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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拿去给小姐看,还有,备上茶待客。”薛老爷吩咐。
仔细一看,每扇窗格都贴满了大红薯字,看来薛宝贝自以为料事如神。
接着薛老爷就带领状元和媒人司马乘风一同去参观嫁妆,戚彤也跟着去凑热闹。
这一看可不得了,简直比公主下嫁还奢华!不但有金银珠宝、绸缎皮草、红木家具、房产地契……连子孙桶都镶了玉石翡翠,手笔之大,令人昨舌。
这时,丫鬟跑来传达薛宝贝的命令。“明日吉时成婚,大家早点歇息。”
话一说完,丫鬟凑近戚彤,附耳转达薛宝贝的第二个命节。“你来新房一趟。”
“新房!”戚彤惊叫。照理说,新房是由男方张罗,薛宝贝在薛府另设新房,摆明了是想将状元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她戚彤可不是省油的灯,故意叫出来是为了引起司马乘风的注意。人人都说有情人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真的吗?她决定试试看。
于是戚彤在心中默念——快把情种给我,快把情种给我,只有我有机会动手脚!
幸好两人果然心意互通,司马乘风刻意从她面前经过,塞了一只袋子在她手里。
来到新房,紫檀雕花柜、花梨多宝格、云纹拔步床……精雕细琢,不难猜出是出自宫廷御匠之手。
还有,床隔、柜角和护墙板上都贴了易字锦.每一块地砖上都刻了力字锦纹图,还是热的,显然是刚从窑厂运出来的。
力通万字,象征这门婚事万事如意,可美了她!作梦!
新房内,有一个全福的妇人忙着铺房,薛宝贝手中持香,诚心诚意祭拜床神。
相传床神是一公一母,床公嗜茶,床母好酒,所以八仙桌上备有茶水和酒水,等仪式完成后,妇人取八枚铜钱分置床头和床尾,接着挂百子帐,然后铺床,撤花生、红枣、核桃于床上,象征早生贵子——生个屁!
“你们来得真快!”薛宝贝以牛奶洗手,神色自若。
“我们带状元来交换解药。”戚彤捏了颗情种在手里搓揉。
“等我跟状元圆房之后再给你。”找她来是要她传话,别轻举妄动。
戚彤拳握如石,意外地把情种捏碎。“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守信?”
薛宝贝毫无诚意地说:“哈,除了相信我,你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如果你失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戚彤警告道。
“我好怕哟!”薛宝贝冷笑。“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戚姑娘。”
“你、你知道我是谁!”戚彤怔了怔,情势急转直下,让她措手不及。
“镇守山海关的将军好像跟你同姓……”薛宝贝胜券在握似的得意洋洋。
可怕!为防爹率领千军万马杀过来,薛宝贝表明先下手为强的企图,实在可怕!
连累爹娘,教戚彤怒火如焚,心知薛宝贝这女人留她不得。杀机窜出——但是一个迟疑,戚彤退缩了。
杀了她,万一找不到解药,又该如何是好?她那么贼,对她身家调查如此清楚,哪会不知道她个性冲动莽撞?她不防她,反而刺激她,究竟是何居心?
脑筋转了转,她懂了!这是猫抓到老鼠时的心态,下一口咬死,大快朵颐,反而先用利爪玩弄一番,皮开肉绽,剖膛破肚,欣赏猎物濒死前挣扎的痛苦表情……
简单的说,就是变态。
由此可见,就算大罗神仙来也找不到解药。
深吁一口气,定定神,现在只有情种才能化险为夷了。
正愁苦无机会,幸好老天垂怜,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参茶端来了。”
“搁着。”薛宝贝眼神一移,揪住妇人的耳朵。“你咒我短命是不是?”
“是她开门,让风吹熄长命灯的。”妇人指责丫鬟,力求自保,实乃逼不得已。。……
“你居然敢顶嘴?!”薛宝贝撩高裙摆,萝卜腿朝妇人的肚子踹下去。
“小姐饶命。”妇人抱肚求饶,丫鬟低头不语,戚彤乘机下手。
‘薛宝贝手一甩。“茶都冷了,贱婢,你是怎么沏的?”
“奴婢重新去沏。”
如落水狗的丫发急急告退,又重新沏了一杯茶过来。
“太烫了,你想陷害我是不是?”
