个欢快地笑声。那是自己的前世，嘴里嘻嘻哈哈地在说我最喜欢你。
那个最喜欢，是出自真心的。一种不是男女之前的暧昧，纯洁地的感觉。龙莹姬是不是在告诉我，这个男人对于她的意义绝对不止我感到的那么简单？
“你是我以前的养女。我从寒潭里捞出的灵魅女尸。”凌云没有否定我的问话，他笑得极致温柔，将更深的苦涩藏在了自己心底。
骗子！杜凌云！你这个骗子！
凌云的话刚落，我就听见了来自自己心底的怒吼。龙莹姬在我的魂魄里呐喊着，鼓荡着汹涌的法力在嘶喊着骗子两个字。
而她喊得又是那么明显，分明也让我面前的凌云听得清楚明白。
“杜凌云！你是个懦夫！一千七百年来，你做了却不敢承认！还要对着我的后世魂魄睁眼说谎话！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自己又重生了之后，我曾经多么的绝望？因为当你在陌生的世界里重新苏醒之后，你居然发现自己的爱人不在身边。这种痛苦，又有几个人可以承受？你是不是很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好让我带着痛苦永生永世地在怀念你的记忆里活下去？”
我的黑发又在散乱地飘扬，我的神智在模糊。我清楚，那是龙莹姬在哭泣。她抓着我的魂魄，从我心底的最深处走出，带着满心的痛楚质问那个笑得温柔无比的男人。
。。。
；。。。 ； ； 解开诅咒是要让诅咒之灵陷入永久的沉睡。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会以为我们可以相聚了。可是等她看见沉睡的我，或许会选择跟我一起陷入永远的沉睡。
杜十三的脸上有着凝重。他听着传来的歌声，紧紧握着我的手想要传达自己的心意。
“看在我从小照顾你长大的份上，帮我圆最后一个谎。”
怨无尽的能力，在于了解怨魂，解开怨魂的心念。我想要解开杜十三的心念，就要满足他的愿望。
就算这个愿望是个谎言，一个根本不是沉睡，而是消亡的谎言，我也要满足。
因为我需要解开诅咒。我不想再被诅咒缠着。再也不想莫名其妙看见或者遇见各种女鬼，不是哭着喊着说我怎么样，就是说我周围的人怎么样。
那一刻，我的心里很想很想帮助他。可是我的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冥冥中，我希望有人来阻止杜十三。
我期待了，而上天给了我回应。
“停下来，杜十三！”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