同样的戏码又重演一次。
脸被烫伤的丫鬟,含悲忍怒地说:“奴婢不敢,奴婢再去沏。”
“明天是我大喜之日,你们竟然敢跟我作对?!”威胁意味浓厚。
看到薛宝贝施暴的模样似曾相识,戚彤心中一凛,决定日后善待方果。
算她狠,不过狠不了多久了,因为她的任务圆满完成,也安全地离开新房,只可惜白白多浪费了两颗情种。
情种究竟长什么样子?现在不看的话,待会儿还给司马乘风之后就看不到了。。
戚彤难耐好奇地闪身躲到树后,借着月光映照,急急拉开袋口,伸手抓出一颗。
这玩意真的是情种吗?会不会弄错了?怎么看都像汤圆的哥儿们——红豆!
正当她想尝一颗看看味道如何,背后却突然响起咳嗽声。温柔沙哑,是司马乘风。
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她?小偷?骗子?他敢一就送他两巴掌!
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她的恩是免去罕狱之灾,相形之下,她略胜一筹,甚至可以要求他……嘿嘿,以身相许,不过分吧?
“辛苦你了。”司马乘风露出比棉絮还温柔的浅笑。
“是我应该做的。”戚彤看得如痴如醉,体内有股热流乱窜。
“一切就等明天公鸡啼,早点休息。”司马乘风有点儿矜持。
“少爷……我……”花前月下,适合表白,戚彤偏偏在这时侯舌头打结。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嘀咕什么?”一个貌似癞哈蟆的男人大声吆喝。
“我们在商量明天的婚礼—一”司马乘风抢白,但话未说完,一道剑芒快速逼近。
“说谎!”癞虾蟆手一颤,剑尖刺人司马乘风颈子,试验他的胆识。
“薛姑娘要我检查明天婚礼有无疏漏的地方,你不信可以去问她!”
“你当我是傻瓜吗?小姐做事一向有主见,而且心思缜密。”
“剑在你手上,要杀要剐,请便!”司马乘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戚彤焦急地说:“你杀了他,明天没媒人,你家小姐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癞虾蟆一个弹指,几名侍卫窜出。“我去找小姐,你们押他们两个回房。”
薛宝贝派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安排是对的,但百密中仍有一疏,她万万没想到司马乘风将计就计,刻意来找戚彤,没提情种也没问成败,听起来是闲话家常,其实连戚彤都不晓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因为当时方果在屋顶上偷听,听到一半就走人,所以戚彤和方果一样对情种一知半解。
情种掺在茶里,无色无味无异状,男人浅呷一口,爱上第一眼见到的女人,相反亦然。
然而问题就出在薛宝贝的周遭只有丫鬟,得找个男人给她——癞虾蟆自告奋勇,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第九章
原本以为是高枕无忧的一晚,没想到天不从人愿……
一根根细长的芦苇戳破客房的纸窗,迷烟弥漫,司马乘风一行人通通不省人事。
鸡啼了,没动静,早饭时间过了,静悄悄,直到吉时已到,麻烦终于来了——
丫鬟又嚷又叫,横冲直撞地闯进冠盖云集的大厅。“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小女身体微恙,今天婚礼取清。来人,送客。”薛老爷立刻招手唤来总管。要他召集人手,去库房抬几箱银子出来,到门口站岗,往每个客人手里塞一锭银子,警告他们不得声张。
清完场,薛府关闭大门,家丑不外扬。
这时,司马乘风一行人呆坐椅上,模模糊糊的意识和虚弱无力的身躯逐渐好转,心里明白昨晚被摆了道。
他们太大意了,才会被薛宝贝用迷烟控制他们的行动。但她一定也料到自己反被情种控制……
“你们把我女儿藏在哪里?”薛老爷一口咬定。
“我们没有,我们比你更想知道她的下落。”状元辩驳。
“把他们捉起来,严刑拷打,直到交出小姐为止。”薛老爷不相信他们。迳自下令。
“不好了!皇上和贵妃娘娘派公公前来送礼。”又一个丫鬟匆匆来报。
薛老爷面色凝重地说:“先请公公到偏厅等等,说我随后就陪他小酌几杯。”
“老爷,有个打更的来颁赏。说是昨晚看见小姐。”换门房急急忙忙跑来报告。
“叫他进来,不,是用刀架他时来。”薛老爷恼羞成怒。
打更的被带进来后,吓得屁滚尿流。
“薛老爷!铙命啊!”
“想活命就给我老实说!”薛老爷如热锅蚂蚁焦急。
“小姐和总教头昨晚从东门私奔出去。”打更的据实以告。
薛老爷骇白了脸,“胡说八道!我女儿怎么可能看上癞虾仁蟆!”
“小人亲眼所见,他们卿卿我我,又搂又抱……”打更的加油添醋。
“住口!”薛老爷大喝。“你们呆在这儿干么?还不快把上姐追回来!”薛府上下一片混乱,司马乘风、状无和方果乘机夺下长剑,救真诚不会武功的戚彤和大利,杀出重围,直奔东门。
戚彤和大利跑不快,司马乘风当机力断,要他们两个到郊外的怀莫亭等候,其它三人分头寻找,日落再回怀莫亭会合。
眼看暮色从远山外飘过来,炊烟再起,大地迅速黯淡下来,几片乌云在天空移动,一下吞噬月亮,一下又吐出来,若隐若现的光亮就像戚彤忽明忽暗的心情,一听到沙沙声就起希望,一看到是风在作弄她,希望又破灭。
幽冥中,一个气喘如牛地飞奔过来,不,他本来就是牛,啊牛。
“啊牛?你来干么?追杀我们?”大利提高警戒。啊牛眼眶泛红,“不竹干,我被你的忠心感动了?”阿牛挑明地说:“我是来告诉你,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落脚何处。”
大利惭愧地说:“你对我真好,我除了一身肥肉,毫无用处,无法回报你。”
“别难过,能吃就是福,你比任何人都有福气。”阿牛深情安抚。
“可惜我不是女儿身,不能带给你幸福。”大利扼腕叹息。
“你再不说,我现在就成全你,让你没有子孙袋。”戚彤受不了地恶言相向。
阿牛吓得喉结滚上滚下,双手护住下体。“他们藏在郊外的农家里。”
总教头武功高强,阿牛自知不是他对手,就算加上戚彤和大利,仍然不敌。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等司马乘风三人回来再行动,六对一的胜算大,四个人拼命,两个人拍手打气,团结就是力量。
等到夜深,四个人八只脚踩在满地落叶上疾走,居然能无声无息!
不是说好六个人吗?怎么少了两个人?
原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那两个人不用走,被背在背上——方果背戚彤。阿牛背大利,可乐了。
来到郊外农家,穿过围墙小门,从窗外看见微弱的烛光,一探究竟,发现小小的厅堂内,农夫一家五口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臭抹布,惨不忍睹。
先把他们安置妥善,然后掀开布帘,床上只见一具呈大字形的胴体,赤裸裸,但那只癞虾蟆呢?
仔细一瞧,地上散落衣裤,棉被一角从床下露出来。
有床不睡,睡地板,果然是癞虾蟆的天性!
四个男人化作电光,一个跳到床上,三个严阵以待。大利这才拿着烛台进来,戚彤走向床边,一脚踹醒薛宝贝,恶习不改。
“相公!救命!”薛宝贝惊惶,尖锥似的双乳又蹦又跳。
“交出解药!”男人们不是看天就是看地,与礼无关,是想吐。
“我相公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薛宝贝不找衣物蔽体,急找丈夫。
“没怎样,他躲在床下,在我们进来以前。”戚彤把衣服扔给她,免得自己看了长针眼。
薛宝贝不穿,腰一弯,屁股朝天翘楚。“你跑到床下干么?亲爱的相公?”
癞虾蟆裹着棉被一滚,剑尖落在头上。“我出来就是了,别杀我!”
阿牛吓一大跳。“总教头?真的是你吗?”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秋。
癞虾蟆摸着凹陷的脸颊。“我的模样是不是变得很可怕?”
“何止可怕!形销骨毁,骷髅都比你英俊!”阿牛说。
“我觉得,我亲爱的相公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薛宝贝反击回去,接着还冷不防地跳下床,双腿跨坐在癞虾蟆身上,上斗身前倾后仰,屁股摇摇荡荡。
状元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夺门而出,从门外传进来剧烈的呕吐声。
百闻不如一见,情种的威力实在可怕,从薛宝贝的身上就可以得到印证!
戚彤伸手捉住她肩头,用尽全力。薛宝贝还是不动如泰山,双腿仿佛长了吸盘,紧紧牢牢地吸住身下的癞虾蟆。
方果来助一臂之力,好不容易分开他们,薛宝贝一溜烟地钻进被里,快乐胜神仙。
癞虾蟆面红耳赤地说:“别碰我!我的命快被你玩完了!”
“讨厌!才十次而已,人家至少还要十次。”薛